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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因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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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有七宗罪行。
最不可饶恕的是傲慢。
包括对神灵的不敬，和对同类的凶残。
第二宗是嫉妒。
不该因为对方所拥有是自己所缺少，而恼恨他人。
排在之后的是暴怒和懒惰。
把对公义的爱护扭曲为复仇和憎恨，不去全心的爱神，全副精神的爱神，未尽全人之心灵的爱神。无理的愤怒、憎恶他人，怠惰的逃避责任，也都是罪过。
第五宗罪是贪婪，人们不该过度的热衷和寻求金钱或权力的优越。
排在其后的是暴食。不只是浪费食物。
酗烟酗酒，泛用药物，沉迷玩乐，不思进取，都应受到惩罚。
最轻的罪恶是色欲。
是最后一宗罪。是□□的行为，显而易见的，是□□、污秽、不洁和邪荡。
正如此刻夜幕下的二位，在做的事情。
“过分的爱慕对方，
会贬低神对人们的爱。”
牟泰江说。
......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河立对于一只恶魔伏在自己胸膛上虔诚的忏悔，没什么兴趣。
“我是说，我爱你。”恶魔却看起来确定又理智，诚心又实意。既不像在宣告爱意，也不像随口的玩笑，更像在解答一道应试题。
“你知道什么是爱吗？”河立被气笑。
“你不是教过我了吗？”
河立不语，恶魔真的遵守约定，没有窃听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吗？他的能力并不是随时能够听别人的心声吗，如果他听到了，应该很清楚，教他懂得爱和学会爱，并不是自己的本意。
可是他到底是否知道，从他黝黑无害的眼睛里，河立看不出来。
“河老师，我喜欢你。”恶魔靠在米色的床围上，结实的胸腹部，还展示着那条长长的疤痕。河立还躺在床上，抬眼向上方望着他，无动于衷。
“您喜欢我吗？”
见河老师不回答，他又问。
“不。”对方好像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湿润的眼睛里像有两潭水，不起波澜。
不仅不爱，今天的恶魔还很讨人厌。刚刚在淋浴间出来后，他今天的味道闻起来像自己的子儿艾比——十年前收养的那只灰色斑纹狸花猫。
“喂你是不是用错洗发水了？”
“没有啊。”恶魔还不承认。
河立只好从床上跳起来，去浴室拿了猫咪的沐浴露出来质问牟泰江。
牟泰江指指白色瓶子上面的小猫图案“因为很可爱啊，所以就用了？反正都是沐浴露，有什么关系。”
还在河立拒绝他靠近自己后，抱怨说“人类真是事儿多。”
河立麻烦他不要到床上来，但是他嫌麻烦没有同意，只好麻烦河立忍一忍。
弱肉强食，没有办法。
......
“可是你不是说过，人们因为喜欢而□□吗，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结合？”
“为什么...”河老师对待一般学生的时候都既温柔又有耐心，但也不是所有的时候。....主要看要教什么。
此刻的河老师是他脾气古怪时的模式，有点嘲讽的反问，“你感觉不到么？”
学生牟泰江摇摇头。
“难道你不爱我吗？”
对于自己的人格魅力，牟泰江还是很有自信的。几乎全国人民都很爱我。那些看过我拍的电影电视剧的人们，男人女人老人小孩。
刚学会上网不久的自己，总能在热播剧下面翻到人们对牟演员一水的好评。与陷在剽窃风暴漩涡中央的河制作正相反，这个世上怎么能有人不爱演员牟泰江呢？人人都爱牟泰江。
“真遗憾。”
河立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笑，可是他不爱。
“人们会因爱而结合，但也不只因为爱。”
“那还因为什么？”恶魔不知道。
“因为....”
河立认真的想了想。
“因为□□，嗯...是的。显而易见的□□，不洁和邪荡。”
“还有....
玩乐...沉迷取乐不思进取，滥用药物，酗酒....”
“贪婪，过度的追求金钱和权力。”
“...怠惰或暴怒。逃避责任，无理的愤怒，憎恶对方。”
“不可饶恕的嫉妒，因为自己得不到而恼恨。”
“和...最严重的那个是什么来着....”
“傲慢。”恶魔回答说。
“对，傲慢。”河立说。
....
