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霍】繁星》长空asakori

90、我的骄傲

　　终于来到成团夜的这一天，节目组为了把成团夜办得像一个大聚会，总决赛提前到了第五次公演，于是最后的这一期不再有舞台上的比赛，只安排了表演性的舞台，然后以线上线下的投票结果来定胜负。
　　容祖儿的手机已经刷得发热了，竞争转移到社交平台上，一屏一屏的，不输台上的竞争，饶有兴致地看着粉丝奇奇怪怪的文案，不觉浅笑几声，热乎乎的手机却被人从背后抽走，抬头一看，是从导师候场区偷偷摸摸跑过来的霍汶希。
　　“看久了对眼睛不好。”霍汶希夺过容祖儿的手机，像妈咪叮嘱孩子一样这样说，一点也不提是自己已经来了这么久，天后却完全没有注意到镜子里越来越冷的那张脸。
　　最爱手机的大经理人终也有一天懂得吃手机的醋了，容祖儿笑着由她把自己的手机放进化妆台上的小包里，镜子里的霍汶希站在化妆椅的后面，像每一次跟着她出舞台时一样。
　　“大家都这么宠我，Noven给我拉了好多票呢！”容祖儿笑着，催她看看投票平台上的激烈战况。
　　霍汶希没去看手机，事实上Noven群发的拉票消息连她都收到一份，只是心里酸溜溜的，不服气地一问：“我发动全公司给你投票你怎么不谢谢我？”
　　容祖儿歪了歪头，看着总是在Noven面前败下阵来的大经理人，故意问：“你还要我谢谢你啊？”
　　“怎么……不应该吗？”再亲的关系，该谢也得谢啊，霍汶希努了努嘴，半天才憋出来后面一句，“还有阿sa阿娇啊！人家把自己的粉丝都拉来给你投票，你要谢的人很多哦！”
　　“哎呀！你是不是也该准备准备等下你要怎么上台了？”她怎么又提别人，容祖儿伸手推推她，提醒她也该为登台做准备。
　　却是推不动，霍汶希像是打定主意要赖在这里，颇无赖地说：“我又不讲话，今天话都给红姐讲。”
　　“那我要好好记一下等下那两首歌的动作！”一个借口没用，那就再找一个，容祖儿讲起话来理直气壮的，“观众选出来的最佳舞台欸！复刻秀的重任交给我，我可不能给搞砸了……”
　　霍汶希盯着她很久，确信那双眼睛里依然满是诚恳后，才勉强答应下来：“行……那我走了？”
　　她说着便退后了两步，身后的阴影不在了，忽然有一阵没来由的惶恐。
　　“Mani！”容祖儿忽然回头，把要走的经理人叫住了。
　　“嗯？”霍汶希一手握着门把手，疑惑回眸。
　　“唔……”却有什么话被堵住了，容祖儿眼睫扑闪了一阵，然后微微低头说，“没什么……”
　　霍汶希无奈地放平唇角，总是逞强又总是不安的孩子，常常都会掩盖下内心真实的害怕，她既然不愿意说，霍汶希也就没有问什么，眼里的光芒一闪，反而挑起一抹狡黠的笑来。
　　“你等下发表感言的时候好好讲话啊！”经理人叮嘱着，又好像这样说艺人也不会真的听话一样，半带威胁地补充道，“万一讲错什么，可没有给你预备这次的公关费……”
　　“你快走吧！”一个不大不小的抱枕倏地砸向门口，霍汶希眼疾手快地关了门，于是软软的枕头便结结实实地吃了个“闭门羹”。
　　真是要气死人了！
　　尽管霍汶希是个坏蛋，但登台的那一刻，容祖儿的心情比任何一次站上去都更轻松。
　　一切谢幕似乎都已在上一次公演完成，那一首唱进心坎里的《达尔文》似乎就是对这段旅程最好的注解。已经走到这一步，拿不拿最后的成团名额其实都没有什么差别，那个奖项不同于她以往所得到的任何一个奖项，从来都想做冠军的人，在漫长的磋磨中，才终于明白了有时候更重要的是享受过程。
　　就譬如，第一次站上这里，初舞台是单打独斗的亮相，所有镜头都聚焦到她一个人的身上，那种带着纯粹的审判而没有一点偏爱的镁光灯，与容祖儿此前参与过的所有舞台都不一样，说是回到十五岁第一次参加比赛时也不恰切，那时她没有什么可以输得起的东西，可这一次她身后是重重顾虑。到了最后这一次站上这里，容祖儿是跟并肩作战了好几个月的姐姐们一同走上来的，最后的聚会不知会将这段缘分导向何方，但此时此刻人人都尽情享受着最后的舞台。
　　也许是内地的观众们对她的接受度真的很高了，又也许是霍汶希为成团夜下了比Noven多一点的大力气，台下浪潮般地喊着她的名字，那是曾经在红馆里才听得见的呼声，站在复刻秀的起点，特意赶来撑场子的惠英红作为特别嘉宾被主持人介绍出场。
　　“我是特别从上海飞过来的，因为我超爱这个节目。还有……我的小朋友在这里。”惠英红笑得眉眼弯弯，这样的称呼引起场上一阵羡慕的欢呼，“因为从祖儿第一天当歌手，我就一路看着她长大。其实我一直想跟观众说，你们看到的祖儿，只是她现在的样子，你们知道，她第一天站在舞台上，得到的评论是什么吗？都说她穿衣品味不好，唱功一般，又说她杵在台上像个木头不会跳舞，这种评论真的很让人伤心。”
