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幼稚只为你》初柠之

7、无法宁静

　　不慌不忙，一切从简，苏然仍是按自己的节奏学习，但总归不能完全排除外界“干扰”，这搅得他有些心烦。
　　虽然说约定好了，只做课堂上的学习搭子，却并不能避免下课讨论问题的情况，而且现在连林远枫都知道了，苏然不是讨厌学习，或者说课下学习，而是懒。
　　谁都想放松，可当懒惰大于勤奋时，事情的发展方向往往不那么好。
　　所以林远枫经常规劝他勤奋一点，会收获更多。
　　“别老跟我妈似的天天念叨，耳朵都起茧子了。”苏然也经常以次回应。
　　林远枫担心地说：“我就是怕你会掉下去，回不来的那种。”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苏然想起来之前钟庭言随口说的，“你很关注我，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同桌，好同桌对一个人的影响可以很大。”
　　苏然挑了挑眉，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不好？”
　　“不、不是，只是可以更好。”
　　“也就是说换了别人你也会这样，那也太惨了吧？”
　　“也不一定，”林远枫迟疑道，“得看水平。你我正好相配。”
　　“我哪配得上你啊，大学霸。”前半句有自卑，后半句给人的感觉就是在阴阳怪气。
　　林远枫装作只听懂了一半：“谢谢你的不吝夸奖，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妄自菲薄，你远比你想的要好。”
　　“哦。”
　　苏然一直是有实力的，且总保持谦卑，可有些时候过于谦卑，让人分不清到底是骄傲还是缺乏自信。
　　也如他所想，本次月考他状态不错，取得了637分的好成绩，班排第二，年排第九。
　　唯二的问题，一是粗心，二是化学。
　　郑茂把他叫走的时候，心情是复杂的。
　　郑茂：“总分是进步了，但……”
　　“我知道，”苏然风轻云淡的叙述着，“计算、审题粗心，还有笔误——这次英语给你争了个140，开心吗？”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入刘新的耳朵，让身为英语老师的郑茂不好接话。
　　刘新重重地放下手中的杯子，颇为不满道：“哼，文科这么好，学理干什么？考个50多分的化学想气死我？全班化学你排倒数。”
　　“刘老师，您别生气，我一定好好说说他。”刘新比郑茂长一辈，再教个几年就要退休了，却还是头一次见偏科偏得这么奇葩的学生。
　　郑茂收了平时的温和，板起脸教育苏然道：“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态度？老实说，你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学化学？”
　　“不是，可能跟天赋有关。”苏然向来不会在这种时候显得无所谓的样子，于是他流露出努力过却收效甚微的神情，“父母的期望值有点高，同桌的成绩又那么好，无形的压力很大。”
　　两位老师都被他这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骗了，一个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一个鼓励了他几句就挥手让他走了。
　　他装出来的情绪在出办公室的门时就烟消云散，回到教室后该干嘛干嘛。
　　林远枫把组员召集过来，说：“今天下午班会课就要公布结果了，我大概算了一下，我们组应该不是最后一名，但也不能松懈，万一有小组趁下午上课前反超了呢？大家都积极一点，争取反超别的组。”
　　“枫哥你放心，论举手抢答，我敢保证没人比我快。”钟庭言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紧接着就被苏然泼了盆冷水：“论正确率，没人比你低。”
　　钟庭言：“你高，你举手啊！但凡你主动几次，枫哥也不至于这么担心，你看给他操心成什么样了！”
　　林远枫尬笑道：“没、没有，这得看主观意愿，我只是建议。”
　　第一次见他未经反驳就“示弱”，苏然心情大好，决定给他个面子。上午老师提的问题，他全都举了手，或许是觉得新奇，老师将大多数答题机会都给了他，一度让班里的抢答气焰更盛。
　　奋战一上午，兴奋劲过去，当苏然被林远枫问是不是开始认真了，他回答道：“一时冲动。”
　　“一时冲动”导致的结果是：本来排在倒数第三的他们直线上升至第二，与第一名仅差一分。
