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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打草 ...

  •   青阳山庄依山而建,藏于山脚密林之中,若不仔细寻找,还真不知道山背朝北有这么一座恢弘的住宅。
      平焱带了二十人左右,全都穿着威风凛凛的官服,腰间配着长刀,骑着高头大马.居高临下地堵在山庄门口。平焱站在最前面,说:“近日长宁城内多家百姓有盗贼闯入,我等追寻踪迹至此,你们拦着不让进这是要妨碍公务吗?”
      门口守卫面面相觑,但丝毫没有放行的打算,为首的是个紫衣男人,他站了出来,丝毫不畏惧地说:“青阳山庄一向不问世事,今日更没有外人入过庄子,还请大理寺诸位大人到别处去寻。”
      平焱淡淡地说:“有没有外人不是你说了算,得我们进去搜完才知道。”
      紫衣男人上前一步,威胁道:“你们知道这是谁的庄子吗?长宁城里贵人多,我劝你少给自己找麻烦,不让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平焱觉得好笑,他办案追人,遇到最多的就是别人的威胁,他听着跟问候他吃饭喝水一样毫无感觉:“麻不麻烦的不是你说了算,我再问你一次,让是不让?”
      “不让!”那人斩钉截铁地回答。
      平焱哼笑一声,说:“公然阻止朝廷办案,我倒要看看你身后的靠山保不保得住你。我大理寺的人好久没拔刀了,来人!”
      “在!”众人齐声回答,那洪亮的声音响彻山谷。
      平焱举起了手,众人把手放在刀上,怒目瞪着山庄门口众人,眼见着就要拔刀。
      两方人马剑拔弩张之时,终于一个穿着华服的白胡子老头跑了出来,大声喝道:“住手!”
      白胡子老头走到平焱马下,先是弯腰行了礼,才有礼有节地说道:“鄙人姓白,是这座山庄的主人,手底下的人没长眼睛,冲撞了寺卿大人,还请见谅。”
      平焱眯了眯眼,说:“你认识我?”
      白庄主笑里藏刀,说出来的话直中要害:“能号令大理寺这么多人的,可不只有寺卿大人吗?既然大人要搜查山庄,可有朝廷搜查令?”
      平焱却并不慌张,他低下头盯着白庄主说:“搜查民宅,要什么搜查令?再说就算是高门大宅,我大理寺也有先斩后奏的权利。白庄主,你是让路呢?还是要我硬闯呢?”
      白庄主拱了拱手,平静地说:“怎么好意思让大人白跑一趟呢?我们青阳山庄遵纪守法,自当配合大理寺办案。来人啦,开庄门,让行!”
      青阳山庄紧闭的木门嘎吱一声被人打来,平焱一挥手,大理寺众人立马分成两路纵队,整齐划一朝着门内跑去。
      “庄主?”刚刚为首的男人万分焦急,他问道:“真让他们搜查,大理寺这些人的本事您是知道的,这人藏不住。”
      白庄主脸上和善的笑此刻卸了下来,他狠狠地瞪着那人说:“凭你们拦得住平焱?里面我已经安排妥当,应当能拖一会儿。立刻派人骑最快的马去找越青将军,通知将军带人速来。”
      二
      大理寺二十人训练有素,一屋一瓦都不曾放过,山庄里的下人全都跑了过来,躲在檐下偷看,一个个脸上惊恐不已,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傅铭远和谢故西两人穿着大理寺官服,此时所有人都在前院搜查,他俩趁人不备,一个闪身进了里宅。
      “这人能藏在哪里呢?”傅铭远跟着谢故西,脚步极快。
      “不知道。”谢故西说,他的眼睛如同敏锐地扫过每一处地方,这里守卫松散,偶尔一个丫鬟看到他们,吓得停下脚步,不敢说话:“但在门口拖着我们不让进,里面定是有鬼,我们时间不多,这白庄主此刻只怕已经再叫外援了。”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谢故西问道:“如果是你,要藏一个人,你会藏在哪里?”
      “人多口杂,这样大庄子看上去能藏人的地方多,但实际上能避开众人秘密行事的地方却很少。这样的地方,要隐蔽人少,还要丫鬟下人不能随意进去。”傅铭远说:“柴房?佛堂?........祖祠!”
