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只想找路回家》漆园书吏

49、第 49 章

　　这时，萧皓瑾的敲门声打断了叶清的苦思。

　　“我醒了，一会儿洗漱完去你屋里找你，一同用饭。”

　　叶清在屋里应了一句。

　　叶清收拾妥当后，去敲敲产妇的房门，临别之前确认产妇和婴儿都平安无事，顺便叮嘱几句产妇恢复的注意事项。

　　门开了一道缝隙，婢女看到叶清，笑得似花，眼睛眯成一条缝，转身回去喊奶娘。

　　奶娘看到叶清，还没等她开口，奶娘当即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吓得叶清赶紧去搀扶，

　　奶娘拉着叶清袖子，

　　“叶大夫医者仁心，是吴家的大贵人，是老奴的救命恩人，老奴愿意当牛做马还你的恩情。”

　　一边小声嗫嚅着，一边拿手擦着泪。

　　“奶娘，不要再说这些话，折煞我了。郎中的职责就是看诊医病，救人治伤。

　　我要下山了，走之前想跟您交代几句。”

　　“娘子和孩子都安好吗？”

　　“劳烦叶大夫费心，都好，都好。

　　小少爷眼睛又圆又亮，招人心疼，劲头足，从昨夜里到今晨，已经吸了三回母乳。

　　娘子现下还在昏睡着，本想等着她醒来，再去请您过来，当面道谢。

　　没成想，倒是您先过来了。我带您见见娘子和小少爷，当面谢谢您。”

　　奶娘笑得一脸褶子，作势要拉着进屋去看孩子和产妇。

　　叶清不想再受一场跪拜和谢恩礼仪，开口阻止道，

　　“心领奶娘的好意，孩子和产妇定要多睡觉。孩子多睡发育身体，娘子更需静养，难得她睡着，我们就不打扰他们睡觉，我跟奶娘交代几句，产后一个月多让娘子好好静养，恢复身体。”

　　叶清没等奶娘的回复，打开药方说道，

　　“这里有个药方，益母草五钱，桃仁三钱，红花二钱，泽兰二钱，党参五钱，按照药方抓药煎煮，四碗水煮成一碗水，先服两个疗程。”

　　“这些药材一来能活血调经，加速排出体内恶露；二来，补气养血，帮助产妇恢复气血。”

　　叶清说完折好药方，递给奶娘。

　　奶娘点点头，准备说些感激之词。叶清微微笑了，继续说着，没有让奶娘开口，

　　“奶娘，下面的话是嘱咐，你听着，如果觉得有道理，回府伺候的时候，你多提点娘子注意。如果觉得无理，那就不必记，听完就忘。”

　　“叶大夫说得定是有道理，我一定记下，嘱咐娘子照做。”奶娘赶紧说话答应，还不停点头示意一定会照做。

　　叶清点点头，笑着开始说。

　　“生产后的一个月是恢复期，产妇体质虚弱，精力疲乏，身体和心理都要经历一个脆弱期，一定要让家人好好陪伴和服侍。”

　　一是，饮食调养，通过食补，鼓励产妇每餐多吃些肉类、蛋类和鱼类，增强体质，恢复体力。

　　二是，避免受寒，尽量不要外出，多穿层外衫，不要触碰冷水，避免四肢发寒，更不能生病发烧。

　　三是，不要操劳，不要做任何形式的体力劳动，家中有仆人、婢女，娘子无须劳作；也不要让娘子思虑过重，精神劳累也是会伤身。

　　说到最后一条，叶清耳语奶娘，“尽量让娘子和夫君分房而睡，不打扰娘子夜眠。”

　　奶娘表情略微怔了一下，又点点头，表示明白。

　　奶娘有些不解是，自从娘子有孕后，大人从未再娘子房里留宿，想来叶大夫不知，所以才好心提醒。

　　“娘子的注意事项说完了，再说说孩子，这个很容易，提醒奶娘，不要照顾过头。

　　一是，不能喂得太多，孩子容易积食。

　　二是，不能穿得太多，热伤风或是身上长热痱子。”

　　奶娘又点头如捣蒜。

　　“老奴都记下了，一定会照做，好好照顾娘子和小少爷。”

　　叶清笑着回应，又补充道，

　　“回府后，娘子和孩子尽量少见外客，二者现下都孱弱，容易染疾生病，一定要做好防护隔离。”

　　“多谢叶大夫的嘱咐，回去我会逐一说与娘子听。”

　　“不知叶大夫府上居于何处，回府后，老奴去府上道谢并奉上请帖，入席小公子的满月宴。”

