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在紫霄宫打工的日子》Cithyai

8、第八章

　　　　雀津看了眼小鱼，又看了眼结界，决定相信睚眦。毕竟睚眦和她有契约在，她能感觉到睚眦并无恶意。而且除了睚眦之外，她也不知道能求助何人。
　　在洪荒中，最可怕的不是血脉差别，而是知识的垄断。
　　跟脚高贵的种族一出生就会获得传承记忆，知道如何修炼，知道如何使用与生俱来的特殊能力。普通的灵兽连生存下来都难，根本没有办法踏上修炼之路。
　　因此，葱聋才会那么感激雀津。哪怕最开始他是抱有目的接近雀津的，现在却已经全心全意信服她了。
　　雀津走到灵泉边，蹲下来，伸手捧起银色的小鱼。
　　她带着睚眦走到结界边，让他能看清楚这个结界的样子，然后低声问道：“睚眦，你能看明白吗？”
　　睚眦原本是很自信的，他就算是不是洪荒第一梯队的大能，也是第二梯队的。除了他父亲和元凤、始麒麟，还真没有什么人能让他低头。本以为这小麻雀的洞府，能有什么厉害结界，却没想到走近了一看，竟然并不简单。
　　他清清嗓子：“看得不太清楚，你把我送近一些。”
　　雀津不疑有他，把他又送近了一些，关切地问道：“这样可以吗？”
　　睚眦表示可以。
　　他认真地分析起了这个结界的布置手法。各个族群其实都有各自的阵法结界风格，就比如龙族，擅使水系法术，便多用水系灵力与法宝来结阵。却不想眼前的这个结界能将五行灵力运用得如此浑然天成，形成了这么一个不容易让人发现、又强大稳固的结界。
　　睚眦看着看着，只觉得以前的自己仿若井底之蛙。
　　世间竟然有如此精妙的结界！
　　他看入了迷，雀津不好意思打扰他，便蹲着让他好好看。等了好久，才听到睚眦的声音。
　　他艰难地开口问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雀津疑惑：“你不是知道吗？我就是一只普通的麻雀啊。”
　　葱聋是直到她受了伤，变回原形，才知道她的跟脚。睚眦却是刚打照面就看出了她是麻雀的，毕竟他的神魂还很强大。
　　“你真的只是麻雀？你没诓我？”睚眦还是不可置信，“你知道这个结界多厉害吗？别人都无法通过这个结界，只有你能通过，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这到底是为什么吗？”
　　雀津不服气：“我当然想过了！”
　　“你想出结果了吗？”
　　“没有！”
　　她连这里有个结界都是别人告诉她才知道的，她怎么会知道自己能通过结界的原因。
　　睚眦无奈极了：“那你是怎么修炼到金仙的呢？”
　　雀津比他还无奈：“我不知道啊，我本来一点修为都没有的，就是一只最普通的麻雀，有一天遇到两个大能斗法，我被卷了进去。我以为我会死掉，却没想到昏死过去后，醒来就有了修为，还能变成人形。你要是不说，我都不知道我现在是金仙。”
　　睚眦：……
　　太气人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虽然他失去肉身之前也是金仙，可刚出生的时候他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地仙，这么多年辛苦修炼才终于成为了金仙。可现在这只麻雀竟然告诉他，她一夜之间从毫无修为变成了金仙？
　　睚眦现在不想再和她讨论修为的问题了，干脆转而教起了雀津布置结界的原理和方式。
　　如何使用法术，如何使用阵法，这些东西只要知道灵力运转的原理，慢慢地就能一通百通。只是教着教着，睚眦发现这只麻雀竟然是真的什么也不懂！
　　就是他在龙族教导族中小辈的时候都没有见过这种一点基础都没有的纯纯白纸。而且雀津也不算聪明，很多东西都需要睚眦说上好几遍她才能听懂，这叫本来性格就暴躁的睚眦更加急躁了，说话越来越难听。
　　可雀津却没有因为他说话难听而感到伤心委屈，反倒认认真真把他的每一句话听进了耳朵里，连骂人的话都要想想他骂的是哪方面，她应该如何改。
　　这种教导对睚眦来说不算什么，甚至很多东西都是一出生就会的，但对雀津来说已经非常宝贵了。
　　两个人就这么暴躁地教，一个耐心地学，竟然渐入佳境，讲了三个月才把睚眦认为基础必需的东西给雀津讲明白。