      两人猛然停下脚步,电光火石之间,谢故西说道:“祖祠!这庄主自称姓白,想必是白家人。白连春是个太监,早就愧对祖上,谈不上什害怕冒犯祖宗牌位,这人只怕就在那里。”
      “不错,祖祠还可逃避搜查。谢竹安,快!”傅铭远低声喊了句。虽然不知道祖祠在哪里,但两人根据建筑的方位一边判断一边寻找,很快在后院找到了一处单独的一层矮屋,谢故西望去,隐约可见里面燃着一排排蜡烛,心想地方应该找到了。
      两人跑了起来,前面动静闹得太大,这里空无一人,傅铭远抢先一步跑进祠堂,屋子很大,只见左右均点点着着白色蜡烛,正前方供着祖宗牌位,一张方木桌子上摆着香烛果脯等物,傅铭远说了声得罪了,就见谢故西抢先往牌位后面走去。
      这牌位后面是一堵黑色木墙,谢故西抬手敲了敲,果然听到空空的回响,他说道:“里面定还有间密室!”
      傅铭远点了点头,他仔细端详着木墙,并用手仔细摩挲着木上的纹路,不久他就发现了一条笔直的一看就是人工切割的细痕,他用力一按,之间细痕裂开,随着咔嚓一声响,木墙当中竟然裂开一道门来,里面没有窗子,是一间密闭的房间,望过去一片漆黑,闻着有一股馊臭味。
      傅铭远走了进去,谢故西随手拿了根蜡烛,紧随其后也走了进去。两人屏住呼吸,刚走两步,就见一团黑影在瑟瑟发抖。
      谢故西快步跑过去,将蜡烛靠近,果然看到了那张他一直在寻找的脸。
      如姑姑躺在地上双手被捆于身后,双脚蜷缩在身前,以一种极为难受的姿势被锁着,她嘴里塞着大大的布块,头发凌乱不堪,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几日未见,谢故西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但和几日前已经是判若两人。
      布块被塞得太紧,谢故西伸手费力一扯,才将它撤掉,如姑姑闷哼一声,大口喘起气来。
      傅铭远看了眼面色凝重的谢故西,他和他的心情一样,他也迫不及待想知道这个如姑姑到底为什么要逃到这里来,她又知道当年案子的什么内情,时间紧急,他手心渗出汗来,盯着如姑姑。
      谢故西眉头深皱,他将对着如姑姑脸的蜡烛拉远了些,带着紧迫而又温柔地说:“你不要害怕,我们定会救你出去。”
      傅铭远有些诧异地看了谢故西一眼,只见他丝毫没有再问案情的意思,而是看向自己,他说:“这绳索捆得太紧,你身上可有带刀。”
      傅铭远摇了摇头,他不明白他们明明是来查案的,怎么就变成了救人的:“我们不可能堂而皇之带她出去,你看她这个样子,绝对是走不了路的,你还能背着她不成。”
      谢故西表情严肃,似乎真有背人的打算,傅铭远说道:“机不可失,你先把事情问清楚。”
      他话音刚落,已经听到匆忙的脚步声靠近,傅铭远说:“不好,来人了,我们得赶快走,不然别说她,我们俩也走不出去了。”
      如姑姑浑身颤抖地看着他们,哭着说:“救我,救救我。”
      “走呀!”傅铭远急了:“大理寺的人都在前院,白龙鱼服,鱼虾可欺,你想把命丢在这里不成。”
      谢故西焦灼地看着如姑姑,他举起手来,将头发的发簪拔了下来,塞在了如姑姑手心:“这是虽是木质的,但细头尖利,关键时刻可以保命。”
      如姑姑茫然地看着谢故西,她艰难地吞咽着口水:“你..你是什么人?”
      谢故西看着她的眼睛,带着一股抚慰人心的力量,他沉稳地说:“如姑姑,你不要害怕。当年的事我们会调查清楚,保住自己的命,你的人生还很长,我们还会再来。”
      傅铭远已经等不下去,他一把拉起谢故西,匆忙从暗室退了出去。刚刚将门重新关好,一列小厮就已经进来了,他们手持木棍,凶狠狠地看着两人,一人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随意进入我白家祠堂。”
      傅铭远看到是家丁,微微松了口气,装作生气的样子说:“大理寺办案,什么地方去不得。这里我们已经搜查过了,没什么可疑。”
      谢故西默契接话:“这后院既然未藏贼人,那先去前面和平大人汇合。”
      两人威严地看着五个家丁,傅铭远不悦地说:“还不快让开,要我喊你们白庄主来吗?”
