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璃》十四亿分之一

56、谜团二

　　叶所长有些欣慰地笑了，思维缜密，过程严谨，对细节的掌握更是严谨，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他真的很想为程垚鼓鼓掌，不愧是他教出来的人。
　　叶所长放下了茶杯，但是却没有立刻解释，而是跟她们说：“程垚，唐颜，你们要知道，哪怕现在的魔王不一样，但是过去的他，确确实实地屠杀了数不清的人类，我们与魔王之间，是不死不休的。”
　　两人都知道这件事，特地研究灵核者历史的程垚对这种事知道的更为详细，很多时候，对着冰冷的古文字和壁画，看着它们描绘勾勒出来的魔王的所作所为，她都不免觉得，魔王之名，名副其实。
　　叶所长继续说道：“魔王心里永远只有他自己，不论他做出什么举动，到最后都只会是为了达成他的目的。”
　　唐颜忽然出声：“十年前，‘门’。”
　　他这一提醒，程垚立刻就想起来了，十年前与魔王也有所关联。
　　魔王的‘门’，在十年前，开过一次！
　　直到叶所长回来的那天才关闭。
　　程垚猜测：“我们在科技馆见到的那只黄发拟态，它说它有着魔王的力量，那么，魔王也是可以高速移动的，有没有可能，魔王它其实从‘门’内出来了，只是我们没有看到而已…”
　　叶所长打断了她：“暗属性可以在黑暗自由穿梭，据我所知，十年前的那一天，‘门’开之后魔王他就直接传送到了五行寺。”
　　难怪近年来魔王没有任何动静，原来是早就脱离了他们的监视范围了。
　　叶所长喝了口茶，开始述说起自己知道的事。
　　“我知道的，其实也不多。程垚说的大差不差，十年前，我、魔王、老和尚、叶静沉、叶英、还有刚被捡到的悟谦，我们都在五行寺里。”
　　哪怕二人对此早有预感，但真的听到时，还是不免惊讶。三方势力，原来十年前就曾聚齐过。
　　“我上山的时候，没看到人，进了寺庙门里，就看到叶静沉周身都是黑气地躺在那儿，当时他…”叶所长摇摇头：“那应该就是暗属性灵核者七岁时的副作用——会致命的副作用。”
　　随后他轻笑了一下：“叶英，当时就守在他身边，一见到我，手上就搓了个雷想要砸我。”
　　也是，毕竟他是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当时弟弟的状态让叶英不容懈怠，见到可疑的人，她第一反应就是警戒。
　　“我那时候才知道，原来还有两个灵核者在五行寺里。再后来，老和尚就和魔王一起进来了。”说到这儿叶所长还摇了摇头：“之后你们也知道了，叶静沉拿到了叶英的灵核。”
　　程垚听到了一个新说法：“拿到灵核？”
　　叶所长点点头：“对，其实他们七岁的副作用，其实就是因为暗属性灵核太过强大，他们的身体承受不住那个灵核累积爆发的暗属性，最后会把自己吞噬掉。”
　　灵核就存在于她们的身体中，程垚有点懂了：“所以夺走能力的本质，其实是拿走灵核？”没有灵核，自然使用不了能力。
　　“没错，但是如果不是对暗属性有绝对的掌控力，就贸然拿走别人的灵核，那么那个人有极大的概率会死亡。”
　　当时的叶静沉才七岁，他再怎么得天独厚，在当时那个被副作用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情况下，估计也稳不住自己，拿走叶英的灵核。
　　但是唐颜知道，叶英现在活得好好的。
　　“魔王？”唐颜说出了一个极不合理…但又最有可能的结果。
　　叶所长点点头：“没错，是魔王出手，最后才稳住了两个孩子的性命。”
　　程垚对于魔王会帮助他们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性：“魔王需要叶静沉拿到所有灵核？为什么？”
　　对于这件事，叶所长也只知道个表层，他食指指了指天空，缓缓说出两个字：“天道。”
　　此话一出，唐颜紧紧地皱了眉头：“何意？”
　　程垚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魔王在另外一个世界，没办法做到让她们的地球持续崩裂，但如果是天道所为……
　　程垚犹疑地问：“是要他…去对抗天道吗？”
　　“不行。”唐颜下意识就说出了反对的话语，让叶静沉拿着天道赐予的灵核去对抗天道，这无疑是以卵击石。
　　程垚也知道他所言为何，也表达了不同意的态度：“魔王是想着，叶静沉把所有的灵核都带去对抗天道，然后世上就没有能对抗他的手段了吗？”
　　叶所长却轻轻地摇了下头：“我起初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老和尚与我说，魔王早已有了求死之心，最后该怎么做，叶静沉会知道的。”
　　程垚咬了咬牙：“如果我们…如果叶静沉不按它说的做呢？”
　　叶所长此刻却长叹一口气：“没有办法。你能把大地强行镇压，但这终究治标不治本，迟早有一天，地球还是会彻底崩裂开的。到时候，大家就一起死。”
　　“那…那魔王既然有求死之心，它为什么不去对付天道？只要有暗属性，就能抢夺灵核不是吗？”
　　她说的这些，叶所长又怎会没有想过：“魔王的力量来源，是他的星球，与我们的光属性灵核不兼容，所以只有叶静沉能做到这件事。”
　　唐颜终于还是把那个茶杯捏碎了。
