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初舞台评级（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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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星云难得陷入这种自怜的情绪里，他承认自己是被刺激到了。
刺激他的罪魁祸首正是周斯人。
他原以为，周斯人是和他一样的异类。结果到头来，人家能唱会跳，完全是一名合格的偶像。倒是显得他刚刚的出言维护，像个笑话。
这种情绪，直到周斯人拿到甲等级走下舞台，而刚刚还站在他身边的封渡走上舞台做自我介绍时，才彻底转变成震惊。
什么？！
多大？他是来自永无岛吗！
感到震惊的，不只储星云一个。
现场有选手惊呼不可能，而直播页面上的弹幕，周斯人的各种争议言论中，也有小部分人在关心舞台上的选手。
【多少？！】
【这张脸，你告诉我三十二？】
【满三十减十五是吗？所以三十二减十五等于十七！】
Rap导师唐万听到年龄时，没忍住道：“居然还比我大一岁。可我俩站在一起的话，感觉我比他大一辈儿，我已经是叔叔了。”
封渡连连摆手，表示不敢。
三十二岁，对于普通人来说，还很年轻，可是对于偶像来说，已经是可以退休的年纪了。
钟微自然知道观众对于这种大龄选手的态度，他看着手中的选手报名表，问道：“在这之前，已经作为原创歌手出道，代表作品有《左手》《鲸落》……”
“啊，我听过这些歌！”李晚激动地打断钟微的话，她迫不及待地向封渡确认：“这些都是你写的歌？”
封渡点头：“是。”
李晚毫不掩饰她对封渡的欣赏：“我很喜欢你的词，有机会的话，给我写一首吧。我向你邀歌。”
封渡受宠若惊，抱着话筒手足无措：“好、好的，老师。”
钟微被封渡逗笑了，他和李晚默契地对视一眼，才又继续问道：“偶像这个行业，对于年龄还是很敏感的，你这个年龄的确是不占优势。既然你己经是有一定量作品的歌手，为什么还来参加偶像选秀节目呢？”
封渡有一双仿佛从未被污染过的眼睛，他的眼神清澈，但是说出的话却饱经风霜：“我已经出道十年了，从最初的摇滚乐队，到后面单飞，我写了很多歌。或许也有幸被人听到过……”
他说到这儿，冲着李晚导师鞠了一躬，才继续道：“但是，却很少有人认识我。所以，很多时候，公司只想要我写的歌，却不想要我唱。我其实也犹豫过，想着不如干脆转幕后吧，当制作人也挺好的。但是，我的两个朋友改变了我的想法，她们都是经历过风暴、却始终不曾放弃的人。与她们相比，我的这些遭遇根本不算什么。我还能写，我也还能唱，我还想站在舞台上，我想光明正大地唱我自己写的歌。所以，虽然偶像这个领域对我来说还很陌生，但是既然有机会，我就想试一试。”
封渡真诚的剖白过后，现场陷入短暂的沉默。
参赛的选手，大多都是奔着出道来的，是来追梦的。可是，名额就那么多，上面的位置也就那么多，无数人前仆后继，最终也可能只是成为垫脚石。
年轻热血，一头扎进来，不想那么多。可当前路漫漫的时候，他们也很难不迷茫、不犹疑。哪怕他们与封渡相比，还算是年轻，可谁也不敢说，他们能坚持到封渡这个年纪，更不敢说，到这个年纪，他们还敢从头再来。
于是，先是宇宙带头鼓掌，接着是几乎所有选手都站起来鼓掌。不管怎么说，这份坚持和勇气，都值得人敬佩。
之后，封渡演唱了一首自己的原创歌曲《三十岁未成年》，得到导师的一致好评。但因为舞蹈实力稍逊一筹，最终的等级评价结果为乙等级。
封渡下台以后，时间已是接近午夜，漫长的录制使所有人都身心俱疲，都盼着能尽早结束直播、赶紧下班。
这时，也只剩下最后一名选手。
储星云也疲惫得很，他站在舞台入口处的时候，还在深呼吸。他倒不是怕上台，而是担心累到极点后，控制不住地暴露本性，他已经努力一天的人设再功亏一篑。
工作人员接到消息，给他打手势让他上台。储星云接过话筒，穿过满是灯光、明亮到让人恍惚以为这是通往光明的走廊，来到舞台。
少年一步步走上台。
他低垂的视线落在地上，并没有抬眼，却已经引起了轰动。
许多选手都站了起来，伸着脖子张望，窃窃私语。
储星云还在做最后的心理建设，他努力收起眼神中所有的攻击性。
直到他抬眸面对镜头时，展现的是一双纯然无害，天真无辜的眼睛。
即便如此，现场的抽气声依旧此起彼伏。
刚刚和导师battle都不落下风的选手K，一个小时前的名言还是“真Rapper从不说脏话”，可这会儿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卧槽”。
但不同于其他人外放的惊艳，表演结束后就独自坐在金字塔角落座位上的周斯人，经历的却是一场无人知晓的地震。
如果大脑是一台运行的机器，他现在已经宕机了。
周斯人试图用理性去排除Bug，重启系统。但是，他的大脑里全是乱码。
无数的思绪飞速闪过，这一条系统还来不及处理，下一条已经顶了上来。
于是，“春风又绿江南岸”“我本将心向明月”“病树前头万木春”……周斯人甚至都怀疑自己有没有学过中文，脑海中抽风一样的闪过许多不搭界的话。
理性根本无法起作用。
储星云对于各色目光，见怪不怪，他脸上挂着弧度适宜的营业微笑，不动如山。
只是，似有一道格外灼热的目光，钉在他身上。
储星云下意识地看过去，突然真心实意地笑了。
目光中迸发出的侵略性和攻击性，反而让他真正生动起来，不再只是漂亮却无趣的木偶。
无人知道，储星云在心里打着招呼：你好，周斯人。
而周斯人，就在对视的那一瞬间忘记了呼吸。
他明明坐在室内，却平地无风起丈波。
他的心，像是一棵枯木，被大雪长久地封印在凛冬。他习惯了，他生来如此，所有人甚至包括他自己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直到，终是逢春。
春风吹进他的心里，枯木被唤醒，疯狂地发芽抽条，瞬间就生长茂盛。
风吹起，树晃动，每一根枝条都在欢欣地摇摆，甚至开出了一团又一簇的花，于是无数的蝴蝶在他的心间扑闪着翅膀。
他甚至不敢张开嘴。
过了很久，周斯人才后知后觉地捂住心口，好像不止是树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