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球的最后三十三天》黄浦江在逃鸽子

22、邀请

　　就在秦臻还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时候，那个对自己说话的人又在打开什么东西在看，她好奇地往那个方向瞟了一眼，原来是对方在看自己和李由在原先的那架勘探飞机上的一举一动的录像。秦臻自己在勘探飞机上的所有行动都被尽收眼底，她看到自己撞开一开始关着自己的舱室门口守着的那两个“审判者”，看到自己在勘探飞机的各个过道和舱室之间疯狂地奔跑，看到自己猛地扑过去勒住那个“审判者”脖子，看到自己冲出驾驶舱用枪打爆了两个人的头。这简直不亚于是公开处刑，将自己某个隐秘的一面曝光出来给别人看。

　　在这个过程中，秦臻完全忽略了回放的监控画面里的李由，忽略了对方将自己钳制住的落单“审判者”一枪爆头，忽略了对方利用飞机机舱做死亡翻滚，只看到了秦臻她自己的残忍和冷酷。虽然躺在这里的五具尸体是她和李由两个人的“杰作”，但秦臻心里总将着杀戮的罪责都归于自身。秦臻心里想着，因为自己相对于对方是心智更成熟而身体素质更强的成年人吗？

　　而且那个人好像的确没有说到李由的事，尽管李由也在旁边，只不过相较于秦臻的战战兢兢，她只是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显得十分冷漠。秦臻心中忍不住想着，那个人果然是考虑到自己这个成年人更应该负担这一切的责任吗？而且秦臻心里隐隐觉得，这个叫李由的小孩和“审判者”这个组织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明显和这些人认识的样子。

　　那个人不仅津津有味地看着秦臻和李由杀戮过程的回放，还煞有介事地对她们当时的每一步的行动和决策做出点评，时而对某些地方大加赞叹，时而对某些地方十分惋惜的样子，说如果怎样怎样做就会更好。秦臻听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直到一段时间之后，她突然感到十分憋的慌，原来是自己已经屏息了好一会。后知后觉的秦臻忍不住大口喘息起来，却引起了那个人的注意。

　　“这里很热吗？”那个人看到秦臻像夏天的狗一样喘息，就差吐舌头了之后，显得很好奇的样子问她。秦臻听后心中腹诽道：“热你个大头鬼！你看我像是热的吗！”但脸上还是下意识就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别扭又滑稽的笑脸，边赔着笑边顺着对方的话说道：“这里还真是挺热的？”

　　就在秦臻看向那个人赔出笑脸的时候，她才算是第一次抬头稍微仔细一点看向那个人。之前对方在秦臻她的眼中只是模糊的一大团白影再手足和头部这些微弱的其他色彩，之所以是一“大”团白影，还不是因为相较于对方走得稍微近了才能看清的一小块脑袋上的秃头，对方晃着的大啤酒肚显得异常得显眼，存在感十分地高。其实那个人光锃的秃头晃来晃去也挺显眼的，只是存在感还是被那白衣服顶起的啤酒肚比下去了。这次离得近了，秦臻才看清楚这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老男人。在之前秦臻好像听到有人叫他A部长，她心想这多少得是个不小的头目啊。这个A部长穿着仿佛是某种制服的白衣白裤，衣服看起来十分剪裁得体，设计也十分不错有型，只是对方的身材也太让人不忍直视了，连带着衣服也似乎不好看了。说到这里，秦臻还留意到A部长白花花的衣服胸前还别着一个十分有设计感的徽章，应该是象征他们“审判者”这个组织的标志，不过也不能排除是里面身份等级的区分标志。

　　说到一开始带秦臻和李由来这里人称呼那个中年秃头男人为A部长，现在那些人都不在这里了，而且可以说除了秦臻，李由和那个A部长，这个独立封闭的舱室里没有第四个人——除了摆在她们面前的那五个死人。这是秦臻刚刚回答是有点热同时抬头仔细观察对方的时候才将将意识到的一点，带她和李由来到这里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无影无踪了。秦臻心中疑惑，这是在对她们进行秘密审讯？还是有什么是不能被其他外面的人知道的？正想着这些的时候，秦臻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冒出一个想法，那就是像A部长这样随意调侃自己同组织成员的尸体和死亡的行为并不是一种光彩的事，所以害怕被别人知道所以才要秘密这样做。秦臻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又觉得有点似是而非，一时间脑袋也因为在短短的一息之间高强度地东想西想这些混乱的东西而变得发热，她扶住自己的头，打算休息一下。只是这时A部长的出声又马不停蹄地出现，让她的神经又继续紧绷起来不得休息。

　　“哦～”A部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又说道：“那就将这里的温度调地低一些吧，十度怎么样？”秦臻听后脸色登时变作另一种颜色，心想对方是故意的吗？一直在沉默装死的李由也罕见地抬头觑了一眼这边，对秦臻露出了一个无语的表情。

