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球的最后三十三天》黄浦江在逃鸽子

19、抉择

　　“这些‘审判者’到底有没有一个说了算的人？”在听了小孩讲了那么多之后，秦臻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也许有，但我不知道。”李由说道。

　　“那你怎么知道关于‘审判者’的事？”

　　“那就是有关于我自己的事了，我还不想说。”

　　见对方不肯说，秦臻有些觉得有些自讨没趣就闭了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又过去了大概两个小时，沉默也持续了两个小时。秦臻因为无聊和担忧而翻来覆去坐立不安，又见本来坐在自己附近的李由突然起身去往一个位置接了水来喝，她觉得自己也有些渴了，毕竟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喝水了。

　　就在秦臻也去那个位置取水的时候，她突然留意到了之前她自己没有留意到的事，那个取水地方非常奇怪。因为虽然她在一开始搭乘这架飞机旅行的时候也看过其他的一些乘客在舱壁的某个位置取水，到她并没有仔细观察过那个地方，以为是那个地方是飞机里储存的一些饮用水，没想到事实好像并不是这样。

　　秦臻注意到那个小孩李由在她们被困在这间舱室超过三十个小时的时间里，那个小孩多次从舱壁的那个位置取水，不光是用于饮用，甚至还用来洗澡清洁身体，小孩在舱室内的一个角落里打开一个小的可以阻挡视线的幕墙，在那个角落里的位置形成一个半半封闭的私密空间来处理洗澡清洁的问题，这再次应证了秦臻心里对这个小孩对这架飞机十分熟悉的猜想。实际上除了像秦臻和邓慧这样初次体验乘这种飞机旅行的人，甚至不需要是对这架飞机十分熟悉的机组人员，只是多乘坐几次的乘客也不会对这些基本的生活应用陌生。但用用这里的水洗澡还是让秦臻惊掉了下巴，她可是一直因为要节约用水甚至连喝水都很克制，可以说她在珍惜每一滴水，而对方却将水肆意挥霍。秦臻想着，就算是这架飞机里能储存不少水，但在她们只能被困在这个被拿走所有随身物资的舱室里的情况下，这是不是太奢侈了。

　　就在李由又一次豪横地取水之后，秦臻终于忍不住发问道：“这架飞机里到底可以存放多少水？”

　　“如果一直这艘飞机一直有能量，在某种意义可以说水是取之不尽的。”小孩无所谓似地说着些句话又取了一杯水开始喝起来。秦臻在听到对方的回答之后，还来不及觉得对方说的事奇怪也没什么心思来判断对方说的是真是假就连忙也取水开始喝起来，因为她早就渴得不行了。这次她直接将肚子几乎都灌满了水才挺下来，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突然饮水太多，秦臻只觉得眼冒金星，不得不坐下缓缓。

　　“这水是怎么回事？你刚才说的取之不尽是什么意思？”在身体的不适终于好转一些之后，秦臻自然忍不住开始提出她的疑问。

　　李由听到对方的发问并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先走到了她们取水的那个地方，暗示秦臻过来看。秦臻老实地过去看了那个她之前经过无数遍的地方，实在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除了潜意识里觉得这个地方应该储存不了多少水。

　　“你想的没错，这里面的确没有多少水。”李由说着就取开附近舱板上的一块巴掌大的金属板，露出了下面隐藏的闸门，并把闸门拉下关掉。小孩继续道：“现在你再去接一杯水吧。”秦臻隐隐知道有什么东西被关掉了，可能这次打开那个取水口就在也接不到水了。抱着这种想法，秦臻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左手拿的水杯上，而是紧盯着那个取水口。就在她紧张地看着取水阀门缓缓打开的时候，一股水流突然像之前一样流了出来。秦臻一时间愣住了，等她后知后觉地用水杯将水接住的时候，已经有不少水漏到了舱板上，秦臻觉得可惜得不行。就在她觉得取水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的短短几息之后，水流突然停止了，接到的水只够装满杯子的三分之二。如果在加上之前秦臻她自己不小心漏掉的那些，应该能装满一杯——大概五百毫升的水量。

　　秦臻刚想问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装置能生产的时候，小孩李由主动开口道：“如你所见，这个装置能‘生产’水。它其实是通过发出和水分子震动相应的电磁频率来收集水。它作用的范围可以达到以它为中心的半径数百公里的空间，在这个范围内的所有游离态的水分子都会被这个装置吸引。但你不必担心它会对周围的环境或是其他生命体完成危害，它散布在空间里电磁密度是很小的，是十分温和的。正因为要考虑到将它设计得危害降低，才将它的作用半径设计得很广。这样既能保证它能获取一定量的水，又能将它的危害性降得很低，几乎无害。最关键的地方还在于这个装置并不是贪婪毫无节制的，因为它在自己的储水器里蓄满五百毫升的水以后就会自动停止在周围的环境里搜集水。如果它储水器里的水被人取走的话，它又会自动将自己的储水器自动蓄满，除非像我刚才那样关掉它的闸门。”

