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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靠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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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响起咚咚的敲门声,“应该是吃的来了,先填饱肚子再说吧,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荀阑起身走向门口,然后端回来一只托盘,上面摆着一只烧鸡,几个白白胖胖的包子,一碟绿油油的青菜,隔着几步远,食物的香气早已飘了过来。
看到吃的摆在面前,小莱短暂地将麻烦皆抛诸脑后,她用筷子夹起一根鸡腿,看到荀阑盯着她,“好香,你不吃吗?”
荀阑笑笑,“你吃吧,我不饿。魏风现在失踪了,我又带着你明晃晃地出现在魔渊,某些隐藏在暗处的人难免会怀疑你的身份,就像今天这样,往后你要多加小心。”
“嗯嗯。”小莱一边点头一边咽下口中食物,“我在魔渊中听你们说,翎牙好像一直在寻找什么被封印的神息?”
荀阑目光落在桌面的茶杯上,捏在手中转了转,“就像修诘渊主说的那样,渊灯亮起,说明被封印的神息正在苏醒,他是想赶在神息彻底觉醒之时获取神族的法力,以期提升自身修为。”
“那个什么神息真有如此之大的威力?如果真被他找到了就麻烦了。”
荀阑定定地注视着小莱,过了一会儿才用十分笃定的语气说:“不会的,我不会让他找到的。”
“嗯。”她当然相信荀阑。
等到小莱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荀阑又继续道:“这段时日你恐怕要暂时留在山上了,待我们找到魏风之后才能再做打算。”
“嗯嗯,不过我昨日来时尚且不知能不能找到你,也就什么都没准备,雪今姑姑回去找不到我的话,难免会担心,我得回去同她交待一下。”
“好,那我随你回去一趟。”
……
与一江之隔的魔渊山上相比,北穆镇街头春光明媚、人影攒动,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往来闲逛的人群当中,亦不乏看起来较凡人稍显奇状或异形的妖魔精怪之类,这在北穆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傅记酒馆再往前走过不远,就是这镇上最负盛名的天街鬼市,这里白日中所有的店铺都大门紧闭,鲜少能看到人影。
昨夜走的匆忙,小莱心想雪今姑姑早上从鬼市回来若是看到她不在的话,大概会索性直接把酒馆关门吧,毕竟她一向懒得管店里的琐事。
谁知当二人来到店门口时,却发现傅记的大门照常敞开着,刚要进去,迎面就有人过来寒暄:“小莱呀你可算来了,我在店里坐了半晌都没见你,这才刚要走你就回来了。”小莱认出这是一位常来酒馆的老伯,看脸色应该喝了不少。
“今日有事耽搁了些,所以来迟了,应该是姑姑一个人在里面忙活吧?”她透过门口张望,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没错没错,那你快进去吧,我就不在这碍事了。”老伯识相地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便离开了。
店里客人倒是不多,乍一看柜台里也空无一人,小莱走上前才看到傅雪今正闭目躺在里侧的竹椅上,自在地翘着腿,丝毫没有被外面的谈笑声影响,她试着开口:“雪今姑姑?”
话音刚落,正在假寐的傅雪今立即睁开双眼看过来,目光锐利,“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昨日初五,我去魔渊山下送酒,所以回来晚了。”
傅雪今有些不悦,“早说了,以后魔渊山的酒不要再送了,你非不听。”她从椅子上起身,揉揉双眼,眼下赫然两道黑青,一看就是没睡好的样子,“哎算了,不想说你。回来了就好,我差点以为你又出了什么事。”
然后一边念叨着,一边很快从柜台里走出来,一副此地不宜久留的样子,“既然你回来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小莱庆幸她对于昨夜的事没有细问,否则自己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雪今姑姑,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有什么事等回头再说吧,我一夜没睡困得很,现在必须去补一觉。”傅雪今低头走向后门,小莱忙上前几步跟上她,“可是……”
“唉,困死了,不管有什么事都等我睡醒了再说,先走了。”傅雪今伸了一个懒腰,头也不回地进了后院。
小莱正欲继续跟上去,一个进店的客人远远地便在门口喊起来:“小莱姑娘,给我来一坛杏花酿!小莱姑娘!”
