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应又雪》电子屁

9、困于画中

　　墨辰回来后便将二人面前开了一道虚影，虚影之中正是另一幅画中的沈钰礼。

　　墨辰看向池云倾，见池云倾不说话，再而问道:“怎么？你放心不下？”

　　“这倒不是，只是相识多年……我竟没想到你还有穿女子衣裳的癖好。”

　　墨辰一愣，随后大笑，道:“你不知道的可多了去了，一开始你们便找到了那香炉，然，连我都不曾知晓那香来历。当年村妇本就处于精神崩溃之际，神香便让她产生幻觉失手打死了萧括，之后一些便是萧括的哥哥萧枫心虚所为。”

　　“那……萧氏兄弟二人？”

　　“我见到萧括时他还剩一口气，他唯一的愿望竟是让我照顾好萧母，而后我便将他葬在村子后山中，至于……萧枫，在这里面。”

　　墨辰说着，便拿出一本册子，他逐一翻着为池云倾介绍道:“我这本册子，可只收作恶多端之人，只要夺走他们的影子，他们便能一辈子困在这册子里。第一个，是我在华安遇到的一个山匪，烧杀抢夺不说，还毫无悔改，我便将他困在这一处。”

　　墨辰的手指了指画，这画着的分明是不计其数的坟。

　　他接着道:“这第二个……便是贪污的村长，第三个……最后一个，便是萧枫，你瞧。”

　　池云倾看向最后一页。

　　果然。

　　池云倾等人见过萧母给的萧括的画像，兄弟二人相像，萧枫便困在最后一幅画中，惊恐地瞪大双眼，看向面前的萧括。

　　池云倾终是叹了一口气，道:“你何时将我们三人放出去，此事需将萧母和神香带回大理寺。”

　　“别急，你们一行人之中不是还有个仵作，她自会明白的。”

　　池云倾别无他法，只得与墨辰一同看着，墨辰继而开口道:“之后你有如何打算？别说你要跑去大理寺搬尸体。”

　　池云倾白了他一眼，道:“我要重建十方阁，你随我回去后便住在锦衣坊照看小梨花。”

　　墨辰难得一阵沉默，盯着池云倾看了好一会儿，道:“好，那你可要给我一个管事当当。”

　　池云倾:“……”

　　最后一幅画中。

　　夏念慈有些懊恼为何要进这幅画，路上不仅有一个黑影缠着她不说，她至今一个活人都没见着。即便她常与尸体打交道，可如今身在画中，周遭一切都像是虚的，甚至行路时，都要担心脚下的地，是不是实的。

　　夏念慈眼前只有一条路，她便硬着头皮一直往前，眼前是望不到尽头的路，她却异常担心云安郡主和沈大人，她见识过沈大人武力高强，因而尤为担心池云倾，倘若郡主稍有差池，夏念慈连将自己埋在哪儿都想好了。

　　夏念慈来到一处村子，她行至村口停下，对这村子分外感到熟悉。

　　这村子，不正是萧括所居的村子么？

　　村口牌子不管是先前还是现在，都一模一样。

　　夏念慈有些不敢相信，仍是抬脚往里走去。

　　夏念慈按照记忆寻到萧府，却见萧府空无一人，她先是去了萧母的屋子，浓郁的香险些让她呼吸不过来，被熏得呛出眼泪。

　　这……是何香？

　　夏念慈方才不小心吸入一丁点儿，此刻便觉着身体发软，一阵飘飘然，夏念慈赶忙离开萧母的屋子，将几间屋子一一查看了一番，皆无萧括的身影。

　　正当夏念慈以为无功而返之时，瞥见院子里放着一个大水缸，而水缸边缘垂落着一只苍白的手。

　　夏念慈心下一惊，将覆于水缸之上的木板掀开，她往里望去，被吓了一跳。

　　里面的尸体不是别人，正是萧括。

　　夏念慈此刻更是搞不清此事了，倘若池云倾及沈钰礼在她身旁，定能分析的头头是道。她如今只知道这件事情将她搞得晕乎乎的。

　　夏念慈不禁回想起先前几人一同读过的那本话本子，倘若真有女妖的话，那此时的萧括便是被他哥哥所杀，而他哥哥则和女妖在一起了。夏念慈盯着尸体看了好一会儿，随后便将所带的仵作工具一一整齐地摆放在地上，点燃麝香，又吃了颗清神丸后感觉身子的不适感消失。

　　她这才将萧括的尸体搬出水缸，接着拿出随身携带的仵作手册，开始验尸。

　　既然画中一切皆为虚，那她便一探究竟，尸体不会说谎。

　　夏念慈将尸体放至地面，随后用营造尺是测量萧括身上的伤。死于辰时，多处伤口，面部伤口最为明显。眼眶、左脸、下巴皆有明显的淤青，肋骨断了三根 ，小腿骨裂。夏念慈一会儿便发现异常，萧括身上的血瘀颜色不一，面部、小腹为青黑色，而小腿、手臂上的血瘀则为青紫色。如今看来，萧括身上不少伤口是再次被添上的，而这些伤不致死。

