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神仙》空山远青

89、昭苏的决心

　　晚上昭苏带着妧璃去了紫华山，两个人都变回了原身，昭苏一袭珊瑚赫的丝裙，妧璃则是翠色短襟上衣和葱白绣花百褶裙，一红一绿的两个影子径直飞到了紫华山头上。

　　妧璃在空中伸了个懒腰：“真是好不容易等他们睡着了，我们才能出来一趟。”

　　紫华山还是白天的样子，从云头看下去还能看到界碑处那一棵巨大的桃花树，枝干几乎要冲破云层伸上天一般。

　　昭苏笑了笑：“下去吧，我已经看到紫华了。”

　　“嗯！”

　　桃花树下的紫华一袭白衣，披散着墨色如锦缎一般的长发，拿着木勺从木桶里舀水往桃花树根上浇，桃花树被浇足了水很满足，枝桠轻摆，一树粉色的光芒闪烁，紫华笑着触摸它的枝干，“也不枉我给你浇了这么多年的水，在这紫华山快一千年了，你终于也快修炼成形了，不知道你会修炼成个什么样子？是男是女？”

　　“我看他一定是个讨人厌的丑八怪！”

　　紫华转过身，一抹熟悉的红色映入眼帘，昭苏双手靠背大步流星走了过来，身后跟着雀跃的妧璃，一边跑一边喊“紫华师傅！”

　　“你们来了，昭苏不许胡说，阿桃会不高兴的，”紫华看了眼身后的桃树，它听了昭苏的话枝干疯狂摆动，漫天桃花雨纷纷落下，紫华拍了拍它，安慰道，“好了，昭苏只是开玩笑的，我相信阿桃一定会修炼成一个厉害又好看的小仙的。”

　　桃树这才停了下来，恢复平日风平浪静的模样。

　　昭苏嗤笑：“谁跟它开玩笑？”她一挥袖不再理会它，只是看着紫华，“你又斋戒啊？”

　　“嗯，马上就是人间的新年了，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沐浴斋戒三天。对了昭苏，新岁那一天太微和紫微两位玉帝会在瑶池摆宴席，宴请众仙，你去吗？”

　　昭苏摇了摇头：“不去了，往年新岁天庭宴会我总是跟着阿春，现在阿春不在那样热闹的场景我看着心里会难过的。而且我在凡间还要陪着我的朋友们一起过年，我想陪陪她们，毕竟凡人寿数太短，也许很快我们就永生不再见了。”

　　昭苏眼中流露些许惆怅。

　　妧璃也很能感同身受，凡间这几个月好像比在天上的几百年还要漫长。

　　紫华拉过昭苏的手：“不是还有我吗？难道没有句芒你就不再回仙界了吗？”

　　昭苏回握着她的手，笑道，“谁说的？我这不是带着你的小徒弟来看你了吗？走，我们去喝酒！”昭苏一手拉着紫华，一手拉着妧璃飞身上了紫华山最高峰，上面有一个亭子叫醉月亭，里面有一方圆桌和四个石凳，坐在这个亭子里能将整个紫华山和漓江上的景色都尽收眼底，虽然紫华山有结界，外面看不到里面，但是里面却能将外面的景象一览无余。

　　桌子上铺满了昭苏和妧璃从凡间带来的烤鸭，烧鸡，炸鱼，桃花酥，糖蒸酥酪，水晶冬瓜饺，如意糕，荷花酥，糖炒栗子，糖葫芦，茯苓饼，梅子姜，肉脯，鹅炙，羊排，糖酪樱桃等等吃食。

　　昭苏跟紫华和妧璃说了在军中这几个月的事情，紫华知道了纪远扬，陆丰年这些人，妧璃也说了自己独自在昭苏堂救治病人的事情，说自己心里感到很满足和快乐，还说了自己遇见祝融的事情。

　　昭苏本来在喝着酒，一听到“祝融”两个字，眉头一皱，“祝融？他来找你干什么？这个老奸巨猾的红毛鬼！”

　　“他说他想我了。”

　　妧璃一脸天真地说完，昭苏“噗”地一声一口酒全喷了出来，紫华在一边掩嘴笑，只有妧璃这个呆丫头还在啃着从凡间带来的烤鸭，吃得满嘴流油，好像全然不知自己在说什么。

　　“怎么了昭苏？”妧璃还以为昭苏是呛到了，赶紧拍拍她的背，昭苏摆摆手，“我没事。”

　　昭苏拿了颗糖炒栗子，一拳头捶爆栗子壳，“祝融这个老不死的，老牛想吃嫩草，还吃到我家来了！等我忙完阿春的事看我不打的他哭爹喊娘，从此再也不敢靠近我栖霞殿一步！”

