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神仙》空山远青

90、心魔

　　自从辛垣蕊回辛垣做辛垣王之后她的漱冰殿就空了下来，也没人再靠近那里。一抹香叶红的身影走到漱冰殿前面，抬头仰望着上面写着“漱冰殿”三个大字的牌子，大殿之内的冷气从门缝里嗖嗖地吹过来。

　　禾雀冷笑：“辛垣蕊，你能嫁给主上，还能回辛垣做女王，真有意思，你有什么本事啊？不过是出身罢了，生来就是辛垣王的孩子，人生从此就那样顺利地走了下去，真是不公平。”

　　自从上次见到一身红衣的昭苏之后，禾雀便想法设法进藏宝阁，只是藏宝阁有结界，还有一只上古巨兽鬼车在看守着，除了月狮没人能进去，她徘徊许久，就在决定放弃的时候忽然被清冷的漱冰殿给吸引过来了，似乎冥冥之中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呼唤着她。

　　禾雀走上台阶，门缝里一阵阵若有若无的冷气吹向她，忽然她看到一缕灰白的烟像水蛇一样迅疾向她游动了过来，在禾雀一脸震惊的神情之中钻进了她的眼睛里，禾雀的眼睛瞬间变成了一片灰白。

　　她站在一片灰白的世界里，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身白衣的男子从黑暗里走出来，禾雀惊恐地往后退，“你！是你！你没死？！”

　　那人冷笑道：“哼，死？月狮杀得了我的肉身，却杀不了我的灵魂，怪就怪他太过猖狂，竟然敢留着我的皮毛，我死的那么愤恨，怎么会甘心？我的怨气，我的恨意全都附着在皮毛之上，我要将金月狮碎尸万段！”他目眦尽裂，双目通红，怨气冲天，人怨鬼怕。

　　“你休想！我要去告诉主上，他一定会让你灰飞烟灭的！！”禾雀颤抖着转身就要逃跑，可是周围一片黑暗，她根本无处可逃。

　　“哼！别假惺惺的了，你以为你是怎么见到我的？”

　　“你……你什么意思？”禾雀紧握双拳，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瞪着对面人不人，鬼不鬼的辛垣野。

　　“那是因为你的怨气啊！你对月狮的怨气，对整个妖界乃至三界的怨气吸引了我，多么美妙的味道啊！”辛垣野诡异地一笑，“刷”地一下站在了禾雀面前，紧盯着她，“我们可是同一类人啊！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那就是月狮和整个妖界。”

　　“闭嘴！你胡说！”禾雀愤怒地挥手朝辛垣野打了过去，一拳打散了那张渗人的脸，灰白的烟雾在她身边旋转飘散，辛垣野的声音从她耳朵里钻进去灌进她的脑海里。

　　“你不是怨命运不公吗？你不是想嫁给月狮吗？只要你变强了，月狮迟早是你的囊中之物！”

　　“闭嘴！你胡说！”禾雀大声吼道，用法术攻击灰白烟雾，那烟雾打散了又聚拢，一点用都没有。

　　“你不是恨昭苏吗？凭什么她能穿红色你却不能？你看看你，只能穿这难看的香叶红，凭什么？凭什么她们一个个都靠着自己的出身就能得到一切，而你，什么都没有……”

　　“闭嘴！闭嘴！”禾雀疯狂地嘶吼着，捂住耳朵，脑海中全是昭苏一身红衣走在王宫长街上的样子，那颜色像血一样红，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睛，转眼间又是辛垣蕊一袭嫁衣嫁给月狮的画面，她总是高高在上的模样，却轻而易举就得到了辛垣王位……

　　“闭嘴……闭……嘴……”禾雀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痛苦地蹲在地上，精神几乎溃散。

　　白衣再次出现，蹲在了她面前，唇角一抹妖冶的笑，“禾雀，我们妖是最有心气的，绝不会任命运摆布。”

　　禾雀缓缓抬起头，看到辛垣野的眼睛，她眼中的灰白消散，烈日晃眼，她还站在漱冰殿外，方才的一切好像是一场虚幻的梦，只是辛垣野的声音还在她耳边回旋。

　　禾雀从门缝里看过去，漱冰殿内空空如也，只有嗖嗖的寒气在弥漫开来。

　　瑶池盛宴那天紫华穿着一袭紫色锦缎华服，梳着高高的发髻，满头金钗翠翘，华丽而庄重，带着风铃木小仙侍前往天宫赴会。刚走进南天门就遇到了天机和柴道煌二人，三人各自行过礼，风铃木看见天机很是激动。

