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霍】繁星》长空asakori

87、候鸟树

　　回港的时间还未敲定，说是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再谈日子，可行程表拿到手上，与平常并无什么两样，还是满满当当。容祖儿不由得笑了一声，说好黑心的经纪人，要趁我还在内地，再好好地压榨我一把。
　　霍汶希却是一边劝着她把桌上那个鸡蛋吃了，一边不甘示弱地戳开手机消息，说好顽劣的天后，你和李导演的绯闻流言都满天飞了，要趁我还在身边，再好好地考验我一下。
　　拉着她的手腕，抬头望见手机屏上那些令人发笑的消息，容祖儿脸上有些挂不住，一脸嫌弃地伸手推开她的手机，手上便正好被塞进来一张湿巾，要她擦擦挂着食物碎屑的嘴角。
　　容祖儿一边擦着，一边回味起那张照片的角度，明明记得那是李导演陪她去医院时，一个错位便被拍下来的，看来霍汶希早就掌握了这些狗仔谣言，那么过年的时候，自己腿受伤的那一回，霍汶希回长沙后态度骤变，会不会也是因为……
　　“那个时候……是不是也是因为被狗仔拍到，所以你那么生气？”容祖儿把手里的湿巾包好，状似无心地向霍汶希提起这件事来。
　　“唔……过去的事情还提它做什么？”还是身为大经理人最丢脸的一段，过去那些无名火气想想都觉得好笑，狗仔的话最容易误导人，她竟然就这样相信了。
　　“那你还不赶紧把照片公关掉！”上一次自己都没有在网上看见相关的消息，这次的消息倒是传出去了，容祖儿想着，如果霍汶希想要去公关的话，消息一定会被捂得严丝合缝，但毕竟经理人没有选择这样做，离谱的绯闻半真半假地传开了，范围不大，但也激起一星半点水花。
　　“其实两个女孩子之间有一些亲密的举动，也不一定就是他们想的那样，只是因为你曾经……”霍汶希很冷静地说着自己的考量，说到过去的那段恋情时，像是碰到心结一样的一顿，才又接着说下去，“所以难免让人产生过多的想法，不是所有事情去捂就能捂好的，这件事如果真的按照一般绯闻来处理，反而欲盖弥彰，授人以柄。”
　　“Mani……”容祖儿灼灼的目光盯紧了霍汶希，忽然一问，“是不是……你已经接受了，没有李导演，也会有别人？”
　　“祖祖……”霍汶希急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容祖儿瘪了瘪嘴，她明明那么在意自己的每一段真真假假的恋情，尤其过去的那一段谁也不敢再提起的禁忌。反而是不谙世事的小朋友更早向内探寻自己的心，从初见到经历这么多年，有一个人在她的心里占据了绝顶重要的位置，如果得不到，那就将一直碰壁。
　　因为永远也不可能是她，所以无论是谁，都会挑战心里那再不承认也强烈到病态的占有欲。
　　“欸？那个杯子里是什么？”容祖儿岔开话题，看到桌上摆着的一个小小的保温杯。
　　“是你的东西啊！”霍汶希怔怔的，想也不想地就回答。
　　“我的？”容祖儿更懵了，她记得一直陪伴她的保温杯不长这个样子。
　　“唉呀，你快点去赶训练啦！训练完还有直播，怎么这么磨磨蹭蹭的？”霍汶希看起来更着急了，像在懊悔刚刚没过脑子的答言，忙着要把容祖儿赶出去，“快点快点，就差一个成团夜了，你也不想最后一次表演出什么差错吧？”
　　“欸欸欸！你别推我啊！”容祖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送出了电梯口，一面腹诽经纪人果然黑心，一面翻着白眼琢磨成团夜的事。
　　讲道理，成团夜又不比赛了，比起上一个表演型的舞台，要如何用普通话讲一大段获奖感言，才更令人伤脑筋。
　　在内地做直播，是没有在香港做直播那样放松的。
