8、同修要同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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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月去完断雁先生那里后，若有所思地回到寒山舍。她一直反复思量断雁先生的话，他说，他可以帮她。
她抬起头就看见伏莺花和诡子画站在门口。伏莺花抱着小毛团忧心滴看着聆月。见只有她一人，忍不住问：“无衣呢？”
“跟君先生走了。”看来他们是知道消息。提起无衣，聆月也是一阵忧心。“我们先进去等吧。”
伏莺花摇摇头，埋首在毛团里小声道：“莺花在这里等无衣。”
聆月和诡子画对望了一眼，两人难得有默契地点点头，然后拉住伏莺花一起在石阶那里坐下了。
他们三个人并排而坐，直到身下的石阶都坐暖了，无衣还没回来。聆月想起以前，他们四个人当中只要有一个迟迟未归，他们都会默默地坐到石阶上，让回来的人第一时间就能看到他们。
很简单的动作，只是想让对方觉得安心。就算发生了什么不如意的事情，这里还是会有人担心，有人等着。
坐着坐着，聆月总算注意到伏莺花手里多了个毛团，她忍不住问：“这是什么？”
“从无衣房里出来的。”
伏莺花好像捡到宝贝一样抱起毛团。聆月看着这毛色通红，正在熟睡的毛团。它额头上有奇怪的印记，气息也与一般动物有异。
聆月指着说：“这不是狐狸么？”
“啊？”伏莺花把毛团凑到自己面前仔细看。“这是狐狸？不对啊，跟师尊一点都长得不像。”
“……云狐先生是个人来着。”聆月忽然觉得伏莺花对自己师傅的认识有些许误差。“难道这就是无衣救回来的？不对啊，不是人么？”
“这是灵狐，现在年纪还小。”诡子画插话：“等它长大了些，就能成人形了。现在这是它妖怪的形态。说它是妖没错，是人也没错，迟早问题而已，都没差。”
“哦，难怪跟师尊不一样。”伏莺花恍然大悟地笑道：“原来这是人妖。”
聆月与诡子画不由自主地沉默下去。只能在心中安慰一无所知的云狐先生，好歹你徒弟认为你是个纯爷们……
事情的来龙去脉聆月都说了一遍，伏莺花抱着小毛团可怜兮兮地看着它，诡子画一直不做声。聆月希望他们能想出些办法，可是半天大家都沉默。
“别老不说话啊，想想办法嘛。莺花别想太多，子画想多点。”
这不是歧视么。诡子画支着下巴侧头，慢声道：“我怎么知道。他们要仙芝，那就去拿呗。拿不到，狐狸交出去。”
此话让伏莺花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地：“不行，小狐狸很可怜的。”
这时候无衣总算回来了。她一直半低着头，似乎心事重重。抬起头看到聆月三人都在那里等她，表情变得柔和多了。
伏莺花快步走过去，关心地问：“无衣你还好吧？你放心，小狐狸我们不交出去。”
无衣微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看向走过来的聆月和坐着不动的诡子画：“怎么啦，都坐着这里等我，我会害羞的啊。”
“等你有了廉耻再谈害羞吧。”
“子画，做人不要那么别扭。”无衣笑眯眯地拉着聆月和伏莺花一起坐到石阶上。四个人排排坐，大家都等无衣说话。
无衣抱过伏莺花手上的小狐狸，温柔地顺毛。疗养了一下后它看起来气色好多了，无衣也稍微安心了。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似乎在决定什么。等到下了决心，她抬头说。
“我要去拿仙芝。没有这个，他们不会放过它的。”
“我认为，把它交出去比拿仙芝好。”诡子画无情地说：“去找一些根本找不到的东西，你不是在开玩笑？”
“那难道母债子还？”无衣冷笑道：“当年明明就是孤狼族的人残杀灵狐族的人。现在血债血偿，有什么不对？只不过这世间一向是弱肉强食，这孩子的母亲想报仇，但反被追杀致死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这孩子没有参与过这些事情，而且当年起因不是因为孤狼族为了灵狐族的灵珠杀人么。我既然答应了它母亲，自然就要护着它。”
