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灵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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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今天休息，聆月他们去找断雁先生。虽然断雁先生说估计一天就可以回来，但是聆月还是难以相信，这拿仙芝居然那么简单？她还做了要消失半个月的打算呢。
四个人也觉得很奇怪，但是又觉得断雁先生害他们几个没背景的学生好像不大可能。聆月给丹枫先生做好早饭的时候他还没醒，于是她留了纸条说自己跟同修去摘药草，可能晚些回来。
聆月有点忐忑不安，可是看到断雁先生神色无异，而且还细心地告诉她们注意事宜，她觉得大概是自己想多了。
只是断雁先生之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你们需注意，虽然送你们过去，我能和你们在一起，但因为我是用法力使你们能出现在那里。所以有什么事情，我恐怕无法出手相助。”
四人点点头，然后让断雁先生施法把他们送过去东海。
一阵白光退去，他们来到东海某处荒废的神殿。这个地方根本不知道是位于十洲国哪里，仿佛早就被遗忘了一样，从不在地图上出现。
断雁先生把手按在几十米高的石门上，左右两侧的青铜像就像活过来一样，眼睛忽然睁开。聆月吓了一跳，这时候大门缓缓打开了。里头的景色呈现在他们面前，所有的石柱与地板都好像被石化了一样变成灰色，毫无生气。
伏莺花走了两步，然后指着地面惊奇道：“你们看！”
众人都走过去，看到地面突起的线条一直连向神殿的中央。圆形的法阵，被封印一样的文字刻满了地面，与中央的青鸾图腾衔接。除此之外，这座大殿里头什么都没有，连通道也看不见。
“别随意踏进去。”一向谨慎的诡子画拦住想一探究竟的无衣。“这些字我们都看不懂，怕是什么阵法，不要轻举妄动。”
无衣点点头，然后问断雁先生：“先生可知道怎么才能找到灵芝？”
断雁先生朝无衣，诡子画，伏莺花道：“知道，你们三个先站在那三个字上面。”
这时他们发觉阵法的边上有着“天，地，人”三字。那三个字在阵法之外，独立自成一体。聆月疑问：“为什么是他们三人？”
“算过了生辰八字，他们三人能开启这殿门。”
无衣三人互看了一眼，最后一起动身站进阵中。聆月不知为何总觉得心神不宁。只见断雁先生念了一段口诀，阵中青鸾褪去所有灰色，一直褪到无衣他们脚下。
他们惊讶地看着这一变化。但是他们万没料到阵法重生了，可是那些灰色却忽然从脚下涌上来，覆盖了他们整个身体，连声音都无法发出，就已经被石化了。
聆月见到这一变故，正想冲过去，断雁先生已经捉住了她。阵法中的青鸾飞出冲向中央的墙壁，顿时整个神殿都震动起来。
“要开门，自然要祭品。”断雁先生低头看着聆月：“不过也不是无法可解。只要你通过了，仙芝和同修，都能得到。”
就算此情此景，断雁先生的神色依旧平静，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恶意。他温柔地牵起聆月的手，然后穿过阵法走向墙壁中渐渐出现的大门。聆月回首看着自己一动不动的同修们，抬起头看着断雁先生的背影忽然觉得害怕。她几次想挣开断雁先生的手，可是却无能为力。
开启的大门后是一片无底的黑，完全看不到前路。
聆月后退了一步，可是却被断雁先生的手扶住。她抬头看着断雁先生，他的笑虚无缥缈，这一刻聆月才发觉其实他的笑容并非如她想象那般温柔。
断雁先生低下头微笑看着她，两指并拢指着她眉心。聆月感觉好像有什么从脑子延伸开去，然后瞬间炸开了。
“去吧。别让我失望。”
他轻轻一推，把她推落无底深渊。黑色阴影一瞬间把她吞没，她最后只能看见他在大门前背着手。冷然地看着她坠落在一片黑暗之中。
傻孩子。不是你的话，我就不帮你了啊。
聆月忽然想起断雁先生说的这句话。她张开嘴但是却发不出声音，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在她内心扩散，而脑海仿佛有什么不断涌出，使她渐渐神志不清。
唯一记得的就是丹枫先生。红枫林，翠山斋，他还在那里等着自己回去。
一回头就能看见他摇着扇子，安静而且温柔地看着自己。
她只记得要回去见先生。
不知何时下坠总算停止。一片云彩托住了聆月的身体，聆月睁开眼睛感觉有光在周围渐渐扩散。她站起来时发觉地上开满了一池莲花。
