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我是怎样的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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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韦恩滑雪摔断腿，我们又要有一个月无法见到哥谭王子了……知名女星对此评价：这是今年第三次……*
*阿卡姆疯人院起火已被及时扑灭，请广大市民放心，暂无人员出逃…*
新鲜出炉的娱乐小报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捏着，氤氲的烟雾从后面冒出来，蓝绿相间的眼睛在其中若隐若现地闪动，而后充斥着嘲讽的嗤笑从对青年来说太大的黑色面具下传出。
杰森·陶德已经回到哥谭两个月了，杀了黑面具后，他就一直在处理哥谭的孤儿院，解决孤儿们关于某些院长形迹可疑的隐晦求助，甚至连蝙蝠侠都没空关注，或许也是因为刚开始小丑失踪的消息确实兜头浇下一盆凉水，让死而复生者的愤怒稍稍冷却。
早已经订制好的红色头盔放在闪着光泽的桌面上，杰森用枪托一下下敲击，清脆的金属音回荡在昏暗的房间里，他歪了歪头，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
廉价的劣质香烟燥烈又甜腻，味道黏在舌根久散不去，杰森就喜欢这样的东西，就像他永远记得自己只不过是个犯罪巷的小孩那样。
拉撒路池摧毁了太多，但仍有些特质反倒愈发牢固，二代罗宾把腿翘上桌，椅子腿和地板弯成一个摇摇欲坠的角度，他好像在自问自答般发出疑惑：“蝙蝠侠，为什么小丑还没有死，他让我们天人两隔……现在他们又想从你身边夺走什么呢？”
不过三年，这只死而复生的瘦弱小鸟已然羽翼丰满，杰森闭上眼睛回忆最近的调查结果，思绪却因为新闻沉到无光的深井，复仇女神的低语从他猜测到小丑还活着的时候又开始昼夜不停地环绕他，催促他。
他的灵魂带着墓地的腐烂泥土气味，每天在荒芜的野草地徘徊呼喊，杰森啧了一声，厌恶自己每到这时候目光就会没出息地、不受控制地悠然飘向那片明亮的，快乐的土地----韦恩庄园。
他的老师就如同他想象的那样停留在蝙蝠洞里，却不如记忆中那样不可摧毁。
布鲁斯已经在医疗舱里躺了两天，即使超人的保护已经足够及时，爆炸还是给他的身体带来了一些足以让人类丧命的损伤。
呼吸吞吐给玻璃蒙上一层渐次出现的白雾，氪星科技加持的机械就如同克拉克期待的那样让蝙蝠侠脸上的血色重新变得红润。
请了假的记者先生推开身前的电脑，伸手敲了敲那层罩住布鲁斯的透明外壳。
“……”
他的嘴唇张张合合，最终只余一声沉默的叹息逸散在空气当中，克拉克索性仰头倒下，保持着侧躺的姿势飘起来，高度正好让他能对上爱人的脸。
处在沉睡中的哥谭王子敛去了外貌上灼人的攻击性，显得平和而柔软，继承自历代韦恩基因的俊朗眉眼微微蹙起，那是一个不太情愿的表情，克拉克探出手指隔着玻璃摸了摸，浅淡的笑意在眨眼的间隙中扑闪着。
“潘尼沃斯先生真是伟大的人，他比我更加严厉，能按下一个想要工作的蝙蝠。”
而我总会在你敷衍的请求和亲吻中退却，拉奥啊。
克拉克不自觉又飘近了一点，长长的披风垂在地上，他就像一只蓝色带撮卷毛的小船，不可抗力地顺着思念的水流往前凑近。
联盟伟大的主席趁着搭档听不到的时候闭上眼睛抱怨：“我真讨厌你的作风，阿福曾对我的告诫是对的，只要第一次我在半夜三点零一分妥协，那下一次你工作到四点我也没有理由责怪你。”
他在空中不满地打了个滚，翻到上面弹了弹布鲁斯额头对应的位置，带着披风打着卷盖上半边医疗舱，克拉克自顾自地学着蝙蝠侠低沉的腔调说了一句：“那都是你的错，超人。”
这还是在他们没有成为恋人之前发生在瞭望塔上的一次对话，那时候克拉克还没有预料到自己日后被蝙蝠侠拿捏的日子。
“但我也不是没有反制措施对吧……？”克拉克放下手隔空牵住布鲁斯，意识到自己又开始因为两天没有触碰爱人而开始低落。
遥远的地方传来呼唤超人的声音，克拉克顾不上再思索这个难以解决的问题，飞快冲出了蝙蝠洞。
提姆，可怜的三代罗宾兼德雷克企业总裁兼韦恩企业少总等了两分钟才探出刚刚撤回的脚尖，皱着脸溜了进来。
“老天，我真的不想看父母谈恋爱……嘿布鲁斯，你猜猜谁是母亲？”