　　“乡野小民，暂居京城，居无定所，更无宅府，不必登门道谢。”

　　叶清心想，王府只是临时落脚处，又不是自己的家，还是不让别人造访王府，徒增事端。

　　奶娘想再劝一劝，便听到叶清面带笑意严肃语调说着这句话，秒懂，

　　叶大夫医术不俗，女扮男装出行，衣饰虽简洁，但布料绣工考究，再观其言谈举止，不会是乡野之人，应是京中富贵人家，昨夜身旁的公子俊俏挺拔，也是富贵家中燕，是不想被人让认出，定是有自己的思虑。

　　笑脸迎面，点头答应，说道，

　　“叶大夫贵人重义，如若他日得闲出门散心，记得来西章胡同吴家喝杯热茶。”

　　“先谢过，后会有期。”叶清笑着，转身离去。

　　娘子醒后，奶娘把叶大夫离开前过来问候她，并嘱咐她好好静养恢复身子的嘱咐原原本本，仔仔细细说了一遍。娘子惋惜，没有当面致谢救命之恩，又觉得贪睡失礼。

　　奶娘劝慰一番，说叶大夫是个不拘小节，有大义的人，她这种好人定是会有好报，有缘定是能再相逢。

　　萧皓瑾和叶清在寺里用了些清淡早膳，便乘车回府。

　　雨后，清晨，树青，叶净，花香。

　　车内二人隔桌而坐，一路无言，快到府门外，叶清开口打破了宁静。

　　“我想学骑马。”

　　萧皓瑾开口劝她，等她身子养得更壮实些，骑马是很费体力。

　　叶清笑眯眯地回应，

　　“身子一直都在好好养，骑马也要学，你不想看看巾帼女英雄的马上英姿，马踏飞燕，马破冰河入眼前。”

　　萧皓瑾咧嘴大笑，拍着叶清的肩膀，

　　“清儿，已经是我的女英雄。

　　既然我的英雄想学骑马，那本王亲自教你。”

　　“王爷，还是请个马术教习，以前从未骑过，学习技能还是需要专门的老师。”

　　叶清心想，再温顺的马匹那也是畜生，万一马匹受惊或是操作不慎，跌落马下，我可不敢让您这位皇天贵胄去马蹄下救我，况且任何体育运动都是需要专业老师，才能保证学习过程少受伤。

　　“清儿说得有道理，那再请个教习吧。”

　　四日后，萧皓瑾带着叶清去马场学习骑马。

　　他挑选了一匹栗色光泽的小母马，马面正中是一块白色区域的毛，很有特色，好辨识；马高大约一米三四，是匹矮种马，叶清站在母马旁边，能触摸到马背上柔软的鬃毛，叶清摸摸的时候，发出温柔的马嘶声。

　　“我叫叶清，很高兴认识你。”叶清轻轻揉揉面前那团白毛。

　　小母马前蹄跳起点地，发出嘶嘶声，萧皓瑾拉了拉缰绳，

　　“她有名字吗？”

　　“马儿都没有名字，只是根据马棚编号。”

　　“那就叫小红吧。”叶清说完，又摸摸她的双耳，柔软舒服。

　　“我先带你骑行一段距离，给你讲明骑马的要点和怎么保护好自己不受伤，握缰，骑坐，打浪，压浪，控速，各个骑术要点；

　　还是你自己上马，先跟马儿建立一种熟悉关系，自我感受再学习技巧和注意事项。”

　　“我先跟小红熟悉，成为朋友，一起开始互相陪伴的一段旅程。”

　　叶清上马后，整个人双脚离地，安全感瞬间丧失，内心是害怕，呼吸紧张，上身有些僵硬，旁边教习看到，很有耐心开始安慰并解释，

　　“小公子第一次上马，开始有些害怕不适，慢慢先尝试放开。

　　不要用力拉缰绳，受力过大而勒伤双手，马儿的头部也会受限，不能及时向前奔跑；

　　上身坐直板正，不要僵硬，不要前顷，肩膀放松张开，不要佝偻着背；

　　下巴抬起来，眼睛向前看；

　　小公子不用害怕，我牵着马，你坐直稳住，很安全。”

　　“大腿放松，不要紧绷，自然下垂不使劲，别把马腹夹得太紧，容易让马躁动和急速奔驰。”教习边说着，边轻拍叶清的小腿，提醒她的腿部放松。

　　这一幕让萧皓瑾心里不舒服，赶紧上前制止，

　　“我帮她调适位置，你牵好马匹，不要让马颠簸。”

