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应又雪》电子屁

6、锦衣坊

　　池云倾见王豫彻底被吓晕过去后，便解了障眼法，周遭恢复原样，池云倾稍作休息后便离开了。

　　屋檐上，池云倾与小梨花并排坐着。

　　小梨花双手叠放，晃着脑袋，看着池云倾，语气天真，道:“云姐姐，你之前不是最喜欢红色衣裳，怎如今穿上天青色衣裳了，其他哥哥姐姐们如何了，我好想荷妖姐姐……”

　　池云倾目光变得柔和，抬手在小梨花的脑袋轻轻揉了两下，温声道:“小梨花乖，其他人还在等着我们。这次啊，多亏有你，云姐姐才能够帮上骆班主她们，明日我便去买梅花糕、糖葫芦、炸酥饼……”

　　“还有甜杏脯、元宝酥！”

　　“好，你个小馋猫。”

　　池云倾回至大理寺，前去看望骆月瑶，她未曾醒来，池云倾便回自己的屋子里修炼了。

　　第二日，夏念慈轻敲池云倾房门，见池云倾未答应，在门口等了会儿，不过几步路的功夫，池云倾开了门。

　　池云倾今日一身淡红彩绣水纹云缎，夏念慈便移不开眼，随着房门打开，清香入鼻，夏念慈好奇道:“好香，殿下今日用的何种香？殿下还是穿红色好看，不……我的意思是殿下穿什么衣裳都貌若天仙。”

　　闻言，池云倾转身进了屋内，门外的夏念慈以为是自己出言不逊惹恼了殿下，悻悻地准备替殿下关上房门。

　　“为何要走？”池云倾不解道，不过拿了一个荷包的功夫，她瞧见夏念慈的脸色变了又变，转身便见着夏念慈的眼睛再次亮了起来。

　　池云倾递过一枚香囊，道:“这香囊是我前些日子做的，有安神舒心之效，你接连多日验尸，眼底泛青，恐睡不好。”

　　夏念慈怔住，眨巴眨巴眼睛，不敢接亦不敢拒绝，她何德何能，能让云安郡主赠与香囊。

　　没等她开口，池云倾便一把将香囊塞至夏念慈手中。

　　“去寻沈大人罢。”池云倾道。

　　“来了，来了。”夏念慈极快收复好情绪，跟上池云倾的步子。

　　二人见着沈钰礼，夏念慈先道:“大人，昨晚我已验完，与昨日相同。”

　　“有劳夏仵作，我先带人将骆家班封锁，夏仵作领上十人，与殿下一同查阅宴请记录。”

　　“是，大人。”

　　夏仵作带上十名衙役，除去皇宴记录外，听雨楼等地的宴请记录已被沈钰礼借来，几人欲逐个筛查，半个时辰后便已找出十多位不曾缺席的权贵。

　　“夏仵作，不好了，骆姑娘毒发身亡了！”

　　忽有一人疾步前来，一语惊醒众人。夏念慈撂下笔，快步行至骆月瑶屋内。

　　夏念慈伸手探了探骆月瑶的鼻息，随后转身对池云倾摇摇头。

　　池云倾道:“先将尸体抬至殓尸房罢，待沈大人回来后再做打算。”

　　“听殿下的。”夏念慈应道。

　　一个时辰后，沈钰礼回到大理寺，双眸微眯，长睫一压，声音依旧温润，听不出喜怒，“王太仆之子王豫，前来投案自首，他将所有罪证全盘托出，上交了此前被掺了毒的金银首饰，殿下是否前去一看？”

　　“劳烦沈大人带路。”池云倾再次将面纱戴上，夏念慈紧步跟随池云倾。

　　“大人，王豫带到。”

　　衙役退下后，王豫上前，将一纸罪状呈上，面露苦色，道:“我深知犯下如此大错，可如今我投案自首，大人可否减轻些刑罚，莫要惊扰了我爹……”

　　王太仆与圣上稍有些关系，这亦是王豫行事如此嚣张的原因。

　　池云倾面色渐冷，以一己私欲迫害女子，没把他千刀万剐都算便宜他了。

　　沈钰礼细细察看王豫呈上的罪状，眸色微冷，余光一扫浑身止不住颤抖的王豫，沉声道:“此案会禀报少卿大人，你的刑罚自由少卿大人定夺，来人，先将王豫带走。”

　　不出半日，王豫压迫女子下毒之事便在上京城，皇帝得知后念王太仆身有旧疾，对外宣告王太仆需修养一月。

　　然此事表面已然解决，背后指使的漠北人却无人知晓，沈钰礼让衙役将骆月瑶的尸体搬至庭院中央，由夏念慈着手验尸。

　　夏念慈将工具一一排开，点燃麝香，用营造尺测量表面伤口后便开始用银针验毒，她眉头紧皱，拿出册子喝报:“验！死者骆月瑶，死于巳时，死因，中玄魂花之毒，毒发心绞而死。肤无外伤，面有黄斑，口角渗血，四肢无血瘀。”