他开了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揉着眉心没骨头般瘫坐在蝙蝠椅上转了个圈，充满怨气地低语着快醒来，去工作，想睡觉之类的话，青少年有精力归有精力，困的时候却可以不分场合随时栽进地里。
“啊———，说点你想听的，我从监控里抠到稻草人的身影了，在黑面具的地盘上，还有就是小丑女去了大都会，海伦女士也醒了，交代了一些细节。”
浓苦的黑咖啡灌进嘴里强制开机，自愿上门的非法童工撩起袖子，因为手臂上的淤青嘶了一声。
那是他去黑面具地盘调查的时候一个自称红头罩的家伙留下的，提姆甩了甩头，从上衣口袋里夹出U盘，把昨晚那场并没有造成很大伤害的遭遇战抛之脑后。
“黑面具有点不对劲，下属说他至少一个月没出现过了，最近的□□也有些奇怪，小孩变多了。”他絮絮叨叨地自问自答，“韦恩慈善基金会的流水出了问题，账目对不上，唯一的好消息是卢修斯已经发现了挪用资金的老鼠。”
密集的键盘声在顶级黑客的手下响起，提姆一边谨慎地破解莱克斯企业哥谭分公司的防火墙，一边梳理哥谭最近的暗线。
进度条缓慢爬动着，他撇了撇嘴，从旁边摸出一张纸画出简略的线索图贴给预计明早苏醒的蝙蝠侠，作为一个优秀的助手，提姆时时保持着让导师称赞的细心和缜密———如果不是他没发现被不小心带进来的小玩意的话。
那是杰森最近的小发明——自动脱离式的微型监控器，虽然只有短暂的两小时生命，但前罗宾找了个很好的时机启动了窃听功能。
不仅将克拉克的话收入耳中，还听到了宝贵的蝙蝠家情报，杰森不会承认前者让他差点把最后一节烟给吞下去的。
“老蝙蝠是鸟妈妈，致敬传奇母亲哥谭阔佬。”
他默念了一句，小丑关于蝙蝠侠黄色笑话那一部分猝不及防袭击了前罗宾的脑子，杰森面无表情地笑了两声，咕噜噜地默念：“蝙蝠侠每天挺着胸在街边站着，带着光着腿的小鸟……fuck！”
从前穿着绿麟小短裤的记忆也袭击了他，杰森黑着脸把注意力转回稻草人，准确来说，是稻草人的尸体。
这位前哥谭大学教授死得极其简单和凄凉，老鼠啃掉了他的半张脸，很明显，捕鼠人和他的合作已经结束了。
出生于哥谭底层的人对于危险的嗅觉总会更加敏锐，杰森上前掀开稻草人的眼皮，突兀地打了个冷颤，那双眼睛里浓郁的绿就如同那一潭被他炸掉的池水，令人不自觉陷入僵滞。
稻草人死于他自己的恐惧毒气。
戈登确实没有想到这么快警局就能接收到第二个恐惧毒气的受害者，他指挥没有看见“报案人”的小警员把稻草人搬进去，视线在漆黑的天边逡巡一阵后收回，警察局局长对这种蝙蝠风格再熟悉不过，暗暗猜测是大的那只还是小的那只。
可惜是很久没出现骤然膨胀的那只，杰森把玩着手中的好姑娘“罗伊”，改装枪械流畅的身形让他多少有些爱不释手。
“红头罩。”
罗宾在相隔不远的地方发现了蹲在楼顶的大块头，提姆在“敌人”转身的瞬间绷紧了肩膀，他的打量被隔绝在外，对方居高临下的审视却一寸寸扫过了他。
“稻草人怎么死的。”
疑问被硬梆梆的语调掰成陈述，提姆躲过了一发试探性的子弹，意识到红头罩对狠狠揍他一顿这件事的意愿在逐渐上升。
“取代黑面具的人是你。”
事实被轻易点出来了，杰森略感诧异地挑起眉头，随即想到老蝙蝠肯定很喜欢这小子。
“那天我在睡觉，稻草人突然来敲我的门，说着帮帮我，他的脸色很难看，为了健康着想，我给他的身体补充了一点金属元素。”
“撒谎，捕鼠人在哪？”
切，没有幽默精神的鸟。
长棍和□□碰撞的声音沉闷而清晰，杰森不想承认自己嫉妒得要发疯，他硬生生掰开青少年缠上来的手，用自己的头盔去撞对方的额头。
这并不是一场体面而克制的问好，杰森咬着嘴唇，除了杀人手段外的一切都使了出来，他决心给可悲的后辈一点来自前人的关怀。
“老蝙蝠没教过你什么叫做礼貌地获得情报吗，你还有的学呢小鸟。”
只经过三年训练的少年在格斗上还比不上对方，杰森使出了一套漂亮的格斗术，逼得罗宾不断往后。
他几乎就要赢了，几乎——如果不是因为突然出现在背后的超人的话。
“FUCK！超人滚出哥谭，你，”杰森实在不想对着那张龇牙咧嘴的脸喊出罗宾，他屈辱地偏过头“真给哥谭丢脸！”
“他可不是我叫的，红头罩先生，现在可以告诉我稻草人的事了吗？”
识时务者为俊杰，杰森懂这道理，但他从来不是讲道理的人，于是他尝试着动了动脚，而氪星人搭在肩膀上的手立马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OK，他们达成了某种协议，但是稻草人不知道罗曼尼已经死了。”他憋着气说，声音闷在头盔里，显得极不情愿。
“罗宾，我需要你先离开。”