      家丁被这架势唬住了,慢慢地让开一条路。
      谢故西出了祠堂,便飞快跑了起来,傅铭远跟在他身后跑,懂他的心思,小声说:“赶在这青阳山庄救兵来之前,大理寺打个硬仗,可以带走这如姑姑,可人带走了,怎么处理你想好了吗?”
      谢故西已经冷静下来,他说道:“管不了那么多,先救人再说。最多太后不过把高燃派出来抢人,我对付得了他。”
      傅铭远一介文人,身体虚得很,根本追不上他的速度,跑了两步已经开始喘气。他说不出话来,只想着天底下也只有谢竹安如此镇定地说自己对付得了齐王。
      平焱正带人搜查,和往外跑的谢故西二人在庭院里碰个正着,傅铭远见着平焱顿时跑不动了,双手撑在膝盖上,费力地说:“真是,啊...要了...我老命....了。”
      谢故西到了平焱跟前,靠近他耳语一番,白庄主带着一众守卫跟在平焱不远处,看见有人从后院跑来心下暗暗捏了一把汗。又见二人耳语,顿感不妙,他朝着紫衣男人使了个眼色,紫衣男人心领神会,悄悄一个手势,守卫们就聚集在了一起。
      平焱耳里听着谢故西的话,眼里却白庄主的一举一动,他听着谢故西说完,有瞬间的犹豫:“当真要这样?”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谢故西回答。
      平焱便不再纠结,他缓缓放到了腰间的刀上准备开始一场苦战,他说道:“你自己能行吗?刀剑无眼,伤了你我可负责不起。”
      “平大人,我出生边境,又是武将家族,莫要小看我。”
      平焱点了点头,看向弱鸡似的的傅铭远说:“那傅大人你照看着。”
      “没问题。”谢故西说完话,眼中升腾起杀意,手里已经握住了藏在袖中的软剑。
      “咻——”
      “咻——”
      “咻——”
      三柄短箭势如劈竹,穿空而来,飞速刺向平焱和谢故西所站的位置,平焱耳朵微动,紧急拉着谢故西,谢故西也已察觉有暗器来袭,迅速和平焱后退一步,下一瞬,箭矢如同一根钢钉扎在了他们脚下的地砖之上,生生将砖块裂成两半。
      两人抬头望去,只见越青身着玄铁山文甲,护臂上架着十字弓,端坐在马上,这短箭就是从他臂上弓弩而来。他脸上带着轻蔑和傲居,双腿夹着马肚,不徐不疾朝着他们走来。数百手持红缨长抢的士兵排列整齐,小跑着跟在他的马后,脚步声有节奏的咚咚咚响着。
      白庄主眼见救星来了,喜极而泣,带着一众守卫迎了上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喊道:“越将军!你总算来了。这伙人简直太不把王爷放在眼里了。”
      白庄主跪了,众守卫立马跪了下去,周围看热闹的下人更是吓破了胆,跟着也双膝跪地,伏地不起,一时间整个庭院、廊下跪满了人。
      青阳山庄是白连春的私产,不过是因为太后交代过这个宫女不能丢了,他才来这一趟,这人却说得好像山庄背后的人是高燃一样,越青不屑地看了这白庄主一眼,他不欲与这种阉人打交道,踏着马从他身边穿过,到了平焱面前。
      “平大人,抓个贼人而已,如此兴师动众没必要吧。”
      论起起真刀真枪,他们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斗得过训练有素的士兵,平焱见着这架势,就知道今天这人肯定是带不走了,他双手抱拳行了礼,说:“既然将军来了,那么抓贼一事自然轮不到我们。”
      越青说:“大理寺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管查案抓贼。我实在不理解平大人无缘无故趟什么浑水。”
      平焱自然知晓他意有所指,说:“这水本是干净的,有心之人搅混了而已,将军应当抓那搅局之人。”
      越青冷哼一声,把马鞭抬起,虚虚地指了指大理寺众人:“今日之事,我必会禀报齐王殿下。平大人家世渊博,出了事儿朝中有人替你讲话。不过,这些人,可不像你,捅了篓子没人给他们兜着。我劝你,好自为之。”
      “殿下雷霆一怒,谁也承受不起。”平焱说:“将军,就此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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