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
-------
“哇。”少侠围着纸看了看，感叹道：“你父亲也太不够意思了，你给他写了三页纸，他就回你这九个字？”
柳星闻没理会他的嘀咕，略显苦恼：“我如今这副样子怎么回去？”
“你还真打算这时候回去？”少侠奇道，“不如假装没收到信，或者推说自己病了，拖上个十天半个月，等我们拿到海珠把身份换回来再回去。”
柳星闻看了他一眼，那目光的含义很明显：违抗父命这种想法从来就没在他柳星闻的脑袋里诞生过，既然父亲让他回去，他就必须回去。
“好吧，”少侠耸耸肩：“可镜天阁认得我的人也不少，当初你父亲化名葛天烬来白帝城时和我也见过一面，你顶着我的脸回去，说不定会被乱刀砍死，不如用千机幻面重新易容成你的模样，虽然不能完全一模一样，不过好歹——”
“绝对不可。”柳星闻毫不犹豫打断他：“那等雕虫小技只能诓骗这里的庸常人等，到了镜天阁无异于班门弄斧；尤其是我父亲，一丝一毫的幻术痕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这么做只会自取其辱。”
“……”似乎好像确实如此。“那怎么办？”
柳星闻沉思半晌，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只能这样了，你以我的身份去。”
“什么？我？？”
东海镜天，小岛隐于海洋风平浪静之处。
在镜天阁那些雄伟精妙，巧夺天工的建筑外围，未经修饰的山岩间一条隐蔽的羊肠小道上，柳星闻外表的少侠和化了妆打扮成剑童的柳星闻正一前一后朝内阁方向行进。
据柳星闻所说，这条小路上的守卫最少。果不其然，他们一路走来都没碰见什么人，所遇见的几个守卫也在看到少侠之后立即低头放行了。
少侠颇为新奇地四处看看这条他来镜天阁时从未走过的路，心情很是愉悦：“柳星闻，以后我来找你就从这条路过来好不好？这样就能绕过你家麻烦的东南西北四大统领和那些尖叫的猴子，直接见到你啦。”
“……”自己好像无意中透露了镜天阁防备薄弱之处？
但是少侠的眼睛正闪闪发光地望着他，像一只单纯为了能够见到主人而开心的小狗。
“咳……好吧。”柳星闻干咳一声，“不过，这条路只准你自己来，不准告诉你那些同伙。”
“当然！”少侠笑眯眯地道，“谁约会时还拖家带口的？”
刚刚消停了没两秒，少侠又凑到他耳边：“柳星闻，你说我们这次一起去见你父亲，是不是就相当于见父母了？我们的进展是不是有点快——”
“……你！”
柳星闻按住他意欲痛揍，少侠连忙躲避，二人打闹间，只见山路尽头一袭白影闪过。
“谁！……哦，是东钧啊。”少侠模仿着柳星闻的说话调调，站直了身子：“你怎会在此处？”
另一边的柳星闻本人将自己的帽檐拉了拉，心想自己说话时才没有这么装腔作势！
“奉阁主之命，前来接应少阁主。”东钧一拱手：“少阁主此去汴京行动不顺，是属下无能，不知少阁主身上可有受伤？”
“一点小伤，早愈合了。”少侠道，见东钧盯着柳星闻，便道：“这是我新收的随从阿星，他的脸曾经被火烧伤，不能说话，这几天一直是他在照顾我。”
被自己的属下盯着，柳星闻闷不吭声地往少侠身后缩了缩。
东钧看着向柳星闻的神色略有异样，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一路引着他们回了揽星楼。
三人行至揽星楼底，东钧停下来道：“阁主只吩咐少阁主一个人上去。”
“明白了，你先退下，我有几句话要与阿星说。”
东钧脸上又浮现出那种奇怪的神色，但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东钧这家伙怎么怪怪的，难不成被他发现了？”一直等到东钧走到看不见了，少侠才开口道。
柳星闻压根没把东钧放在心上，颇有些急切地对着他道：“父亲找我多半是要诘问任务失败一事。那件事的经过我已在信内如实禀明，只隐去了我们身份互换一节。无论他说什么，你只要低头认错，最后表示愿意将功折罪，追回海珠，便绝不会出错——”
