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霍】繁星》长空asakori

88、暖光

　　天光一天比一天亮得早了，工作的闹钟还没响，便被没拉紧的窗帘外投进的强光刺醒，容祖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大概是因为最近工作都上了道，休息得也更好了些，不再那样贪睡眠，才能被光线吵醒。
　　想要起身把窗帘拉一下，却又想起身边还睡了一个人，偏头看向睡得正酣的霍汶希，容祖儿不由得扬起了唇角。
　　很少见到大经理人这个样子，通常都是自己赖床不起来，然后被经纪人强行开机的，迷蒙着被人拉起来洗脸，又被按进化妆椅里，等到稍稍清醒，脸上的妆都已经化了一半了。
　　容祖儿从小就没有拒绝她的习惯，再密集的行程也都听从安排，在意识到自己对她的感情不太一样时，又享受起这种被她拉来拉去的经历，闭着眼睛坐在化妆椅上，颇有种任人宰割的意味，不过那个人是霍汶希，从一开始就说不上来的信任，常常让容祖儿产生一种受她摆弄的邪恶心思。
　　那么是不是……大经理人也可以由她玩一玩呢？
　　这么想着，容祖儿不觉便从被窝里伸出了手，细瘦的指尖隔着一点距离在霍汶希脸上定住很久，然后才小心地往上走，顺起她昨晚刚洗过的一头柔发。印象中霍汶希就很喜欢这样摸摸她，常常要被容祖儿抗议说我摸我家的小狗也是这种手法，霍汶希就笑着再用力揉揉她，说哪有自己认自己是小狗的，容祖儿盘不明白这个逻辑，却也没捂着脑袋不让她揉，只是揉来揉去的，感觉更像揉小狗了。
　　容祖儿的动作却是轻得很，生怕把人弄醒，其实身边的人不知道正在做什么梦，沉在里面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容祖儿禁不住咯咯地笑了，又很辛苦地忍了忍爆炸笑声，手也更放肆地从头发上落到她的脸颊上来。快五十岁的人了却保养得很好，轻轻戳下去也弹弹的，手感好得不得了。
　　说来奇怪，霍汶希常年浅眠，一点风吹草动就容易惊醒，偏是自己在旁边这样闹她，还睡得这样香甜。
　　“叮咚——叮咚——”
　　很不合时宜的两声门铃响起来，容祖儿慌忙回头去看，却又在听见霍汶希不安的闷哼后又决定还是先顾枕边人。于是霍汶希刚刚睁开的惺忪睡眼里，便是容祖儿略微焦急的模样，天后用手肘支撑着微微侧起的身子，另一只手还放在经理人的发间，被这样盯住时便是一愣，赶紧收了手，像偷偷犯错被抓个正着的孩子。
　　她收手的时候……霍汶希压下心里稍稍的不悦，慢慢记得自己是听见门铃声才惊醒的，于是看看愣住的容祖儿，又从被窝里探头望了望外面。
　　“谁敲门啊？”不对，她又没去开门，怎么会知道谁在敲门，霍汶希扶额醒了醒自己犯蠢的脑子，又问，“几点了？”
　　“叮咚——叮咚——”
　　容祖儿还未答言，便被外面的门铃声打断思绪。其实她也不知道几点了，毕竟起床就在玩旁边这个人，根本没顾得上看时间。
　　“我去看看……”尽管很享受这种好梦初醒的氛围，但让别人等太久就不好了，容祖儿很麻利地要下床去。
　　“今天又没这么早的工作，是小王吧？”霍汶希伸手拉住容祖儿的手臂，又把人拉回被窝里来，端端打了一个大呵欠，满不在乎地说，“我跟她说说就好了，再睡会儿……”
　　经纪人的声音又哑又黏糊，明明是在安排事情，听上去却跟撒娇一样，容祖儿觉得好笑，被她拉着又不知道该去开门还是该缩回被窝里去，于是笑着推推霍汶希，骂她说：“大经理人！你才是睡宝宝吧！”
　　“叮咚——叮咚——”
　　门铃声催促得紧，外面的人该等急了。
　　这回再顾不得耍赖的霍汶希，容祖儿立刻就要下床去，却仍是甩不掉被霍汶希拉紧的手臂，回头看经纪人竟像被遗弃的小狗一样，扭扭捏捏地乞求：“不要走嘛……”
