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球的最后三十三天》黄浦江在逃鸽子

24、魏知明

　　听了李由讲的关于“岩”的事，秦臻对于那个早已于二十二世纪中叶就毁灭掉的组织已经没有什么心理上的负担，只有对过去故事的一种唏嘘和调侃的心态。她忍不住调侃道：“恐怕‘岩’并不是那个组织真正的名字，而是后来的人对它的谑称吧。”

　　“不过你懂得还挺多。”秦臻又接着补充道。

　　“了解这些不过是我过去的日常。”李由随口就说道。

　　“那你真的不打算说说你过去的事了吗？尤其是关于你个审判者这个组织的。”秦臻又乘机问道。

　　“你为什么还是不死心！”李由已经有些恼火了。

　　“还不是你之前老说什么让我顺从他们加入‘审判者’，明明你自己就很可能是从那个组织叛逃出来的。你自己都要逃离，却还让我加入，你自己看看这合理吗？”秦臻看到对方这死活不配合自己回答问题的样子，语气也开始有些着急起来。一时间两个人谁也没有再说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秦臻逐渐平复了心绪，重新变得心平气和。她叹了一口气重新打起精神说道：“如果你不想说，那就先由我来说吧。就让我来猜一猜事情的经过吧。”李由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也不知是支持还是反对。

　　见对方神色似乎没有之前那么抗拒了，秦臻就开始继续说了起来。

　　“就从我和邓慧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说起吧。那个时候你是和我们最开始旅行的时候乘的那架勘探飞机的机组人员在一起的，而来到这个‘审判者’所在大飞行器里的时候，却发现原先和你在一起的机组人员。那些人看起来在这个‘审判者’的地盘上相当自然的样子，说明这些人早就是‘审判者’组织的成员了，只是隐藏了身份做联合政府的公务员。然后他们放弃了伪装就是为了捞这一架勘探飞机？”秦臻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就是为了那一架勘探飞机难道不可以吗？”李由道。

　　“那你们‘审判者’这个组织还是挺穷的。”秦臻又忍不住调侃道。

　　“蚊子再小也是肉。况且一架勘探飞机并不是蚊子肉。人类目前可以获取的资源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多。想象一下攫取能源的消耗大于所能获得的资源之后会怎样吧。”

　　秦臻在听了对方说的话之后，莫名地觉得悚然一惊。她之前一直觉得人类文明发展至今能源的问题已经不再是人们需要担心的问题，等到人类彻底在改造好的火星上安定下来的时候，人类就可以继续探索这浩瀚的宇宙。就是目前联合政府给他们展露的很近的前景就是太阳系中的其他星球上的资源可以为人类所用。对方的话太过耸人听闻，以至于秦臻立马下意识道：“你说的情景离现在还太过久远了吧，要这样说的话整个宇宙都会消亡呢。不要总是想这些自己根本就不会有看到的那一天的事，你只是一个未成年而已。”

　　这时候，秦臻也突然没有什么继续说下去的心思，只是有些消沉地靠着舱壁坐着。只是本来不想说什么的李由此时看到故意逃避这个话题的秦臻，像是突然来了精神，根本不想放过她的样子。她接过秦臻的话茬说：“你真的以为我们人类能攫取到其他星球的资源回来建设火星吗，人类在做的只不过是在地球和火星之间搬家而已，毕竟从行星上攫取的资源不知道还能不能抵得上在行星之间往返所需的。”

　　“你说的就对吗？你只是个小孩，而且谁知道你在‘审判者’组织里的时候被故意灌输了什么错误的观念。”秦臻语气还算平静，但心里被这块石子溅起的波纹在暗暗地漾开，她开始围绕这个问题想得更多。这并不是说扭转了之前的观念，因为从前她从没有想过这方面的问题。突然秦臻又接着说道：“就算是你所说的那样，我只希望不要在我有生之年见到人类面对这种绝望的情境。只要一直给我希望，即便是虚假的我也无所谓。”

　　面对这次秦臻说的话，李由真的是无话可说了。没过多久之后李由又将话题转回到自己身上。

　　“你是不是以为，只要我这个前‘审判者’组织里的人出面在那些人面前调停，你就可以不用加入‘审判者’让他们放了你？你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别开玩笑了，你看起来明显不是普通的‘审判者’里的叛徒。我看出来了，那个A部长就是你爸！”秦臻说完这句话，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但还是梗着脖子将这个猜想直接说了出来。其实也是为了诈一诈李由这个未成年小孩。对方脸上果然绷不住了。

