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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心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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缥缈阁内寂静无声,过了片刻,云裳叹了口气,“当初赠予她红绳本是希望他们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只可惜,他们之间的鸿沟是难以逾越的。”
初烨收起观尘镜,听了她的话,想起梦境浮现过的画面,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不安。
于是鬼使神差地,他问:“如果有一天,你遭遇和陆离一样的境遇,你会如何?”
云裳有些愕然,随后她说:“自然是有恩还恩,有仇报仇。若是日后有人背叛了我,无论是谁,我都不会轻易放过。”
她说的很随意,看着外面云雾,神情平静。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云裳问,见初烨沉默不语,又看了看自己的样子,越发觉得此人心中有鬼,“你莫不是看到了什么?”
初烨一惊,连忙道:“没有的事,只是看到他们二人的故事突发奇想罢了。”
云裳似信非信,总觉得他说的是表面功夫,可见初烨一副不愿说的样子,她也只好罢休,不再追问。
“罢了,你若不愿说就不说,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她道。
初烨垂眸看她一眼,哑口无言,索性调转话题,“我听说道煌想在姻缘祠办一场姻缘会,你去吗?”
“他?我去做什么?他又牵不了我的姻缘,怎么?你想去?”云裳挑了挑眉,而后恍然大悟般,“该不会真如笒白所说,你有心上人了,想去找道煌牵一牵?”
“......”初烨听后一口气实在憋得难受,直接回怼,“这茬就过不去了是吧?”
云裳见他气恼,眼角弯起。
初烨见她这样就知道自己又被她耍了,她存心的!
云裳轻笑出声,还不等她开口就听见那人说:“是,我确有一心上人,想让道煌牵一牵。”
云裳:“......”
她抬眼去看就见初烨一副认真的模样,有一瞬地错愕,“你,真的?”
初烨点头。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云裳轻轻一笑,问:“哦?是何人?能被你看上还真的稀奇。”
初烨被她揶揄的话说的颇有些无可奈何,语气如常,但带着刺。于是,他干脆活马当死马医,承认道:“她确实稀奇,天上地下独一份,你说是不是?”
说这话的时候他定定地看着她,眼中尽是温柔。
云裳活了成千上万年,什么没见过,此番见他这般神情哪能瞧不出来,她收敛神色,挪开视线,“你看我作甚?”
初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下意识轻咳一声,似是不好意思,缓缓说,“如你所想。”
云裳闻言,嘴角微微翘起,瞅了他一眼,“算你有眼光。”
她这句话让初烨一怔,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她,只见她眉眼含笑,如春风般看着自己,额间的神印衬得她更加风华。
“你......”初烨还未说完便被云裳打断。
“如你所愿,我答应了。”云裳说,见他呆住,忍不住调笑,“怎么?这就惊住了?方才刺我的那股劲呢?”
初烨知她的调侃,却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与她对视,相视而笑。
他喜欢她这么多年,想能一直陪在她身边,哪怕以好友的身边,那也足够了,反正他有千千万万年的岁月,等到海枯石烂。漫长的等待,他以为不会有结果了,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夙愿得偿。
他想过如果与她说明心意会是怎样的光景,却没想到这般平淡,没有花前月下,没有轰轰烈烈,也没有旁人的见证,有的只是风与日,平平淡淡,像是在说一件寻常事。
许是看过了万事万物,历过了沧海桑田,两人在说出内心心意的时候才会平静如水。他知道云裳看似平日懒散,却是他们几人中最有主意,最固执,最爱憎分明之人,她的感情也如她这个人一样如水细腻柔和。
忽然想起笒白说的一句话:“云裳心思腻,看得最透,你这层心思可不见得能瞒得过她。”
对上云裳似笑非笑的眼神,初烨才知晓笒白说得对,云裳看尽天下事,他这点心思不知何时泄了密。
“你何时知晓的?”他问。
“笒白与我说的,也是你告诉我的,人间的时候。”云裳说,想到她回来之时笒白意有所指的话,她当时虽有猜测,但不知是何人,直到那日在人间初烨梦中的呓语,她才断定下来,原来是自己。
初烨这才反应过来,“能拖这么久倒不像你的性子。”
要是寻常事,云裳早就调侃他了,哪会这么耐得住性子。
云裳淡淡一笑,不承认也不反驳。
日落月升,云裳从缥缈阁出来,心情大好,路过洛水殿时见空中飘落雪花,伸手触摸,指尖冰凉。
看见站在殿外的侍女,“小月回来了?”
侍女行礼,“回主神,银月神尊已回来了。”
“那你们为何在此?”云裳看着站在外面的几个侍女。
一个侍女说:“神尊设了结界,说让我们不要打扰。”
云裳看向里面,说:“你们先回去吧。”
说罢,她自己走了进去。
洛水殿里,银月一个人坐在石桌前,桌上放着一壶酒,旁边的梨花树被风吹的簌簌落下。
察觉到有人进入结界,眉头本能地一蹙,她转头看去,就见云裳缓缓走来。
云裳走到她身边拿起那壶酒,一瞧,“桃花醉?人间的?”
银月点头。
云裳将酒放到桌上,在她面前坐下,“怎么了?借酒消愁?可不像你的个性。”
银月微微一笑,眸色一暗,“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倒是衬了此景。”
看向杯中酒,酒面倒映出清冷的月亮。
“这句诗听着悲凉,像是怀念旧人。”云裳拿起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又道:“此酒香醇,却不醉人,恐无法借此消愁了,”
说着她正了正神色,“可是此去探查有何异样?遇见了何事?”
银月点了点头,“我追着那东西到了沧域遗址,发现了他们的藏身之所,与他们过了几招。发现他们的法力很古怪,也很诡异,实力不弱,只是如今尚未修成人形,对比遇害仙君身上的伤口,是一致的,不可小觑。”
云裳闻言面色一凝,“这东西神秘莫测,破坏力极强,我们得好好防范,还有凤族那边......”
“凤族?难......”银月见云裳点头,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凤族居于炎暮山,位于神界边缘,过了炎暮山便是虚外......”
“你是怀疑那东西来自虚外?”
银月颔首。
“如果是这样,那可就难办了,明日我会召集诸神议事,一起商讨对策。”云裳道,见她神色依旧黯然,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可还是在担心?”
银月摇摇头。
云裳微怔,不解问:“那是为何?”
雪花飘落,却落不到结界里,梨花纷飞,也飞不出结界外,银月抬眸看她,又看向梨花树,好半晌才说:“他死了。”
“他?你之前在信中提到了那个凡人?”云裳没曾想她会说出这么一句,透过她的眼睛能看出里面的哀伤,立刻回想起之前银月传给自己的信中提到的一人。
难道是万年冰树开了花?这样一想,她便来了兴致,准备好好打听一番。
银月点头。
他死了,死的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