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璃》十四亿分之一

61、又又遇s and b

　　意外，指的自然就是叶所长的那页灵核者名单。
　　它轻飘飘的一张纸，几笔墨水，却逼得叶静沉最后不得不走这一条路。
　　悟谦干脆把话说得明明白白：“阿弥陀佛，如果是最开始的计划，搞清楚所有人的副作用后，我们就要直接动手了。”
　　…直接动手。
　　崔随还在那边掰手指数人数，李雪晴直接把答案送给他：“不用算了，沉哥两种能力，谦哥一种。能力比是一比二，人数比…一比三。”
　　悟谦笑道：“阿弥陀佛，几年来都没和叶所长联系过，也确实没想到你们的能力能达到如此地步。”他话锋一转：“但对于我们二人来说，虽中间会费点力气，最后也不是不能做到。”
　　一贯的自信。
　　别人说来可能会遭到别人的白眼，更觉此人异想天开白日做梦。
　　但，这是悟谦，他说能做到，就能做到。
　　崔随问道：“那后来怎么改计划了？”
　　悟谦回答道：“阿弥陀佛，后来想着，我们偷偷地做这件事，如果他最后还能活下来的话，至少还能光明正大地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下去…”
　　叶璃歌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他…在你的计划里，最后有多大几率能活下来？”
　　这是众人都关心的问题。
　　“阿弥陀佛，一九。”
　　一九，一九分成的概率…
　　叶璃歌头脑飞速转动，又想到另一个问题：“他为什么要去‘门’里？”
　　还偏偏把时间定在四个月后，总不能是在这四个月内回归爸爸的怀抱吧？
　　悟谦却摇了摇头，眼里满是困惑：“我也不知道，他…”
　　叶璃歌眼神微动，眉眼间都好像松缓了些。
　　时候不早，李雪晴就要带着叶璃歌往三楼的女生宿舍跑，临走时还贴心地说了一句：“剩下的蛋糕残渣记得收哦，不然晚上有虫子爬。”
　　崔随忽然叫住了她们，一脸认真严肃：“我果然还是觉得！沉哥不是那样的人！”
　　李雪晴发现这货的思路跟她们好像不太一样，好奇地问：“哪样的？”
　　“就是…毁灭世界啊！他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众人一阵无语，感情这人一天了还没想明白，叶静沉这么做的真正理由…
　　李雪晴“嗯嗯嗯”地敷衍完崔随就带着叶璃歌往三楼跑，仿佛生怕跑慢点会被崔随的傻气传染一样…
　　李雪晴还很不要脸地舍弃了自己的被铺，凑到叶璃歌的身边：“璃歌，咱两挤一挤呗？”
　　叶璃歌往里靠了靠，还有点疑惑：“怎么了？以前不都直接躺进来的吗。今天这么有礼貌？”
　　“瞧你这话说的，这不是看你一整天都在生气嘛。看看你这黑眼圈，昨晚还失眠了吧？”
　　叶璃歌轻笑一声：“知道我生气，还敢来问我要分一半床啊？”
　　李雪晴得意：“这不是看你终于没那么生气了嘛。”
　　李雪晴真的很了解叶璃歌，她确实是在生气。
　　自从叶静沉做了那件事后，她的火气就没有停下来过。
　　他，那个傻子，根本不敢赌自己活下来的可能性，所以用着这种最烂的办法。
　　他大可以干干脆脆地和她们打一场，却选择了将自己的身世暴露在她们眼前。
　　因为他知道她们就算和他刀剑相向，也很难真的把他当作敌人一样毫不留情。
　　他在给她们一个理由。
　　一个充分的，可以不遗余力地对他动手的理由。
　　只要他是魔王的儿子，他有毁灭世界的想法，那么，正义的灵核者就一定会阻止他，尽全力阻止他。
　　在这个动荡的年代，人类社会也不会接受一个，生灵涂炭的魔王的血脉，他会被处处提防着，受尽冷眼，甚至暴力。
　　他把自己放在了反派的位置，断了自己的后路。如果他最后夺得了所有灵核，哪怕自己最后真的为了这个世界而牺牲，那么曾经用尽全力拼命阻止他的她们，也不会产生愧疚…
　　因为她们已经尽力了，她们只是阻止不了他。
　　仅此而已。
　　都已经这种时候了，这人却还想着用这种办法，贴心地照顾了所有人的感受…那他自己呢，他自己又怎么办？
　　和叶静沉的日常，相处得实在太自然了，自然到…看到他的空桌椅才发现——
　　他的课桌椅，简直就像新的一般。
　　就好像，这个座位从来没有人坐过。
　　难怪这人每天都不厌其烦地背着那么多课本从家里往返学校。
　　难怪这人对食物的欲望那么强烈，对其他事物却那么克制。
　　难怪这人拒绝别人后就连情书都要认认真真地还回去。
　　原来只为了，不在她们眼前留下痕迹。
　　等他离开后，叶璃歌才发觉。
　　这人除了回忆，在她们的生活中竟是什么也没有剩下…
　　就好像，他只是她们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叶璃歌把头埋在被子里，闷闷地说：“雪晴，他好傻啊。”
　　“璃歌，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叶璃歌已经想通了，既然这是他选择的，那她就照着做好了。
