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球的最后三十三天》黄浦江在逃鸽子

23、“岩”

　　“加入‘审判者’？不行，那绝对不行”秦臻听到这个A部长让她加入‘审判者’这个要求，连忙一边摆手一边忙不迭地连声拒绝。

　　A部长见秦臻毫不犹豫地拒绝，似乎有些不太高兴，没有说什么话，到脸上看起来还很平静。

　　秦臻在说完拒绝的话就猛地反应过来自己作为俘虏似乎不应该这么直接地拒绝对方的要求，但想到自己如果被对方看中吸收入“审判者”组织的话，应该还有一些可宽限的空间的吧，不可能自己就这么拒绝一次就放弃她，将她直接解决掉。但秦臻又觉得自己就这么拒绝之后又马上将自己坚定的决心否决掉的话，似乎有些拉不下面子。

　　就在秦臻犹豫的这么一会，似乎对她相当看好的A部长在竟然没一会就转头走了，边走还边仍下一句话——

　　“四十八小时之后我会在来的，到那个时候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到底要不要加入我们‘审判者’。在你考虑的时间里我会将你们这间舱室里的温度调至零度，正好可以让你们都冷静冷静。”

　　虽然又有地球大灾难之后，地球的自转速度已经于每天二十四小时的自转速度相差最大甚至达到数个小时，而且由于地震和火山爆发等等地质灾害的影响，地球的自转已经被极大的骚动，呈现一种不是很规律的速度。对于一些需要稍微精密一些的计算时间的人们已经完全放弃了几天这样的说法，直接利用原子钟受时。但到后灾难时代的现在二十二世纪为止，还是有很多人都一天二十四小时的概念有些执念，于是常常有很多像A部长这样的人在制定不需要精确时间的计划是时候，将一天二十四小时作为参考。就像A部长说四十八小时，其实心里想的是两天的概念。只不过在秦臻和李由加上五具尸体现在所关的这个舱室里连时间都是看不了的。

　　秦臻以为A部长在自己第一次拒绝之后，还会继续劝解或是威胁一下，没想到直接就走了。不仅如此，还直接将温调低说四十八小时之后才来。虽然秦臻她们并没有被剥夺从尸体上得到的防护服，但秦臻还是下意识地恐慌起来，连忙朝对方的背影喊道：“还可以商量的！不用着急走的！”但对方理都没理她，脚步未停直接就要走出去。秦臻见此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突然脑袋一热就猛蹿过去，将将在A部长最后一只脚快要跨出舱门的时候抓住了对方那只脚上的裤脚。A部长像只受惊的大白耗子一样腿触电般地猛然抖动了一下，挣脱了秦臻的魔爪。但他雪白的裤脚上还是留下了一个黑红的血爪印。

　　在舱门换上的一刹那，秦臻想的是，也许这群人并不难对付，下次等那个A部长再来的时候就劫持他好了。但转念又想到A部长的体重是可能自己的三倍不止，对方的粗脖子自己两只手都掐不住就一阵地绝望。更不用说她在没有能量补充的四十八小时之后还有没有力气站起来，况且身边又没有什么武器。秦臻现在十分地为刚才自己的异想天开而感到可笑，好在她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对李由说出来，不至于让自己在人前尴尬。

　　就在秦臻还在脸朝下趴在地上的时候，旁边李由的声音突然响起。

　　“一开始为什么要拒绝加入‘审判者’？接受对方的邀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至少同意了这个要求就不会和这些尸体待在一起了吧。”

　　“等等，刚才那个A部长说了让‘我们’冷静冷静，这还是到现在为止我第一次听到那个A部长提到你。”秦臻没有直接回答李由的提问，而是突然抛出这样一个角度刁钻的话给对方。李由在听了对方的话之后眼睛朝上翻了翻，并没有打算接秦臻这个话茬样子。

　　对李由这种故意想岔开话题的样子，秦臻并没有打算如对方的意不再说这个，反而变本加厉地道：“以我看，那个A部长看起来是在惩罚我，但他说是在惩罚‘我们’，说不定他主要关注的还是你，而我只不过是个添头，来给你上眼药用的。”

　　李由这时候脸上故作平静的神色有些绷不住了，手上更是动作不停地开始过来扯住秦臻身上的防护服愤怒地推搡起来，嘴里咬牙切齿地质问说：“你是在觉得你自己遭遇的这一切都是我害的吗？”

　　李由的力气对秦臻来说并不怎么大，即便被对方用力地推搡，也不会觉得有受到攻击的感觉。而且对方是个比她瘦，比她矮，比她年纪小的未成年人，所以秦臻对对方这种冒犯的举动并不感到十分生气，反而反省自己刚才是不是太咄咄逼人了。都怪她自己太想摆脱这个困境了，也太不知分寸了，因为对方只不过是个小孩而已。

　　见对方任由自己推搡也只是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于是也自觉停了手。气氛一时十分尴尬，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知过了多久，李由忍不住开始想说些什么，只是话但嘴边只是重复了她之前的疑问——