　　公平起见，每次的月考成绩是不在计分标准里面的，只是以此为时间节点，作反思总结。
　　“小组积分制试运行第一个月，第一名是沈亚清小组，大家掌声鼓励！”
　　沈亚清成绩不错，这次班排第三，年排第十，比苏然只低了两分。
　　“我说过，第一有奖。本子笔太俗了，所以每人一块巧克力——没人过敏或者不爱吃吧？如果有，可以找我换。”郑茂提着一小袋巧克力放在组长沈亚清的桌上，其余小组皆是“哇”声一片，投去羡慕的目光。
　　嘱咐了几句，他又走上讲台，继续宣布：“最后一名……点不点名呢？”
　　分数时时在变动，很多小组并不清楚自己的排名，尽管害怕垫底的是自己小组，更多的却是好奇到底是谁：“点名——”
　　“这可是你们说的啊。”郑茂的脸上闪过一丝坏笑，“听见了吧，王悠？虽然你平时挺积极的，但你们小组好像有点内部不和，课堂不活跃，违纪又比较多，扣了不少分，所以……”
　　“等一下，老师，你只说过‘积分’，没说出现什么情况还会扣分啊！侵犯了我们的‘知情权’！”王悠作为组长第一个不服。
　　“所有的小组都有扣分，你们偏多。不过……你说的有道理，是我事先没说清楚。算你们走运，这次放你们一马。以后积分扣分并行，不许再有谁赖账了啊。”
　　郑茂将得分情况展示于电子白板上，并补充道：“公开透明，白板上的数据与我手机上的是同步的，希望各位同学互相监督，防止恶意扣分、随意加分。”
　　林远枫：“唉，可惜，只差一分。”
　　苏然：“没事，再努力。”
　　孙柚一转过来：“苏然，听你的意思，是想争第一啊？”
　　班级还未归于平静，钟庭言也参与其中：“谁不想呢？更何况还有免费的巧克力……苏然，早知现在，何必当初那么懒呢？”
　　苏然没好气地说：“说我干什么？我又不后悔，他可没说奖励是固定的，我还怕是坑呢。”
　　林远枫：“反正加油就对了，我有信心！”
　　自信的少年最好看，像会发光似的，苏然看着他这模样发了会呆，良久，才回神，发现前面两人已转身做自己的事，林远枫正含笑与他对视。
　　他左眼皮一跳，问：“有事吗？”
　　“原来的你应该是这样吧？”
　　“哪样？”
　　“积极向上，失利时不气馁，坦然接受一切，其实骨子里还有股韧劲儿。”
　　“你……在夸我？”
　　“你觉得是就是，我实话实说。”
　　互怼，苏然可以轻松应对；互夸，或听别人夸赞他，他就有些手足无措。
　　“别了，我会飘。”苏然顿了下，道，“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不过有一点我清楚，随性，但不随便。”
　　他说完这句，郑茂就强调纪律，让同学们安静，却没注意时间，刚刚安静下来，下课铃响起，班级爆发出哄笑声，随后进入下课时间。
　　林远枫被郑茂叫走，苏然趴下睡觉，脑中却在想事情。
　　郑茂：“还适应这里的环境吧？”
　　林远枫：“嗯。”
　　“有个问题我有点疑惑——你学习成绩这么好，为什么要转校？方便说说原因吗？”
　　“抱歉，老师，不方便。”
　　“好吧。目前来看，班级内部还没有谁是你的对手，但不能掉以轻心，如果你愿意的话，顺便再帮一帮其他的同学，尤其是苏然，他的性格有点让人捉摸不透，分数也总是上上下下，你们现在是同桌，又在同一组，也是学习搭子，多留意，行吗？”
　　林远枫静默一会儿，说行。
　　他当然愿意，可谁在乎苏然的感受？想起那时苏然的态度和情绪，林远枫心里是一万个头疼。
　　不能让他堕落啊。但确实不好办。
　　走到教室后门，他看见孙柚一正与苏然聊天，貌似相谈甚欢。
　　“聊什么呢？”
　　他试图加入，却被苏然拒绝：“没什么。”
　　孙柚一则一言不发，微笑着默默把头转回去。
　　林远枫：“有秘密啊？”
　　苏然：“没有。”
　　事实上，林远枫注意到他泛红的脸颊和略显僵硬的语气，分明是欲盖弥彰。
　　“那你脸红什么？热吗？”
　　“嗯。”
　　居然承认了，虽然大概率是后者。
　　“热还把外套穿着，想让我帮你脱？”
　　坐在座位上喝水的孙柚一差点呛着。
　　“有病吧，我脱不脱关你屁事。”越说，苏然越热，不得不将外套脱去。
　　“嗯，禁欲。”
　　这是什么炸裂发言？！
　　孙柚一趴在桌子上，把头埋下去，十分努力地装没听见。
　　恼羞成怒的苏然顺手把衣服朝林远枫扔去，扔完才觉得自己蠢，因为那是自己的衣服。
　　他只得顶着脸热说：“还我。”
　　林远枫听话地还了他，目光却停在他身上。
　　苏然：“看什么看？”
　　林远枫笑着说：“好看。”
　　苏然：“哦。”
　　不咸不淡的一个“哦”结束了一段对话，三个人的内心却精彩纷呈。
　　孙柚一：刺激。
　　林远枫：有趣。
　　苏然：还有没有正常人了？！上辈子我欠他们的吗？！就不能让我清静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