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组合（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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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
还不等飞鸟继续审问，铃木涼就似乎已经陷入了崩溃，他面色扭曲地大叫起来。一边叫喊一边疯狂地抓挠着铁链，发出一阵又一阵刺耳的嘶喇声，像是野兽在咀嚼猎物的头骨。
“我也想活下去啊！”
在黑暗笼罩时期的横滨，每条不为人知的小巷子里都充斥着孤儿和流浪汉，如果有人好奇走进去，也许偶尔还能发现几具被蝇虫爬满的腐烂尸体。对于生活在这种环境下的人而言，只要是活着，就算是一种恩赐了。
而那些异能者，在这中鱼龙混杂的地方，仿佛天生高人一等。在他们需要证明自己实力的时候，“一个流浪儿捡起被女伴随手丢弃的面包”这种事也会被当作借口，好让他们肆无忌惮地发泄暴力。
人在濒临饿死的时候，可以干出任何事。所以哪怕被人用异能一刀一刀地割刮着皮肉，铃木涼仍然用含着血沫的嘴大口吞咽这好不容易得到的食物。
可是，当剧烈的疼痛从伤口传来的同时，这个折磨着他的残忍异能，它的所有信息也出现在了他的大脑中。
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有异能
——名为，【全知的悲剧】。
从那以后，发现自己也有着一张好牌的铃木涼彻底沦陷在【全知】的魔力之中。他开始不断碰瓷异能者，激怒他们对他使用异能。他混迹在这个城市最肮脏的角落，不断充盈着自己的“异能信息库”。他会以一个不错的价钱，将那些异能者的情报卖给他们的仇家们。当然，在他【全知】的招牌打出去后，也有些异能不太受控的人慕名前来，向他询问如何才能掌控自己的异能。
在横滨这种充满是非的地方，情报贩子永远不会缺少生意。当买卖做大了，就容易遭人惦记，但没有人会比横滨的流浪儿更了解横滨，这里的每一条下密道、暗道或者下水道都曾经是铃木涼栖身的场所。每次遭人追杀，他总是满身是伤地躲入其中，像条狗一样独自舔舐伤口。
可是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呢？他如今已经不缺吃喝，但生活却时刻都被暴力、血腥填满。他好像成为了他当初最厌恶的那一类人，那一类异能者。
事实证明，人在吃饱喝足之后就容易变得矫情。在一次被袭击重伤后，濒临死亡的铃木涼开始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可笑。活着哪里需要什么意思，活着不就是为了活着吗。
好痛……好冷……好饿……他是要死了吗……
“……吃饭……活下来。”女孩的声音传来。
意识慢慢回笼，铃木涼闻到了食物的香气，但是他的眼前一片黑暗，由于重伤，他还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像死了一样地躺在那里……
女孩的声音消失了，又不知过了多久，他用尽全力张开眼睛……看到了一卷绷带和一些伤药，以及，一个精致可爱的粉色饭盒。
一天后，已经能站立行走的铃木涼来到了他当时倒下的那个旧工厂。
小屋散发着淡淡的光线，他看到了窗边的女孩，和他想象的一样美好、善良，就像是被神明派来人间的天使，把希望之光无私地给予了他。在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可以为她献上一切。
他想报恩，但是在他活着的这不知是十三、还是十四年里，没有人告诉他要如何做一个好人，要如何才能表达他的恩情。
可是得知那仿若神明谛听世间之耳的异能之后，铃木涼却不敢再去接近她，因为他的内心早已肮脏不堪，害怕玷污了那片纯白无暇。
“想活下来吗？”那个俄罗斯人就撑着下巴坐在椅子上，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那就告诉我，你知道的所有情报。”
不是第一次有人想强买强卖地从他的嘴里得到情报，但无一例外的，那些人都失败了，甚至反而被他戏耍了一通。
铃木涼咧开嘴，“好呀，就让我好好地告、诉、你。”
对于情报贩子而言，撒谎是家常便饭。在胡乱说了一些情报之后，他就趁机钻进一条隐秘的暗道，从魔人手中逃脱了出去。
但是，老鼠的耳目遍布横滨。
几天之后，他再次落到了那个俄罗斯人的手里。这时候，他才明白，先前这个男人是故意放走的他。就像食肉动物抓住到手的猎物之前，总会先恶趣味地戏耍一番，仿佛十分享受猎物脸上露出的绝望之情。
“也许你对我有一些误解。”费奥多尔的语气似乎有些苦恼，“我是说，我给过你机会，但是你有些太自以为是了。”
男人走到铃木涼身前，“当然，如果你不想配合的话，我并不介意使用一些小手段。”
“毕竟，欺骗是罪。”他看着铃木涼，紫红色的眼睛似乎含着怜悯，“罪人，就应该得到惩罚。”
从那以后，铃木涼就像一条被拴上了绳子的狗，被魔人拿来当作收集情报的工具，不断承受着各种各样的异能。他无数次痛苦到想就此了结，但是却如何都难以逃脱这个残酷的世界。
那个俄罗斯人，是怪物、是恶魔。就算他有意隐瞒或者谎报的异能，最终也会被他全部知晓。
“真是条不听话的恶犬呢。”
费奥多尔的手段残忍无比，完全不动刀枪，却让铃木涼犹如坠入了十八层炼狱，他的灵魂仿佛不断被人拿刀子凌迟，他体会到了比死还要恐怖的事。
在这里，没有任何光。
……
“费奥多尔。”
直升机上，飞鸟说出这个名字后，铃木涼整个人都开始了剧烈地颤抖。
