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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开酒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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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青烟针会麻痹全身,但她体温若是再降不下来,那怕是要烧痴傻了,这荒郊野岭的也没什么药材,她能想到的只有针灸了。
只是麻痹全身而已,至少比成傻子强。
闻言谢南临倒是松了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那就好。”
话落便见北漾稍垂着头,拿着针的手慢慢在后颈摸索着,细长的针在黑夜中闪着寒光,她像是找到了位置,利落的一针刺下去。
刺痛感自后颈传来,她微微吐了口气,将针收回袖中,看向一旁正襟危坐的谢南临“你快休息吧,我就是学医的,能照顾好自己。”
谢南临一直奔波到现在,入夜还在照顾她,着实是让她有些于心不忍了。
“嗯,你先睡吧,我去和你师兄他们说一声,他们担心你,怕是也休息不好。”
说完他起身下了马车,万宴见他走出来,忙追过去询问“怎么样?”
“给自己扎了两针。”
宋朔之有些疑惑“哪儿来的针?”
“从袖子里抽出来的。”
万宴仔细在脑海中思索着,想到什么顿了一瞬,有些错愕的看了眼马车的方向,目瞪口呆“青烟针啊?她拿青烟针扎自己啊?”
这是用来对付敌人的,没想到第一针就扎在了北漾自己身上,他真是佩服。
“青烟针是什么?”谢南临问道。
宋朔之松了口气,解释道“就是一种能麻痹神经的针,没什么危害。”
确实没想到这针竟用在了这里,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谢南临面色复杂的朝马车看了一眼“你们休息吧,我守着她。”
万宴左右瞧了瞧谢南临面上长出的青茬,有些不忍“你都多久没休息了?还是去休息吧,我刚才睡了一会儿,还是我去守着吧。”
谢南临摇摇头,声音不自觉轻了些“我没事,好久没见了,想在她身边多待些时间。”
他们只是在此地巧然相遇,但听万宴说,他们下山是要去寻药材的。而他自己,剿匪后必然要回京城复命,注定要分别,只是不知道这次分别后,还要多久才能相见。
现在的时间对他来说,每一秒都尤其宝贵。
……
半梦半醒间,北漾感觉有一只冰凉的大手覆上了她的额头,就听着那人低声呢喃“我手太凉了,这也摸不出温度……”
其实不用摸额头温度,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脚在渐渐回暖,刚刚的冷意也在一点点消退,只是现下眼皮有些昏沉,始终睁不开眼。
恍惚间,她只感觉颈后被按住,随即一抹温热便贴上了她的额头,只是停留了片刻,便匆匆退开。
“还好还好,退热了。”
谢南临看着昏昏沉沉的北漾,有些落寞的叹了口气“不知道分别后,还要多久才能再见了。”
……
天空渐渐破晓,淡蓝的空中还留着几颗残星。
晨风轻轻吹动一旁的帘子,北漾迷迷糊糊睁开眼,一睁眼便看见了坐在一旁安静阖眼入眠的谢南临。
昨晚天光昏暗,加上发热头脑昏沉,所以也没太注意他的容貌身形。
现在再抬眼看去,少年双手环臂在胸前,墨色的长发全部束起,一身玄色便服在身,手臂处的位置还有些暗红的血迹,那是她昨晚手上的血蹭上去的。
他眼睫轻颤,似是在梦中也睡得不踏实,比起北漾三年前离开时,他现在的眉眼看上去更加英气,已然褪去了那时的莽撞。
这样的少年郎,独自从朝堂上靠战绩为自己杀出了一条路。
北漾轻轻抬起手,指尖不自觉触上他的鼻梁。
这人时常光顾她的梦,此时此刻,还真不确定面前的人是不是梦境,若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还在那见不得光的偏房中,她怕是要崩溃。
不过一瞬间,她的手便被人大力握住,手上轻微的痛感让她清楚,这不是梦。
谢南临猛地睁开眼,剑眉微皱,虽是刚睡醒,但眸中不自觉带上戾气,顺着那只细白的手向上看清北漾的脸时,他慌乱的放开了北漾的手。
匆匆回过神,又一脸担忧的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北漾回过神,笑着摇摇头“没有,天色还早,你再睡一会儿吧。”
谢南临似是不放心将手再次贴上北漾的额头,手背上没感受到过热的温度,他松了口气,一夜紧绷的神经也舒缓下来。
昨夜他怕北漾反复发热,一直没敢睡,时不时探探她额间温度,坐在一旁不知不觉间便睡着了。
紧接着北漾又笑着打趣他“多谢小将军整夜的照顾,才让我好的这般快。”
她抬手将谢南临散下的碎发向上捋了捋,有些心疼“很辛苦吧?明明那么累了,还让你整夜照顾我。”
谢南临笑着拉过她的手,从身旁拿过瓷瓶,将药膏涂在她的手腕时还不忘贫一句“哪能啊?能照顾北相家的女公子,这应该是我天大的福分啊。”
北漾嘴角的笑意更甚,小臂轻轻晃了起来,有些为难的说着“是吗?但让小侯爷照顾我,倒是显得我骄横了。”
谢南临心情颇好的拉过她的另一只手腕,嗓音都不禁染上笑意“那这样,你给我些好处,这样我就算是得了好处办事,你便不算骄横了。”
“想要什么?说吧。“北漾颇为大方的大手一挥,说道。
谢南临帮她涂好药膏,轻轻拉好她的袖子,抬头对上她的视线“还没想好,想好了再找你讨吧。”
北漾点头扬了扬眉“那你可要快点想,时间长了我可是不认的。”
“耍无赖啊?”