　　容祖儿其实不排斥主动与人分享自己的生活，但前提是要“主动”，在香港做直播，通常是源于自己的一时兴起，想与粉丝聊聊天，想做就做了，但内地的互联网媒体发展十分迅猛，直播成了工作的形式之一，无论是推介产品还是单纯聊天，都带着极其浓烈的营业与审判性质，这常常让深觉自己不太会讲话的容祖儿无所适从。
　　刚排练完满头大汗的容祖儿坐在一群工作人员和一堆机位的中间，慢慢悠悠地朝着镜头打招呼，然后便不知要说什么好。刚刚的专心排练已经耗去她大部分精力，这样近乎素颜地出镜已让她觉得对不太起这份工，更不知道要与熟悉又陌生的粉丝群体说些什么才好。
　　目光不住地在那一众穿着黑色文化衫的工作人员中间逡巡，试图寻找到一个可以安稳降落的空港，可霍汶希不在，没有人能够接住她。
　　霍汶希怎么会在啊……明明大经理人也会给自己的艺人报备行程了，这么晚了，她现在应该在去参加饭局的路上才能赶上商谈吧？
　　霍汶希，霍汶希，每次在这种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情况下，就会想着要找霍汶希，似乎是只要那个人在场，即便她什么也不做，也会像是解决了一切问题，让人可以放松下来做事情一样。
　　可上次明明也没有她陪，却也出色地完成任务了呀！
　　那或许是……由于不放心的经理人特意交代过，那位陪着她的主播，身上也有了一丝半点经理人的体贴，总让容祖儿恍惚觉得霍汶希在身边，气氛会放松一些，讲话也更加得体。
　　即便是在斗气的时候，也还是这样的。
　　在不安的时候会寻找她，已经成为一种本能。其实有些本能容祖儿是想要想办法戒掉的，毕竟已经打定主意回香港去，分开只是时间问题，她也许需要提早习惯没有霍汶希跟着的日子——早就应该习惯了不是吗？在决定北上之前，明明也分开了好一段时间，却没有这样的戒断反应啊！
　　有些人真的宁愿不要去沾，偶尔一沾，就是戒不掉了。
　　“我们来玩一个二选一的游戏好不好？”
　　为了活跃气氛，工作人员提出用玩游戏来水时长。
　　“好啊。”面对团队安排，容祖儿从来就不怎么会说不的。
　　“如果米菲和Mani同时掉进水里，你会救谁呢？”
　　这是什么问题？
　　容祖儿一愣，看看工作人员的确是对着手上的提问纸讲出来的，一时不明白怎么会提前准备这种问题。
　　“好难选哦……”容祖儿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要磨磨蹭蹭地糊弄过去。
　　其实是想选米菲的，Mani哪里需要她去救啊，兔仔掉进水里，不救才是完蛋了！
　　“你犹豫了！”工作人员看戏一样地看她脸上为难的表情。
　　“我犹豫了……”拉长了声音继续磨蹭，眼神里满是想要人给点答案提示的祈求。
　　这种眼神谁能抵挡得住啊？工作人员没有挣扎地就给出暗示：“Mani在看直播哦！”
　　“那选Mani咯！”接受暗示后，就很干脆地做出了选择。但怎么是这样被逼着选的？容祖儿觉得好奇怪。
　　话音刚落，随着工作人员的一阵呼声，直播间关着的门忽然开了，霍汶希像是从屏幕里钻出来的一般突然出现在眼前。
　　“你怎么过来了？”容祖儿很是吃惊，按照时间怎么看她也应该是在去晚宴的路上才对。
　　“他们让我来看看你。”霍汶希一边说着一边冲着镜头打了个招呼。
　　他们？谁敢安排霍大总监啊！自己想来看看，还不肯老实说，容祖儿习惯了她这个样子，霍大总监只要肯真的出现在她身边，就该算个好人了。
　　“这是什么东西？”一眼瞄到她手里的那个保温杯，霍汶希刚一坐下来，容祖儿便忘记了镜头，好奇地凑上去。
　　“给你带的咯！”霍汶希拿稳了保温杯，不让笨手笨脚的天后乱动，可内心的激动让容祖儿没办法冷静，一大早就在好奇这个东西是什么，兜兜转转竟然是自己的，更要抢过去打开看看了。
　　“小心烫啊！”霍汶希只好叮嘱着，小心地握住杯身。
　　“给我，给我，我喜欢！”终于是手忙脚乱地抢过来了，温热的甜汤只是尝一口就已经暖进心房。
　　“我今天没有吃午饭，跑回家煲了两个小时。”看她喝得开心，霍汶希笑着数甜汤里的东西，“里面有雪梨、红萝卜、银耳、南北杏、无花果……给你补一补咯！”