【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
这三个字像病毒一样蔓延到他【心】中整张纸，仿佛刚才说想要活下去的人不是他。
飞鸟皱眉，不对劲，他是死屋之鼠的人，为什么会这么恐惧费奥多尔。
她结合先前太宰治告之的情报，“在九年前，他就从你那里得知了我的异能。”然后就告知了前mafia首领。
事情变得很不乐观，当时的她自己都没有弄清楚自己真正的异能，她不清楚【全知的悲剧】是否知道。
这张底牌如果暴露给了魔人……
“本间小姐，附近出现不明讯号，正朝着我们的方向靠近。”前舱的护卫人员转过头看向飞鸟，“请本间小姐下达指令。”
特务科将这次的护送任务全全交由飞鸟负责，所以不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需要她来指挥。
飞鸟一个手刀将正在发疯的铃木涼，敲晕，不然打起来后无暇顾及他，她担心他嘴里说出不该说的话。
“加速。”飞鸟抓紧座椅上的扶手，“把后舱的门打开。”
“明白。”
机门大开，她看到了天边上出现的无数黑点，它们正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冲向直升机。
是被控制的鸟群。
在异能特务科刻意走露消息后，追杀铃木涼的人，正蜂拥而至。
“扫射。”飞鸟下达指令。
这架直升机作为运押犯人的工具，本身就具有强大攻守性能。
“明白。”
护卫人员摁下按钮，直升机机身上升起一架大型机枪，朝着鸟群的方向，释放出连绵不断的火力打击。
伴随着刺耳的鸟鸣声，天际被血色染红，一只只鸟类尸体像是雨点般密集地坠下。
第一波袭击迅速结束。
但卫星显示屏上仍不断地冒出红点，警告灯也闪烁着红色的光芒，这说明，更多的敌人即将到来。
飞鸟系紧与机身相连的安全绳，她走到大开的机门处，看向第一架到达的敌方直升机，与驾驶员的目光对上，她眸色闪起暗光，“【攻击除护送机外的所有人】。”
话音刚落，敌机就升起了机枪台，然后转了一个弯，朝着后面蜂拥而至的直升机发起猛烈的攻袭。
他们明显不是同一个势力派来的，因为在遭到攻击后，其他人不约而同地选择先集火被控制的那架直升机。
但是很快他们便发现，越来越多的直升机开始不受控制，他们无差别地扫射着周围的所有追击者。
而那架本该被袭击的、运送目标的直升机，却安然无恙地穿过了包围圈。
可是就算意识到了不对，也为时已晚，还没来得及将情报传回自己的组织，这些来势汹汹的直升机，就也如鸟群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地开始坠落。
第二波袭击结束。
这时他们已经越过了本国的边境，进入到了邻国的空中航线。在这片领土之上，不会再有人胆敢发动进攻。因为这个矗立东方的古老国家十分注重和平，所以这里是国际异能组织公认的不战之地。
卫星通信系统也接受到了该国的讯息，“欢迎来到华夏，在我国领空之上，我们会保障您的航行安全。”
为了让护送途中尽量少一些意外，内务省异能特务科特意安排了这条航线。他们与邻国达成了协议，所以在这片领空中，这架直升机绝对安全。
出于尊重，在此期间，飞鸟也不会使用异能。
离开这片无战之地时，航线也已经过了一半。
飞鸟把铃木涼拍醒，继续询问，“费奥多尔是否知道我真正的异能。”
显然他此时仍然处于精神不稳定的状态，不管是言语还是【心】，都是一片混乱。
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到达欧洲了，虽然不知道还会遇到怎么样的袭击，但是，有飞鸟在，铃木涼不可能在这架直升机上出事。所以真正能威胁到铃木涼性命的敌人，应该在他被交给欧洲之后才会出现。
她不知道特务科安排了怎样的后手，但她的异能绝对不能被动暴露，否则，为她担保的福泽社长以及整个侦探社都将陷入非议。
现在唯一的不确定性就出现在费奥多尔身上。当初前mafia首领得到的关于她的异能情报只是最基本的【读心】，但是这也足够让那个晚年已经疑神疑鬼到疯魔的老头为之心动。他认为，忤逆mafia即为死罪，所以想靠着飞鸟的异能发现不忠之人。可笑的是，他完全没发现离他最近的私人医生就是那个“忤逆之徒”，最终还死在了他的手上。
所以，费奥多尔当时应该也只知道【我心无我】能读心，否则他不会那么安心的让mafia来对付她，而是亲自出手了。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全知的悲剧】只能得知异能者自己已知的异能信息，还是因为铃木涼有意隐瞒了她的异能。
飞鸟更倾向于前者。
因为在她眼里，铃木凉不过是一个自私自利之徒，蝇营狗苟之辈，不可能会因为所谓的“救命”之恩就对费奥多尔隐瞒她的异能。
但是不管是上面哪一种情况，在她异能暴走之后，费奥多尔肯定也发现了不对。
所以铃木涼回忆里那些奇怪的仿佛偷窥一样的画面，应该是魔人想让他再次确认飞鸟的异能，而故意制造出来的。
因为对于街上一闪而过的路人，飞鸟就算偶然对视后听到了什么，也不会放在心上。
铃木涼刚开始和她的对话表明他现在已经知道了飞鸟的全部异能，可是她不清楚他到底是在飞鸟把【感知】作用到他身上之后才知道的，还是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飞鸟没有乱步那强过任何异能的推理能力，也没有太宰那缜密细致的心思。在一团团迷雾之中，她只能慢慢去摸索出真相。
但是现在，她看向正啃着手指的铃木涼，唯一能得到的线索还在发疯。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组合（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