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大雨落地无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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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两个声音断断续续交谈着，其中克拉克更为想念的那个沉默了一会，或许是几分钟，或许更短，氪石造成的虚弱让他对时间失去了精准判断。
“……是的，我们把他带上瞭望塔了，今天是钢骨和闪电侠值班。”
“他……我会抽时间去的。”
日夜倾听的声音不再响起，失去超级听力后，克拉克只能等待布鲁斯主动来和他说话，值得庆幸的是，每一次他都不会等太久。
出于某些顾虑，正义联盟的基地没有储存氪石，蝙蝠洞是目前唯一一个能给超人做手术的地方，克拉克意识朦胧地笑了笑，他缓慢闭上眼睛，想象蝙蝠侠的表情和未来几天后必不可少的责骂。
一定是强忍担忧的，怒不可遏的表情———和超人看到受伤的蝙蝠侠时一模一样。
毕竟超人这次也算是瞒着蝙蝠侠私自行动了，他在彻底陷入昏迷前那漫长而痛苦的几分钟里用一秒构想如何道歉，然后更加投入地思考布鲁斯到底会不会给克拉克一个安抚的吻。
吻在他们之间总是有很多用处，当布鲁斯想要以此表示安抚和无奈时，他只会轻轻贴上克拉克的唇磨蹭几分钟，然后再亲亲爱人的侧脸和耳垂。
但到最后，小镇青年总会忍不住把他的脸掰过来，难耐地舔进湿润的口腔，每次他或者布鲁斯做错事时，克拉克就在期待这样一个吻。
建立在相互理解和信任上的亲昵足以消解一切负面情绪，受伤的人间之神在安静的期待中睡过去，蝙蝠侠隔着监控看了他一眼，压着烦躁和担忧把车开得更快。
实际上超人受伤的情况并不如民众想象得那么美好，疼痛感反倒会因为体质原因不断加倍，只是创口愈合快得不可思议，他的小镇男孩对此倒是喜闻乐见。
布鲁斯沉着脸用氪石手术刀剖开皮肤想。
这个时候超人也和普通人无异，甚至因为麻醉剂效用甚微而不断发出痛呼。
他受伤的地方满是绿莹莹的碎片，因为自愈深深浅浅地埋在肉里，像一片稀疏的草地，而蝙蝠侠就是一台高效除草机。
必须足够快足够稳才能赶着愈合速度挑出那些恼人的氪星遗骸，布鲁斯睁着几天没休息过的眼睛屏气凝神，把沾满血液的医用手套甩在一边后才使劲眨动来湿润干涩至极的眼球。
视野四周霎时出现漂浮的五彩眩光，布鲁斯觉得自己要把刚刚咽下去的三明治吐出来了，他伸手拨动那盏小小的黄太阳灯，安心地晃动着，自然后仰，如预料中靠上恢复温暖和活力钢铁之躯。
“……克拉克。”
不需要变声器也足够沙哑的呼唤让超人觉得自己的身体又要跟着虚弱下去，他坐着飘了起来，为伴侣提供一个舒适的椅子，布鲁斯在连夜的忙碌中几乎是要昏迷几秒，片刻的温存都能让黑暗骑士睡得不省人事。
但蝙蝠侠毕竟是蝙蝠侠，把来帮忙的三个人赶去休息又给超人做完手术后仍然保有最后一分精力向他私自行动的搭档质问。
以瘫在克拉克身上的姿势，布鲁斯闭着眼睛，语气像警官审问犯人，音量却比梦话还要模糊。
“卢瑟，新武器，是否？”
“是，是，已经销毁了，留了一份样本在瞭望塔。”
克拉克换了个盘腿的姿势把布鲁斯往下滑的屁股微微撑起，好让蹭来蹭去的下巴安稳地靠在肩膀上，在这之前顺带给了布鲁斯额头一个温柔的轻吻。
似乎是嫌恋人打断了自己的气势，布鲁斯不再开口，他上手缠住克拉克的脖子，掐了掐裸露的后颈，暗示“犯人”自己坦白。
无奈的笑声带动两人的胸膛一同震动，克拉克顺了顺骑士翘起来的头发，心满意足地也把下巴搁在了布鲁斯宽阔的肩膀上。
“先是露易丝的线人给她发邮件说最近地下拳场来了个脸上全是伤疤的男人说自己以前为卢瑟工作，其实他只是清洁工，听到了些不该听到的东西。”
“uhhh…”
只有克拉克能解读的蝙蝠语从不愿抬起的脑袋那里传来，催促他说重点。
“知道了知道了，我最伟大的侦探，就像你了解到的那样，我和察觉到不对劲的露易丝一起去调查，救了那两个差点被灭口的线人和清洁工，中途又和金属人打了一架、”
叙述停顿住，克拉克不得不捉住布鲁斯的手，打断蝙蝠侠在超人背上敲世界最佳搭档专用暗号的行为。
*我知道戴安娜去救你了，为什么不向我求援？*