　　有时候，都不知道该说叶静沉是天选主角还是天选倒霉蛋了，明明是那样一个人…只是那样一个人，却要背负这种宿命…
　　难怪这人和灵核者见面总会打听人家的副作用，原来是在想他们的弱点啊…
　　他忽然有些懂了，叶静沉最初，在看到不正确的自然环境时流露出的哀伤…
　　总在叶静沉以为自己拥有了平凡生活的时候，一巴掌给他打回了地底，告诉他他身上背负着血淋淋的宿命。
　　宿命…唐颜攥紧了拳头，声音发涩：“没有办法吗？”
　　叶所长呼出一口气：“我不清楚，他们下山后我一直避免与他们接触…我无法面对叶静沉。”他见证了那个孩子知晓自己的宿命，坐上了所长之位又能如何，他对那孩子的人生都无能为力。
　　将一条生命和一个星球放在天平之上，就构成了最卑劣的选择题。
　　三人一时无言，程垚摆摆头，暂时放下了叶静沉的事，问起了其他疑点：“那个老和尚真的能感应到所有‘门’吗？”
　　尽管这是自己推理出来的，但是叶所长真正点头的时候，她们还是被震惊到了…
　　…
　　夜色正浓时，叶璃歌看了眼李雪晴陷入熟睡的脸颊，脑海里却思绪繁杂。
　　程垚和唐颜会出现在她家，她其实早有预料，甚至不需要去听两人解释所为何事，只留下一句我先去雪晴家就自顾自地离开了。
　　真到了这个时候…她仍不免会觉得，这一天来得还是…
　　窗外明月皎皎，些许乌云凝聚，企图掩饰月色，却又凭空消失，不见踪迹…
　　来得真快…
　　叶璃歌全身化作点点微光，在李雪晴家的大门口重新凝聚身形。
　　眼前的人难得在路灯下老老实实站着，没有再转个什么四十五度角望天看地…
　　而是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眸。
　　“呆瓜，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明明是有些凉意的夜，在他的身边却环绕着一股适宜的温度。
　　一直紧绷着的叶静沉忽然松了口气，唇角弯弯：“可能因为，我和璃老师心有灵犀？”
　　叶璃歌克制住自己没有赐给他一个白眼，心有灵犀个鬼，这大尾巴狼肯定做了什么才能定位到她。
　　她一边想着，一边侧过身，在人烟稀少的寂静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行走，叶静沉一直跟在她身侧。
　　两人走了会儿，她忽然出声问道：“其实我比较好奇，你跟他是怎么联系的？”
　　两个人心知肚明，这个他，指的是魔王。
　　叶静沉此刻出现在这里，按理来说应该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了，不过他还是摸了摸鼻子：“咳，璃老师，这个问题，晚点再告诉你，我请求回答下一个问题。”
　　叶璃歌的好奇心并不旺盛，她一开始就知道叶静沉藏着秘密，但是她从来不会强迫他说出来，哪怕是现在，也一样。
　　“那好吧，那下一个。”
　　叶璃歌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他能够互换门，你知道吗？”
　　这个问题算是问到点子上了，魔王要对付叶丞曲，五拟态要拖住她们其他灵核者。
　　但是当时在场的，可不只有灵核者，还有一众同学老师，他们对于拟态来说，可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怎么想叶静沉都不会是那种牺牲人命来达成目的的。
　　然而叶静沉却很哀伤地回答她：“我知道。”
　　叶璃歌斜了他一眼，冷笑出声：“呵，大尾巴狼，说实话。”
　　…一下就被拆穿了。
　　“咳，璃老师这么信任我？”
　　“呆瓜，你就不是，能当反派的料。”
　　“好吧，我确实不知道。”
　　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叶璃歌反而不继续问下去了，努努嘴就当自己知道了。
　　她这般轻描淡写，叶静沉倒是心痒难耐了。
　　不论如何，他还是希望叶璃歌能知道这件事的始终。
　　“其实，最开始的计划是丞曲哥对付四个拟态，而璃老师你们会遇上魔王。”
　　他继续说道：“魔王不比那些拟态，我与他有过承诺，在我最后成功，达成他期望的那件事之前，他不能再杀一人。更何况你和阿谦，老唐程垚姐都在那里，分出了力量的魔王能把你们拖住就足够了。”
　　叶璃歌了然：“所以你当时说自己吃坏了肚子，其实是在我哥那边？”
　　“对，我当时就在丞曲哥附近。原本想等丞曲哥力竭的时候，我就拿走他的灵核。但没想到…”
　　没想到出来的确是魔王…
　　“看到是他出现在丞曲哥眼前，我就想到，你们那边出事了，所以我当时立刻赶了过去。”
　　叶璃歌点点头，仔细一想就知道魔王破坏他计划的原因：“他是想让你回不了头。”
　　璃老师真聪明，跟阿谦说的话都一样，还比阿谦香…卧槽我在想什么，阿谦用的沐浴露明明跟我一样，而且他一个大男人当然不香了。
　　“咳咳，对，他不能杀人，但是拟态可以。说到底这个计划还是我和他提的，如果因为这个计划而有人失去生命…那我就没法回头了，平凡的生活就彻底跟我说再见。”
　　如果当时有人丧命，他恐怕会直接强行抢夺他们的灵核吧…
　　万幸的是，他反应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