　　就在秦臻想要继续说什么的时候，舱门突然打开。她心里疑惑，四十八小时没这么短吧？就在她还在想A部长为什么突然又打来舱门的时候，没想到进来的并不是A部长，而是一个她并不认识的青年女性。对方还不等秦臻她们开口就先说道：“我是魏知明，你们可以小魏，也可以叫我小明，当然也可以直接称我的职务魏检事。”

　　秦臻本来张着嘴正要说什么，没想到对方抢先就说了这么一串的自我介绍的话，于是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小明你好。

　　对方听到秦臻的这句话之后，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让秦臻几乎以为刚才自己看到的是幻觉。这让秦臻很在意，明明自己是按照对方的要求称呼她的，为什么这个魏知明刚才要做出那种并不乐意被叫小明的表情？但这只是个小插曲，转念之间秦臻也将这件事抛到脑后去了，因为很明显现在还有许多重要的多的事值得考虑。秦臻不禁问道：“你们要怎样才能放我走？”她之所以没说我们是因为她默认李由作为这个“审判者”组织里的人，A部长的女儿自然不需要和自己一起离开。

　　“抱歉，你们现在还不能离开。”魏知明回答道。

　　听到对方的回答，秦臻也没有多么失望，她也只是随口一问罢了，并没有多大的指望。只是对方接下来说的内容带来了一个惊人的信息，让她不得不重新在审视她和李由现在所面临的处境。

　　“之前带你们来这里的A部长已经被组织里带走审查了，因为多次滥用职权做违规的举动。所以你们现在暂时由我负责，你们跟我走吧。”魏知明道。

　　秦臻在听到那个A部长被带走审查的时候，忍不住望向李由，没想到对方只是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冷漠表情，见秦臻在朝自己这边看还故意做出一个幸灾乐祸的表情，仿佛在说“你想利用我的关系出去的小算盘白打喽。”秦臻气愤地别过头去，心道：光顾着揶揄我，你就不担心你自己的处境吗？

　　秦臻边走边问：“魏检事，你们到底要我留在这里做什么？”这次她老老实实地称对方职务。

　　“当然是做人质。还有你们涉嫌杀害多人，已经是准罪犯了。我们需要考虑的是将你移交给联合政府那边定罪，还是直接由我们‘审判者’定罪。”对方回答道。

　　一听说要给自己之前的杀人行为定罪，秦臻连忙反驳道：“定罪？定什么罪？我们那个时候是被他们囚禁的，他们差点杀了我们，我们在生命受到威胁情况下杀劫持者是正当防卫！”

　　“那些人是在执行公务。”

　　“执行公务？你真的没有在开玩笑吗？”

　　“执行我们‘审判者’的公务，有问题吗？”

　　听到魏知明的说的这话，秦臻气地差点背过气去。她本来听到对方说那个虐待她们的A部长因为违规被他们内部审查还以为这个组织还是讲点情理和法度的，没想到还是跟□□一样。本来看到这个魏知明是个举止礼貌得体年轻女性，相较于那个看起来很丑的中年男，秦臻对她的好感度不止是多了一点半点。现在好了，听到对方说的这种话，秦臻又想用劫持的手段来劫持这个看起来在“审判者”中说得上话的魏检事了。而且这个魏知明相较于那个脖子秦臻两只手都掐不过来的A部长，明显看起来好对付多了。这样想着，秦臻当即就开始行动起来，她朝李由使了个眼色就向魏知明背后猛扑过去，希望尽快能将对方牵制住，然后再像之前一样由李由乘机夺取对方的武器。

　　只是这次秦臻没有成功，那个魏知明似乎背后长了眼一样，一挪身就避开了秦臻的那一击。很快就有其他的“审判者”涌过来将已经摔得十分狼狈的秦臻左右钳制住。本来她还可以颇为自在地跟在对方的后面走，现在只能被人反剪着手押着走。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秦臻和李由被关到不同的舱室，还被换了有点像监狱服的衣服，显得正规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