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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土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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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周末的画展大概是没有你的票的。
你挥挥手让同伴们别管你先进去,自己买完票就会进来汇合。
不同于他们的目的性,你更像是单纯来看展的普通人,沿着展厅内风格迥异的画作慢悠悠一幅幅地看过去。
直到你看见了那幅画。
雨夜的教堂烛光微弱,却在画面中心少女的脸上晕出柔和的橘光,拉奏的小提琴由音符拼凑,止于少女指尖。
站在教堂的彩绘玻璃前,她垂眼看世人。背后玻璃白光一道,却是屋外春雷乍响九霄连。
温暖祥和的神性与疾风骤雨的凶险交织,为这副画赋予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美感。
细看时,那些音符可以拼成一首曲子,曲谱你很眼熟,正是你留在某人速写本上的内容。
“搞什么啊……”
你困惑地注视着画作下方的署名,“斑目?”
熟悉的抄袭剧情,放隔壁小学生剧组可以演出两集的谋杀案,死者必定为这位传奇画伯。
不过这个世界观里好像死人是一件有点严重的事,那个蓝头发的看上去也不太像会杀人的样子。
因为奇葩的性格,他的精神状态好得过头,比每天琢磨着把三小时睡成八小时的你强了不止一点。
按着雨宫莲通知去通道口集合,隔老远看到一个蓝头发的家伙在和他们大吵大闹。
挺括的白色校服衬衫,长身玉立,这人你有些眼熟。
他争执完转身要走,回头见到你,冷峻与强硬融解。
“和人吵架都气出幻觉了,我是在做梦吗?”
你对他伸出手,在怪盗团众人复杂的注视下,他熟练地将自己的手递了过来——
被你狠狠掐了一把。
深紫色狐狸眼瞪大,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喜多川惊讶地感叹,“幻觉会打人啊……”
【完美的人类手部!】
“私自将他人认定为幻觉也太不礼貌了”,你揩了把油,若无其事放开,“解释一下,为什么我认识你老师?”
为什么画着你的画作会署上斑目的名字?
即使再如何撇清关系,再如何掩饰,面对当事人的质问,却还是哑口无言。
“喜多川,我非常伤心。”
可是露出难过表情的却是他。
杀千刀的你又补上一箭,“如果你寻找美的初衷只是为了这样……我非常失望。”
轻飘飘两句话秒杀和他们拉扯良久的美术生,雨宫莲眼镜反光,同伴们已经看懵了,被你招呼一句也只是呆呆地跟着走。
龙司后知后觉,像一只炸毛的小黄狗,“你们什么关系?”
“交易对象?目前还没有建立太深的关系,他的模特随时在换……这么说来向杏提出请求的也是他啊。”
你看不出半点难过的模样,几乎是翻页就忘,“我们怀疑有宫殿的对象就是斑目吗?调查试试吧?”
杏面色复杂,说你有点可怕。
————
今天的试探算是碰壁了,回四轩茶屋的电车上难得有座位,雨宫莲搓着额前那缕卷发坐在你旁边。
他似乎在思考什么,装着摩尔加纳的通勤包平放在大腿上,拉开一条小缝,白色的尾巴尖若隐若现。
这是不折不扣的勾引!
就像猫总喜欢把爪爪伸进缝里挠一挠,你有这种喜好也不奇怪。
可惜还没探进包里,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雨宫莲没有当即放开,反而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手指很修长,环住你整个手腕后还多出一个指节。他的体温比你要高,落在皮肤上蛮舒服的。
如果能当技师为你按摩,或许能有效降低你得腱鞘炎的几率。
你晃了晃手臂让他回神,倒打一耙地问他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加入怪盗团呢?”
因为在公众场合,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凑到你耳边时,温热的气流吹得你耳朵有点痒。
他怎么突然这样问?
像看出你的疑惑,那双灰色的眼睛眨了一下,“鸭志田并没有给你带来什么困扰,你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与协助人建立联系更像是掺杂着人情的交易,拥有不羁特质的愚者不断地给予他人帮助,借此获取更强大的力量。
他无法帮助你,因为你不需要被拯救。
你不假思索,“我喜欢偷。”
雨宫莲一时失笑,“偷猫吗?”
“如果能偷到的话,我当然会很乐意啦。”
摩尔加纳发出了不满的喵喵声。
你抽回手臂,反手握住他的手腕,认真道,“我也想偷走你。”
想要偷走他的身份,偷走他的际遇,也偷走他的苦难。
那样波澜壮阔的人生对玩家而言是助兴的因素,对一个少年却过于苛刻。
他盯着你看了一会,摇头说你太狡猾了。
“到站了,不下车吗?”
难得的,你不想让今天就这样结束。
于是你轻轻勾住通勤包的提带,“打棒球,可以锻炼灵巧的那种,走不走?”
————
雨宫莲这只乡下土猫大抵是没有接触过棒球的,而好巧不巧,你也不会打。
摩尔加纳这只不知道从哪来的城里猫对你们大肆嘲笑,你觉得第一次发现猫叫声还能这么贱。
你把它从地上抓起来,手掌掐着它纤细的腰,红着眼睛猛嘬猫头,奶牛猫的小脑袋上布满你的吻痕。
你恶狠狠道:“叫我一声老大,命都给你!”
啊不对,串台了。
“小猫咪不努力,就会成为女人的玩物!”
……你是个坏人,你对一只小猫进行了强制爱。
摩尔加纳宝石蓝的猫眼被你亲得旋起蚊香,看不过去的雨宫莲试图从你的毒手下拯救它,你俩一头一尾差点把摩尔加纳拉成猫条。
最终结果是你俩都收获了一顿猫猫拳。
眼见空中寒芒一闪,连安打都没有过的雨宫莲冷不丁打出一记本垒打,你惊呼“斗宗强者恐怖如斯”,威逼着不想成为女人玩物的摩尔加纳努力指导你打球。
玩游戏的多少有点胜负欲,连着打出两个本垒打后你出了一口恶气,戴假眼镜的卷毛男看着老实,其实还挺狂,不动声色跟你较起劲来。
天知道你们打了多久,不算击空的次数,估摸着有三十个本垒打两百个安打这样的。直到摩尔加纳喵喵吵着要回去吃饭的时候,你们才停下这种莫名其妙的攀比。
雨宫莲蹲身去提他的通勤包,片刻后空手起身,让摩尔加纳出来自己走。
“为什么突然要赶吾辈啦?”
你揉着酸胀的肩,好整以暇地看贼头乐子。
在你期待的目光中,雨宫莲额角滑下一滴汗,发现不得不说话后,艰难开口——
“手……抬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