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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囚禁PLAY ...


  •   十天后的晚上。

      “叮咚叮咚~”的门铃响起,牟泰江正在客厅看自己新上映的水木剧,吃着小圆饼干,喝着半甜葡萄酒。他没有把今天与河老师的见面当作很重要的事情,就像每周一节的乐理课一样,只是普通周六晚上一节普通的恋爱课而已。

      但是当恶魔打开门的时候他发现自己错了。着一身酒红色西装的河立站在门口,礼服精妙的剪裁,细腻的布料紧密贴合他的身线,展现着他结实的胸膛,扁平的腰身和修长的腿,泛着柔光的深红缎面锁着他偏薄的肩膀。金栗色的卷发也精致的打理过了,在耳际绕着漂亮的卷。

      整个人像从安徒生童话书卷里走出来的王子,让人确信无疑他的到来是给人带来幸福的。

      只可惜为他开门的人之中并没有一位娇滴滴的公主,只有一位野兽。

      野兽挠了挠头,门外王子垂着眸有些肃穆的神情,都让开门人也莫名其妙的有点紧张了。

      “啊...进来吧?我准备了曲奇和红酒....”虽然自己准备的不多,曲奇被自己吃掉一半了,酒也先品尝了两杯,但也算准备过了.....

      “等一下....”河立默默站了一会儿,又转身出去了。片刻,拎了很重的东西——一个黑色袋子回来。

      黑色的卧室。

      红色的蜡烛被一根一根点燃。

      地板、桌台、吊柜,摆满每个角落。

      荧荧红光交相辉映,映在漆黑的地面和墙壁上,给屋子充斥着一种怪异的气氛。

      牟泰江坐在他黑色泛金绸缎料的床上,双手撑着下巴放在双膝上,有点无聊的看着河立忙碌。

      河立努力的想营造一个新婚初夜般浪漫的氛围,但是牟泰江看着这一切联想起的,却是河立第一次被人打死时脑壳里流出来的血浆。或是在九重地狱——烈焰狱里的熊熊大火和滚烫油锅。

      “真的...需要这么多吗?”牟泰江小心的问,怕声音大了就甚至会吹灭几根。

      专心点蜡烛的人没有回答,背对着他,床上的人看不到烛光映着他的脸,俊俏的一张脸竟然是一种萧条哀恫的神情。

      直到牟泰江几乎快睡着了,直到窗外树梢上和泥土里的小虫都不再聒噪了,荧红的蜡烛粗细不等,长短不一,琳琅艳目的摆满了整个房间,让人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河立爬到床上来,跪坐在牟泰江面前,挺直了腰。恶魔的眸子是黑色的,但被烛光映照后也如他展示猩红的魔眼时一样,鬼魅的颜色。

      “你准备好了吗?”

      河立却垂着眸,没有看牟泰江,使这句轻声的询问更像是问自己。

      牟泰江注意着他的神情,被他庄重的神情吸引。这样的表情,在他之前跳楼的时候,上吊的时候,跳海的时候也都看到过,但是没有此时如此吸引人,很想知道他为何如此神情,但是答应过在课程结束之前不去窥探他的想法,签下了契约要遵守。

      “好了。”恶魔自己也有点不确定的说。

      河立亲吻了牟泰江的眉心。轻巧的,像一只蝴蝶暂落又离去。

      他亲吻了他的鼻梁。

      亲吻他的下巴。

      吻到他嘴唇的时候,河立轻轻捏着牟泰江两只手腕,将他双手剪在背后,用一根细细的带子捆在了一起。

      牟泰江没有反抗,像他们契约里说的那样。

      河立的舌尖轻轻撬开自己的嘴,他的手也不停的动作,指尖捏着带子绕过自己的手腕。在勒紧固定了两只手后快速打结,舌尖与自己的舌尖触碰,勾结,交换信息。触感是一种秋雨过后枫叶叶片上的潮湿和凉意。

