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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 4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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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娘满脸愁容，哀叹两声，双手合十朝天礼拜，口中念叨，“佛祖显灵，保佑母子平安。”
“阿弥陀佛，多谢方丈大师。”
“那寺中是否还有其他医僧，配些止痛舒缓的药剂，缓解我家娘子的疼痛？”奶娘急切地问着。
“阿弥陀佛，山寺都是僧人，偶有女香客留宿，个别僧人懂些医术，不通妇女专症，更未曾给孕妇看病，此刻更是不敢妄动。”
奶娘勉强点点头。
叶清真得等不下去了，房间里的产妇虽然一直在哭喊，明显能察觉出声音在变小，频率再降低，显然是气力不足，再拖下去进入晕厥，真得会性命堪虞。
叶清小声对萧皓瑾附耳说了几句话。
“清儿，有把握吗？女人分娩时一定要有产婆，你以前做过吗？”
“这关乎性命，你是善心帮忙，万一人没有活下来，产妇家人……”萧皓瑾没敢继续说。
叶清都明白，万一没有顺利生产，母子出事，她都逃不了；可是如果不帮忙，在这里等着看天，万一产婆来不及了，母子在自己眼前丧命，她也会有一辈子的心理折磨，能救而未救，病患丧命。
叶清点点头，“以前见过师父帮村民生产难产的小羊羔子，我能行。方丈已经安排人去请产婆了，说不定一会儿就来了，我能和产婆一起，娘子会没事的。”
“清儿，那就按照你的心意办，不用害怕，我在后面保护你。”
叶清点点头。
“阿弥陀佛，有些事情想请教方丈大师，可否单独一叙？”
萧皓瑾的话音破开了等待的局面，方丈和奶娘对视，点点头，转身带着一行人去找萧皓瑾。
奶娘带着两个婢女准备回屋。
叶清拉了拉奶娘的衣衫，彼此对视一眼，叶清盯着两个婢女看了一眼。她知道奶娘定是懂她的意思，支走婢女，有话要单独说。
“你们两个进去，好好服侍娘子。”
奶娘吩咐完，冷声冷气地说道，
“公子有何吩咐？”
叶清转头望了望后面，萧皓瑾带着方丈一干人走远。
“你家娘子气力不断流失，一旦陷入昏厥，恐怕……”
“此刻不知产婆何时能到，我是医者，让我帮娘子生产。”
叶清水汪汪的眼睛真诚、急迫地盯着奶娘，奶娘被盯得不知如何开口，眼泪开始止不住的往下流。
哽咽地说，
“公子说得老奴都懂，女子生子是在鬼门关前过索桥。娘子是我喂大的，我知道她痛，恨不能我去替她痛，替她生。”
“可公子进去了，就算娘子顺利生子，生完了后，被男子看了身子，她哪还有脸面活着，也是要死的。老奴不能看着娘子死，也不敢坏了规矩。”
“公子，这是命。”摇着头，哭着说。
叶清指了指自己的胸前，拉起奶娘的袖口，把手放在胸前，
“我同奶娘是一样的。”
奶娘的眼神瞬间充满光亮，眼睛瞪得溜圆，眼侧的皱纹都显得生动起来。
“可否宽恕老奴的冒犯，老奴想……”
叶清点点头，奶娘伸手从胸两侧摸到在胸前。
得知结果后，奶娘泪流满面，双手合十朝天跪拜，
“阿弥陀佛，感谢佛祖保佑。”
侧过身，又朝着叶清磕头，
“姑娘今日帮我家娘子平安生产，老奴当牛做马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奶娘请起。”
“在外行走，身份多有不便，故男子示人，还请奶娘不要称呼姑娘。”
叶清倾身扶起奶娘，奶娘拭干脸颊上的泪水，点头表示明白。
“不知恩公尊称？”
“我姓叶。”
“老奴再次谢过叶大夫的救命之恩，请恩公随我进屋。”
奶娘带着叶清进屋后，屋里的婢女有些惊讶。
“都做好自己的活计，别个东张西望，万一有个差错，是有家规等着。”
“不该说的话不说，不该问的别问，都听明白了。”奶娘厉声说了一遍规矩。
“婢子知道。”几个小丫鬟点头小声应了。
