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之外》路有林荫

11、耀眼的她

　　洛青栀跑到操场的时候，上课铃已然打响了好几分钟。操场上站满了人，乌泱泱一片。估摸着除了高中部，还有初中部的几个班。体育老师们清一色的站在班级前训话。

　　她不喜欢人多的场合。可好巧不巧，自己班还是在最里面站着，要过去就得先穿过初中部那几个班。

　　洛青栀暗暗叹了口气，挠挠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从人前穿过。

　　虽然极力削弱自己的存在感了，可在她走过去的瞬间，还是听到了从人群里迅速传来的唏嘘声。每个人好奇打量的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她脸上。

　　有惊讶的、惊恐的、还有惋惜的。但更多的是好奇，想要了解一段八卦的窥探欲。

　　尽管她早已习惯了这些异样的眼光，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波人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难免会有些不自在。

　　低头快步穿过，好容易找到自己班级队伍。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呢！洛青栀就看到班上同学像奉了什么指令似的，很有秩序的一字排开了，然后选好搭档两两组队。

　　这是.....要做游戏的节奏？

　　洛青栀皱了皱眉，以往这种集体活动她都是免不了要落单的。所以一有什么集体活动她都是找各种理由，能不参加就不参加。

　　每个人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小团体，可是她不能，没有人会喜欢这种被隔离开的，孤单的感觉。

　　但她也只能逼自己习惯。

　　平常关系不错的女孩子，很快就聚在了一起，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

　　只有洛青栀原地站着没动。打算一会儿和体育老师商量能不能退出，或者做个边缘跑腿的也行。

　　然而，还没等她把这个想法落实下去呢。远远的，洛青栀瞧见她那位温柔漂亮的同桌—苏晨希朝这边跑了过来。

　　但她还是站着没动，只是一副观望的姿态。等到苏晨希真的跑到她身边停下时，她这才确定这人确实是来找她的。

　　“你去哪了啊，栀栀，我一直在找你，都没看到你。”苏晨希手很自然的搭在她肩膀上，微喘着气问。

　　“没去哪啊，就随便四周溜达了下。” 洛青栀不自在的看着专程跑来找她的苏晨希。

　　不知怎的，心底竟涌起一股十分陌生的感觉，像是突然被什么击中了般，心底的某个角落在裂开一道，缓慢流淌。

　　“哦，体育老师刚刚说要做两个人搭档的运动游戏，我还没找好搭档呢，不如咱俩一起吧，栀栀？”苏晨希调皮的冲她眨眨眼，眼底是诚挚的希冀。

　　“ 哦。”

　　一股暖流至上蔓延全身，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总之就是觉得那天体育课上，天出乎意外的蓝，风出乎意外的温柔，阳光意外的灿烂，久违的，她感受到了快乐，纯粹的，发自内心的快乐。

　　许是苏晨希的缘故。整节课上，周边同学没有像以前那样总投来异样的眼光，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让她一度有种融入大家的错觉。

　　在班上她虽然老是一副不好惹的模样，但其实她就是个胆小鬼！根本没有勇气跨出第一步，去结交朋友。因为怕自己被拒绝，怕迎接的是更加恶劣的嘲笑，索性她就任由自己远远的，被边缘在角落。

　　不被人注意，不被人指点，不被人八卦议论，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只是现在……，洛青栀不自觉的看了眼和自己搭档的苏晨希。

　　一切好像因为她的出现而变的有些许不一样了。

　　二十分钟过后，两人一组的团体游戏结束了。体育老师开启了放养模式，让自由活动。

　　喊出解散口令的瞬间，洛青栀如释重负，只想快点、远远的逃离这个人多的地方。

　　可是还没等她撤退呢，远远的她就看见，李瑜拉着胡莫莫走了近来。

　　苏晨希热情的和人打着招呼，然后扯着洛青栀的胳膊，侧脸莞尔一笑，“栀栀，你等一下，我们有事和你商量。”

　　苏晨希微笑的看着她，李瑜和胡莫莫的表情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尽管心里大概也猜到了七七八八。但洛青栀还是配合问道：“什么事？”

　　苏晨希漂亮的脸蛋在冬日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白皙，她眨着漂亮的杏眼，亲昵的挽住洛青栀的胳膊。就像课堂上她不听老师讲课，偷偷和她讲话时常做的那个亲昵小动作一样。

　　“当然是晚会你帮我伴奏的事啦！”苏晨希笑盈盈看着她，一脸期待。

　　“我们节目都想好啦，就表演唱歌！就是最近很火的那个【冬季恋歌】。我们还专门设计了情景舞蹈呢，李瑜和胡莫莫就表演舞蹈，我负责主唱，现在就缺一个手风琴伴奏啦！你来帮我伴奏好不好，栀栀。”

　　李瑜和胡莫莫两人站一边呈观望状态。俩人的表情差不多就是虽然我不理解，但我们勉强表示接受，并且十分好奇你这个家伙有什么牛逼的技能，能让苏晨希如此坚持的再三请求。

　　洛青栀有些别扭的转过了脑袋，却正好对上苏晨希那双期待的、春风如水的眼睛。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放软语气：“不好意思啊，手风琴我不太会。”