　　早知道红姐要发言，却没想到与更衣室里的发言一样惹得人要忍不住眼泪，镜头扫过来的一瞬，容祖儿试着扬了扬唇角，低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再抬头努力忍住眼泪，看着那边红姐望过来的目光里，分明有着深深的骄傲与心疼。
　　“可是我在她眼里看到不服。对，从那一天开始，你说她唱功不好，她就每天唱好几个小时来训练，舞台上唱，舞台下练，唱到声带发炎受伤，就去针灸，去吃药打针，每天坚持，直到现在……”惠英红慢慢说着，过去那些无人提却有人看在眼里的故事，真正忍过的痛，全化在前辈的描述里，“你说她跳舞不好，她就每天跳三四个小时，到现在也是，她的膝盖其实已经跳坏了……”
　　红姐也快要说不下去，接着主持人走流程的坡就点到为止了，远远望着马上就要表演的小朋友，她知道再多讲一点，恐怕那个小朋友又要像在更衣室里那样泣不成声。
　　然后哭着跑调么？
　　万众瞩目的舞台，可不能再跑调了！
　　换上成团的服装，才是真正来到了最后一刻。冗长的宣布流程要压榨尽观众最后一点耐心，但对于容祖儿来说，似乎宣布成绩也没有过往那样难熬了，不管怎么说，从这里“毕业”
　　第四名，一个不坏但也不算好的成绩，回想第一天来这里忐忑之下的雄心勃勃，容祖儿未曾想到真到这时候自己反而不计较了，拿起那个奖杯，深吸一口气，今晚的表演大概最困难的是用普通话来讲这么一大段获奖感言，以往用广东话讲感言都能胡言乱语给霍汶希捅出一堆大娄子，也难怪今天经理人最担心的就是祖儿致辞。
　　“首先什么都不说，我要感谢红姐今天远道而来支持我，跟我说了好多鼓励的话。”万众瞩目中，容祖儿先把聚光灯引到红姐那边，很诚恳地冲着红姐点头，“谢谢你！辛苦你了！”
　　惠英红欣慰地笑了笑，只有她这个特别嘉宾懂得，小朋友的“谢谢”，不仅在于她在这里致辞的几句话。
　　“然后，我要谢谢乘风破浪这个节目，我想说我不喜欢做容易的事，我喜欢挑战，因为做容易的事很容易让我老化，老化就不好了。”容祖儿讲了两句说话就变得更流畅了，不知道霍汶希等下会不会夸她忽然懂得讲话，但就像舞台表演一样，在极为流畅的腹稿之外，也还有一些自由发挥的部分，于是说着说着，容祖儿开始掰着指头算自己的年龄，“我今年四十一岁了——欸！还没！四十，四十！是四十！——但是我竟然可以成团成功，你们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很不可能呢？我也觉得不可能，但是我想说的是，这个世间没有不可能的事，我可以，你都可以。”
　　无论是掰着手指头算年龄，还是过分强调自己还没有四十一，都让认真听着的霍汶希忍俊不禁，目光往观众席环顾了一番，不知从哪一句开始，那些后生观众们看台上这位的眼神也带上些许慈爱。只是一开始雄心勃勃的小朋友到此刻用了“竟然”这个词，霍汶希心里有些发苦，她话虽然是这样圆回来了，但过去的小容，不会觉得这世上有什么不可能的事。
　　但容祖儿脸上的笑容是未曾散去的，兜了一个大圈子，目光才回到静候许久的经纪人身上，目光交汇时，在霍汶希的愕然下，容祖儿挑唇笑了：“我常常想用一个动物来形容我自己，我觉得我是一匹马，我一直等待懂得欣赏我的伯乐。在二十年前，我遇到我第一个伯乐。”
　　只是一瞬交汇，霍汶希只够给出一个飞吻，发表感言的人便又面向了镜头，认真地讲起来。
　　“今天我又遇到另外一个伯乐——我要谢谢乘风破浪的舞台让我进化了，成为更好的自己。谢谢Kenn，谢谢刘卓老师你们的努力，谢谢台前幕后所有的工作人员和所有帮过我的人，谢谢大家！我相信，从这里出发，在我的下半场，我能够成为自己的杰作。”
　　容祖儿很认真地感谢所有人，没有提霍汶希的名字却一切尽在不言中，这一刻起，霍汶希才感觉到她的小朋友是真的长大了，对最亲的人要怎样去感谢，天后比经纪人想得更周到。
　　就在以为讲话结束，准备下来要好好给小朋友奖励的时候，掌声过去，容祖儿却补充上最后一段。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有两个假想敌，今天可以狠狠地告诉她们，我赢了你们了！”
　　霍汶希听得骤然一紧张，完蛋了，胡言乱语的天后又要发什么言得罪谁了！不是跟她讲过没有准备公关经费的吗？还是说故意要看经纪人吃瘪啊！
　　侧台的人冷汗直冒的时候，容祖儿却是贴着话筒，理直气壮地喊出来：“阿Sa阿娇，你们只是两个双胞胎，我呢，今天开始，有一起陪我乘风破浪的七胞胎，你们羡慕我吧！”
　　狠话放完，便回头与颁奖嘉宾们拥抱，敢做却没敢看霍汶希的脸色。
　　有一种做了这么多年电灯胆终于报仇雪恨的快感，但大经理人的脸色现在一定很精彩。
　　不知道放Twins的狠话，需不需要经纪人来公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