小莱不得不停下脚步,她带着歉意看向站在身后的荀阑,“我可能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
荀阑点点头,“不急于这一时,我来帮你吧。”于是二人只能留下来招呼起了客人。
荀阑下山前换了一身素色长袍,但在这方拥挤的小酒馆中还是有些突兀,自然也就引得不少注目,好在这里还没有人真正见过魔渊山现今的魔王。
待到入夜,直到最后一个客人也走后,酒馆中总算安静下来,这半日是荀阑十多年来第一次重回熟悉的人间,反倒不觉得疲惫。二人将桌椅收拾干净归位,也得以歇息片刻。
小莱翻着账本不经意问道:“你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离开小莱的肉身吗?”
荀阑停下手中擦拭柜台的动作,“怎么这么问?”
“真正的小莱再也不会回来了,不是吗?如果有一天,连我也离开,雪今姑姑怎么办呢?”
“人死不能复生,我想你应该也是知道的。”
她和小莱,一个只有到处飘荡的游魂,一个只剩下这副躯壳,她要一直以小莱的身份活下去吗?
“你说,真到了那一天,我该怎么跟雪今姑姑解释呢?我说我不是小莱她会相信吗?”
就这这时,一个人影拉开后院的门帘走了进来,“相信什么?”正是要出门的傅雪今。
小莱心下一惊,攥紧了手中的账簿,“雪今姑姑,你终于醒了。”
傅雪今早已换过一身衣裳,脸上还略施了些胭脂,看起来光彩照人,和白日里无精打采的样子俨然像是两个人。“怎么,你白天究竟有什么事要说?赌坊马上要开门了,我没那么多功夫。”
小莱从慌乱中缓过神,“我要离开镇上几日。”
“你要去哪?”刚说完这句话,察觉到这里莫名多出一个人的傅雪今走到荀阑面前,从上到下将他打量一番,“这是?”她目光在小莱和荀阑之间转了几圈,有些疑惑地问:“这是你找来的帮手?”
随即不等小莱出声,她便自己摆了摆手,“随你,现在时辰真的不早了,我要走了,不然赶不上今晚开局第一桌了。”紧接着就一阵风般地推开门走了。
留下两个人愣在原地,“我觉得雪今姑姑今日怎么怪怪的?”
“是吗?”
“若是往常,她一定会拉着我盘问到底,可是今日她好像有意避着我。”小莱心情复杂地看向荀阑,“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多心了。”
荀阑沉默不语。
等到二人一起关门落锁将酒馆打烊,一街之隔的鬼市上正是最热闹之时。鬼市中亦有酒家,那是酒客们夜里的去处。
望着远处的灯火,小莱心中反复回想着傅雪今出门前的情形,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这时,荀阑在她身后冷不丁地问道:“要不,我们去前面鬼市逛逛吧?”
“嗯?”小莱眨眨眼,虽然傅记和鬼市仅有一街之隔,但她还从来没有真正去逛过, “好呀。”毕竟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
“那我们走吧。”
他们刚走出傅记不远,一个探头探脑的身影便跟在了二人身后,荀阑率先停下脚步,回头看到来人正是炽司,炽司在他耳旁小声说了些什么后就离开了。
荀阑告诉小莱,山上仍旧没有发现魏风的行踪,小莱失望之余也只能安慰自己没有消息也许正说明他还是安全的。
……
北穆镇的鬼市之所以有“天街”之名,是因它所在的这条长街的尽头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天鬼楼,天鬼楼的地基由九十九层次第而上的台阶筑底,站在鬼市入口处望过去,坐落在一级级向上延伸的台阶之上的危楼仿佛要直通天际。
而据说这座百尺高楼中住着的就是鬼市的主人——鬼面夫人,整个鬼市中最有价值的消息和财宝皆由她尽数掌控,如果想与她做交易,须得付出生命的代价。
抛开某些隐秘不谈,北穆鬼市与寻常人间夜市无异,大多数店铺买卖的也都是些百姓喜闻乐见的物品,除了开门做生意是在夜晚。
长街上四处灯火通明,初夏的凉风吹过,一排排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摆,烛火透过薄纸洒下一片片温暖而柔和的光晕,小莱的注意由夜景转到热闹的摊位上。
她的目光越过一个个摆着玉器、木雕、竹编的摊子,最后落在香气四溢的各色小吃摊前,只见肉串在炭火上滋滋作响,油脂滴落,燃起阵阵火花,一旁的摊子上更有形状精巧的糕点、裹着晶莹剔透糖衣的冰糖葫芦。
小莱捏着荷包从这些小吃摊前走过,不到一会儿,怀中就抱满了各色吃食,最后还得让荀阑帮她接过去些,才空出手来吃起肉串。
与此同时,朦胧月色下,远处的高楼上正悄然升起一团黑色的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