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幼稚只为你》初柠之

6、熟络

　　晚来一些的钟庭言知道这事后不满道：“苏然，你变心了。”
　　虽然好气又好笑，“你有病是不是？我没给你吃过吗？”
　　“不一样。我厚着脸皮找你要你才给，枫哥这个可是你主动给的。”
　　苏然：“你也知道自己脸皮厚。本来大家都一样，就你不要脸地缠着我多要。”
　　钟庭言强词夺理道，“这说明咱俩关系够好啊！”他又转头对林远枫说，“对了枫哥，昨晚我给你发的消息，你看到了吗？”
　　林远枫：“啊，抱歉，我当时在写作业，没注意，后来苏然跟我说，但我又忘了。”
　　“理解、理解。”钟庭言拐了下苏然，“嘿嘿，原来你还是关心我的，为了我还‘特意’去提醒枫哥。”
　　“打住，是他来找我，顺便一说而已，谁管你—你翻什么？”
　　钟庭言的手从后面伸上苏然桌面，“数学卷子，我最终还是没写。”
　　本人在这里的情况下，他还是喜欢自己给别人拿东西，“我来拿——给。”
　　钟庭言大概看了一眼，过程简略——卷子右下角有一个用铅笔写的大写的“滚”。
　　钟庭言：“你写个滚是啥意思？”
　　苏然揉了揉眉心，说道：“他太烦了。”
　　林远枫恍然大悟：“原来你在写卷子，我还以为你在写笔记、不想被打扰而随便找张纸写的。”
　　“我确实不想被打扰。”
　　钟庭言哈哈一笑，“他就是这样，用他的话说，就是充分利用上课时间。我已经习惯了。”
　　苏然：“你写不写？不写还我。”
　　“写写写。”
　　钟庭言滚去抄作业了，林远枫问苏然：“这样真的好吗？”
　　苏然：“没什么不好。”
　　林远枫：“可一心二用总不是办法，迟早行不通的。”
　　苏然：“不行再改，反正现在可以。”
　　一堂课，老师讲一张卷子，苏然桌上摆着两张——位置靠后，摆脱老师的天然地理优势。
　　然而，有时却有意外。
　　郑茂：“苏然，这题为什么选C？”
　　虽然瞄了眼同桌的卷子锁定题目后，调动脑中所有关于这道题的记忆：“A与原文不符B、D片面，所以选C。”
　　“Great！简洁明了，请坐。Okay ，the next one……”
　　林远枫小声夸赞道：“牛逼啊，难怪你敢这样做。羡慕。”
　　苏然回敬道：“过奖。依我看，你也有这个能力，如果你想的话。”
　　起初还对此做法表示质疑与担忧的林远枫在此刻动摇了。也许对于他们这一类人来说，这样做效率会更高。
　　值得注意的是，不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至少要保证其中一人知晓老师在讲什么，以防万一被点起来，而不知其所讲之处，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们的作业上完一节内容就布置，白天的课程结束，作业基本布置完成，而苏然早已写完；晚自习老师没安排别的任务时，其他人都埋头于题海，苏然则潜入课外书籍的海洋中遨游。
　　林远枫：“你既然腾出了大量时间，为什么不再多刷一些题呢？主要是为了攻克你不太会的题。”
　　苏然边看书边回答他说：“第一，不想；第二，没有。”
　　先是震惊，想到他的桌子，又很快平静下来：“怪不得你桌子这么干净，原来是没有课外资料。你看的什么书？”
　　“《时间简史》。”
　　这一系列的操作不知刷新了多少次他对苏然的认知，总之一个词：牛逼。
　　—
　　某个午后，阳光正好，树叶的光影斑驳错落，苏然难得的想逛逛校园。
　　林远枫见他吃完饭后没往宿舍方向走，便问他准备去哪。
　　一面觉得这人有病，什么都要问一嘴，一面又怀疑是否哪里做的不当、让他产生了一种被漠视的感觉。
　　短暂的挣扎过后，苏然跟他说了他的打算，并邀请他同去。
　　林远枫非常高兴的答应了，喜悦溢于言表，好像有些高兴过头了。
　　“逛个校园而已，至于么？”
　　“我来这么久，还从没好好看过校园，甚至有些位置我都还没听说过，更不知道在哪里。”
　　“你别说，我都很久没逛过了。”
　　“是没有时间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苏然回想了一下高一，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便问他饮月一中是什么样子。
　　“嗯……感觉差不多大，但他们中午不让到处走动，很少看到有人能真正慢下脚步去欣赏校园的美丽。”
　　他们从食堂走出，弯弯绕绕地经过篮球场、图书室、升旗台，最后穿过教学楼，去到了后花园。
　　人很少，他们边走边聊边笑，未曾在亭台或长椅停歇，很快走到了一端尽头。
　　两人不约而同地驻足于围墙旁的小片竹林前，若有所思。
　　“苏然，我感觉……”
　　“拨开看看。”
　　竹节很高，也有些密，想拨开有些费力——脚下的确有一条小路。
　　林远枫：“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苏然：“之前就猜过这里是不是还有一块地方，因为整个后花园只有这里有竹子，而且又高又密，不像点缀。”
　　“嗯，白色的江南是围墙，有些脏，看来没多少人知道这里。方便起见，叫它‘竹外’怎么样？”