“对神灵的亵渎。”
还有什么...牟泰江还说了什么，河立实在忘记了。
疲惫、困倦，得到慰藉后的满足和发泄过了不会受到制裁的暴虐，还有牟泰江粗壮健硕的手臂，都环绕着河立，将他置于甜美梦乡的温床，让他清楚只要闭上眼睛就会立即丧失意识。
一只恶魔怎么可能清楚什么是爱呢，爱又何时是一两句话就能讲清的事了，河立不爱他，河立只好拿恶魔的絮絮叨叨反过来胡乱的回答他，敷衍了事。
“为什么有这么多因由？”这回答确实超过了恶魔的认知范围。
“是的就是有这么多因由。”
“那我们现在，是因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仆从，而我是你的囚徒。”河立把被子揭起来蒙到脑袋上，“——睡觉！”
恶魔看看窗外的天色，外面灰蒙蒙的。又低头看看被子里的人，白棉被的包裹下，能看到他的轮廓，还有他的肩膀，脖颈，脑袋，薄薄的身体，目光穿透被子，穿透他的皮肤，能看到他的肌肉，筋脉，血管，器官和骨骼。只要自己想看，人世间的一切什么都能看见。
可是不是这样的啊。
自己确实亵渎了神灵甚至挑衅神的权威和做法，毕竟神的权威确实是狗屁。但这和自己的爱没有关系。
嫉妒吗？不...自己并不嫉妒河老师，或许会有亿万分之一点，有那一点点嫉妒，嫉妒他弱小脆弱普通的人类身份。但与自己对他的爱意也并无关系。
懒惰和暴怒就更说不过去了，自己可没有在侍奉他这方面偷懒过，自己对他可是全心全意的，对今天一整晚暴躁又野蛮的河老师也是。暴食...沉迷玩乐自己不太确定，姑且算作一部分原因，只有一小部分。
□□吗...虽然神用了很多形容词形容这宗罪恶，但恶魔还不能足够了解那是什么意思。
被子里的人呼吸有点沉重，应该是被子不透气。恶魔掀开一角，将他的半张脸露出来。自己也在旁边躺下，伸手搂住他。另一只手支着脑袋，望着他沉睡的侧脸。
这也是在他拍过的电视剧里学来的，爱的一课。
......
恶魔不知在何时睡着的时候，河立却听着恶魔均匀惬意的鼾声，忽然又清醒了。
窗帘忘记被拉上了，透过棉被纤维的橘红色光线可以推断，天色开始蒙蒙转亮。
他很清楚，为了救出车祸死掉的卢卡，自己逼迫小静签了卖掉灵魂的契约。
那阵子失去灵魂的伊静开始在公司里行事霸道，无法无天。
自己对恶魔死缠烂打都没有任何办法要回小静的灵魂，只能勉强在公司救火，一边苦苦思索。
直到那天。
接到电话赶到公司的时候。伊静在赶走解约了公司里三四名当红艺人和运营宣传部、艺术策划部、后勤保障部、安保部十几人之后，竟然又和资方李忠洌老师吵了起来。
河立进门的时候又险些死了，打开门一个凳子就飞了过来。将玻璃门瞬间撞碎，碎玻璃哗啦啦啦，碎钻一样撒了一地。
河立连忙灵活的跳开，再抬头看，伊静继续追着李忠洌在屋子里绕圈，顺手将能拿起来的东西都丢过去砸他，水壶、杯子、花瓶，电脑显示器....
“这是在干嘛？”河立看到迟代表可怜的站在房间一角，走到她旁边。
“有点复杂，大概就是李老师希望kelly做老虎制药的代言人，kelly不愿意，两个人就骂了起来，骂着骂着又打了起来。”
“死丫头，说白了你不就是出来卖的装什么清高，我是公司股东和责任人你敢打我，反了天了，我要报警让你再回监狱去！”
但是现在的事态好像比迟代表形容的要惨烈得多，李忠洌几乎是抱头鼠窜，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干不过一个瘦瘦的小姑娘。这应该是单方面的殴打，确实可以拘留。
没想到都是被抹除了灵魂，李忠洌这小子战斗力竟然这么差，河立看了一会儿戏，觉得快出人命了，上前阻止。
“拦着她点啊。”
“你小心点，伊静力气有点大。”
第一次冲上去的时候就被伊静一把甩在了墙上变成壁挂的迟代表已经不敢再上前了。
“伊静，伊静，别闹了，李忠洌你个狗崽子，少说两句，想死吗？”
“伊静，冷静一下，咱不跟他这种人一般见识。”勉强抢过了伊静手里的电脑主机。这样下去不出人命屋子里的东西也会被她破坏光的。
河立也确实使尽了力气才将人拦下来，一边眼神示意李忠洌让他逃了出去，又挨了伊静一顿骂后，事情才算暂时消停。
“我差点忘记了，你们是好兄弟，是一个组合，你自然会护着他，果然同流合污的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伊静甩开河立的束缚，踩着满地玻璃渣子，大步从没有门的房间离开了。
“什么一个组合？什么好兄弟？”迟瑞英看看李忠洌又看看河立，河立不是李忠洌的大侄子吗？两个人哪里组过什么组合。
“没什么，是伊静误会了。”迟瑞英虽然不是容易糊弄的人，但这许多年自己也糊弄她很多次了。
伊静愤然离开后屋里立刻安静了，外面几个观望的人也去忙各自工作了，河立和迟代表坐在满地狼藉的沙发上喘气。
“伊静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她上次当中竖中指，就招了很多黑粉说她遗传暴力倾向，最近势头正盛，不能再出现负面新闻了。”
“都是我的错。”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迟代表可太好奇了，每次自己发出这样的疑问，河立就这样回答。