　　夏念慈在萧括的喉头下方发现似有绳索伤痕，且萧括的牙关无法禁闭，牙齿未变色，他应是被绳索勒死。

　　思及此处，夏念慈站起身看了一圈，拿起院子正在晾晒的衣物，用水浸湿后掩住口鼻，夏念慈重新回到萧母的屋子里，这香虽浓但烟少，稍不注意便会多加，夏念慈打开香炉，便瞧见香未烧完。

　　她拿出工具包，将那香以及香灰皆取了大半后用油纸包扎好，放在工具包里，这些足够她回去后给师父查验了。

　　接着，夏念慈便将将尸体一路带至村口，她稍显费力地拖着一具尸体埋入土坑，黄土掩埋，为其筑冢，待一切完成后，她站起身轻拍衣衫上的尘土，目光望向远方，夏念慈觉察前方有一处光亮，鬼使神差的朝光亮处走去。

　　夏念慈很快便到达光亮处边缘，似有屏障，而外边又似有人在拉着她，欲要将她拉出画中世界，不一会儿，夏念慈便从画中出来了。

　　怎料，密室里只她一人，看来池云倾和沈钰礼仍在画中。夏念慈转身便踏出密室去寻此前看到的桌上的香灰，夏念慈将香灰拿远一扇，果真香味一模一样。

　　而后，她便在萧括屋内再次查探。

　　画中。

　　墨辰见夏念慈顺利离开山水画，轻笑道:“这仵作倒是个机灵的，不过比起我们云儿还是差了那么……”

　　墨辰话未说完，便被池云倾瞪了回去，剩下的话只能吞进肚子里。池云倾眼神狠狠一剜，道:“你还要到何时才肯放我出去？这画也只有你主动放人，我们几人才能出去罢？而且，你不要随意评判她，她很是聪慧，我若为仵作，定不及她。”

　　墨辰及时止损，在池云倾气恼前道:“有话好说，待大理寺丞出去后，我便随你出去，我说了会送你一份大礼，事关十方阁。”
　　池云倾长睫一压，看不出神色，道:“那……如你所说便是，小梨花先出来陪你墨辰哥哥玩一会儿。”

　　池云倾唇角勾起，笑得狡黠，有小梨花在，她还怕治不了墨辰么？

　　池云倾话音一落，小梨花便迫不及待从香囊里跑出来，身形一闪，跃至墨辰肩头，扯着他的长发在手中玩耍，引得墨辰连连哀嚎。

　　“哎……小祖宗，轻一些，我好不容易养的头发……”墨辰道。

　　小梨花做了一个鬼脸，坐在墨辰肩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晃悠着脚丫，道:“没事的墨辰哥哥，等出去了小梨花就要去吃糕点了，才不要和你一同玩呢。”

　　墨辰:“……”

　　墨辰叹了口气，认命陪小梨花玩去了。

　　而池云倾依旧在透过虚影看沈钰礼那边进展如何。

　　只见沈钰礼将话本带在身上，转身便出了萧括的屋子，沈钰礼思索片刻后，双眸一亮。

　　是了，他差点忘记，萧氏兄弟二人极为相似，若是不熟悉的旁人亦不一定分辨出来。

　　沈钰礼逐渐理清思绪，先前那六个“萧括”的一番话也点醒了他，萧母前后反常，而萧括亦是，只在账本上出现的“萧二”……

　　不出一盏茶时间，沈钰礼便明白了大半，萧二早就死了，之后那些在茶馆里广为流传的故事和话本子，有七成的可能为萧大所做，至于背后的原因……沈钰礼不知，此刻他竟有些想那女妖出现的话，此案便有了突破口。

　　而沈钰礼打算再次回到萧母屋内，沈钰礼屏住呼吸，不让香气进入口鼻，眼疾手快地去了一撮香灰后赶忙逃出，而只那一下，他的脑袋便有些昏沉起来，恍惚间，他竟在眼前看见了池云倾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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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大人，沈大人，醒醒。”夏念慈有些焦急地喊道，此前她在萧括屋内，听见密室传来“咚”的一声，赶忙过去查看，映入眼帘的便是沈钰礼从画中跌落出来后昏迷不醒。

　　夏念慈在他身上闻到了神香，拿出一颗清神丸塞入沈钰礼口中，沈钰礼这才悠悠转醒。

　　沈钰礼撑着脑袋，此刻脑子一片混沌，他略有些虚弱的开口道:“……殿下呢？”

　　夏念慈眼神染上担忧，回道:“殿下还未从画中出来……”

　　沈钰礼吐出一口浊气，站起身，看向挂着的三幅画，直到瞥见中间那幅，一向冷静自持的沈钰礼，此刻慌了神，脚步虚浮，好在夏念慈扶住了他。

　　只因他在中间那幅画中，看见了池云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