克拉克的话截断了提姆的疑问，小红鸟点了点头，一瘸一拐地射出绳索爬越到楼底的蝙蝠车里。
他发现我是谁了，杰森有点想笑，他也的确笑出了声。
三年前他可从没想过有人愿意和老蝙蝠谈恋爱，但对象是超人这件事却并不让人感到意外。
“来替你的妻子解决他的错误吗，超人———！”
拉奥啊！
克拉克的大脑一片空白了，最近两天因为克隆人的事情，他会下意识打开透视确认基因，现在他确实开始为此觉得荒谬了。
“不，你是他的儿子。”他下意识反驳，松开了手。
“他儿子早就死了，被小丑杀死的，而小丑甚至还活着。”
这句话的语气冷静而平缓，甚至带着未尽的笑意，杰森在陈述事实，暗暗猜想老蝙蝠怕不是死了，这么久都没出现。
“我们以为小丑已经死了，他差点和那个绿毛浑蛋同归于尽。”
克拉克缓了几秒，由衷地为布鲁斯感到高兴，即使他和杰森都经历了许多，但他们都还在顽强地呼吸。
这意味着他此刻可以替布鲁斯提前说上一句：“你可以回家，布鲁斯一直在想念你。”
“超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哥谭迟早会告诉你结果的。”
老蝙蝠好他妈纵容氪星人啊，这么久了，超人还没意识到人类是什么样的吗？
人类擅长用浮夸惊讶的感叹以掩饰真实的情绪，杰森被超人的真诚和单纯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没有说话。
“你还真是栽在蝙蝠身上了，超人。”
“他受了伤还没醒，或许你愿意回去见见便士一吗？”
“不，别告诉老蝙蝠。”杰森看了一眼克拉克脸上温和的微笑，破罐子破摔地回了句：“我知道你肯定会说，但至少现在别？”
没有应答传来，韦恩的二儿子闭上眼睛，他知道必须扯个理由才能让无限偏向老蝙蝠的恋爱脑超人答应。
“……小丑在利用□□拖延时间，我不知道他到底在和卢瑟谋划什么，刺客联盟向他们提供了拉撒路池水。”
杰森咬着牙，也不管超人到底听不听得懂陌生的名词，接着补充了一句，“塔利亚没有告诉小丑我还活着……要不是为了哥谭，我早就去找老蝙蝠麻烦了。”
“谢谢你，J，我知道了，我们会解决这件事的，但你知道我向来瞒不了侦探多久，或许两三天，或许更短。”
恋爱脑氪星人能不能滚出哥谭……杰森黑着脸挣开没有用力的手掌，终于忍不住发出质问：“你们俩到底他妈怎么在一起的？！”
这是个好问题，克拉克忍不住微微飘高一点，浑身散发出让杰森牙酸的快乐。
“很简单，有一天晚上我准备去告白，还没开始我就忍不住…嗯…亲了他，他没拒绝，几秒后亲了回来。”
我不该问的，杰森嘀咕着哥谭粗俗的俚语，试图攻击不自觉联想起来的大脑，现在他的表情就像被捏紧后放开的柠檬，收缩着皱起来。
“哈，世界最佳搭档特有的默契……”
杰森压着嗓子骂了一句，远离了陷入回忆的小镇男孩，他决定离开这个倒霉地方。
“J，他那天就像一个只想着复仇的父亲，我从来没见过蝙蝠侠那样，我飞过去，把他救了回来。”
他低头看向走到楼梯口的杰森，话音仿佛天生温暖，克拉克想起那天绝望而冷静的布鲁斯，郑重地说：“超人不能杀人，蝙蝠侠认为自己破戒便堕落，红头罩，他如果不赞同你，那是因为杀人这条路对你而言会非常辛苦。”
“……总有人要做这件事，总有人要这么做，每个人都希望那一天不会到来。”
刺客联盟的帮助从来不是免费的午餐，他已经杀了37个人，即使都不是什么好人，但夺走别人生命这件事对他，对杰森·陶德这样的人来说，从来不是能够轻易翻篇的事。
“小丑不以打败蝙蝠侠为乐，他向来擅长摧毁别人的精神，超人，你最好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因为蝙蝠侠总是在看着你。”
对话应该到此结束了，杰森大半身子都已经沉进那片狭窄的阴影里，他没再回头，直直往下。
“我会的。”
克拉克轻轻回应道，他在楼顶驻留了一会儿，稍稍环顾，杰森和提姆的身影一同映入眼帘。
“布鲁斯，无论在什么方向上，你总向我证明了人类的精神到底可以坚韧到什么程度。”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又迫不及待地回到了蝙蝠洞，克拉克打开布鲁斯关于超人的档案，用密文写下了一小段诗歌：
我是怎样爱你，让我来一一诉说。
我用我灵魂所能达到的极限来爱你。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我是怎样的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