　　她脑子还没完全醒过来的时候，竟是这样迷糊又可爱的么？容祖儿扬起的唇角下不去，叹了口气说：“就算是小王，也给个交代才好吧？万一是别人呢，那不是会耽误了事？”
　　“唔……”霍汶希只从喉头滚出一声闷闷的不满，眼巴巴地盯着容祖儿，手上微微松了松，却又没有完全松开。
　　“好啦，我去看看就回来哦！就一会儿，你听话。”也不知道是谁的房间，容祖儿笑着承诺了，学着以前霍汶希哄她的样子，没注意这还是头一回有艺人对经理人说“听话”，又觉得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难哄，俯身在霍汶希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才勉强让人放了手，赶紧往外面去开门。
　　霍汶希是不会忘记她约好的生意的，要么是小王，要么是有事来找她的下属，大师姐出面去打发应该不成问题，让人家等这么久，还得好声好气讲两句好话才对，容祖儿这样想着，方才去外面开了门，门里却站着让她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Noven？红姐？”
　　Noven面上的愠色在看到开门的是容祖儿之后迅速消散，惠英红则是满脸吃惊，三个人僵在门口，气氛骤然有些尴尬。
　　“祖儿？”惠英红以为自己坐了夜航过来脑子发晕了，再三确认后惊问，“怎么是你？”
　　“啊……呃……这……”容祖儿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才好，似乎艺人出现在自家经纪人的房间里也不算什么问题，但时间这么早还穿着睡衣……
　　“你跟Mani一起住啊？”Noven立刻反应过来了，探头看看里面，却没看见霍汶希的身影，于是细味了一番，很是好奇地挑了挑眉毛，“Mani呢？还没起床？”
　　“红姐怎么也来了？”容祖儿没法解释她们的问题，连忙闪身让开门，总之先把客人请进来再说，“快先坐一下，我叫Mani出来……”
　　“祖祖……是谁啊这么一大早……”大概是因为容祖儿出去好一会儿还不回来，霍汶希打着呵欠自己出来看看情况，半带慵懒的声音抱怨着，刚一转进客厅，便看见杵在那里的Noven，“咦？Noven怎么来了？”
　　看她这个迷迷糊糊的样子，Noven简直要翻白眼，但霍汶希身上只扣了一半的睡衣更让人浮想联翩，V字开口的底部，似乎还透着一点点淡红色的印记。Noven还没看明白，霍汶希的目光已经落到沙发上的惠英红身上，在对上红姐目光的一刹那，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哎呀！红姐！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经纪人什么时候这么不会说话过，惠英红看她比容祖儿还要尴尬，试探性地一问：“怎么了？打扰你们了？”
　　“没有没有没有！欢迎欢迎欢迎……哎呀我这个样子……你们下飞机怎么不先来个电话？唉！这叫怎么个事……不是……红姐，你跟Noven吃早饭了吗？”霍汶希胡乱地讲了一堆没头没尾的话，三个人都很是好奇地把她盯住，从未被家里人和自家艺人像看戏一样地盯住表演，霍汶希更是窘迫了，挠着头噤声，心虚地望望一脸懵的容祖儿，又望向翻白眼的Noven，寻思着只有亲妹妹能帮忙说两句话。
　　“你睡迷糊了？”Noven倒是没什么好声气，每次姐姐托她做什么事就准没好事，自己替她辛苦了半天差点连门都没进上，越想越生气，“昨晚我跟你讲了是坐夜航过来的嘛！红姐这阵子工作忙，是你要请红姐作为亲友来参加祖儿的成团夜，红姐赶夜航过来的，你让我去接，却差点在你门口吃个闭门羹！”