      河立亲吻过牟泰江的眼睛后 ,将一个黑色的罩子蒙在了他眼睛上。

      河立亲吻了牟泰江的耳垂后,拿两个海绵状的东西将他的耳朵也堵住。

      河立亲吻过牟泰江的喉咙后,将哗啦作响的链子绕过他的脖颈。

      河立说,这就是爱。

      这都是爱。

      这么做,说明你深深的爱对方。

      二十分钟后,牟泰江被河立像一件艺术品一样的置在床上。

      铁罐粗的泛着冷光的铁链,一圈一圈缠在他腰上、腿上,手臂上,脖子上,只露出牟泰江的脑袋。将恶魔变成了一只钢铁毛毛虫。

      舒适的大床外面是一个铁笼子,铁杆也有手腕子粗。

      是河立这几天找匠人加急定制的。要求是能关住世界上最凶猛的野兽。

      牟泰江嘴里也被塞了东西,使他不能说话。

      在那之前他也发出过疑问,但温柔的河老师善于安抚人心。他一边忙碌一边的对床上的人说,“别害怕,没事的。”

      “放轻松,享受这一切。”

      “相信我,这都是play的一个环节。”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直至大功告成后,他牢牢握着自己的手,沉默了片刻。

      “...什么味道?你闻到了吗?”牟泰江终实在忍不住的问。

      他的嘴被堵住了,但是一颗塑料小球不妨碍他说话。或者说不妨碍他将想说的话用意念传达给河立。

      “只是蜡烛燃烧的味道。”河立穿过棉花塞的语气很平静,但是抓着恶魔的手在细微的颤抖。

      “像煤气的味道。”恶魔皱起鼻子嗅了嗅,很浓烈,无法无视的气味。和蜡烛融化的香味并不同。

      “就是蜡烛的味道,你弄错了。”

      河立却很肯定的否认。

      但河立的手还在颤抖,并且更剧烈了。如果恶魔摘下眼罩,会发现河立在哭。眼泪像雨水一样流下面颊。他哭着,颤抖着,望着面前被他摆弄得奇形怪状的乖巧的牟泰江,把笼子的钥匙吞进了肚子里。

      河立只是不想死。但没关系,这是最后的挣扎了,爆炸在瞬息之间夺走了一切,感受到剧烈的痛苦也只是一瞬,然后就失去了感知。

      牟泰江至始至终没有动用读心术,但他是恶魔,不是白痴。

      河立这些手段,他做天使游历人间那么多年,他也看到过不少,确实是少数相爱的人类,在相爱时会做的事情。但是河立的意图太明显了,太慌乱了,这是不对的,因为恶魔很清楚一件事——他不爱自己。但是蒙上那个黑色罩子之前,河立的郑重让他选择了什么都不说,等待他将一切完成。

      堵在耳朵里的两个棉花球,挡住了河立搬运铁笼的声音,去厨房开煤气的声音,心里忏悔和祷告的声音。但挡不住爆炸的巨响。

      黑色的眼罩阻挡了自己观赏面前人赤裸的胸膛,繁忙的手指和那哀恸的脸上悲悯的神情,但阻挡不住冲天的火光。

      亮如白昼的一瞬,轰然巨响过去,烧融一切的高温过去,眼前便又可以看见了。

      眼罩不知道哪里去了,河立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恶魔伸出手,发现自己手上的肉也不见了,整条胳膊露出被神制裁的那一次地狱之火雕琢的焦黑色。再低头看看自己,大部分身体都焦黑了,还有一些血肉和布料挂在身上,但轻轻动一下,就会碎屑般掉落下来。

      在四周寻找了一下,在燃烧着的碎成木片的家具、和坍塌的砖石瓦砾里找到了河立支离破碎的身体。如果不是屋子里只有彼此两个人,恶魔也不能确定这血肉模糊的一团是什么身份。

      复原人类的□□是不被神允许的,但是恶魔犯下的天条过多,也并没有在乎这一条。

      在烟尘散去一些后。

      河立再次睁开眼睛。巨痛的感觉消失了,但烈焰啃噬的感觉还残留在每一寸皮肤上。恶魔家的屋顶炸掉了一半,在烟火的缝隙里能看到深蓝的夜空,和寥寥繁星。但大部分天空被一个怪物的影子挡住了。

