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我们喜欢暴力解决问题 ...
-
君莫问跟出云岫见面，说拆屋平山还真没夸大他们。
他们两个都是有名的剑者，可惜处事作风完全不一样，二人两两相厌。唯一相同的一点就是大家都死要脸，就算是错的，在对方面前都死要说是对的。
最有名的一次就是九昙御剑考试失利给挂科，出云岫一听就风风火火跑过去跟主考老师君莫问论战，君莫问直接表态“是男人说什么废话亮兵器吧”。两人从文字院的茶室一路打到隔壁元黄山，还把山都削平了。
他们二人的破坏力更加在此战之后扬名万里……
丹枫先生回忆起过往的情景，眼神有点迷离。聆月看见他嘴角微扬，笑得十分诡异。还以为他给魔怔了。
“看来吾银号里的银子又要没一大半。罢了，小命要紧。转告云狐好友，如果他有三长两短，吾会记住他一辈子的。”
丹枫先生情之所至，忍不住挽起袖子，开始执笔写字。聆月看了一眼然后按住了他的笔：“先生，悼亡词什么的不用写，云狐先生还没死。”
“他这不是遇难中么？”丹枫先生抬头道：“未雨绸缪。想必云狐好友知道吾一片好意，一定十分感动。”
师尊的大脑思维总是异于常人。不过他虽然貌似诚恳，但聆月更相信其实他单纯的就是想干坏事。
毕竟事关无衣，聆月觉得还是去看看为好。
“师尊，我先去一趟，等下就回来。”聆月看向诡子画：“子画你去不去？”
“不去，我还要通知师尊好好待着别乱跑。”
“……”忽然觉得给炮灰掉的云狐先生真的十分可怜。
伏莺花今天有点身体不适所以待在了寒山舍，估计也不会有人打扰她。为了无衣和伏莺花，聆月决定要去探探地雷阵。
聆月一个人去到茶室。那地方是雅字院老师集体休息的地方，学院划分的地，自己付银子建造，属于四人的公家财产。
云狐不归要飞香走红满天春，所以茶室附近种着红花绿树，全是他自己亲自打理。君莫问说碧网交红树，清泉尽绿苔。正好借助地理优势开凿清泉，搭建小桥。这地方意境甚好，丹枫先生想挥毫落纸如云烟，所以在茶室里置了楠木几案和定窑墨砚，加上各种墨宝挂画装饰。花似容想着碧阑干外绣帘垂，猩色屏风画折枝。于是又加了屏风绣帘，还特意修了栏杆，闲时倚栏观花。
听起来很风雅，风雅得已经超出了茶室的范围，所以建起来很要钱。
当聆月到了茶室的时候就看到君莫问跟出云岫对峙。云狐不归支着脑袋一副四大皆空的模样，无衣和九昙就站在他身边像护法一样。云狐不归瞧见聆月，朝她招招手。聆月绕过两位火气很大的先生来到云狐不归的身边，小声道：“先生，我师尊没空来。”
“丹枫这个死没良心的。”云狐不归连骂人也没力气了，他神色幽怨活像给人抛弃了的小媳妇。“不过算了，半个时辰前我还很焦虑，现在我已经很淡定了。不就是几个钱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看见云狐不归已经破罐子破摔，聆月真担心他口是心非看不开。她看着这个建造得比他们居住地还好的茶室，还好现阶段没任何损坏。聆月瞄向君莫问和出云岫问：“两位先生现在是怎样了？”
九昙吞吞吐吐地代为回答：“半个时辰前，君先生想罚我……师尊知道了就来了，然后就开始跟君先生争论。”
“半个时辰后已经从九昙师兄的事情论战到个人品味服饰性格爱好。”无衣淡定地接话。“估计再过一会就要打起来了。”
这句话好像触动了云狐不归的神经，他已经忍不住抱头捉狂：“你们俩要是打能不能换个地方？或者能不能给一天时间我把花都先移走？你们好歹有点爱护环境的意识啊！我种个花容易么我！”
出云岫的凤眼轻轻一瞥，眼波流转满是倨傲。他五官略显阴柔，但也不失男子英气。穿着华丽，却不显俗气，挺直腰杆蹙眉的模样让人望而生畏。他冷笑一声。
“谁叫有人多管闲事。我再说一次，我的徒弟还轮不着别人管！”
站在对面穿着朴素气质凛然的君莫问负着手道：“在我这里犯事，自当是我来处理。”
“第一次偷东西是为你的徒弟，第二次偷东西也是为你徒弟！君大贤人，自己徒弟没管好，就别放出来害人！”
君莫问一听就怒了：“别拿他人当借口！明知错还为之，这就是你出云岫教出来的好学生？”
双方气息一凛，杀意尽现。云狐不归已经捂住脸，嘴巴里念着“拜托重建要钱的你们去外面打好不好……”，九昙看见先生准备动手也是心急如焚：“先生，这次确实是九昙不是，你别与君先生生气了！”
“你闭嘴！”出云岫瞪了九昙一眼：“我没让你说话！”
无衣叹了一声，朝君莫问道：“那算是无衣的错吧，先生你住手吧。”
“为师有让你说话么？”君莫问眼睛都不看无衣：“你的事情我迟些再说，眼下你给我闭嘴！”
两个人明明就给自己小徒弟气得要死，可就是死要面子不认。同一时间双双出剑，杀气已经激得周围花草树木猎猎作响。情况一触即发，已经无法制止。