　　教习吃惊地对上萧皓瑾的视线，不敢多说话，只能点头，心里却好奇，这位小公子是何身份，王爷竟然亲自陪同教习，还寸步不离地保护。

　　“清儿，你的脚在马镫上太过深入，这样会不舒服，自己尝试着把脚掌最宽的部分踩在马镫上，把部分重量放在双脚的部位，这样更好地稳住身体。”

　　叶清低头朝萧皓瑾相视笑着，眼睛笑成一条线，点点头，

　　“我不怕”，然后昂首挺胸，目视前方。

　　骑马步行一段路程后，马上的身形位置和基础动作调适学会，开始尝试着不用教习牵引，独自一人控马缓步慢行。

　　又练习一段路程，萧皓瑾担心叶清在马背上时间太长，大腿内侧摩擦，会生出血泡，损伤皮肤。

　　阳光下曝晒几个时辰，即使叶清带着帷帽，定然还是会被晒红，说不定会晒伤，萧皓瑾叫停了练习，虽然叶清意犹未尽，觉得骑马真得挺有意思，还是停下歇息。

　　后几日叶清继续去马场练习，技术日渐娴熟，她很喜欢这项活动，不仅是一种交通工具，更是一项锻炼身体的运动，古代社会开拓出来的健身项目。

　　马场的练习，叶清已完全适应，她想换个新的环境，挑战新障碍，提升速度，锤炼体魄。在叶清的央求下，萧皓瑾答应带她去城郊郊游骑马。

　　城郊环境宁静，阳光温暖地照耀着大地，夏风轻拂，带来一丝凉意，大路上偶有拉货的驴车，载人的马车，散点来往入城、出城的行人。

　　未开发的地方，一片片绿意盎然的树木和草丛覆盖，夹杂着一些野花，点缀着斑斓的颜色，这样的马路非常适合练习骑行，叶清控制马儿奔跑的速度，转弯、调转方向，减速和停止。感觉自己和马儿之间的默契越来越好，身心并行感受着这份纯粹的信任和依赖。

　　突然，旁边灌木丛里窜出一个人影，马儿受惊，叶清瞬间勒住马缰绳，紧急勒马用力过猛，马的前蹄跳起直立，叶清整个身体后仰，本能双手抓紧缰绳，差点从马背上摔滚下来。

　　看到这一幕，萧皓瑾瞬间加速，从后面飞窜奔到叶清马匹旁边，这时叶清控制住马匹，马匹平静下来，四肢落地，保持平稳，叶清脊背当即浮出一层冷汗，真得太危险，如果松手当即摔地，是会残疾的，刚刚人的本能求生气势消退，只呆坐在马背，恍神不知所措。

　　萧皓瑾迅速地跳下马背，拉过叶清的手，感觉她的身子在抖，

　　“清儿不怕，清儿不怕，没事的，我抱你下来。”

　　叶清半拖半抱从马背上下来了，双腿触底那一刻，泪如泉涌，双腿站不起来全身重力斜压在萧皓瑾身上，萧皓瑾拦腰扶住，没有多说话，静静陪着。

　　缓了大约半刻钟，叶清不再抖了，精气神回来了，

　　“那人？”

　　"人没事，只是晕过去。我的清儿控制住马匹，没有踩踏。"

　　“扶我过去看看。”

　　“你这般不舒服，就别去看了，脏乎乎，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流浪汉。”

　　“因着我的马儿才晕倒，去看看放心，我们一起过去吧。”

　　“清儿，你这边善心，真得拿你没办法。”

　　萧皓瑾说完，作势要抱叶清过去，她摆手示意不用。

　　孤零零的身躯斜躺着，脏污的面庞消瘦，显得颧骨异常突出，紧闭的双眼深陷，头发蓬乱不堪，其间夹杂着草屑和树叶；破烂不堪的衣服，沾满污渍勉强包裹住身体，几处皮肤裸露在外，有明显的划伤和淤青，想来是流浪中不注意磕碰。

　　叶清蹲下要诊脉，萧皓瑾赶紧拉住她的衣袖，身后的侍卫上前，拉出那人的手腕，铺上帕子，叶清只无奈地摇摇头。

　　叶清诊脉，此人脉搏弱细，犹如春蚕吐丝，是虚脉，气血两虚。望过面色，面黄肌瘦，体力不足，简单而言，饿晕过了。

　　叶清施诊后，那人有了轻微反应，胸部的呼吸明显，出现短促的咳嗽声。

　　“准备些饮水和干粮，人醒来给他。”叶清吩咐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