　　他们讲修炼之道的时候，葱聋也在洞口趴着听。其实只有他知道，雀津完全不算笨。雀津三个月学明白的东西，他连一半都没听懂。只是他不好意思提问，只能把不懂的东西记在心里，自己慢慢琢磨。若是真的琢磨不透，他还能问雀津。
　　主要是他现在非常心虚，一句话都不敢跟睚眦说，生怕睚眦注意到他。
　　毕竟是他把睚眦抓回来的，还建议雀津烤着吃。
　　三个月的时间只是打了个基础，好在有了基础，后续的东西雀津就可以自己领悟了。就例如结界，睚眦自己都没看懂这个结界怎么回事，直接跳过不讲，装作自己忘记了曾经吹的牛。雀津也没问，学会了布阵和结界的基础原理以后，就一个人蹲在了洞门口，拿着一根树枝子在地上划拉。
　　在这段时间里，龙凤麒麟三族的冲突进一步扩大。原先还只是各自族中的普通族人之间斗过几场，近些日子已经有地位仅次于祖龙、元凤和始麒麟的长老下场，闹出的动静很大。而据说上次祖龙元凤打过一场之后都受了不轻的伤，如今正养着，等他们养好了伤，免不得又得闹一场惊天动地的。
　　附近山头的小兽能跑的都跑了，甚至还有整个族群举家迁徙的，就怕遇上那三个祖宗打起来。
　　葱聋看着别人跑，心里也急。可雀津在那里全神贯注地研究结界，他不敢打扰，只能在外围一圈一圈地转着。
　　“葱聋，你怎么？”雀津感受到他的焦躁，抬起头来问他。
　　葱聋只好老实交代：“尊者，这附近的灵兽都跑光了，我怕他们打来，我……”
　　雀津明白了，走过来摸摸他毛茸茸的后背，安慰道：“没事，如果三天后我还是不能破解这个结界，我就带你们一起跑。”
　　葱聋摇摇头：“尊者就留在这里吧，这个结界这么厉害，你留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我一个人跑就行。”
　　他知道，自从上次在外面遇到了那个奇怪的人，受了重伤以后，雀津就对外面的世界产生了恐惧。如无必要，她连洞府都不愿意离开，何况是离开符禺山逃到其他地方去。
　　“那怎么行，外面太危险了，你一个人出去，遇上一个稍微有点道行的，你就成烤全羊了！”雀津犹豫着说道，“还是我和你一起，带上睚眦，遇上祖龙了我就把睚眦掏出来，他看在自己儿子的份上，应该不会难为我们吧？”
　　葱聋没想到尊者竟然还是这么乐观，艰难地告诉她：“如果祖龙知道尊者契约了他的儿子，恐怕会抓了你，用酷刑逼迫你解除契约，然后把我做成烤全羊，把你做成烤麻雀。”
　　雀津：……
　　真是有其子必有其父。
　　现在最好的办法还是赶紧把结界的问题给研究出来，只要能躲进洞府里，应该就比较安全。毕竟这个结界是睚眦亲自认证的强大。
　　只是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雀津始终卡在了五行灵力如何融为一体的这一道坎上。睚眦作为龙族族人，最熟悉的肯定是水灵力，也只能教教水灵力。雀津自己对土木灵力的感受力也还不错，可以很灵活地使用这两种灵力。
　　然而火灵力与金灵力对她来说就很陌生，她始终无法参透，因此也就无法掌握这个结界最核心的部分。
　　眼看着三日时间就要到了，雀津正心想要不要再试一天，突然天地变色，万里晴空变成了乌云密布，黑压压的天就像是一张巨大的、透不过气的幕布盖住了大地。飞沙走石之间，无数树木被吹断了枝桠，无数小动物被风刮上了天，断送了性命。
　　“这是怎么了？”雀津站起身来看向东方的天空。因为黑云就是从那边过来的。
　　此时洞府中，灵泉里睚眦摆动的鱼尾停住了。
　　睚眦通过神识告诉雀津：“我父亲来了。”
　　这么强大的水灵力，除了祖龙还会有谁呢？
　　随着黑云从东边一起来的，还有火一般炽热的风。这风全然没有一丝清凉之感，只让人觉得燥热，打在脸上生疼。
　　雀津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就是元凤的火灵力吗？”
　　她呆呆傻傻的，好似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葱聋着急地叼着她的衣角喊道：“尊者，你快进洞里！”
　　睚眦也劝她：“你快进来吧，那只葱聋就别管他了，趁着我父亲还没来，让他自去逃命就是。”
　　可雀津还是站在那里没有动。她死死盯着天空，看着万物在这场风波之中被卷入天空湮没，看着无情的雨点砸下，混杂着狂风，慢慢汇聚成洪水，冲走一切弱小的、渺茫的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