马车外一道声音打断了二人,安起的声音自外传来“将军,人都抓起来了,只是那些被贩卖来的妇女要如何处置?”
谢南临也有些头疼,他随意抹了把脸“我没处理过这种事,若是将她们送回去,她们后半生必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了,若是不送回去,也无处安置。”
没办法,大越就是这样,将女子的贞洁视为生性命,甚至越过性命。
北漾安抚般握了握他的手“我去看看。”
谢南临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还是跟着她一同下了马车。
那些被卖来的姑娘有些怀里还抱着孩子,大一些的孩子看着也就七八岁,小的尚在襁褓。
一个襁褓中的婴孩似是感受到母亲的恐慌,本来熟睡的小脸骤然哇哇大哭起来,抱着他的女子慌忙的看了一眼前方被吸引来的士兵,一只手紧紧捂住婴孩的嘴,将他的哭声堵在喉咙里,将那孩子的小脸憋的通红。
北漾下了马车闻声快步走过去,目光瞬间锁定在那位抱孩子的母亲身上,那女人见北漾朝自己走过来,瞬间跪倒在地,嘴里还哭喊着“大人饶命!孩子只是太小不懂事!不是有意打扰贵人的!”
她只觉得北漾走下马车是被孩子的哭啼声吵到了,所以才走下来兴师问罪的,毕竟看这阵仗,这位姑娘她是惹不起的。
北漾快步走到她面前将她扶起来“快起来!”
这一跪有些惊到她了,她虽出身名门,但自小家中并不严苛,府中没有这般多的礼数,没人这般跪过她,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行这般大礼。
女人的眼泪糊了满脸,错愕的看着她,慢慢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北漾见她坐回去,这才松了口气,女子怀中的孩子却还在啼哭,北漾见她抱着孩子的动作有些吃力,想来是这般抱了很久了,便询问道“能让我抱抱吗?”
那女子有些受宠若惊,缓缓将怀中的孩子递到北漾手里。
北漾结果那孩子,看着不大的身躯抱起来还真有些重,她手上轻轻拍了拍婴儿,抬头打眼一看被贩卖来的姑娘,还真是不少。
本是风华年纪,却都被困在这荒野山村,真是天道不公。
“我知道各位都是被卖来的,即使将你们送回去,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若是愿意回家的,我会送你们回家。”
“若是不愿意回家的,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差事,包吃包住。”
话落,坐在一起的姑娘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就连谢南临也狐疑的看向她,凑近她耳边小声嘀咕“你上哪儿给她们找差事啊?”
“我准备自己开个酒楼。”
谢南临看着她的神情不像是在说笑,脑子反应了一会儿,诧异道“真要开啊?在哪儿开啊?”
“地点选好了吗?名字选好了吗?准备做哪里的菜?谁当掌柜的?”
一连串的问题朝北漾砸过来,她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我都下山了,自然是要回京城开。”
开酒楼是小,主要她回京城还有很多事要做,一直联系的那人也该见一见了。
闻言谢南临眼眸都亮了几分,眸中的欣喜丝毫不加掩饰“真的?你要随我回京城?”
北漾没理他,怀中的婴儿渐渐在她的安抚中熟睡过去,她看向那些姑娘“只是这差事在京城,路途遥远,今日启程回昌镇,路上你们可以好好想想,不急着现在就回复我。”
说完她将抱着的婴儿还给那位女子,转身离开了,给她们讨论的空间。
其实让这些姑娘在她的酒楼当伙计,她们家在江南,个个都是普通人家,算是知根知底,也不怕有人安插进来眼线,给她省了不少麻烦。
这样她既招到了伙计,也让她们有了安身之所。
从哪个层面讲,此举对双方都是有利的。
北漾走向不远处顶着两个黑眼圈浑浑噩噩的万宴,佯装惊讶着调侃“呀!师兄这是被人揍了两拳?莫非是哪个村民打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