“当时你正在阿卡姆呢，我不想打断你的工作，特别是它和阿卡姆挂钩的时候，要不是卢瑟，我那个时候应该已经在帮助你的路上了，而且神奇女侠当时正好在大都会。”
细细密密的亲吻落在布鲁斯手上的茧子和划痕上，睫毛扫过的时候，韦恩瑟缩地抖了一下。
太痒了。
“超人，我提醒过你注意卢瑟，不过这次是我的疏忽，氪石是从哥谭拿到的。”
似乎是发现布鲁斯因为痒意总是躲闪，克拉克更加来劲地舔了舔他的指节，含糊地哼出一声代表疑惑的鼻音。
“我知道你肯定解决了，不然我可能还得在瞭望塔上呆上几天对不对，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布鲁斯，幸好我是昏着的，不然四天没看到你也太折磨人了。”
恼意在克拉克的动作下越发高涨，布鲁斯猛地抬头横了他一眼，张牙舞爪的凶狠尽数被蓝眼睛视为害羞。
“……不，还没解决，我从不知道阿卡姆和黑门的警备有这样松懈，稻草人勾结了保卫，捕鼠人越狱，约翰的尸体成为运输工具，若不是海伦夫人尸体第一时间被发现，我甚至不可能知道莱克斯企业在偷偷收购尸体，现在我不得不怀疑企鹅人也参与进去了。”
他看起来相当失望，甚至有些沮丧地从克拉克的身上滑落下去，蝙蝠侠踢开掉在脚旁的头盔，走到电脑旁边打开投影。
“被盯上的人都是曾经被恐惧毒气波及但中毒情况很轻的，附近的居民都说在他们死后看到过很不可思议的老鼠。”
密密麻麻的红点和绿点遍布在哥谭的东区，看起来工作量大到让人绝望的分布图让超人不自觉皱眉，他走上前，点击上面唯一的黄色小旗。
*海伦·米勒/艾琳*
“我见过她。”
超级大脑抽出记忆的一帧，克拉克确信地重复了一遍，“就在那天大都会的地下实验室。”
“这不可能，那晚她就站在房子前面，如果不是她站出来，调查的进度会更慢。”
他们相当困惑地对视了一眼，布鲁斯相信超人的记忆，也能肯定监控下的海伦绝对是真的。
“说说你见到的那个。”
困意在意料之外的线索激励下消失殆尽，克拉克在劝他早点睡觉这点上从来没有成功过，索性加快了语速。
“白人女性，褐色长发，我是在实验室看到的，但当时我已经受伤，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们绝对是同一个人没错”
超级视力的拥有者在看到这个海伦的一瞬间就因为想确认她是否为受害者而使用了透视，在刚刚简单对比过她们的骨骼后，克拉克下了绝对正确的判决。
“那么是克隆！？”
重合的声线掷地有声，蝙蝠侠反而更加焦躁起来，他想不通这样难以再现的高昂技术会被这么轻易地用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海伦身上。
一定有什么东西被他忽视了。
拧着眉的蝙蝠侠全然不复刚才瘫成一团的疲倦模样，克拉克知道布鲁斯又决定要熬过这个挑战人类极限的夜晚了，他决定做点什么。
一只手盖上了披风斗士的眼睛，拢出一片温热的漆黑视野，布鲁斯的下巴被迫微微后扬，感受到指腹蹭过了他的胡茬，他急切的心情因此得到了缓释，侦探重新沉静下来，捂着克拉克的手做了个深呼吸。
亲密之人会受到伤害的预感越来越强，布鲁斯在克拉克为他营造的黑暗里努力平息自己连日来的躁意。
只要两分钟就好，他在心里对自己说，然后偏过头寻找爱人的嘴唇，就像克拉克一直在期待的那样，给出一个只是静静相贴的吻。
“…我们需要更多线索，我怀疑他们的目标确实是你，尽管那些哥谭混蛋总是不会把目光转向别的地方，但我不能冒这个风险。”
他把自己被克拉克勾走的舌头艰难地抽离出来，银线一闪而过，蝙蝠侠喘着气说，打算弯腰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头盔。
“不，让我跟着你去。”克拉克挑着眉看向摆明了打算单打独斗的哥谭人，不赞同地抱起手臂。
“你知道我不会放任现在你一个人去，更何况我也该关心一下自己不是吗？”
“你该多关心你自己”
这是超人经常对搭档说的话，现在他把这句话放在自己身上，这让布鲁斯反倒找不出反驳，即使他知道这仍然是记者巧妙地在玩一个拙劣的文字游戏。
“哈，超级罗宾，把自己塞进那身制服里吧。”
幸好蝙蝠侠从不缺少能让超人哑口无言的素材，他略感好笑地看克拉克挠了挠头，接着残影闪过，超级夜翼已经坐在蝙蝠车的副驾对他招了招手。