　　听到洛青栀婉拒，苏晨希表情凝固了一瞬，接着很快说道：“怎么会呢，栀栀，小学毕业典礼上，你还单独表演这个节目了呢，我记得可清楚了！大家都在下面使劲儿给你鼓掌呢！”

　　小学毕业典礼……，有那么瞬间，洛青栀恍了神。

　　是啊，要不是苏晨希提起来，她都快要忘记了。这段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一切都还是美好的模样。而自己也还是那个活泼开朗，调皮捣蛋的焦桐……

　　而不是如今的异类……

　　“都已经很久以前的事了，不太记得了。你还是找其他人吧。”洛青栀勉强扯扯嘴角。

　　“啊，栀栀，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这是很难得的一次机会诶，我们几个可以在一起表演，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努力，这很有意义啊。” 苏晨希表情有些受伤。

　　洛青栀面上依旧平静无波。但实际上此刻她的内心充满了纠结，尤其是在看到苏晨希那满怀期待的眼神时。

　　耳畔响起苏晨希那天的话。

　　“难道你不想给你的高中生涯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吗，而且这个回忆还是我们共同完成的呢!”

　　指尖贴着裤缝微微蜷曲。

　　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吗？在自己这最后的中学时光.......

　　“嗯？好不好嘛？栀栀。” 苏晨希见洛青栀表情有所松动，撒娇似的拉了拉她的手。

　　李瑜和胡莫莫观而不语，一切似乎就要水到渠成了。

　　嘴唇轻轻抿了抿，洛青栀表情微动，视线落到被苏晨希牵住的手上。

　　思索片刻，她将手从中抽离，在苏晨希几人诧异的反应中，缓缓抛下一句: “ 抱歉，我想还是算了吧。”

　　苏晨希愣在原地，似乎没反应过来。而拒绝了她提议的洛青栀却走的飞快，虽然她说出了拒绝的话，也确实按照内心的想法做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情反而变得更加沉重了。

　　　见洛青栀如此不识趣的走掉，李瑜撇撇嘴，睨着她的背影吐槽道：

　　“哎，我说晨希，那干嘛老是想拉着她啊，她和你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好吧。再说了，你都那样请求了，她还是像个臭石头一样拒绝掉你，根本就没把你当朋友嘛!”

　　“是啊，我们还是找别人吧。”胡莫莫也劝道。

　　苏晨希幽幽叹了口气，气馁的看向洛青栀离去的方向，缓缓开口；“你们不知道，我和焦桐从小就是很好的朋友，一直形影不离。可是自从她家里出了事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她的眼睛充满了忧伤：“也不和我亲近了，有时候我真的很怀念以前的日子。这次，我也是想借这个机会，能让桐桐能尽快融入大家，也希望她能敞开心扉，像以前一样快乐。”

　　“没事的，晨希，你也别太伤心了。可能她真的不想参与吧。反正以后还有机会，没关系的。” 胡莫莫暖心安慰道。

　　苏晨希点点头。

　　“焦桐？” 怎么有点耳熟？李瑜细细回忆了番。想起苏晨希刚转来时，也叫过洛青栀这个名字。

　　当时她们也没怎么在意，毕竟洛青栀在学校的存在感也就那样。

　　可听苏晨希的语气，这改名的背后还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呢？

　　想到这一层，李瑜的八卦细胞瞬间就被唤醒了，她好奇问道：“哎，晨希，那她为什么改名啊？”

　　“改名阿……”

　　苏晨希缓缓望向天空，思绪似乎被拉到很远。操场上人声鼎沸，而她耳边只剩凉风习习。

　　“可能是那一年，她家里发生了事故—煤气爆炸。焦桐的妈妈为了保护她出了意外，而她也因为那场事故，脸上留下了永久的疤痕。”

　　“她想忘记这段不愉快的事，所以才改名的吧。”

　　李瑜和胡莫莫听完这段离谱而又过分悲惨的经历，两人脸上都不约而同的出现了震惊表情。

　　“不是吧？煤气爆炸？这也能碰上？！那她是因为这个才毁容的阿，然后就性情大变了？”

　　苏晨希低低摇了摇头，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动：“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吧。事故发生后，他们就搬家了。而且那时候我已经转到了镇上读书，这些也都是后来我听小区附近邻居讲的。”

　　苏晨希讲完眼中还残留着某种哀伤的情绪。

　　“啊，这么一想，有点惨阿……。我都有点可怜她了。”胡莫莫说。

　　李瑜脸上的吃瓜表情意犹未尽。她更好奇另外一个问题：“晨希，那她没毁容之前，长什么样啊？好看吗？”

　　“桐桐啊，，，” 苏晨希皱眉想了想，那段青葱活泼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 焦桐以前挺好看的阿，像洋娃娃一样，漂亮又可爱。”

　　“而且性格也和现在完全不一样。我和她同班那两年，她一直都很活泼的，话多，爱多管闲事，人缘很好。而且很仗义，班上同学都喜欢和她玩儿。”

　　她是那样耀眼，光彩夺目，，，
　　苏晨希缓缓回忆着，眼眸的光微不可察的暗了下去。

　　李瑜两人听完默默对视，面面相觑：“我去！那和现在差的还真不是一星半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