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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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葱聋背着雀津,一路走,一路找些能疗伤的灵果灵草给雀津吃。只可惜这些灵果灵草对他这样的洪荒生灵来说是好东西,对雀津这样修为的人作用却微乎其微。回到符禺山的时候,雀津的伤并未好多少。她还是只能躺在洞府的稻草堆上,艰难地试图撑起身子,吸收一些月华之力。
葱聋发现,他们家尊者也不像以前那样活泼了。
以前的她看什么都新奇,每见到一个不认识的东西,就要叽叽喳喳问来问去。现在的雀津见了他特意从外面寻来的有趣东西,只是笑笑,感谢他的用心,却不像以前那样雀跃了。
说实话,这样的雀津更符合葱聋对“尊者”这种人物的想象,可他还是喜欢以前的她。
可惜他只是一只连化形都做不到的妖兽,也进不去雀津的洞府,只能每日在她的门口修炼,为她护法。
雀津也很不喜欢自己这样的状态。过了一段时间,她能站起身了,有时候离开洞府去外面转转,心情似乎都好了一些。
但她还是很害怕外面的世界。
她突然很感激那个在她的洞府门口留了个结界的好心人,至少在这个结界内,她很有安全感。
养伤的日子是挺无聊的,绝大多数时间里,她都只能躺着。即便能站起来,也走不了几步。
她不知道这伤怎么会这么重。曾经还是个小麻雀的时候,她被一只猫妖几乎抓断一边翅膀,几个月也养好了。可现在都过去一两年了,她还是会觉得身上哪里都疼,甚至呼吸之间都能感受到皮肉之下传来针扎一般的疼痛。
对于任何生灵来说,精血都是根本。她的精血被抽出体内,虽不至死,却一时半会儿难以养回。实则她现在的身体里是严重缺血的,才会浑身无力、疼痛不断。
在她无可奈何只能靠躺着减缓疼痛的时候,雀津经常趴在灵泉边盯着清澈泉水里一条小鱼看。这条鱼是葱聋抓回来想给她烤着吃的,她却觉得养在洞府里挺好,就在门口接了过来。她两只手拢着小鱼,就能带他穿过结界。
促使雀津没有吃掉这条鱼,而是选择养他的原因,是这鱼长得挺不错。
银色的鱼鳞在洞内清浅的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修长的身子在水里游动时仿佛一条划过水面的银色波浪。
雀津一眼相中了他,看起来又没几两肉,陪她躺着也是好的。
但有的时候,当雀津沉浸在看鱼的世界里时,她又觉得这条鱼的眼神很凶。
这种感觉很奇怪,像是……像是在骂人。
雀津怀疑自己看错了,哪有小鱼会骂人的?
为了确认他到底有没有在骂人,雀津决定用自己体内所剩不多的灵力契约他一下子。
然后当契约在二人的神魂上刻下烙印的那一瞬间,铺天盖地的骂声就涌入了雀津的脑子里,把她骂得一愣一愣的。
小鱼:“你个卑贱的小妖竟然敢契约我!”
小鱼:“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竟然妄图成为我的主人!”
小鱼:“等我恢复了修为,我就要杀了你!把你做成烤鸟!”
小鱼:“你能听见我的声音了是不是!不许装傻!快把契约解除了!否则我定然要了你的命!”
他都这么说了,雀津哪敢解除契约?有契约在,小鱼是不可能杀死她这个主人的,解除契约才是找死。
契约在手,雀津并不怕他,虽然这家伙骂得凶,只是色厉内荏罢了。
她戳戳小鱼的脑袋,问他:“那你是什么出身?”
骂她是“卑贱小妖”,想必他出身一定很好。而且还说什么“恢复修为”,那他的修为应该也很高咯。
小鱼钻进水里躲避她的手指,高傲地声音传到雀津脑海中:“我乃是祖龙之子睚眦!你胆敢对我无礼!”
小鱼的气势很足,只可惜遇到的是乡巴佬雀津。
她倒是听过祖龙的名头,乃是洪荒之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却不知道他有几个儿子,各自叫什么名。她艰难起身,挪到了洞门口,喊了一声葱聋。
葱聋就趴在洞门前的草地上,听见雀津喊他,赶紧过来。
雀津神秘兮兮地趴在葱聋背上,在他耳边问:“你抓回来的那条鱼到底是从哪里找到的?”