来到半夜四点的的哥谭比刚入夜时更加安静，空气中漂浮暴雨将至的气味，克拉克在座椅上挪动，偷偷摸摸贴蹭搭档的大腿，蝙蝠没好气地拍开他。
“B，你可以打开自动驾驶，我会看着的。”
隔着面具按上眼周的手温暖有力，带来一阵滚烫的刺痛，布鲁斯歪了歪头，没有拒绝他的提议，飞快陷入一个短暂的梦。
“科波特。”
昏昏欲睡的胖企鹅向后撞上一双眼睛，他灵巧地转身拉开距离，桌上的枪被撞落，跌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几滴冷汗从额角渗出，冰山餐厅的主人咧开一个僵硬地笑容欢迎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私闯民宅，蝙蝠侠？”
“你的教授朋友看来深受你喜爱，告诉我他在哪。”
小小的阴影里装着气势逼人的黑暗骑士，布鲁斯无视了企鹅人亲切的问候，上前一小步。
“什么？”
科波特有些后悔刚刚选择坐回凳子上了，现在他即使仰头也无法揣测蝙蝠侠的神情。
这让对峙变得难捱起来，企鹅人的疑惑千真万确，最近生意越来越难做，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一批货物量很大的军火上，对蝙蝠的质问一无所知。
“如果你真想知道什么，那我只能告诉你，我刚招募了一批新的下属，先前那些手脚不太干净。”
蝙蝠侠不愿去想前一批下属都变成了什么，沉默地屹立在奢华的房间，他握紧了拳头。
“等、我告诉你，我被耍了！”
企鹅人的神情随着对手绷紧肌肉的动作变得慌乱，随后凶狠地大喊，恼怒地举起那把黑伞对准越来越近的黑暗骑士。
“这是之前那批下属的名单，”即将被揍一顿的处境没有改变，企鹅人咬牙道“那个该死的副手收了黑面具的钱，吞了一批武器。”
“告诉我更多。”
那张胖脸不甘心地抖动起来，企鹅人咧开一个怎么看怎么勉强的笑，他又坐了回去，掏出一支雪茄夹着，“看来你遇到了我不太清楚的麻烦。”
挤在□□里的眼睛不怀好意地弯起来，科波特摆出送客的姿势，“没有更多了，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东区那些专门运送尸体的清道夫呢，是因为他们总是因为拿了不该拿的东西然后一命呜呼吗？唔...好像前些天又死了几个人啊。”
讥嘲的笑意浮于浅表，蝙蝠侠深深看了一眼他颤动的指根，快速上前揪住对方的衣领，拖着两股战战的胖企鹅贴上玻璃，提前装好的微型炸弹兢兢业业地为此次恐吓添加了猛然灌进来的强风。
“这里是12层，科波特，告诉我你说的是实话。”
“当、当然！蝙蝠侠！”
“我会认证的。”
低哑的回音被风撞碎，待到企鹅人回头的时候，骑士已经回到了蝙蝠车里，他摁开车内的通讯，被遣派出去的助手很靠谱地给他汇报了最新进展。
“B，超级夜翼已经就位，我按刚刚企鹅人交代的东西去看了最近几处公共墓园，嗯...尸体和那份下属名单对不上，反倒是那位约翰先生的墓里是本人。”
“我知道，这群人的尸体大概是被莱克斯企业替换了，我早该想到的，卢瑟不会无缘无故提供丧葬补贴，他用尸体把我没找到的氪石运出去了。”
“看来最近大都会那批武器是这么来的？”
“不，我必须找到哥谭那批氪石的藏匿点，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捕鼠人和稻草人完全可以不参与这件事，黑面具的掺和也太过巧合了。”
积蓄的大雨终于落下，布鲁斯听到通讯里传来噼里啪啦的雨声，裹住了克拉克的声音。
“别赶我走布鲁斯，我们......”
剩下那句话变成敲击玻璃的暗号:
*我们肯定能解决，每一次都是这样不是吗？*
“......你总是这样，超人，太乐观了。”
布鲁斯嘀咕了一句，把落汤狗放进车里。
今晚注定是不眠之夜，蝙蝠侠在脑里填充完整线索地图，目的明确地往海伦家驶去，他有预感，稻草人很急切，他必定不会放过这个可怜的女人，有什么人在逼迫他，不然也不会杀错人。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大雨落地无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