      就算做到这样,还远远不够啊。

      河立伸出手,伸向恶魔的脸。

      恶魔的脸上有一只人类的眼睛,有一只恶魔的眼睛。有一半人类的血肉,有一半焦黑的筋脉和骨头。

      河立没有摸到牟泰江的脸,但有点自豪的笑了。

      就算做到这种地步,也不能杀死他,应该是一件令人绝望的事情。但看着自己的杰作,已经是自己用尽全力的结果了。再也不会有更进一步的可能了。

      恶魔看着河立的手缓缓举起,又缓缓放下,觉得自己应该生气,自己毕竟是被谋害的一方。但是面前的人类残破的模样使自己无法板起脸。

      这个人类看起来像个破碎的布娃娃,绵软的躺在自己腿上。迷离的眼睛里闪烁奇怪的光。他咧开嘴笑着,但看起来很悲伤。

      火苗还燃烧在石块之间的蜡烛上,燃烧在破碎的床单上,挂在纵杆歪斜只有半扇的窗帘上,炸穿的家具的木头碎片上,分崩离析还在噼啪作响的电器元件上。烧灼着生命树的枝桠,浓烟将剥脱了黑色墙纸的白色墙壁又熏成了黑色。各种材料烧焦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冒着白烟,有些难闻。但最浓郁的依然是蜡烛散发的玫瑰的香味。因为高温将多数的蜡烛都烧熔殆尽,在地上化成了红色的河与湖泊。蔓延流淌,晶莹剔透,灼灼夺目。

      那些被爆炸和浓烟带到天上的灰烬,又缓缓飘落下来,灰色的雪片一般,消融在红色的湖面上,或者继续往下沉。

      “这就结束了吗?”恶魔俯身,轻声问他的老师。

      “不。”

      河立望着恶魔,也轻声答。

      “闭上眼睛。”

      他颤动着支起腰,咬住了恶魔的唇。

      “才刚开始呢。”

      ....

      在救赎和死亡均被剥夺后,在麻木混沌的活与痛苦忏悔的醒,都不能称之为结果,河立终是选择了没有代价的纵欲。

      深穹与群星下着火的房子里,人类将自己献给了恶魔。

      “怎么了?”

      河立睁着眼睛呆滞的望着窗子,回忆着与恶魔如果发展到此时这个无法挽回的地步,到底是因为犯下了多少错误。恶魔不知为何悠悠醒来,见河立醒着,有些惊讶。

      “天太亮了。”河立恼火的说。

      天太亮了,实在太亮了。罪行袒露在天光里,真的不会受到惩罚吗?

      恶魔睁着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扭头看了一眼窗子。确实很亮。清晨六点正是日初的时候,太阳是红彤彤的,正对东方的床接受了从正对东方的窗投进来的朝阳大部分金色的光芒。

      太阳没有完全跃出地平线的这个时间正是它最耀眼的时候,往往再过十分钟,它全部跳进大气层之后,又像蛋黄被蛋白在煮沸时被包裹住,天色也会暗下来,光亮恢复清白。

      恶魔又看看河立,河老师蜷缩在被子里似乎这个姿势好久了,僵硬的像个惧怕太阳的吸血鬼。

      恶魔坐起来,赤着脚踩在地毯的绒毛里。走到窗前,将窗子关上,大力的将两侧的窗帘都拉上。

      蓝绿色的亚麻布窗帘很厚重,迅速遮蔽了阳光,没有给太阳通融一丝缝隙,窗子的关闭也隔去了早晨万物躁动的声音,房间里又昏暗、安静、狭小下来。似乎时间又倒卷进了夜晚。

      “换个自动窗帘吧,你们人类发明了那么多好用的东西,干嘛不用。”

      他嘟囔着,打了个哈欠。一摇一晃的回到床上,掀开被子钻进来,像搂玩偶一样把河立搂进怀里。

      他的胯骨骨头和自己的腰窝紧贴在一起好硌,河立恼恨的看他一眼,但恶魔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均匀。河立只好勉强挪了挪胯,他再也没有一丝精力去回忆和辨别任何事情了,脑子一片混沌,很快陷入了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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