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球与麦克风》多肉玉露

9、第九章

　　“哎呀你瞧我这记性，”林霁一副刚发现戒指的样子，“我今早去看奶奶了，结果忘记脱下来......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林总，我怎敢怪您呢？”季西宁皮笑肉不笑，反手搭在门把手上，“小季先走了。”
　　说完，她推开防火门，迅速离开危险之地。

　　这男人有cos癖吧？瞧给他能的，要不是在意这份工作，她肯定冲上去给他哐哐两拳。
　　不过......这是不是说明以后都要低他一等啊？
　　想到这，她头疼。

　　午饭后，季西宁继续工作。
　　临近下班时，她收到林霁的消息：【今晚队友生日，我想带你一起去他的生日会，可以吗？】

　　看他的语气恢复正常了，季西宁便也用往日的语气回复：【是谁？】
　　林霁：【王洛川。】

　　王洛川，19岁，左手直板，跟林霁一起在常规挑战赛中获得过男子双打冠军。季西宁很看好他，年轻有爆发力，是梯队建设中的被器重的一员。

　　今晚的生日会现场应该会有其他运动员。现在电视台里已经有他已婚的传闻，如果她再跟林霁一起出现，很可能会让自己成为传闻中的女主角。

　　【是私人聚会来的，来的都是关系最好的朋友，不会被传出去。】正当她犹豫时，林霁又发来消息。

　　季西宁再三迟疑还是拒绝了：【抱歉，我今晚要加班，你玩得开心点哦。】
　　她不想冒险。

　　做戏要做足，她决定今晚加班。反正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只要你去做就肯定有得做。
　　她在食堂吃过晚饭后便继续工作，再次抬头时已经十点了。

　　加班到十点可以报销打车回家的车费，她背起包包，刚点开打车软件，林霁的电话就猝不及防地闯了进来。
　　她犹豫片刻还是接起：“喂。”

　　“你好，我是林霁的朋友。”对面传来陌生的声音，“林霁喝醉了，你方便过来接他吗？”

　　季西宁拿开手机看了眼屏幕，确实是林霁的电话。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王洛川。”

　　不是骗子。

　　季西宁说：“你们在哪呢？我现在过来。”
　　挂了电话后，她叫了辆网约车前往活力KTV。

　　活力KTV包厢内。
　　林霁眼神迷离，像只考拉一样紧紧抱着王洛川的手臂，嘴里念念有词：“找我老婆了吗？我手机里有我老婆的电话。”

　　“找了找了，”王洛川给他看手机，“看到了吗？刚通话结束。”

　　一旁的殷琳问：“真的是女生的声音吗？”
　　“真的，珍珠都没那么真。声音好甜啊，听起来应该年纪很小。”
　　“不会是未成年吧？”
　　两人面面相觑。

　　一阵沉默过后，殷琳皱眉，“我磕的cp就这样be了？”
　　“你是说他那个青梅竹马吗？”王洛川问。
　　“是啊。”

　　王洛川：“哎呀你不看小说的吗？都说竹马敌不过天降。”
　　殷琳翻了个白眼，“你都看的什么小说啊？”

　　他们一人一边搀着林霁来到活力KTV楼下，刚好一辆小车停在他们面前。车后座的门被打开，从车上下来一个年轻女生，她穿着浅色衬衫西裤，随意挽起头发，小脸素白紧致，很有气质。

　　正当王洛川在想这会不会就是林霁的老婆，就听见殷琳惊讶的声音：“西宁？”
　　西宁？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季西宁先是看了眼林霁，接着看向殷琳，有点惊讶，“殷琳。”

　　殷琳心里有怀疑，但不好明说，只能试探性地问：“你也来唱K吗？”
　　“不是，”季西宁有点不好意思，“我是来接他的。”

　　林霁看到季西宁，便挣脱开两人，跌跌撞撞朝她走去，“老婆，你来啦。”

　　老婆？
　　季西宁脸上微微发烫，上前扶住林霁，朝面前目瞪口呆的两人抱歉地笑了笑。

　　殷琳惊讶得说话都不太利索：“西宁，他说的老婆......是你吗？”

　　躲不过了。
　　季西宁迟疑地、缓慢地点了点头。

　　“你们结婚了啊！”殷琳难掩欣喜。

　　“对不起，我那天没跟你说实话。”季西宁感到很抱歉，小脸都皱起来了。
　　如果林霁告诉她今晚来的是殷琳，她一定会来的。

　　“没关系没关系，新婚嘛，还害羞，我懂我懂。”磕的CP成真了，殷琳笑得脸都疼了。

　　季西宁问：“他怎么醉成这样啊？”
　　“他酒量一向不好，但今天三杯就这样了。”王洛川摊手，“嫂子，这不关我事啊。”

　　算了，林霁这酒量她也是见识过的。
　　她又问：“他有开车来吗？”

　　“有有有。”王洛川扶着林霁的另一边，领着他们走到车边，帮忙把他塞到副驾驶位上。

　　季西宁坐上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探头问：“你们住哪？我送你们。”

　　“不用不用。”站在车外的两人非常默契地摆手兼摇头。
　　殷琳说：“你送他回去吧，不用管我们。”

　　“这里不好打车。”季西宁坚持。

　　“真的不用。我们很快就要去比赛，你俩相处时间不多了，我们就不做电灯泡啦。”殷琳趴在窗边说完，便后退一步，朝她挥挥手，“拜拜西宁。”

