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在紫霄宫打工的日子》Cithyai

9、第九章

　　　　大雨像是天破了个口子一样倾泻而下，加上炽热的狂风，洪荒大地一日之间就成了人间炼狱。
　　原本住在平原上的小动物纷纷往山上跑，山下已经被洪水淹没，丝毫没有落脚之地了。
　　直到这个时候，雀津才在漆黑的天空上看见祖龙与元凤的身影。祖龙的原形龙身身姿颀长、气势非凡，元凤则羽毛鲜亮、华光溢彩。这样的两个人物，即便远在千米高空之上，而天空中又没有一丝光亮，雀津也能第一时间注意到他们。
　　而这次战斗，不仅仅是他们俩，不知为何始麒麟也掺合进了这桩乱事之中。金色的大麒麟在天空中吞吐着灵光，时而攻击，时而防御，有时候和元凤一起打祖龙，有时候又与祖龙一起打元凤，简直是乱七八糟，不可开交。
　　雀津定定地看了始麒麟好一会儿。
　　她一直以为麒麟族属土，却没想到始麒麟是用金系灵力的。
　　不过看了这么久，她也还是对金火二系没有什么感觉。她不再做无用功了，转身喊上葱聋，准备去洞府里接上睚眦就离开。以她的速度，逃离他们三个的战场不成问题。他们总不能把整个洪荒都打漏了吧？
　　睚眦嘴里还不住在说她：“叫你早点走，不信我的，再不走我父亲发现了我，你真得死！”
　　雀津也怼他：“那还不好？让你父亲把我抓了，把你救出来，你还能回去接着做祖龙之子，不必在我这里做一条鱼。”
　　睚眦无语：“你当我乐意做鱼？你现在和我绑定在一起，你死了我有什么好处？”
　　两个人一边吵嘴一边从洞里走出来。
　　却突然见到洞府门口聚集着一大群有着黑色羽毛、红色爪子的野鸡，雀津知道这个种族，是住在东边松果山上的?渠一族。之前从青丘受了伤回来的时候路过松果山，他们还送了一些松果山特产的灵果给雀津，让她好好养伤。
　　没想到他们竟然找到了她这里。
　　为首的一只?渠上前解释：“我们本来是要往西边去的，可是洪水淹没了所有的路，我们只能往山上跑，没想到跑到了尊者门前。我们都是老实过活的灵兽，从未曾伤天害理，只求尊者能庇护我等！”
　　这一群?渠大大小小得有上百只，就是逼死了雀津她也带不走这么多啊。
　　“我们也正准备要离开了。”葱聋说道，“尊者也有心无力。”
　　他看出了雀津心软，怕雀津不忍心丢下这些?渠离开，赶忙替雀津开口。他也不是心硬至此，见到这么多无辜生灵无法活下去还能袖手旁观，而是这等灾难面前，他也只能保住自己人的性命为先。他的能力极有限，都只能依附别人而活，如何救人呢？
　　雀津的确很是纠结。
　　她跟睚眦学的基础里，就有将契约灵兽收入空间的法术。可一来，那法术要求必须是契约灵兽，二来她的空间才刚刚开拓，还很小，装不下太多，连葱聋这么大的灵兽都装不下，只能放睚眦这么小的鱼。她无法给这些?渠任何承诺。
　　她抿抿唇，还是只能说：“抱歉。”
　　?渠们失望地向后退去，给他们让出了路。
　　雀津将睚眦收入空间，爬上葱聋的背，准备带着他驾云离去。起飞前，她又回头看了?渠们一眼，他们一个个老实地蹲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着她，可怜得很。
　　她咬咬牙，从葱聋的背上爬了下来。
　　“我给你们立个结界吧，多少有点作用。”她说着，两只手便摆出了施展法术的手势。
　　这招也是睚眦教的，但他教的是最基础的结界，她结合自己对洞府门口那个结界的理解，稍微改进了一些，应该比睚眦教的要强。
　　几乎是一瞬间，一个透明的、泛着淡淡粉光的结界就像一个琉璃圆罩一般扣在了所有?渠头上，把他们保护在了这个圆圈之内。
　　“这个结界你们可以随意进出，但是不要轻易走出去，等……等他们打完了，你们出去后，它就会自动消失。如果只是狂风暴雨、山石滑坡之类的，这个结界能护住你们。可如果祖龙、元凤、始麒麟他们打了过来，我就无法确认它能不能抵挡住了。”雀津嘱咐道，“抱歉，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你们保重！”
　　?渠们自然不会不知好歹。祖龙、元凤、始麒麟那都是什么人物？整个洪荒上就属他们三个最不好惹！雀津愿意给他们布置这么一个结界，他们已经很感动了，纷纷低下头给雀津行礼。
　　看到他们都安稳地呆在结界里，雀津放下了一点心，可刚准备和葱聋一起离开，另一波灵兽竟然也从山下跑了上来。这次的灵兽雀津就不认得了，可他们见这里好似有个厉害的人物，纷纷跑来求助。
　　“尊者留步！尊者留步！还请尊者救命！”
　　“我们是小华山来的赤?一族，请尊者庇护我等！我等必然为尊者效力！”