奶娘拉开床帘，娘子和叶清眼神对视，眼神闪过一丝讶然，身子动了动，停止痛哭。
奶娘给娘子擦了脸上的泪渍和头上的汗渍，拉着娘子的手轻揉，说着
“娘子莫怕，她是叶大夫，同咱们一样是女子，她是来帮娘子的，稳婆已经在来的路上，娘子再忍忍，都会好了。”
娘子点点头，
“谢谢叶大夫”，回应都是气声。
叶清微笑点头，坐在床边开始诊脉，果不其然，必须开始生产了。
又掀开被子，去抚摸产妇的孕肚，发现被褥有些湿腻腻的，羊水已经破裂。
羊水破裂后，子宫内部的无菌环境受到了干扰，外部细菌可能会通过破裂口进入宫腔，导致胎儿感染；如果流出过多，脐带跟着羊水一起流出来，卡在宫颈口，直接影响宝宝供血供氧，造成宫内的胎儿缺氧窒息，非常危险。
叶清的现代医学常识让她感到紧张害怕，不要慌，不能慌，冷静，理智思考，解决方法。想完后，深呼吸，轻轻揉着产妇的肚子，安抚着说道，
“娘子莫怕，你要信我，从此刻开始，不要哭，不要喊，你要好好保存体力，一会要使劲用力。
不论多痛，多难受，多要坚持用力，想着你的孩子再等着见你，你要看到他了。
你不用说话，听懂了点点头。”
娘子点头，用口型说了声谢谢。
“先学着我的样子，吸气，呼气。来，吸气，呼气。”
“嘴张开些，再来，吸气，呼气。”
叶清想着，先简单的学习深呼吸，减少对疼痛的关注，克服心中的恐惧，慢慢情绪和肌肉放松下来，才能往下继续。
“你自己慢慢继续这样吸气，呼气，我跟奶娘交代些事情。”
娘子勉强扯了下嘴角，点点头。
叶清深呼吸一口气，总算是控制住哭泣。
叶清带着奶娘到一边说话。
“奶娘，眼下有这么几件紧急的事情，你吩咐人去照办。”
“第一，去找住持要方子的草药，我说完话就给你写药方。方子的草药，有哪些就取哪些来。顺便带着煎药的器皿。”
“第二，准备些干净的白布。再裁出些一尺宽，两尺长的布条。”
“第三，准备干净的热水。”
叶清每吩咐完一样，奶娘便点点头。
“对了，取草药的事情，你亲自去。”叶清和奶娘对视一下，奶娘瞬间懂了。
这种求药的事情，说话有分量的人去，拿回来东西可是天差地别，除了晓之以情外，还可以货之以价。
“老奴亲自向住持求药，谢过叶大夫的药方。”
叶清在纸上写出药名，
“当归、川芎、党参、蓍草、白芍、黄芪、红花、益母草、泽兰、桃仁。”
写完后，递给奶娘，又补充一句，
“再拿些糖和盐回来。”
奶娘眼睛闪过一丝奇怪，问出，“咱们饭食吃的糖和盐巴吗？”怕自己年龄大，听错了。
叶清点点头，心里想着，万一药材不多，只能用糖水。
奶娘接过药方，带着两个婢女匆匆出门。
叶清净手，又去照顾产妇。
一刻钟后，奶娘带着药材和白布回来了。
“先把当归、黄芪、党参，这三味药煎了，给娘子服下。”
叶清撕了一块白布垫在孕妇身下。
叶清开始按揉挤压孕肚，观察出孕妇子宫口已经扩张开发，子宫的收缩间隔将越来越短。
“娘子，我知道此刻你能感觉到下腹疼痛并持续收缩，这是生产的正常情况。间隔越短，子宫颈开得越快，说明孩子要出来了。你一定要保持冷静用力，不要大喊大叫，不能浪费力气，避免筋疲力尽。”
叶清柔声说着，跟奶娘对视，让她安慰娘子。
子宫收缩的加强，子宫开口完全打开，胎儿头部开始下降到骨盆。随着分娩过程的进展，子宫收缩的加强，迫使婴儿从母亲分娩。
“娘子，使劲用力，孩子头快出来。”叶清喊着，娘子已然力气不够。
“用温水把这些糖融开，做成糖水喂给娘子喝。”
“娘子，慢慢喝下去。”
“我不想喝。”
“娘子，喝下去，才有力气，继续生。”
婴儿快出来了，
“娘子，你想想孩子，少爷在家里等着你，再用力，用力。”奶娘急切安慰。
“娘子，老奴看见小少爷的头了，再试试用力，用力，用力。”
“白芍、蓍草、泽兰、黄芩，这几味药煎了，给娘子服下。”
“娘子，深吸气，再呼气，胎儿马上就要下来了。”
房间的门响了，稳婆到了。
娘子，奶娘，叶清都松了一口气。
“娘子，有稳婆来了，你要跟小公子见面了。”
稳婆更衣净手后，开始接生。指导娘子调整了体位方便用力，有节奏的指挥用力的时机和方式，胎儿出生。
稳婆剪断脐带，擦拭血渍，清洁处理伤口。
