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之外》路有林荫

10、耀眼的他

　　深夜时分，只剩下巷口孤寂的犬吠。残月高悬，孱弱的光影隐入黑夜。

　　门外树影婆娑，室内时钟孤寂的滴答。
　　在蒋莜莜困倦的眼皮抬不起来时，终于，等待已久的开门声响起。

　　困意瞬间消散，蒋莜莜猛然睁开眼睛，看见客厅里出现那道熟悉的身影。

　　欢喜跃入眼眸，她迅速朝人奔了过去。
　　“哥哥！”

　　蒋栈进门正低头换鞋，他浑身脏兮兮的，身上沾染着浓烈机油味，脱掉破了洞的脏兮兮的手套。

　　见蒋莜莜欢欢喜喜的跑了过来，蒋栈眼底盛着温柔的笑意，和妹妹比划着。

　　“怎么还没睡？”

　　“我睡不着嘛。” 蒋莜莜乐呵的看着自家哥哥帅气的脸，“哥，我和你说个事哦。”

　　“什么？”　蒋栈颇有耐心的比划问道。

　　“我们班有一个我很讨厌的女生，她今天被学校开除了，我可开心了！” 蒋莜莜一想起这件事就心情愉悦，本来她还想着今天下午估计又要挨揍了，可没想到，老天竟然给了她这样一个大惊喜！

　　蒋栈走进厨房，熟练的打开煤气灶，扭脸和蒋莜莜比划问：“吃不吃面？”

　　蒋莜莜摇摇头，还是一脸开心的样子：“我不吃了，哥，我早就吃过了。”

　　“你是不知道阿，哥，我有多讨厌那个女生，真的是，世界上没有人能比她更讨厌了。”

　　蒋栈正在案板上切番茄，看着妹妹正激昂澎湃的控诉“那女生”的恶行。全然没了几天前的颓丧劲儿后，蒋栈嘴角轻轻扯出弧度，浅浅的眼眸闪了闪，露出抹不易察觉的凛冽。

　　“真是有够讨厌的，对吧，哥？” 蒋莜莜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根本不管蒋栈“看没看进去”反正就是一阵输出，输出完还一定要得到哥哥肯定的答复。

　　果然，下一秒蒋栈十分配合的点了点头。
　　蒋莜莜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不行了，我坚持不住了，哥，我先睡啦。洗澡水给你放好了，你一会儿洗漱完早点睡哦。”

　　蒋莜莜打着哈欠，回了房间，一切又变得安静下来。

　　灶台蓝色火焰跳动着，明明灭灭。倒映在蒋栈淡漠的眼眸中。

　　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 陆薇

　　-

　　开学典礼过后，日子又恢复以往的平淡。但对于洛青栀来说，还是变得有些小小不同的。

　　由于苏晨希的缘故，她本来还算平静的生活也变得热闹起来。就比如现在，这个肤白貌美的同桌正使出浑身解数，试图说服自己在迎新晚会上，表演节目。

　　“不去。” 洛青栀毫不留情的答复。

　　可苏晨希一点也不气馁，拉住洛青栀的细嫩小手就是一顿猛烈摇晃，“去嘛，栀栀。我又不让你上去表演节目，你就在后面帮我伴奏就好啦！”

　　“好不好嘛？”

　　“不好。”

　　“哎呀，去嘛，栀栀，难道你不想给你的高中生涯留下一笔美好的回忆吗，而且还是我们一起完成这场表演，多有意义啊！” 苏晨希星星眼弯弯，双手合十，满怀憧憬。

　　“苏晨希，你要参加迎新晚会的节目表演啊？” 坐在后排的方俊耳朵敏锐的捕捉到话题。

　　“是阿。”

　　“那你要表演什么节目啊，你先和我讲讲，有需要用到什么磁带，乐器，音响这些东西的，我帮你弄！” 方俊得意的冲苏晨希眨眨眼，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

　　“谢谢阿，暂时…还不用。” 苏晨希汗颜。

　　“ 没关系，你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的困难什么的……。”

　　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少了耳边的聒噪，洛青栀无聊的托着下巴，习惯性朝窗外看去。她这个位置，别的不说，就是地理位置非常优越。