葱聋不明白她的意思:“就是山下的溪流里。”
雀津很疑惑:“他说他是祖龙的儿子睚眦。”
葱聋到底比雀津年岁大一些,也见识多一些,一听这话有点慌:“我听说过祖龙第二子睚眦的名头,据说是个性情刚烈、好勇斗狠的人,我们怎么会把他给抓来……不对啊,他长得也不像睚眦。”
传说中的睚眦是豹首龙身的模样,战斗力在整个龙族里仅次于其父祖龙。
怎么看跟这条漂亮的小鱼都不像啊。
雀津又回到洞府,接着趴在灵泉边的稻草堆上,跟小鱼打探:“你说你是睚眦,可怎么会变成鱼的样子?”
睚眦的性格一向直来直去,没什么太多的心眼,凭着强大的实力也不屑于玩弄心计,因此便把自己遇难的过程给说了出来。
原来致使他成了这副模样的人是元凤。他是个护短的人,偶尔遇见凤族的几个小辈欺压他们龙族小辈,他便出手教训了那凤族几人,谁知道他们竟然回去搬救兵,还搬来了元凤。他就是再厉害,也不会是元凤的对手,被打得肉身全灭,只余一丝神魂逃了出来,附在这条小鱼身上。
雀津听了,若有所思:“这么说,其实你是被元凤给杀了。”
睚眦:“没错。”
“那么按照龙族的性格,你父亲一定会为你报仇吧?”
睚眦理所当然:“我父亲一定会杀了元凤!”
雀津一听就犯愁。她最怕遇见实力强大的大能打起来,一不小心就会波及周边的小妖兽、小灵兽。之前她就是误入大佬的斗法现场,差点死掉。
而元凤、祖龙与始麒麟三人之间的争锋,正主还没上场,就已经闹得洪荒诸族日夜不安了。
不知道三位大能亲自打起来,阵仗得有多大。
睚眦不懂她为何犯愁,他的神魂强大,能看出雀津虽然伤重未愈,修为却很高深。她这样的人物,在祖龙的面前也不算差,若是去龙族做客,必然得到隆重招待,何必怕三族之战呢?
这话他没问出口,雀津也知道他怎么想,有契约在,她能隐隐约约知道些葱聋和睚眦的想法。
雀津想伸手摸他的鱼鳞,被他一个闪身躲了过去,无奈地撇嘴:“他们打起来是不能把我怎么样,可是龙凤族地周围还住着很多无辜生灵,只怕会殃及他们。”
睚眦其实还是没明白:“依附龙族的族群,我们自然会通知他们先行离去。”
雀津摇头:“我说的是那些普通妖兽。”
有传承有血脉的妖兽神兽自然有族群,便能抱团,在洪荒上的日子好过些。但也有许多一辈子都无法化形,无法修炼的妖兽灵兽,他们大多孤单单一个人,在诸多大能的领地边缘艰难求存。睚眦从未注意过这些小兽,也不觉得他们有何值得被注意的。
他不耐烦:“你想这么多做什么?跟你也没关系。你赶紧把契约解除了!”
雀津却转了个身,不再理睬他。
笑话,把他放了,他再去把他那个暴虐的父亲请来,她又不是活腻了。
虽然雀津还是在洞府里每日修炼,从不出门,葱聋却经常在附近的几个山头打转。他如今踏入修行之路,还能时不时喝点雀津给的灵泉水,不说一日千里,也绝非吴下阿蒙了。他很快就学会了驾云,眨眼间就能到另一个山头,便常去那些地方找灵果吃,或是跟认识的灵兽闲聊。
很快,龙凤之争就传到了符禺山附近。符禺山前后左右好几个山头上的灵兽怕被波及,纷纷往西逃去。符禺山本就在洪荒西边,便有越来越多的灵兽妖兽逃到了符禺山的附近。就连不出门的雀津也见到了好几次。
雀津担心得很,怕葱聋在外头遇到了危险,想把他收入洞府,却始终不得其法。
她就坐在洞府门口,看着那道无形的结界,不住叹气。
原先她甚至都看不到结界的存在,是小狐狸说那里有结界,她才知道的。最近为了将葱聋带进来,每天在这里苦思冥想,才慢慢感受到结界。
葱聋不忍心见她这么愁苦,劝慰道:“尊者别怕,我找个地方藏起来就是了,不会乱跑的。”
雀津还是不放心:“我这个洞府是最安全的,别的地方只怕躲不过。”
听逃难而来的小兽们说,东边的大战已然打得不可开交了,起先是龙族与凤族打得火热,后来麒麟族不知怎么也牵扯了进来。祖龙和元凤不久前打了一场,未分胜负,最近都是他们各自的族人在打。这些神兽,自负血脉高贵,从不将其他族群放在眼里,战斗间不知道填平了多少条河,撞倒了多少座山。
这时,一直不爱理睬他们的睚眦却开了口。
“我看你这破洞里,别的都是破烂,也就门口的结界有些可取之处。你带我去看看,我看明白了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