　　“这种收集水的方法在我过去接受的课业里讲过，我知道这种方法，只是第一次看到它的实际应用。没想到勘探飞机上已经装备了它。”秦臻听了小孩的解释恍然大悟，忍不住感慨道。

　　“因为勘探飞机本来需要去往十分危险的地方，要应对现在严酷外界环境许多突发情况的。像你们在基地里当然一般用不着这种用电磁波搜集水的装置。”小孩道。

　　这时秦臻突然话锋一转，摆出脸色严肃道：“这也不是什么取之不尽嘛。像你这么无节制地用水，等到了水分稀少的地方不还是一样不行。”没想到小孩李由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一分，还是用那份漫不经心的语气道：“我一直都是这么干的。地球上真的有那种半径数百公里之内一杯水也搜集不到的区域吗？”

　　听了对方的回答之后秦臻不再说什么，毕竟她本来就没打算真的质问小孩，只是在没话找话罢了。但她沉默了几分钟之后，还是忍不住对小孩说道：“还是节约一些吧。”

　　只是就在秦臻转身打算继续找个位置无聊地扣手的时候，她突然弹跳了起来，显得异常兴奋。一直死气沉沉的李由表情也因为对方这夸张的表现而有了变化，她挑眉看向对方，仿佛是在问对方又在发什么疯。而秦臻也果然忍不住开始要说自己的计划，只是她想到之前小孩说的她们现在被监视着，一举一动都在那群劫持者的眼皮子底下，便稍微冷静了些，及时住了口。

　　李由见对方欲言又止的样子瞬间明白了她的顾虑，于是便道：“有什么想说想干的就说吧做吧，反正他们现在不会主动伤害我们的。要说被你们说的那个杨主事发现他们这些‘审判者’之前他们还可能主动将我们这些人质灭口，现在他们已经被外界知道我们在他们手里，他们就不可能会对我们轻举妄动，顶多让我们在没有利用价值之后意外身亡。”

　　听了李由的话之后，秦臻觉得有些恼火，忍不住说道：“意外身亡？你这说了等于没说。还有我们到底怎样才算没有利用价值？”

　　“反正我的意思就是要干什么不用在意那些‘审判者’。”小孩没有直接回答秦臻的问题，只强调了这一点。秦臻见此也不在说什么，毕竟这个叫李由的小孩比自己懂得多，看起来也比自己冷静可靠的样子。但她并没有像小孩说的那样肆无忌惮地说出自己的计划，而是让小孩在将那个她用来洗澡的隔绝空间的那块角落里的幕墙打开，毕竟那些人应该想不到要专门窥看别人的“浴室”吧。在李由依言打开那个幕墙将她们自己隔绝在角落里时候，秦臻在写字板上写下自己的计划——

　　她想将搜集水的电磁装置改装成可以向外界发送信息的无线电装置。

　　李由在看了秦臻这在写字板上的计划，不置可否，直接说道：“这种事情我可不会。”

　　没想到秦臻答道：“这个我会，我们学过这个，或许我可以试试。”

　　“呦，没想到你还挺厉害。”李由随口敷衍道，她并不相信秦臻能成功。秦臻在给对方传达完自己的计划后就开始干起来，但理论和实践还是有差距的。面对陌生的装置在没有什么工具的情况下，秦臻根本无从下手。她现在手上唯一的硬质工具就是那块之前李由取下的那块用于隐藏搜集水装置闸门的巴掌大金属片。

　　在动手的过程中秦臻常常怀疑自己会不会在拆解的过程中还来不及改装就将装置毁坏掉。最后在经过七个小时调制摸索后秦臻终于觉得可以用来发送信息了，这并不是一个完美的收发装置，因为它并不能将接受的信号调制成自己能看得懂的信息，这只是一个单向的发送装置。秦臻的计划是否能成功就只能由它是否能引来救援的结果来应证了。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秦臻是要持续不断地发送信息，还是将已经改装的集水装置复原。因为信息被接受的希望渺茫，但饮水的需求却是必须的。如果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她们没有获救，难道还要向那些劫持者要饮用水吗？那些人看起来也不会给的样子。而且更要命是，秦臻虽然记住了改装之前集水装置的电磁调制参数，但能否将装置复原成可以重新集水的状态她还是十分没底的，复原成功的概率只有十分之一。

　　秦臻苦恼地抓了抓头，刚才自己脑子一热就那么干了，现在说不上是后悔还是什么情绪，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她下意识地看向了小孩，想征求对方的意见，对方却转过头去。秦臻只得自己决定在二十四小时后将集水装置动手恢复。

　　接下来就是不安地等待，谁也不知道事情将往什么地方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