　　要知道秦臻和李由身上除了单薄且普通的随身衣物被剥夺了所有外在的辅助设备，就算是十度的温度，在她们清醒时还好，要是不小心沉睡过去是真的有可能失温而死的。

　　秦臻和李由都盯着说出这种将室温调到十度的A部长，希望对方只是开个玩笑，只是她们没想到对方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留下带来的五具尸体和她们作伴，看了一眼秦臻就径直走了出去，只将秦臻和李由光在这一方密室里。秦臻当时想喊住对方，让对方不要这么做，但为时已晚。

　　在舱门关上的一瞬间，秦臻和李由就感到了自己体感的温度在明显的下降，待着的时间一长，衣着单薄的秦臻和李由不得不在这个密闭的舱室里像个猴子一样各种跑跳做俯卧撑来活动身体，直到再也跳不动了。

　　秦臻绝望地将自己直接瘫在舱板上，不知过了多久，秦臻突然像鲤鱼打挺一样突然做起身来。李由还以为是对方又觉得冷了，没想到对方突然转过头来用探究的眼神无声地质问着自己，李由被对方盯得也有些心虚，但她还是要等对方先开口。

　　秦臻开口说道：“你和那些所谓的审判者认识吧。那个A部长似乎一直在避免和你眼神接触，明明我们两个人都在这里，杀人都有份，他为什么只盯着我一个人说，好像可以在忽略你一样。即便你是个未成年，也不应该是这样被当空气吧？还有其他一些地方的种种迹象表明你一定和这些审判者有联系，甚至和他们不少人认识。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和我一起作为俘虏被关在这里呢？”说完这些，秦臻叹了一口气又继续道：“还是你其实是他们这些‘审判者’里的叛徒，所以才要做这一切的吗？”

　　本来李由只是神色凝重地听着秦臻讲这么一大堆话，直到她听到“叛徒”这两个字终于再也维持不住脸上基本的体面了，作为青少年焦虑不安而又冲动冒险的特性被暴露无遗。她突然站了起来，在小小的关押舱室里不断地踱来踱去，神色迷茫而痛苦。

　　秦臻看到因为自己的话对方变成这个样子，也感到有些后悔和害怕，但她只不过是不想死在这里，想激对方想办法通过她本身和这些“审判者”的关系让这些人放过她们罢了。

　　看到李由这么不管不顾地焦虑的样子，甚至脚踩到这些留在这里的，先前死去的五个“审判者”的尸体而脚沾满因为干涸而变成深红褐色的血液也不在意，这个画面看起来太诡异了。看着那些穿着白色防护服的“审判者”尸体被走来走去的李由将那些从创口上流出的血色涂到越来越斑驳的时候，秦臻终于忍不住将对方抓住，对其使劲摇晃，想让对方清醒。

　　这个时候秦臻说道，“我们将那些‘审判者’尸体上的防护服剥下来穿吧。”听到秦臻这句话，李由一下子就清醒了，是被对方的提议吓醒的。这虽然是个保持体温的好方法，但李由看着已经被自己踩到血色斑驳的穿在尸体上的防护服，有些难以下手。毕竟现在不过是十度，还不是那种极端的很快就将人冻死的低温。

　　就在她还在犹豫的时候，那边的秦臻已经行动力超强地就开始剥起那些尸体上已经血色斑驳的原本是白色的防护服。就在李由考虑着要不要也身手开始剥的时候，秦臻突然兴奋地大叫起来。原来是她发现了尸体上的联络设备，只是就在秦臻试图联络外界之后，她突然哀嚎一声就趴在地上无论李由怎么叫她都不回应。

　　因为秦臻发现这些设备既不能接收信息也不能发送信息，这个关她们的舱室把这一切都屏蔽了，包括秦臻身体里的芯片的生物电信号，所以杨主事她们看起来根本不可能找到秦臻她了。但不久之后，秦臻似乎就已经恢复了行动力，开始继续剥尸体上的防护服，甚至动作不停地就将其穿到自己身上，看起来很像丧尸电影里的丧尸。后来李由也在精神即将耗尽的时候剥下尸体的防护服穿上，即便已经破损，但这种程度的保温还是可以的。

　　就在李由勉强地接受了自己像丧尸的样子之后，秦臻又语出惊人地道：“若是我们一直就这么缺钱饮食，我们也可以吃这些尸体。”听到对方的话，李由忍不住嘴角抽搐，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想得可真长远。”不过想到这个舱室里是真的什么都没有，李由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不过好在她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很快那个A部长就去而复返，其间不过过去了五个小时。A部长回来还给秦臻带来了这样一个邀请——

　　要不要将入“审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