　　一炷香后，夏念慈带上几名衙役将尸体带回殓尸房，池云倾莲步轻移，附在夏念慈耳边说了几句，夏念慈便点了点头。

　　那便是骆月瑶唯一的愿望，与凌心合葬。
　　池云倾有些心烦意乱，向沈钰礼辞行，带上小梨花买了少许吃食便回了诚安王府，裴令嘉不在，她暗自松了口气，她若看见这琳琅满目的糕点，定会让禁足一月。

　　小梨花从香囊里出来，满心欢喜地拿起糕点，一会儿尝蜜饯，一会儿吃块糕点，小梨花见池云倾出神，含糊不清道:“云姐姐，你不开心么？”

　　“姐姐也说不清，无碍，你吃完便回香囊里休息。”

　　待小梨花心满意足吃饱后回到香囊里休息，池云倾留下一封书信，前往锦衣坊。

　　万宝金差人给裴令嘉送来两块手令，裴令嘉这两日已方至她屋内，只要有这块手令在，她便能全权打理、规划锦衣坊，而她将会在锦衣坊为小梨花安置住处。

　　小梨花虽是器灵，却总不能一直待在香囊里，她小孩心性，不出几日便要闹腾，先前在骆家班待了那么久，亦是小梨花还未遇见她。而今小梨花，整日缠着她要四处游玩。

　　池云倾头一回来锦衣坊，将手令给侍卫看过后，另一个侍卫便前去叫管事。管事一见到池云倾，眉开眼笑，语气恭敬，道:“见过郡主殿下，在下先带您四处转转，交代一下事宜。”

　　“那便带路罢。”

　　二人行至后院，池云倾暗暗一惊，这锦衣坊竟别有洞天，管事一面走一面介绍道:“殿下，从西至东，依次为，纺织坊、染坊、绣坊。里头这屋是采购处，最外边儿也就是您一开始见到的店铺。”

　　池云倾一一查看，对布局尚且满意，不得不承认这万宝金极有经商头脑。

　　“殿下若有何处不满，可派人至偏院寻我，在下先行告退。”

　　池云倾轻点头，她方才看了些制衣图，以及现有款式，布料、做工虽是上等，款式却未有新意，且价格偏高，普通百姓自是不会将锦衣坊考虑在内，若要打出名号，自然是以老百姓的需求为先。

　　池云倾上一世随阁主游历四处，唯有岭南百姓的衣饰较为独特，衣物轻便得体，布料做工却比不过锦衣坊，若能将二者联合，自是极好。

　　池云倾便派人张贴告示，不出半日，上京城已传开云安郡主广招绣娘一事，工钱高，包食宿，更是愿招揽诸多落魄、无家可归的女子来锦衣坊当学徒。

　　前来锦衣坊的人快要把门槛踏破，不少人为一睹云安郡主芳容，购入锦衣坊的服饰，先前积压在仓库的衣物便逐渐减少，池云倾并未露面，而是挑了个做事利索的姑娘替她照看生意、招揽客人。

　　今日，便招了二十名绣娘及十名学徒，池云倾按着绣娘们的长处安排差事，每两名绣娘便跟着一名学徒打下手，她将新衣的想法告之绣娘们，很快绣娘们便心领神会，着手做工。

　　这些绣娘里资历最深的当属李绣娘，池云倾旁敲侧击问了几句，得知李绣娘曾在制衣局做事，只因两年前丈夫病逝，家中长辈、幼童无人照看，李绣娘便离了制衣局。如今因池云倾开的工钱不比制衣局的低，她一得知，便赶忙奔至锦衣坊，生怕被人抢先。

　　池云倾派人将绣娘、学徒安置好后，着手布置小梨花的住处，怎料小梨花非但不愿住在锦衣坊，还哭闹着说要一直待在香囊里才睡得着，池云倾无奈，只得就此作罢。

　　池云倾吩咐众人，还余一月，得将全部新衣在谷雨前赶制出来，池云倾自是不会亏待众人，不仅会涨工钱，且同样会给众人安排新衣，可自行挑选。

　　皆为女子，池云倾考虑得会多一些，比方说，有人无家可归对衣物不曾考虑，便能将新衣换成同等的银两。

　　池云倾交代一些资历深、较为年长的绣娘照看好诸多年幼的绣娘，有何要求便去寻管事。

　　一切嘱咐完毕后池云倾先行离开，差人买了一份杏仁酥送回府中用来哄小梨花，回府后，侍女前来递上一封信，是大理寺送来的。

　　池云倾展开信纸往下看，双眸微震，有些错愕，信中写道:上京城郊有一妇人前来报案，其儿子数月前得一话本后便日日沉迷，萎靡不振，前些日子竟离奇失踪，妇人便在话本子里瞧见她儿子困在图话中里，话中人的神色多变，或惊愕或悲痛。然她儿子在三日前夜里出现后便未曾消失，却性情大变，脾气更为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