“你护着它，可是有想过后果？也不过是躲在师尊背后等他收拾烂摊子罢了。”
“所以我自己会去找仙芝。”无视诡子画的冷言冷语，无衣顶回去：“找得到，那是这个孩子命不该绝。找不到，那我自然会与它一同承担。”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聆月打断两方争执。这种时候，还闹什么。她认真地看着无衣。“作为你的同修，我不能看着你一个人去而不管。”
伏莺花小声提议：“还是跟师尊商量吧，师尊可能会有办法的。”
“难道自己的事情，也要靠师尊吗？”无衣不以为然：“这跟长不大的小鬼头有什么区别？”
伏莺花噤声。看见无衣心意已决，聆月知道多说无益。她虽然不赞同，但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无衣一个人乱闯。
“算了。我陪你去。”
无衣沉思了一会，摇摇头：“不必，我自己去就可以。”
“你自己也知道此行吉凶难料。这种时候就别想拖累不拖累我们了。”
“莺花也陪你去。”
诡子画虽然是不赞成的，但是思前想后他怎么也不能让她们三个独自冒险，所以只得妥协了：“算了，如果你们真要去的话叫上我。我可不想留下来给你们师尊训话。”
四人一致达成共识。大家决定了以后心情也轻松多了。无衣抱住小狐狸，小声道：“谢了。”
她知道自己这次是胡来了惹事，难怪君先生那么生气。可是她没办法不管，她看着这只小狐狸就想起自己以前。就像当年君莫问朝她伸出了手，她才不至于变得绝望。她也想朝小狐狸伸出手，说不清楚到底是真的为了救它还是救以前的自己。
无衣抬起头目光坚定：“此事因我而起，我发誓，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一定舍命护你们周全。”
“别说这些不吉利的啦。”聆月拍了拍无衣的脑袋：“同修就要同命。一条树上的蚱蜢谁也不能弃了谁。这次嘛，就当去外头见识一下好了。”
伏莺花认同地点头，疑问：“可是我们应该怎么去找仙芝？”
这是一个大问题。大家烦恼了一下，聆月想起断雁先生说过的话。她灵机一动。
“说不定……有办法。”
夜里西风静。断雁先生坐在桃花树下品茗。茶香渗入鼻息，如同淡香萦绕。他捧着茶杯，安静地坐着，任由满树桃花飘落于发间。他抬眸看着出现在这里的客人。
他知道她会来，所以也不意外。
“总算来了。”
“先生你知道我会来？”
“我猜的。”
聆月走到断雁先生面前。桃花瓣落到聆月眉心，她停下脚步，痒痒的让她忍不住皱起眉头，不一会儿又吹走了。聆月回过神来后看见断雁先生一直微笑着等她说话，她有点不好意思。
“先生你知道有什么方法找到仙芝吗？”
断雁先生直言：“知道。”
“请先生指教。”
“你一定要去？”
“嗯，一定要去。”
断雁先生忽然笑了：“那是一场赌博，于你于我也是，无关他人。你可是要想清楚。”
不就是去找个仙芝么。最糟糕就是赔一条命，断雁先生怎么说得那么奇怪？但聆月从来没想过要赔自己的命。所以也不觉得断雁先生说的话有那么严重，也没弄懂里头的意思。
“我没觉得那么悲观，顶多就算去外头见识见识。”聆月大咧咧地笑着：“天无绝人之路，而且我们也会量力而为的。”
断雁先生站起来走到聆月面前，聆月抬起头，只觉得自己仿佛给黑影笼罩，断雁先生的眼睛就像映照着夜色，他眼中的温柔让聆月的心掠过一丝战栗。
为什么会觉得害怕呢？是因为他现在眼中映着寒冷的夜色吗？
“如果不是你，你会后悔的。”断雁先生伸手抚摸聆月的脸颊，低声道：“如果是你，你更加会后悔的吧。”
聆月忽然觉得挪不开脚步，可却并非因为给下了禁咒。她只是本能地不敢动，只能任由断雁先生抱着自己。
“可我还是希望会是你，不然我可是会伤心的呐……”
聆月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的问：“如果不是我，会，会怎样？”
断雁先生伏在聆月肩膀，嘴角微扬，贴着聆月耳边柔声道：
“傻孩子。不是你的话，我就不帮你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同修要同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