　　紫华无奈笑笑：“你先别生气，”她看向妧璃，“妧璃，你对祝融怎么看呢？”

　　昭苏将栗子扔进嘴里嚼着，歪着脑袋看着妧璃，也很好奇她的答案，虽然她一直很担心妧璃被人拐走，但是一直也没怎能了解过她的心思，她对祝融到底是什么心思呢？

　　妧璃将一个烤鸭腿啃的干干净净，脑袋两边歪着想了想，“嗯……祝融，虽然他总是喜欢蹭吃蹭喝，但是他有个优点就是我做什么他都吃，就算是很苦的中药糕点他也吃，多亏了他，我的中药酒才酿成功了呢，他可喝了不少失败的酒，所以，我觉得他人还挺好的。而且祝融跟昭苏也挺像的，”她看着昭苏笑了笑。

　　昭苏一脸不解：“啊？他跟我哪里像了？他虽然是火神，跟我同样是火系术法，但我的赤莲净火可比他厉害多了！”

　　紫华拿了块荷花酥咬了一口看着昭苏一笑：“你们都穿红衣，脾气都不好，都很桀骜，我倒是觉得确实挺像的。”

　　妧璃在一旁一边吃一边很赞同地点头。

　　昭苏很不屑地“切了一声，看向身旁的妧璃，“你对祝融就只有‘他是个挺好的人’的结论吗？”

　　妧璃点点头：“嗯！对啊！”

　　昭苏跟紫华对视了一眼：看来妧璃还是个小小鸟，她暂时是不用担心她会被拐走了。

　　妧璃吃饱喝足就躺在山顶上的一棵树上睡着了，因为喝了酒，脸上红扑扑的，昭苏跟紫华并肩坐在悬崖边上，底下是流云。

　　紫华看向身旁仰头大口喝酒的昭苏：“你说月狮跟你在军营待了几个月？”

　　“嗯。”

　　“他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吗？难道他知道了什么关于句芒的事？”

　　“不正常的事……目前还没有发现，至于阿春的事，他就算知道又能怎样呢？难不成他还敢干预阿春的历劫吗？神仙干预都有罪，更何况是他一个妖怪？”

　　“未必。月狮狡诈，当年在瑶华山蛰伏欺骗了你，现在在你身边我总不放心，就像一个即将爆炸的火药，谁知道他会不会找一些什么秘术出来利用句芒对付你呢？”

　　昭苏拍了拍紫华的肩膀然后笑着抱住她：“放心吧阿紫，我可是在他身上中了莲火，只要我想他随时都会灰飞烟灭。”

　　“正因为如此我才担心啊！月狮是什么样的人，他身上有着随时会让自己丧命的东西他肯定会想方设法让它消失，绝不会将自己的命握在别人手里。不过昭苏，我倒想问你一件事。”　紫华看着她。

　　昭苏抬起头松开手：“什么事啊？”

　　“你心里还有月狮吗？”紫华看着昭苏金色的瞳孔闪过讶异。

　　“为什么这么问？”

　　紫华语重心长道：“因为我觉得你并不是真正的恨他，昭苏，我很了解你，你是一个善良正直的人，虽然总是闯祸，但是从不记仇，也不会真正伤害别人。可是月狮确实深深地伤害了你，我也知道他是蜕妖所生，在瑶华山上自然是生不如死，他一身戾气，弑父杀兄夺位，虽情有可原，却实在残忍，特别是对你。我怕你会因为同情而放松对他的戒备，这世上最难测的就是人心，你当初就是因为同情害得自己在凡间历了七世劫难，不能再因‘情’犯第二次错。”

　　昭苏听完紫华的话喝了口酒看着她一笑：“阿紫，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紫华惊诧地看着她。

　　“你说得对，我的确没那么恨月狮了，不过也没有情，无爱亦无恨，我也不相信他了。时间过去了七百年，他早已不是当初瑶华山上那个让我心疼的破烂少年，我也不是当初那个傻傻的凤凰。我不会杀他，因为妖界需要他，他还算是个好的君主，三界需要稳定，我要避免无谓的战争，让三界生灵和平安稳度日。但是他若是生出坏心，那我一定会亲手用那颗莲火把他烧死。”

　　紫华看到昭苏眼神坚定，心里松了口气。

　　“只要你心里有杆秤就好，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从前你总是让我担心，现在你已经是个独当一面的凤凰了，昭苏。”

　　紫华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昭苏笑着使劲抱着紫华，蹭着她的脸撒娇道，“我不要！我就要让你担心！就要在你身边做个小孩子！”

　　紫华笑着拍了拍她滚烫的脸蛋：“傻瓜。”

　　山脚下不远处的桃树枝桠摇摆，似乎对这一幕很是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