　　为什么一开始要拒绝加入“审判者”？

　　“为什么要拒绝加入‘审判者’？当然是因为我们遇到的这些‘审判者’明显都不像好人啊。搞不好这个组织很快就会被联合政府宣布为非法组织了，甚至是恐怖组织。我之前可一直是守法好公民，可不想某天一觉醒来就成恐怖分子了。”秦臻不假思索就回答道。

　　“‘审判者’明显已经臭名昭著了啊。”似乎是为了让自己的说法更加令人信服，秦臻又稍稍地强调这一句话。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边说边小心地观察李由这个小孩的神色，叫对方并没有怎么生气的样子，才稍微放松了下来。

　　小孩李由虽然没有生气，脸上却流露出了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惆怅和其他复杂的神色。就在秦臻打算不在说这些的时候，对方突然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要说臭名昭著，‘审判者’还是比不上‘岩’的。”

　　听到李由说的这句话，秦臻心中大为震动，身体都几乎僵硬了，仿佛心中隐秘的一块东西被暴露于人前。她尽量让自己脸上保持着平静，好在她的面部肌肉因为内心的震动几乎都是麻木的，无法做什么表情，以至于看起来很平静毫无被触动的样子。她艰难地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装作不明所以地问：“‘岩’是什么？”

　　秦臻期待着李由能接着说更多关于“岩”这个组织的事，对方也果然不负她所望，就这么开始说下去关于“岩”的事。

　　“‘岩’这个组织很早就开始出现了，几乎就在地球的那场大灾难开始后不久就开始出现了。与‘审判者’这个组织不同，‘岩’这个组织一开始就是一种强硬的做派，有一个明确的首脑或是决策团体。这个组织从一开始就吸纳了不少国家加入，手上掌握着可观的资源，虽然比不上联合政府的规模，但比现在的‘审判者’吸纳了更多的国家加入，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小号的联合政府。它的唯一目的和诉求就是让地球恢复正常，恢复成大灾难之前的样子，让联合政府放弃以移民和还改造火星重心，和他们一起拯救地球而不是放弃它。

　　“后来‘岩’的其中一个首脑提出了一个方法，那就是用一定当量的炸弹在地球岩层扰动深度位置爆炸，用爆炸产生的能量来抵消地球岩层的异常扰动。这种方法说起来很简单，但实际运用起来要考虑的东西就多了。比如要精确计算岩层扰动在各个深度和位置的数值，计算要用多少当量的炸弹在什么位置深度爆炸以及实行这一计划所需的资源是否是目前人类文明所能承受的——之前要比全民移民火星成本要低等等。还有就是要考虑这种做法是否能够一劳永逸地解决地球岩层的突然暴动问题。这些都需要极大的计算量和数据采集。

　　“直到有一天，那个提出这个建议的那个‘岩’的首脑突然宣布自己的团队已经计算出了这个行动所需要的所有数据，现在只需要有人提供足够当量的炸弹，那需要相当可观的资源，而那个时候核聚变的技术还相当地不成熟。

　　“于是那个‘岩’的首脑将他得到的数据和自己的计划甩到那些联合政府的高层面前，明显是想寻求合作的意思。而那些联合政府的高层在看了他的计划之后和数据之后都大感惊异，有些人更是对这份计划展露出了掩饰不住的心动。也有一部分人对这个计划不置可否，但面对这种整个社会都感兴趣和选择趋向的计划也不好说什么。原来那个‘岩’首脑在将这份计划交到这些联合政府高层之前就先在全世界范围内的社会各界传播自己的计划。在地球上的大部分声音都支持这个看起来疯狂的计划之后，联合政府也半推半就地暂时将自己的火星改造，全民移民的计划搁置，将重点转移到和‘岩’合作执行这个计划上。

　　“只是没想到那个计划完全是个阴谋，那个提出计划的‘岩’的首脑完全是个疯子。他不是想要拯救地球，而是想要毁灭地球，毁灭全人类。”

　　在听到毁灭地球，毁灭全人类的时候，秦臻不由得心脏咚咚直跳。这时候李由继续讲道：“那个人根本就没有计算出那些数据，那些所谓的数据只是伪造出来的，目的就是骗取联合政府和社会各界的资源，用来转化为彻底毁灭地球的核弹。如果人们真的在那些位置引爆那些炸弹的话，地球就会彻底变成熔岩地狱了。那个人一开始的确实在兢兢业业地搜集和计算数据，后来大概是因为发现自己的计划不可行了，于是才疯了。毕竟为一个计划付出二十年却发现了它的不可行，疯了也正常。”

　　听到这里，秦臻终于提起精神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件事发生在二十二世纪的中叶，‘岩’这个组织也在那个时候变得臭名昭著，彻底解散。所有加入过‘岩’的国家和个人都视它为自己的黑历史。”李由回答道。

　　听到对方的回答，秦臻心想，自己父母失踪的时候“岩”早就不存在了。想到自己的父母与岩并没有关系，秦臻心里变得轻松许多，又有些隐秘的怅然若失的感觉。秦臻接着又问道：“那个疯子的计划是如何被发现的呢？”

　　“当然是他团队里的人公布的，其他人不想和他一块死，所以就把他数据作假的事情公开了。就这么简单。”李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