　　天机笑道：“紫华，年年都是一个人，我还以为今年昭苏回来了，她会跟你一起来呢。”

　　紫华微笑：“句芒仙上不在，她哪有心思在这里坐着，更何况她如今在凡间也有了眷恋的情感，凡间过年可比仙界有意思多了。”

　　柴道煌很是赞同：“那倒也是，年年瑶池设宴，说实话也没什么意思，吃的什么仙果仙药仙酒，珍禽异兽，听的什么讲仙论道，还要推杯换盏，说些恭维的套话，年年如此，乏味得很呐！”

　　天机闻言偷偷踹了他一下，正好路过几个仙翁，几人再次行礼，等他们走后天机才斥责柴道煌，“你这嘴除了吃东西就别张开了，什么话都敢说，你以为你是凤凰啊？不知天高地厚。”

　　紫华在一旁只是笑笑：“其实月老仙上说的也是实话，不过无论是神仙，妖怪还是凡人，都只是在其位行其事罢了，日复一日，各有各的无趣。”

　　天机看着紫华觉得有些奇怪：“紫华，你如今怎么好像有些佛性了，莫不是想遁入佛门了？”他笑了笑。

　　“不会吧？紫华仙子，我以为你只是性格淡泊，不喜欢出世而已。”

　　“没有，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走吧，快要迟到了，”紫华说完就带着依依不舍的风铃木往瑶池去了。

　　柴道煌和天机看着紫华的背影对视了一眼，柴道煌一脸不解，“欸，你觉不觉得紫华仙子好像有点怪怪的，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谁得罪她了吗？”

　　天机瞥见远处一抹蓝色的身影一闪而过一切便了然于心了，笑道，“没有，大概还是放不下一些事情吧，走吧。”天机说完大跨步往前走去，留下柴道煌一个人在原地疑惑不解。

　　“欸？什么事情啊？放不下什么啊？”

　　紫华从来都不是争名夺利的人，在仙界也没有什么大名声，她从来都只是默默的坐在一个角落里，就是昭苏在的时候也是跟句芒一起坐在前面。她一身紫衣端着酒杯一杯接一杯，眼睛却若有似无地穿过人群往对面的两个座位看过去，一身蓝衣的上生星君依旧谈笑风生，与他身旁坐着的不苟言笑水神仙上一起，他们在凡间历劫历经磨难走到了一起，即使她与他相识千年，也只是有缘无分。

　　紫华喝着酒只觉得越喝越苦，句芒曾劝她放下，她反问句芒，“你能放下吗？”

　　对面的句芒不再言语。

　　千年的执念怎能轻易放下？

　　句芒如此，她亦是如此。

　　明知不可得却早已情根深种，就算是神谈到“放下”二字就算有千万年的时间也难做到，寿数越长越孤寂，越难放下，因而神也容易生心魔，堕入魔道。

　　军营医所——

　　月狮将一块雕刻好成人形的木头放在床上，然后捻诀对木头人施法，那木头人便变成了他的模样，月狮将自己会的医术输入他的木头脑袋，那木头月狮便站起身对他行礼，“在下是小月大夫，昭苏大夫不在，你有什么事吗？受伤了吗？”

　　他酷似月狮的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月狮看得很不爽，一挥袖木头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不要笑，很难看。”

　　新年快到了，金婛也给雪芽放了年假，主要是她自己也要过年，雪芽拜过师傅就高高兴兴回了留香斋。叶玗早已经在国师府外面等她了，雪芽一见到叶玗就扑进了他的怀里，两人牵着手一路上有着说不完的话，雪芽问到了叶棠梨。

　　“我师傅回家了，好像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回去，唉，师傅很不高兴，自从几个月之前去了一趟凡间回来就没怎么笑过，总是拿着一块红宝石雕刻的凤凰躺在椅子上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师傅是自己溜出来的，他不愿意在家做什么少主继承家族，这次回家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来。”叶玗叹了口气。

　　“凤凰？”雪芽想起来昭苏也是凤凰，她忽然说，“欸，对了！我们可以去找昭苏姐姐啊！她一定能把叶老板带回来的！”

　　“对啊！我怎么忘了昭苏姐姐，她那么厉害，一定能把师傅带回来的！我们走！”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