　　容祖儿一边喝着一边盯着屏幕，看着上面刷过去的弹幕，猛然提起刷得最多的那条：“你看他们在讲容霍！”
　　“我是母亲来的！”霍汶希的反应却是很快，在镜头面前很快便敷衍开这个点，然后补充了容祖儿听得最多的一句，“老母爱你啊！”
　　算了……看在她午饭都没吃赶着给自己煲汤的份上……
　　“我们是不是差不多可以下播了？”说什么抓紧时间做一对普通情侣，一到镜头面前，又要装着母女情深，容祖儿觉得不是很自在，又考虑到霍汶希也许现在赶过去晚宴就要来不及了，于是大胆提议。
　　“我看他们还有一些问题没有问。”霍汶希一本正经地说。
　　容祖儿靠着椅背无奈地笑了笑，都会提流程了，看来经理人根本就不是路过，简直就是有备而来的。
　　为什么呢？因为上次自己跟别人一起直播，看起来太落寞了么？
　　“这是一个游戏，要用‘敢不敢’来回答问题，我们问一个问题，请你们同时回答‘敢’或者‘不敢’。”
　　工作人员介绍着规则，霍汶希拿着提问纸，瞄了一眼上面的问题，很有底气地问：“先说好，输了有什么惩罚？”
　　容祖儿怔怔的，又喝两口霍汶希带来的甜汤，很是好奇地盯着经纪人看。她今天葫芦里又卖什么药？怎么玩心大发了起来？
　　“赢了的一方给输了的一方化妆。”工作人员即刻回答。
　　只是这样吗？似乎还有点小小的失望呢，容祖儿点头说好，于是另一张问题纸被送到她的手上，看看上面莫名其妙的问题，容祖儿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你敢不敢把你的米菲全部送给我？”霍汶希问了第一个问题。
　　“敢啊！都送你！”容祖儿很果断地回答了，却又腹诽怎么大经理人还要跟米菲吃醋吗？
　　“好，厉害……”霍汶希窃喜的嘴角暴露了很满意这个回答，并催促了一句，“回去全都给我啊！”
　　“你真的要吗？”容祖儿很好奇。
　　“要啊！”经理人笑着笑着，暴露奸商本性，“你敢不敢让我拿走之后再每一个卖给你。”
　　“那我不敢了……”容祖儿笑笑挠头，口是心非的经理人总是这样豪言壮语，其实总是霍汶希送她米菲的，还要被她摔碎一地。
　　“换我问你咯！”容祖儿坐直了身子，照着纸上的问题问，“你敢不敢跟我放假一个月？”
　　“不敢！”霍汶希几乎是立刻回答。
　　容祖儿浅笑了笑，又问：“你敢不敢每天送我零食？”
　　“不敢。”霍汶希又是立刻回答。
　　容祖儿指着问题纸一字一字地又问：“你敢不敢让我和谢霆锋一起去滑雪？”
　　“不敢。”霍汶希听了直摇头。
　　“为什么？”容祖儿眉头一皱。
　　霍汶希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原本是没有事的，因为你滑过去卡住他，然后你们就一起发生意外了……”
　　话音刚落直播间里就笑了起来，容祖儿脸上的笑容却不及心，这么说起来大经理人似乎就没有敢的事，周全的考虑，代价必然是勇气。也许延续这个问题，北上的这些日子里，容祖儿其实一直在追问她敢不敢去爱，无论这一方有多么努力，那一方的回答也永远都会是“不敢”而已。
　　“你敢不敢跟我续约五十年？”霍汶希提了问题。
　　“五十年？”确认了一下漫长的时间。
　　“五十年。”经理人肯定了下来。
　　“可以啊！”容祖儿笑着，也许是知道在这种游戏环节说的话不用负责任，又也许是看够了经理人的谨小慎微，她像初见时那样烂漫又勇敢，“也就是说，我九十岁还是你的咯！”
　　也许少了些周全的考虑，才会有最初的勇气。
　　也许在十八岁的时候，会觉得二十年很远。
　　等到二十年后的这一刻方才觉得，九十岁也似乎没有那么远了。
　　不管你敢不敢，日子总是慢慢过，感情也总是渐渐发生，走过的路总会有脚印，人也总要沿着既往的路往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