稳婆抱起婴儿，在屁股上拍了一下，“哇，哇，哇”，婴儿的啼哭声响起。
“恭喜东家，贺喜东家，是个小公子。”稳婆眉开眼笑地说着。
“娘子，听见吗，是个小公子。”奶娘抚摸着娘子的手，眼中含泪地说着。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娘子，你听小公子的哭声多响亮，是个小福星。”
“娘子，你看，肉乎乎，跟你出生的时候一模一样。”
奶娘含泪笑着说与娘子听，娘子看着躺在旁边的婴儿，笑着落泪。
“母子平安，恭喜娘子。”叶清笑着说。
“娘子生产耗损过大，需要静养，不要打扰娘子休息。”
娘子对视叶清，点点头，用口型说了声，谢谢。
稳婆抱着婴儿去洗澡。
叶清洗净血污后，跟奶娘告辞，奶娘又要下跪叩谢，叶清赶紧扶住，
“无需多礼，奶娘好好照顾娘子。”
“今夜我先回去，明日再来拜会。”
“大恩不言谢。”
紧张忧虑带来的精神压力和体力透支，叶清的身体已到了临界点，提着一口气快步回屋。
推开房门，看见萧皓瑾坐在屋里，他起身迎上叶清，双臂抱住，叶清瞬时倒在他的怀里，双腿无力。
“清儿，你怎么了，不要吓我。”他抱住叶清，急切地问。
“无事，无事，就是累得脱力，睡一觉就无碍了。”叶清勉强挤出个笑脸回应。
“母子平安，是个小男婴。”叶清笑着说。
“我听见哭声了，我的清儿是个济世救人的女神医，女菩萨。”
萧皓瑾边说边拍着叶清的后背。
“清儿，你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吗？”
叶清眼睛瞪得溜圆，讶然地对视萧皓瑾的眼神，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
叶清满脑子黑线，啊，这该如何回答？从未想过。现在的年龄尚未成年，自己还是个宝宝。刚刚还在助产生崽，满眼都是血污，满耳都是疼痛的叫喊，都有生理抗拒了，完全不会想生孩子。
“今夜太累了，我想睡觉了。”叶清打了个哈欠，声音娇气地说。
“那清儿睡吧。”
我要睡觉，可你静坐不动，我怎么脱衣睡觉，我能心无旁骛地睡吗？
“阿瑾，你也等了这么久了，快天明了，回去休息吧，咱们明天还要赶路回府。”
萧皓瑾无奈地起身离去。
叶清真得太累了，倒头就睡。
次日卯时，天未大亮，叶清从睡梦惊醒。
活命为先的医者思想和高强度的生崽操作，双重压力的夹击在听到孩子哭声的那一刻，所有的气力全部耗尽。
当她躺床睡觉后，识海里有声音再跟她说话，声音温柔，如舒缓的轻音乐飘散在教室，静静地空灵般回荡，
“你好勇敢，克服心里恐惧，生产一个小生命。”
“我曾见过师父帮着春生哥家的羊下羊崽，母羊肚子下面一滩血，我吓得躲到一边。”
“你是谁？感觉好熟悉，但想不起来。”
“他中的毒治好了吗？”
叶清一直迷糊地摇头，
白灵，你在哪里？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发现自己不能说话，一直喊白灵，没有声音回应。
她睁开眼，发现这是梦，双手紧握成拳，心里开始默想，
“梦里的声音是白灵，她为什么会出现？”
“触发她出现的条件？”
“恐惧，山中遇袭；悲伤，安葬师父晕倒；昨夜是生命的高压？新生的喜悦?”
猜测应该是异常情绪引发的灵魂牵引。
“她能看到灵魂牵引时刻我的记忆经历，所以知道帮助孕妇产下婴儿。”
“那她在哪里，为什么不告诉我？是因为不知道我是谁，不敢告诉还是不方便告诉？”
“她声音温柔，语气舒缓，应该是在安全的环境下，没有被威慑胁迫，所以发出求救信号？”
“她只觉得熟悉，为什么没有看出来这具躯体是她自己？”
“她问中毒的人是萧皓瑾，记得救过这个男人。但为什么没有提及师父呢？”
叶清盯着床顶想着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也不知道去哪里找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