　　“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最近太忙了，我自己安排的事情，都给忙忘了……”霍汶希一拍脑门，确实有这么回事，本来年纪越大忘性就越大，长沙的酒店房间门背后没有那个贴心的米菲记事板，事情又太多太杂，她总是会忘了这个忘了那个。
　　“欸……”Noven打断霍汶希的喋喋不休，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向霍汶希凌乱的衣衫，“你们昨晚忙着做什么了？”
　　“什么做什么！”霍汶希很大声地质问回去，眼里却有欲盖弥彰的慌乱。
　　Noven紧盯霍汶希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上前两步把霍汶希逼到墙角，压低声音逼问：“祖儿怎么跟你一起睡的？她不是有单独的房间吗？”
　　“呃……这个……”霍汶希目光闪躲着，瞥向容祖儿想要求得一点帮助，却被容祖儿轻飘飘地避过，自己被妹妹逼成这样的时候，她倒是又乖又悠闲地去给惠英红倒茶喝，一点也不在意经理人的死活。
　　“她前段时间生病，我不好好照看着怎么行？”有什么不能解释的，霍汶希把心一横，假装很硬气地解释道，“再说了，就回来再录几天的工夫，少开一个房间少出一份钱……”
　　“啧啧，霍汶希啊霍汶希，人家身价九亿，连个单独的房间都开不起？”Noven听了直摇头，看她这个两句话憋得脸都胀红了样子，觉得真是没救。
　　“唉呀！你不要在这里添乱，红姐还在呢！”霍汶希伸手把Noven推开，很刻意地也跑过去招呼惠英红，“红姐，上面的房间我昨晚已经让小王开好了，这两天你就住上面。先坐坐，等下她过来带你过去……”
　　霍汶希一面说，一面慌慌张张地怪到助理头上，这个小王，平时上班挺积极的，怎么不提醒她红姐一早就来，怎么这个点了还不跑上来帮忙？
　　“那我呢？”Noven在她后面喊。
　　“你也有房间啦！不会少了你的……”霍汶希撇了撇嘴。
　　“啧！我还以为霍大总监要省~钱~让大家全睡一起呢！”阴阳怪气的一声，霍汶希想生妹妹的气又生不起来，只好一口气咽下去，然后着手安排没接待好的客人。
　　“今天我们一起吃顿饭，也当亲人相聚了。”霍汶希不想搭理Noven，转头又对惠英红道好几次歉，“红姐，照顾不周啊，不好意思……”
　　“Mani，你……要不先把衣服穿好吧？”惠英红也盯着她的睡衣很久了，终于忍不住指了指她快要开了的扣子，唬得霍汶希快要跳起来，连忙用手捂了，满脸通红旋风一样地跑回卧室去。
　　“我……我也换换……”容祖儿的那身睡衣虽然比霍汶希规整了不少，终究不是个见客的样子，于是支支吾吾地说着，很快便跟着霍汶希进了卧室。
　　相互都放不下，却又嘴硬得要命，Noven啧啧了两声，挨着惠英红坐下来，才发现茶几上只有给红姐的一杯茶，慌乱的主人家都没有注意到客人是两位。
　　罢了，在姐姐这里也没少受委屈，Noven乐得见霍汶希这个窘迫的样子，一大早的，大经理人够丢脸了，Noven也不想与她计较。
　　只是并肩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望着久久不开门的卧室，各有各的沉思。
　　“红姐。”
　　“嗯？”
　　“您见多识广，您觉得她们……”
　　“情侣。”惠英红沉眉试图确认，却仍是不太确信地把问题抛回给Noven，“是情侣吧？”
　　Noven低头一笑，没敢替姐姐认，终于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