　　“那你们注意安全。”季西宁也不勉强，跟着挥挥手。

　　季西宁启动车子，驶入主路。她原本不想搭理林霁的，但是人就坐旁边，她实在无法忽视那灼灼目光，只能转头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

　　昏暗的车内环境下，他的瞳孔像蒙了一层雾，削弱了他身上冷峻的气质，显得很温柔。
　　“老婆接我回家。”

　　他的声音有点小，但是很清晰，每一个字都落在她的耳朵里。

　　老婆。
　　回家。

　　但这不过是一个醉酒人说的醉话罢了。
　　季西宁腾出右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却被他紧紧握住。

　　“牵手。跟老婆牵手。”

　　一种奇怪的感觉席卷全身，她努力抑制住，说：“不牵手，我在开车。”

　　林霁倒是乖巧，立刻松开她的手，“你开车，不牵手。”

　　季西宁缩回手，又看了他一眼，她自己也没意识到此时她的眼神有多温柔。
　　“乖。”

　　一路驶回家中，到了地库，林霁已经靠在椅背上，缩成一团睡着了。

　　“林霁。”季西宁轻轻拍他，“到家了。”

　　没有反应。他睡得很沉。

　　她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撑着座椅侧身解开他的安全带。他们靠得很近，在地库下不算亮的灯光下，他的睫毛几乎融进黑暗中。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睫毛微颤，人没醒，她却被吓得立即缩手回到原位，剩下砰砰直跳的心跳声证明刚刚发生过的事情。

　　她花了点时间平复心情后，再次尝试叫醒他：“林霁，醒醒。”
　　可他一动不动，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没办法，她一个人肯定没办法把他背回家的，便去后座取了块毯子盖在他身上，然后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

　　第二天早晨，她是被阳光唤醒的。
　　她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习惯性地拉起被子盖住脑袋，准备换个姿势再睡五分钟。不对，她猛然睁开眼，噌一下坐起来，她怎么会睡在家里的床上？！

　　她扭头看床的另一边，林霁不在床上，便立即翻身下床。
　　“林霁！”

　　林霁从次卫探出头来，手上拿着牙刷，嘴里还有泡沫。

　　“你怎么来这刷牙了？”季西宁问。
　　他们平时都用主卧的卫生间。

　　“你睡眠这么浅，估计电动牙刷一响你就醒了。”他从她身边走过，从主卧拿了她的拖鞋出来，“穿鞋，别赤脚跑来跑去的。”

　　季西宁低头，才发现自己刚刚起床太急，忘记穿鞋了。她默默把鞋穿好，想起自己跑出来的目的，连忙问：“昨晚你喝醉了，我们不应该在车上吗？你怎么会在家里？我又为什么会在床上？”

　　林霁刷着牙，口齿不清地答道：“我也不清楚诶，可能是我们一起梦游回来的吧？”

　　“林霁！”

　　后背被狠狠打了一拳。
　　林霁笑了，眉眼弯弯，“那就是你梦游把我背回来了。”

　　说到这，季西宁已经知道答案了。或者应该说，她在问他之前就想到了这唯一的可能性，只是想从他这里得到确切的答案。
　　她靠在门框上看着他，“要林总把我背回来，这不会从我的工资里扣钱吧？”

　　林霁看着镜子里的她，“不想扣钱的话，今天下班陪我去挑个礼物。”
　　“什么礼物？”

　　林霁：“帮队友挑的。他说去比赛前，给他老婆挑个礼物。”

　　——

　　哪有记者不加班呢？虽然今天是周六，但季西宁还是要回电视台处理工作。夜晚，眼见约定时间到了，她只能把电脑塞进包里，等陪林霁买完礼物后回家继续加班。

　　“吃饭了吗？”季西宁一上车，林霁就问道。
　　“没吃。”季西宁今天用脑过度，人有点无精打采的。

　　林霁：“感觉今天不是约你的好日子呀。”
　　季西宁：“那倒没有，我们这行就这样，那你说生活要过吗？也要继续的。大家不都是从工作中挤时间生活嘛，习惯就好。”

　　林霁从后座拿来一个袋子放她手上，“我买了点吃的，你多少吃点，不然胃病会更严重的。”

　　“谢谢。”季西宁拆开袋子，“我高一就得胃炎了，疼得吃不下饭，只能去照胃镜。没钱做全麻，最后是清醒状态下看着那根管子从我嘴里伸进去。幸好那时候年纪小，胆子大，现在估计不敢了。”

　　林霁心里一抽，“疼吗？”

　　“当然不疼，我有喝药的，应该就是给喉咙那块做麻醉吧。”季西宁啃了一口面包，目视前方，“我运气很好啊，遇到很好的护士姐姐，她全程紧紧握着我的手，不停说话分散我的注意力。所以只是有点吓人，有点难受，其他没什么。”

　　曾经吃过的苦被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她是释怀了，还是麻木了呢？

　　林霁心里很不是滋味，想说点什么安慰她，却又觉得一切的语言在已经过去了的苦难面前显得太无力了。
　　如果说得不好，还可能会让她感到不适。

　　他斟酌着，刚想说什么，季西宁就先开口了：“诶，我们刚过了一个商场。”

　　“我们今天不去商场。”
　　“那去哪？”
　　“待会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