　　“行啊，很贴切。”
　　竹外的面积不大不小，却从未听人提起。
　　正如他们所见，白墙布灰，叶落于地，显然是人迹罕至。
　　两面围墙，两面竹林，左边的竹子比入口处的更密，无法开路，其间藏着一把扫把。
　　这可能是那个学长放的。
　　苏然眼尖，拿出扫把将落叶扫至一旁，用口袋里的纸把墙上的灰大都浮去，再才细细观察周围。
　　林远枫开玩笑道：“你是打算把这里作为秘密基地吗？”
　　“不是，虽然不知道除我们外还有没有别人进来过，但至少我们来了，有种发现新大陆的感觉，而且这里很清静，打扫过后更像影视的院落，很有氛围感，不是么？”
　　林远枫揉了揉苏然的头发，“我算是见识到了。”
　　不碰还好，一碰就炸的苏然甩了甩头，离他远了些：“你是不是手欠？”
　　“又不是第一次接触了，那么大反应干嘛？”
　　苏然的语气满是威胁：“你再动一个试试？”
　　此时的林远枫不再好脾气似地认错，但也没生气，含笑向他逼近，“我就动，你想怎样？”
　　虽然体型没太大，又被其逼得逐渐后退，直至背部抵上了墙。
　　他突然右滑一步，趁其不备，把他的肩按在墙上，同时反剪住他的双手，使其暂时动弹不得。
　　“嘶——我去，没想到你还会这一手。”
　　“我大概还没跟你说过，我不喜欢别人随意碰我，哪怕是朋友，”说着，他放开了林远枫，轻快地道歉，“所以，抱歉，我有点过激，但请你今后注意，以免不好收场。”
　　“是不是和你做朋友都得经历这个？”
　　“像你这么奇葩、被警告还敢向我靠近的，只有你一个。”
　　林远枫活动活动身体，将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想打架，“我刚刚话没说完。”
　　“什么？”
　　“你的联想能力和语言组织能力很强，我想这是你语文成绩好的重要原因。”
　　毫无征兆的被夸了，苏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林远枫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他才回过神来。
　　“我说的是真的，别不理我。”
　　“没有，我走神了，出去吧。”
　　原路返回的途中，林远枫问：“其实，你不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对吧？”
　　“所以呢？”
　　“所以不要装高冷，搞得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什么‘冰山学神’呢。”
　　迷惑，气恼，又有点好笑，“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什么时候成‘冰山学神’了？他停了下，想起之前其他人对他说过的，“而且，你们从哪看出来我高冷？我平时就这样，更不会去装。”
　　“‘你们’，看来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觉得。可能是直觉吧。”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没有共同话题，光靠一个人持续输出对比不就很明显了吗？”
　　林远枫有些失落，“我聊的难道你一个都不感兴趣？”
　　“我更乐意听。说话多少是相对而言。”
　　林远枫倒走在苏然面前，“主动一点嘛，积极向上才能创造光明未来。”
　　苏然伸了个懒腰，否认道，“谁说我不积极向上了？没有外在体现而已。”
　　走着走着，林远枫忽然停下来，向苏然伸出右手，“不是随意触碰，愿意把手放上来吗？”
　　苏然不明所以，但也照做，只听林远枫倒数：“三，二，一——开始！”
　　说是迟那时快，林远枫似离弦之箭带着苏然飞奔而去，没反应过来的苏然被带出一段距离后，才想挣脱其束缚。
　　可奈何对方的力气实在是大，奔跑过程中抓的又紧，尝试一番后未有成效，便任由其拽着跑，直到教室门口才停下。
　　苏然不耐烦地将手抽出，说道：“你发什么疯？大热天跑这么快，你要死啊。”
　　“嘿嘿，这不就帮你‘外在体现’一下嘛，顺便浅浅让你感受下运动的魅力。”
　　“魅力个屁，你让一个很少运动的人突然跑这么快，不怕我猝死啊？”
　　林远枫的表情变得愧疚，“对不起啊，我没有考虑到……”
　　苏然怕他当真，正想说“开玩笑的，我没事”，就见林远枫又变成了轻松的样子：“不过我知道的，你身体很好，不至于是脆皮高中生。”
　　苏然笑骂道：“神经病，跑就跑，拽那么紧干什么？”
　　“弄疼你了么？”
　　“废话。”
　　“那我下次轻点。”
　　苏然眉心一跳，质问道：“还有下次？”
　　林远枫见状，赶紧闪到一旁并认错：“错了错了，不会再有下次了……吧？”
　　苏然没忍住，朝他肩膀打了不轻不重的一拳，“不许有下次。”
　　林远枫极其幼稚地将右手举起、呈发誓状放在脑袋一侧，并说：“我保证——尽量做到。”
　　“你……哈哈哈哈……”
　　这个点教室里除他俩外没有一人，全然回荡着两个少年肆意的欢笑声，清澈爽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