　　“求尊者救下我等性命！”
　　山下的水位越来越高，越来越多的灵兽不是淹死，就是被大风给刮到水里冲走，或是被山间滚落的山石砸死。原本清静祥和的一片土地，竟一时间让人寻不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尤其是没有神通，还无法飞行的这些山间灵兽，更是只有死路一条。他们见到了活命的可能，怎么会放弃呢？
　　雀津被赤?团团围住，虽然只要她飞走，这些毛色艳丽的山鸡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可她一见他们可怜地掉眼泪的模样就不忍心这么走掉。
　　“那我也给你们立一个结界吧。”
　　然而赤?一族的结界刚安置好，又有新的族群来了。除了成群的灵兽，也有一些单独行动的、受了伤的灵兽找到了这里。似乎是结界的光芒吸引了四方无处可逃的灵兽，渐渐地，整座符禺山都被大大小小的结界给塞满了。
　　哪怕雀津有金仙境界的实力也经不住这么多灵兽都来寻求她的庇护，每一个结界花费的灵力的确是不多，可数十上百个结界加在一起，很快就耗光了她全身上下所有的灵力。她布置完其中一个结界时，整个人踉跄一步险些摔倒，还是葱聋用自己的身子支撑住了她。
　　?“尊者，可以了，咱们歇一歇吧。”葱聋也不再说离开的话了，他看出来，尊者不忍心走，只要有灵兽求她，她就要帮忙，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这样下去不行……我歇一歇是可以，但其他灵兽怎么办？”
　　有的事情，一旦开了头就无法停止了。如果在?渠向她求助的时候，她狠狠心离开，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么多事。可她既然留了下来，没能走成，自然也就再也走不成了。
　　她一见到这些弱小无助的灵兽，就会想起曾经的自己。那时候，她被大能斗法刮起的风卷上了天，不知道撞到了什么，翅膀折断了，不能动弹。她掉在草地上，草盖过了她的身体，全身又是剧痛又是冰凉，她只觉得生命力从自己的体内一点点流逝，思绪也慢慢变得更模糊起来。那种感觉太痛苦了，让她只要回想起来，就想流眼泪。
　　现在的她虽然不能做到完全不怕任何人，至少这场灾难对她来说是不致命的。哪怕祖龙元凤打到了面前，她还可以带着葱聋立刻就跑。
　　她放不下的只有这些灵兽。
　　而她和他们也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都只是洪荒上蝼蚁一般的生灵罢了。
　　想到这儿，她难受地流下两行眼泪。
　　她不是什么拯救天下的大圣人，不过是他们求到了她面前，她没有办法拒绝罢了。
　　“尊者，尽力去做吧。”葱聋安慰她，“既然这样，咱们就不走了，咱们就在这里，能救一个是一个。”
　　“不，你的命也很重要。”雀津抱住葱聋，“这样下去，谁也活不了。我的结界无法确保一定可以保护大家。”
　　葱聋把头靠在雀津的身上，蹭蹭她，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她因为灵力流失变得冰凉的身体。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要去试试看。”
　　雀津看着洞府的方向，想着这些日子一直在琢磨的打开结界的方法，想着睚眦教给她的各种灵力的知识。她觉得灵光在脑中一闪而过，有什么东西被她捕捉到了。
　　是啊，她现在还没有办法完全控制这个结界，没有办法打开它，但不代表她没有办法改变它的形状。
　　雀津放开葱聋，走到洞府的面前，伸出一只手轻轻地贴到结界上。
　　这个结界她还是看不见，但使用灵力覆盖在手上，就能触碰到它。它对她来说，就像是一层薄薄的泡沫膜，但对于其他人来说，无异于铜墙铁壁。这个结界她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为什么她可以随意进出。但毫无疑问，这对她来说是一份馈赠。
　　今天，她想将这份馈赠分享给其他人。
　　她手掌一抹，结界就消失在了她的手中。
　　然后她架起云朵，飞上半空，飞到了符禺山的顶上。
　　雀津左手一挥，将之前布下的结界都收了回来。然后右手一张，之前收到她帐中的结界吸收了数十个小结界，慢慢张大，逐渐笼罩在了整个符禺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