但是河立又说不出个所以然，自己自私的逼小静卖了灵魂，这事就算告诉了迟代表也会被恶魔立刻抹去记忆。
“真让人头疼，牟泰江最近也奇奇怪怪的。竟然四处询问别人什么...什么是爱。我真是受够了。”
“哦，牟泰江吗？”
“是啊。你不是在给他上课吗？”
“这两天没课。”
单独的授课一周只有一节，要等到周六的晚上。
“什么是爱？你们要复合吗？”
“不。当然不是，我这辈子不会再和那个混蛋在一起了。与他重逢之后我根本弄不明白他整天都在想什么，我已经不爱那家伙了。”
“在想...什么是爱？”河立嘀咕着，突然站起来就走。
“喂，你去哪？”
但河立没有再回应迟代表。
恶魔不在家，按门铃没有人。河立又跑去了剧组。恶魔正在拍一场多人在室内乱战的戏，河立在剧场里四下看看，看到站在人群后面给牟泰江拿水和小风扇的姜科长。
“姜科长。”
“哦，河PD。”
“可以借用一点时间吗，我想问您点事儿。”姜科长刚点头，河立拽着胳膊便把人拉到一旁。
“恶魔小子...不是，牟演员他是不是最近在...困惑于什么问题？”
“是不是谈恋爱了？或者是有喜欢的人了？他是不是想弄清楚什么关于爱情的事？”河立突然莫名其妙的问题并没有让姜科长摸不到头脑。
姜科长不自知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唇。....几天前的触感还历历在目。
“难道牟先生他...恋爱了？有喜欢的人？”见姜科长秘密被人戳破的神情，河立尽量掩盖着自己的欣喜，“我嘴很严的不会说出去，告诉我吧，姜科长。我只是有求于他，你知道的，有求于人就会希望能对方帮助到对方。”
“难道....”姜科长迟疑的拖长声。
“嗯？”河立眼神期待。
“他也亲了你？”
“嗯？？”河立被问的瞪大了眼睛。
“如果牟演员也亲了你，您一定不要误会....！！”
“啊？？？？”
......
“CUT！好！很好！先到这里吧，我们休息一下。”
随着场内导演的吆喝，河立发现他们剧组终于拍完了一段长镜头，要换场景了。
“导演，我觉得刚刚有点没发挥好，要不再来一次，我觉得刚才侧踢的动作还不够干净，转身的时候眼神也不太凶狠....”
“很干净了，很凶狠了，你已经发挥的很好了...你不能再发挥的更好了，你看看我们的群演，你再发挥一遍更好的话，可能他们命就要没了。牟老师求求您，下一场下手轻一点吧。”导演看着满地哀嚎的人，语重心长的哀求。
“那好吧，不过...."牟泰江挠挠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不过导演实在不想听牟老师后面的话了，连忙转过头面对来人。
“河老师，您来找牟老师吗？”
“我和他有点事情谈，能借用五分钟吗？”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您们慢慢谈。”导演差点将多借一会儿，借到我们拆了现在的布景没有机会给他重拍再还回来也说出口，见河立已经将恶魔拉走还是忍住了。转头赶紧叫片场道具组换场景。
......
“河老师找我有什么事？”
“事前你先答应我，不要窥探我的想法！”
“可以啊，这又没什么要紧的。”刚运动健身完的牟演员心情不错。
“然后你要向我坦白，你是不是在为感情困扰？为爱情？为了弄明白如何爱别人？”
恶魔点点头。
“河老师怎么知道的。”
“我可以教你！”
“我可以教你什么是爱情。我可以给你普及传输人类的情感。我来给你上课吧！我保证可以把你变成恋爱高手，少女猎人，行走的荷尔蒙！”
“可是你也没有恋爱吧？你这十年来一直单身。”恶魔想了解的事情，总是一眼就能看到。
河立咬着嘴唇，用脸骂人。
“但我懂得爱！”见恶魔要走，河立连忙找补，“不然我怎么会写出那么多脍炙人口的情歌呢？”
“那些都是我给你偷的。”
“......”河立咬牙切齿。
恶魔往剧组方向看看，想去拍戏了，同时接两部剧每天拍十二个小时完全不过瘾啊。
“那好吧，成为情场高手，举手投足的万人迷，体验人间挚爱，免费的大师课单独授课只有一个名额，只好把这个名额让给别人了。”
“你难道不是想用这个条件，管我要金伊静的灵魂吗？”
“不，没有条件。我只是单纯的想帮助你，善良的看你是真的需要这份帮助。”说这句话的时候河立努力看着牟泰江的眼睛，努力不在心里抱有任何其他想法。
“那好吧，今天晚上吗？等我这边结束可以要到....”牟泰江看看表。
“不不不，等我准备一下！总要备课的嘛，等我好了打电话给你！不过你一直不可以窥探我的想法哦，那属于盗课！”河立看起来很开心。
恶魔点点头，人类都是自私的，哪有免费给人上课还这么开心的。他一定另有图谋，但河立不让他观察他的想法，自己就遵守了约定，反正也不是那么好奇。
“地点...在你家如何？”河立刚要走，又追回来说。
恶魔再次点点头，“那我去拍戏了。”
“等我准备好给你打电话啊~”河立似乎很着急，边摆手边叮咛边蹦跳着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