少侠微微皱起眉，隐隐觉得柳星闻的家庭氛围似乎很是沉重压抑。自己虽然从小没了父亲，但师父对自己关怀备至，从不疾言厉色。他一直觉得按常理来说，父亲应该比师父更亲才是。
“嗯，好，我知道了。”少侠心不在焉地回答，挥别柳星闻，独自登上了揽星楼。
少侠轻车熟路，一路来到揽星楼顶他常常和柳星闻比试的地方，只见四下空无一人，他习惯性抬头——果然在屋檐最高处站着一道人影。
难怪柳星闻每次都在房顶迎接我们，原来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少侠正打算用轻功飞上去，却听那人影已然悠悠开口，明明距离还很远，那浑厚的声音却仿佛就在他耳边响起：“跪下。”
少侠跪得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过对于岳父大人，跪上一跪是应该的。何况自己此刻的身份是他的儿子，未来的身份说不定是他的另一个儿子。
屋檐上的柳沧海对自己即将单方面多出一个儿子的事一无所知，只是威风凛凛地问道：“星闻，你可知错？”
少侠坦然道：“不知。”
屋顶上的柳沧海明显一滞：“……你不知？”
少侠道：“孩儿一路精心谋划，本已顺利夺得海珠，却在最后无意中误触海珠陷入昏迷，自己险些被杀，海珠也遭人抢去，父亲以为，这是谁的错？”
“……若不是你的错，难不成还是为父的错？”
“自然是父亲的错。”
柳沧海正待大怒，只听少侠抢白道：“这几日孩儿为了追回海珠多方搜寻，得知窃珠之人正是乌衣堂一员。据此人供述，他献珠时，那乌衣堂堂主并不用手去接，只让他将海珠放至一边的软缎上，可见他早已知晓海珠不能用手触碰。”
少侠抬起了头，越发理直气壮：“父亲会派我夺珠，想必您也知道这海珠的奇异之处，可您对我只字不提，也并未对我有所警示，那么，我在检查海珠时与它接触，陷入昏迷实在是必然之事。若非前来夺珠之人心慌意乱，只在我身上不致命处捅了一剑，孩儿如今早已殒命身死，更别提跪在此处，接受父亲的训斥了！”
“……”柳沧海一时默然无语，过了良久，才道：“我原本只知那龙女海珠不能二人同时触碰，谁知你一人也会受其影响。想来那海珠奇特无比，为父对它的了解也不够深入……”
柳沧海从屋檐上跃下，立于他身侧，温声道：“你方才说身上受了伤，现在如何了？”
柳沧海说这句话时的语气竟让他想起了师父，少侠不知不觉收起了身上的嚣张气焰，赶紧低下头道：“早已好了，父亲不必挂心。”
柳沧海点点头，叹道：“平日里，不管我对你有什么要求，你都言听计从；我若斥责你，你也全盘接收，有时即便是受了委屈也闷声不吭。如今竟也会为自己辩白了，想来是你真的长大了。”
少侠不禁抬起头看着他，微微觉得有些意外——好像柳沧海也没有他想得那么凶。
所以柳星闻到底是怎么长成这种“父亲大业，不容差池”的性格的？
“至于龙女海珠的下落，你查得如何？可需要为父帮忙？”
少侠连忙道：“海珠如今已落回枢密院的李大人手里，他掌管京城禁军，府邸防备森严，我们暂时还未想到接近他的方法。”
柳沧海沉吟片刻：“柳奎墨曾传来密报，蔡京的一个堂侄前日右迁御史中丞，将在明日于樊楼设宴，广邀宾客，以庆升迁之喜。那李彦是趋炎附势之徒，看在蔡京面上必定前去赴宴，你拿上京郊画院的请柬，届时混入宾客之中，见机行事。”
少侠喜道：“如此甚好！事不宜迟，孩儿这就动身！”
父慈子孝地道别之后，少侠溜进了柳星闻的房间，翻箱倒柜找出两套袖藏星斗和沧海星辉，不禁美滋滋地收起来装进自己包里。
少侠施施然地下楼，见柳星闻正和东钧南问雪三人站在楼下等着，便毫不见外地一把将柳星闻拉过来，顺手摘了东钧的头盔，又拿走南问雪手里的扇子，潇洒离去。
东钧&南问雪：？？？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