此时，一股和煦气息迎面拂来，冲淡了杀意。只见断雁先生穿着素色衣裳，风吹得他发丝飘扬，他如同出世谪仙，在花林中漫步而来。
“云岫。”
他轻声一唤，出云岫回过神来。看到他眉目温和，自己心里的暴躁感也降多了。君莫问也看向他，只觉得这人气质独特，不让人生厌，所以也没那么剑拔弩张。
“这位想必就是君先生，久闻先生大名。我乃断雁，是新来的先生。”断雁拱手见礼，然后看向出云岫好言道：“云岫，这事情不论如何，事实是九昙偷了君先生的东西，君先生罚他也是情理所在。正如掉转立场，你也不会轻饶无衣。”
出云岫哼了一声，没有反驳。他虽然对着君莫问的时候黑都死要说成白的，但跟断雁先生倒是理智多了。
断雁先生转向君莫问：“不过法律不外乎人情，事情毕竟也与君先生的徒弟有关。请君先生卖我一个面子，饶了九昙一遭，云岫回去自然回教训九昙。无衣的事情我们也不深究，让君先生自己定夺。如若先生肯首，断雁先在此谢过。”
道理说完了，下台阶各人给了一个。断雁先生好言好语说到这个地步，君莫问看见云狐不归那副要死要活的表情，也不想追究了：“这次给断雁先生一个面子，下不为例。”
“哼！”出云岫瞪了君莫问一眼，然后朝九昙道：“愣着干嘛，跟我回去！”
知道自己师尊这次是真生气了，九昙心里十分愧疚，所以马上快步跟上。看见出云岫离开，他们没打起来，云狐不归差点就要把断雁供起来了。他就像活过来一样笑眯眯地到君莫问身边。
“好了好了，这不就是解决了嘛。打架什么的多不和谐。”云狐不归赶紧朝无衣招手：“小徒弟快快过来，也不知道体贴一下你师尊。”
君莫问看了无衣一眼，然后转过身去走了。无衣很识趣地跟上去，聆月担心地看着她的背影。云狐不归转头就跟断雁先生拉家常，断雁先生礼貌地回了几句，然后唤了声“聆月”。
聆月马上回过头去。担心的心情全写在脸上，断雁先生微微一笑，然后道：“我学着做了些雪花酥饼，你要不要试试？”
聆月点点头，然后朝云狐不归道别。因为好友不仁所以云狐不归也打算不义，不加以阻止还挥挥手示意聆月跟着去。聆月一路上跟着断雁先生，心里满腹疑问，忍不住开口。
“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其实无衣到底怎么了？”
断雁先生回过头看她：“你不知道？”
聆月摇摇头，断雁先生微笑不语。直至到了西山居请她入座，还是那个地方，桃花树下，他把雪花酥饼推到聆月面前。
“吃吃看。”
聆月拿起饼吃了一口，说了句“好吃”，就咬着不动了。断雁先生给她倒了一杯茶，知道她心不在焉，于是娓娓叙来：“无衣救了一只妖。虽然仙道与妖道也没什么冲突，千百年来相处平和。可是无衣救的那只妖的母亲杀了孤狼族的妖几十人，还重伤了族长之子。此刻他们正在要人，前几天刚找过君先生。”
虽然也预料到无衣肯定惹了什么事情，还以为她只是救了个什么怪人回来。聆月万没料到如此。但仔细想想，她还是能理解。
“可是那人的儿子是无辜的啊。它应该没杀人吧？”
“确实如此，可是这事情哪是那么说清楚。一弄不好，牵扯的不仅是孤狼族和君先生，书院的立场也是很重要的。”断雁先生摇摇头：“君先生没有第一时间交人，想必也是为了无衣。云狐先生从中周旋了一下，虽然没有闹僵，可对方说要东海岛上的仙芝救人。算是退了一步，可是实际上等于逼了一步。”
聆月也看过书，虽然传说中东海岛上有救人的仙芝，但是却没有人知道在哪里，连位置都不知道。
“没办法找得到么？”
“也不能说是没…...”断雁先生像是呢喃，不过也没说下去了。“九昙他今天想偷君先生的昏晓镜估计就是想寻那处地方。傻孩子，君先生要是能用那镜子找到，早就找了。君先生也是不愿他再涉入这事情，所以才想重重罚他一顿而已。”
看见聆月埋头苦思的样子，断雁先生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你也别想太多了，这事情君先生自有主张。”
“可是无衣是我同修，先生说过的，同修的事情就是你的事情。心里认定对方是你的同修，就要有同心共死义无反顾的决心。”
没想到那个丹枫宅人会说这句话，断雁先生感叹了一下。见聆月说完这句话后似乎心中有了决定，他摇摇头，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想法。只是看见她的神情，他还是忍不住心软。
“如果你要帮忙，可以尽管找我。只要是你开口，我必定会帮你。”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我们喜欢暴力解决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