　　从这个角度不仅每天能欣赏到湛蓝的天空，初生的日落以及绝美的霓虹夕阳外。还能眺望到西区初中部的教学楼。

　　顺着教学楼往北一点，风景更绝！一大片碧绿的田野，横贯绵延。一到春天，那片田野的小野菊和蒲公英简直铺天盖地，绿林遍野，草长莺飞，简直就是逃课的天堂。

　　不过，就是位置偏僻了点儿，通往这座小山的路只有一条，草盛水多，还很有可能遇到长虫，所以平常就没有什么人去。

　　啧啧……
　　可惜。

　　她每次都想找个闲暇的下午，翘翘课，去这片山坡上转转。说不定运气好，还能遇上野兔，野鸭什么的。也挺不错。

　　至于那个什么长虫，她才不怕！

　　正美滋滋的想着呢，悦耳的下课铃声响起。
　　后排的方俊还在拉着苏晨希说个不停，简直就是个行走的“录音机”。苏晨希朝她投来求助的目光。洛青栀无奈的耸耸肩。

　　下节课是体育课。洛青栀站起身，打算先去器材室补个觉。整节课苏晨希都在她耳边吵着让她参加节目，搞得她数学课上整整瞪着眼睛，瞪了一节。

　　学校操场只有一个，初中高中部合用。为了方便管理，学校给各自划分了区域。大致就是在初中部专用的地方立个牌子，然后高中部的再立个牌子。

　　所以每次上体育课，她们都要从东区跑到在初中部的西区。虽然离的不远，但来回跑也挺麻烦的。只能姑且凑合着，毕竟校方多次表明了教学资源有限。

　　要等她们这届熬到毕业了，学校才能开展扩建计划。

　　洛青栀表示：我不理解，但我大受震撼。

　　镇上的学校没有游泳馆，篮球馆那样专业的设施。提供给学生的只有个八百米跑道，还是铺着细碎石子的那种，跑起来非常费力。尽管如此，学生们还是表示挺满意的，玩儿的不亦乐乎。

　　毕竟这跑道上的石子他们还能收集起来打弹弓。嘿嘿！虽然是仅限初中部的男生体育小游戏。

　　器材室在上次开学典礼举办的那幢教学楼的后边，教学楼前面还有一栋废弃的实验楼，洛青栀有事没事也喜欢去那边转转，在废弃的最高楼层上欣赏日落。

　　初中部这边还没下课，教师感染力的讲课声，学生们的朗朗读书声响彻整个校区。洛青栀往前有了走，发现前面公告栏上贴着一张红纸告示。

　　而公告栏前站着一人，身量很高，目测一八二。窄腰长腿，鸭舌帽+黑色外套，气质冷冷的。往那一站，让人都不太敢靠近。从背影看貌似是个帅哥。

　　洛青栀眨眨眼，怎么……，这身形轮廓看着有点眼熟啊。

　　好奇心驱使着她走上前。公告栏前张贴着陆薇的处分公告。

　　洛青栀定睛看清上面的内容后，不免有些咋舌。公告上字字珠玑，毫不留情，但也的确是陈述事实。

　　看完了公告，洛青栀开始看人。与此同时，男生的目光也漫不经心的扫了过来。

　　两人视线碰撞一起，男生冷俏的眼尾微微上挑，看清眼前人的面容后，眼底的疏冷气息淡了些。

　　洛青栀有些惶神：“蒋……栈？”

　　“是你啊，你怎么在这儿？”

　　蒋栈无声，眉尖挑了挑。

　　而洛青栀说完才后知后觉，男生听不到她讲话。正要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和他比划呢。

　　只见蒋栈伸手指了指耳朵上的助听器，示意他能听到自己讲话。然后从大衣口袋拿出手机，切到短信页面。熟练的打了一行字，接着，动作自然的递到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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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交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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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青栀疑惑了两秒，反应过来蒋栈是来给蒋莜莜交学费的。心想这个哥哥当的可真不容易，又当爹又当妈阿…

　　“哦，哦。”
　　“那你知道教务办公室在哪吗，不知道的话，我带你过去？”

　　蒋栈静默的看着她，碎发遮住的眼睛如浓墨般深邃。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可那双眼睛却有股魔力般，让人移不开眼。

　　沉默片刻，蒋栈点了点头。

　　初中部的下课铃声响起，一时间，安静的校园瞬间变得热闹起来。洛青栀本来还打算问一句陆薇的事。

　　见这会儿人多，索性也就不问了。

　　“跟我来吧，教务办公室在这边。”

　　天空湛蓝如水，路两旁的松树茂盛如斯。两人穿过教学楼1幢，洛青栀领着他抄了近路。红砖块铺成的甬道四仰八叉，直通教务处。干枯的树枝、腐烂的落叶，杂草错落的倒在脚边。洛青栀大咧咧的一脚踩过去，蜷曲的落叶发出咯吱声响。

　　心里一阵舒爽。
　　这是专属于她的乐趣！

　　这一条是快要荒弃的小路，平常没什么人来。但她挺喜欢走这条路的，人少又清净。而且很节省时间，从这条道走出来，左拐就是教务办公室。然后，再直走一小段路，右拐，就是她最喜欢去的废弃实验楼。

　　蒋栈跟在后面安静走着，心思却不在风景上。视线不自觉落到前方带路的女生身上。忽地，他低头拿出手机。

　　洛青栀十分敬业的前方带着路，还捡了根树枝，兴致勃勃的拨弄着落叶。

　　忽地，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回头，是男生递来的短信编辑页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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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莜莜说你是高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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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青栀迅速看完短信内容，抬头冲蒋栈笑笑：“我是高二的，之前初中也是在这边念的。”

　　蒋栈收回手机，低头继续打字。
　　他修长的手指在反应不怎么灵敏的键盘上飞快点动，露出一节有骨感的手腕。洛青栀看着他的手，不禁发出感慨，这双手要是用来弹琴该多漂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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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上次的事谢谢你，还有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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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青栀摆手表示：“小事～”

　　东区的上课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洛青栀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节体育课呢！

　　整个人瞬间激灵起来，对蒋栈匆忙道：“我一会儿还有课哈，你这条道走出去左拐就是教务办公室。我要从那边走了。”

　　洛青栀怕他听不清，边说边给他指着路。蒋栈安静的看着手脚并用的洛青栀，浅浅勾起嘴角。

　　“拜拜，我先走了啊。”

　　蒋栈原地站了会儿，直到女生的身影消失不见。他这才抬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