香风萦绕，如同拨云见月，驱散了冰冷的寒意。一神女拈花站于中心，她虽面无表情，但眼中全是对世态的慈悲。聆月呆呆地看着她款款而来，轻抚自己的眉心。脑中的嗡鸣声戛然而止，仿佛连情感喜悲一同切断。
“那男人啊……当真胡来。”
神女呢喃道。聆月回过神来，伏拜在神女面前：“聆月见过上仙。”她急切地看着神女：“求上仙救救我的同修！”
“不是不可救。只是你若要出去，除非成为月灵子。只有日月灵子能驱使我，否则，你只能死在这里。”神女悲悯地看着聆月：“只是你灵泉已被打通，我虽然帮你止住，但也过不了一个时辰。你若不成为月灵子，一个时辰后精气散尽依旧要死。”
原来刚才那一下已经打通了她的灵泉，断雁先生是想杀她么？聆月心里害怕，这才仔细想明白当天晚上他的话。原来他是在赌博，赌她能不能成为月灵子，赌注是她的命。
可为什么是她呢？
聆月忽然很害怕，她茫然地问：“月灵子是什么？”
“伏神族的灵子能通神，灵力越强越能使唤法力高强的上神。几百年才出一个，或者几千年一个也没有。而你，正好有那个资格”
“只是新的月灵子需要继承前任所有月灵子的记忆和灵力，若心智不坚定，还可能被前人的记忆和力量反噬。只是就算是过得了这一关，也免不了百年孤独。”
“伏神族？”聆月重复着这个名字，似乎想起了什么：“难道是……我父亲的那个家族？”
神女点点头：“你的父亲是伏神族的人，母亲又具有华胥氏的血统。如此，你确实是当月灵子的好人选。”
聆月听得一头雾水，她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卷入这种事情。可是她茫然过后还是清楚了自己的处境。
“其实我没路选对吧？要不就是死在这里。要不当月灵子，仙芝，同修，都可以救回去。”
一瞬间认清楚自己的处境，清晰得令她感到可怕，原来退无可退就是这种感觉。
神女沉默地点点头，叹息：“你可是要想清楚，毕竟……”
“不用想了，我做。”聆月虽然捉紧了衣袖，但是却决然地说：“丢了自己的命不要紧，可怎么能丢了自己同修的命？”
几乎是退无可退，她命中注定被逼上梁山，那还谈何选择？这个选择无疑是被逼出来的，神女也不希望她因一时冲动而做出这样的决定。
因为这样的话她很有可能走上和其他月灵子一样的道路。
但是那个男人已经把退路封死了。不成功，便是死。
一股蓝光包围了聆月，接着有无数的碎片冲入了聆月身体。在聆月震惊之时，神女已经念起了咒文。
“吾乃伏神族守护神凤仪，现承认此女为新月灵子，任其差遣，不违主命。不论千秋万世，都会伴其身侧。至死方休。”
契约化作文字打入了聆月的身体，她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失去了意识。身体仿佛再次于黑暗中浮沉。无数前人的景象不断在她眼前掠过，所有月灵子们的记忆混合在一起，在她耳边吵吵闹闹，令她想尖叫。在快要被淹没的那一刻她只想到四个字。
百年孤独。
断雁先生一直在等，直至看见了聆月出现，他冰冷的眼神总算有了温度，如同融化了那些冷漠般，变得柔和起来。
自聆月出来后，大门关闭，被石化的同修三人恢复原状倒在原状，失去意识。聆月手拿着仙芝，茫然地呆立在原地。当她总算看清楚断雁先生的时候，她僵硬地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要后退呢？”断雁先生笑容温和，朝聆月伸出手：“你已经是月灵子了，恭喜。”
聆月几乎是背贴在墙上，惊恐地看着断雁先生。仿佛他的温柔是吃人不吐骨的。那些记忆的碎片还残留在聆月脑海，她只觉得一切都是乱糟糟的。
断雁先生再走近了一步：“过来。”
聆月只是不断摇头，断雁先生眉心轻蹙。
此时一阵烈风割开了断雁先生和聆月。断雁先生眯起眼睛，然后在风逼近自己的时候急速推开。寒光不断攻击断雁先生，他一一跳开，手袖一翻，形成漩涡化解了那些满是杀意的烈风后翩然落地。
聆月抬起头瞪大眼睛，看见挡在自己眼前的那个身影，如同沉稳安静的夜色立于自己面前，支撑着她的天地。
她若不在，他自然会来寻她。
聆月忍不住哭了出来。
看见云狐不归他们也来了，聆月才总算整个人放松下来。丹枫先生一转过身，就看见聆月满面泪痕，无助地捉紧了自己的衣袖。他知道她遇到了不好的事情，顿时感觉一阵心慌，他终究是来迟了。
她哭得如此伤心，他居然来迟了。
心痛和愤怒的心情在心中翻江倒海。丹枫先生猛然一回头，充满杀意的眼神逼视着断雁先生，他冷声道：
“谁许你动她？”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月灵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