　　她会用尽全力，然后——
　　“打断他的狗腿，把他绑回五行寺。”
　　李雪晴觉得，哪怕最后能有九成的机会会活下来，叶璃歌四个月后也会真的…打断叶静沉的狗腿。
　　李雪晴笑出声来：“对！打断沉哥的狗腿！”
　　…
　　大家度过了几天平静的生活，中途唐颜还感应到了一扇‘门’，不过正如叶静沉说的那般，这次‘门’开之后确确实实是什么都没出来。
　　令人奇怪的是，这一次‘门’开的时候，世界钟居然也没响。
　　而现在，是静谧祥和的午休时间。
　　据说，一件事只需要坚持21天，那么就能养成习惯。
　　叶静沉在她们的生活里没有留下什么物理痕迹，但是…下山半年多的时光，哪能真的什么都没留下呢。
　　就比如现在，在他持之以恒、不离不弃、不懈努力下，叶璃歌再次真切地感觉到——肚子饿了…
　　又来了，早上明明吃了饭的…可恶，以前明明可以一整天只吃晚上那顿的，现在才中午居然就不行了！
　　…都怪那臭瓜。
　　即便如此，突如其来的饥饿感也没能敌过叶璃歌的懒癌发作。
　　还是趴着睡觉吧，降低身体机能，减少能量消耗…没错，人话就是——懒的。
　　可惜她的希望还是破灭了。
　　没趴一会儿她的桌子就被踢得哐当响。
　　有些懵地抬起头，来人倒是让她有点意外。
　　是又恢复了一脸嚣张跋扈、带上了烟熏妆的笔筒…不，毕铜。
　　叶璃歌终归有些失望，也是…叶静沉最多也就只会把煎饼贴人脸上，从来不会这么粗暴的叫醒她。
　　只是那个不厌其烦地给她带饭，会管着让她每顿都好好吃饭的人，现在已经不在了。
　　叶璃歌觉得自己的心情，又要有点不好了。
　　“你…有什么事吗？”
　　毕铜这回倒是孤身前来，没再大摇大摆地带着二三个小弟。只不过刚刚她那一踹…叶璃歌还是觉得这人来者不善。
　　毕竟，毕铜脸上已不仅仅是单纯的嚣张跋扈了，还掺杂着极为明显的…自信？
　　这姑娘这两天倒是不像以前那样见着她们就躲了，但此刻她的行为和神态，让叶璃歌莫名认为——她觉得她又行了…
　　果不其然，毕铜此刻头高高仰起，恨不得用鼻孔看人，嘴里又念出了那句熟悉的台词：“喂！你！把悟谦给我叫过来！”
　　…好烦啊，她怎么能这么执着。
　　呆瓜不在，她怎么就找上我了呢？就因为我离班门口最近吗？
　　叶璃歌企图糊弄过去：“其实我，不认识悟谦。”
　　毕铜抬脚就踹叶璃歌的桌子：“骗谁呢！你当我没看到你们一起走吗！”说罢还上下打量了一下叶璃歌：“你们什么关系啊？我告诉你，他是我的！”
　　叶璃歌按住桌子站起身，和毕铜平视，往日柔和的眉眼此刻却显得有些冷冽。
　　她不慌不忙地开口：“骗傻逼呢。”
　　叶璃歌生平第一次骂人，但此刻却感到有一种宣泄情绪的畅快感。
　　毕铜一时愣住了，像是没想到这个漂亮清丽，远远看着都能感受到温柔气场的姑娘居然会爆粗口…
　　但愣了一会儿，她才惊觉，这人爆粗口的对象还是自己，遂怒不可遏：“你敢骂我？你怎么敢骂我的，你信不信我让我爸…”
　　叶璃歌都懒得听她说完，直接打断了她：“你爸是捡到什么大生意，然后你们家就要飞黄腾达了是吗？”
　　不错，毕铜之所以现在又嚣张回去了，就是因为她们家已经土鸡变凤凰了。她爸非常争气地竞标到了一个大单子，这其中的利润大得难以想象。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爸已经跟她说了，最近悟谦的公司出了大问题，据说已经要被另外一个大公司收购了。
　　身份颠倒，现在她不必再害怕悟谦了，他已经没有能力能够跟自己家对抗了。
　　那么，最重要的，自然是找回失去的场子。
　　毕铜沉浸在喜悦和得意中，根本不怀疑叶璃歌的话如何根据、是怎么猜测到的，只当她运气好瞎蒙蒙中了：“不错，实相的就快把悟谦给我叫过来！我心情好还能放你一马。”
　　叶璃歌已经知道，这八成就是悟谦给人下的套了，就是没想到这姑娘这么急不可耐，今天就要来找他。
　　结果先找上了我…
　　毕铜的动静不算小，已经吵醒了不少午睡的人了。叶璃歌好心地提醒她：“毕铜，算了吧，你跟悟谦没有缘分，你还是，回去吧。”现在回去，说不定悟谦还能下手轻点…毕竟，最近的悟谦也让人感觉，憋着一把火呢。
　　不过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戳中了毕铜的雷区，她整个人忽然就炸了：“你凭什么这么说？！啊？我告诉你，我就是要他当我男朋友，只有他配得上我！”
　　只有他配得上你…叶璃歌在心里为悟谦默哀一秒：“没有男朋友你就活不了了吗？”
　　“是又怎样？！”
　　不怎样，只是太可悲了。
　　这种情感，不是爱，甚至称不上喜欢，只是强烈的占有欲罢了。
　　她不仅只把男人当作自己的附属品，甚至看不到独属于自己的，她自身的可贵。
　　其实叶璃歌说的毕铜又何尝不知道呢，只不过她用盛气凌人掩饰了自己的心虚。
　　此刻叶璃歌的淡漠更刺激到了她，她气血上涌，头脑一热，举起了手就要拍上叶璃歌的侧脸。
　　叶璃歌还没有动作，忽然从门外伸进了一只苍老的手，紧紧拽着毕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