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力是读心》顾笑

26、组合（3）

　　在直升机离开横滨的地界后，飞鸟就摘下了铃木涼的眼罩，她望着他的眼睛，语气冰冷，“说，你到底是谁。”

　　铃木涼显然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地问出来，一直洋溢着奇怪笑容的脸瞬间怔住了。他偏过头看向直升机前舱的两人。

　　“他们听不见。”

　　闻言，铃木涼再次恢复那古怪的笑容，“原来真的是【感知】啊，看到特务科那些人只把你的眼睛蒙上，还以为是我的异能出错了呢！”

　　【不要再吵闹了我要听清楚她说什么，果真是，厉害的异能呢，能剥橘子吗不对啊只有拿刀才能剥橘子，可是需要用刀的是香蕉吧，可真是太好笑了，不对是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有病。

　　飞鸟再次作出如此评价。

　　过滤掉若干无用又乱七八糟的内容，留下主干，【果真是，厉害的异能，太好了】。所以，他早就知道她异能真正的发动条件。

　　“你之前见过我，什么时候？”这么有病的人不多，如果以前遇到过他，飞鸟不可能完全没有印象。

　　“不记得了吗？”他的表情扭曲起来，“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杂音消失，他吵闹的心声突然安静了下来，可在下一刻———
　　【请救救我别救我请救救我别救我请救救我别救我请救救我别救我请救救我别救我请救救我别救我…】

　　伴随着这些重复语句出现的，还有很多画面奇怪、角度诡异的回忆，有些是在窗外，有些像是在玩偶服里，还有些……在某个隐秘的角落……

　　但回忆的主角毫无例外的都是她。

　　有病。

　　在这一瞬间，飞鸟好像明白了魔人派他来调开她的原因。疯子、人格分裂、还疑似有偷窥癖，简直是制造精神污染的不二人选。拿这种东西来对付她……飞鸟不得不承认，伤害力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飞鸟的瞳孔泛起暗光，“告诉我，你是怎么样认识我的。”

　　【怎样认识你…】

　　“对，【讲出认识我的过程】。”飞鸟篡改着他的【心】。

　　铃木涼目光怔怔地开口，“十年前，我被人追杀，逃到了一个废弃的工厂。那时候我身受重伤，只能静静地躺在那里…我好饿啊饿得快要死了…不行！不行！”

　　【不能死！要好好活着！】

　　又犯病了。

　　铃木涼脸上又是哭又是笑，嘴上还喊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当时就死了！”

　　【为什么要让我活下来……】

　　这种已经接近崩溃的精神状态，完全没有激起飞鸟丝毫的怜悯之心，她继续篡改着，“没错，【不能说废话，要好好讲故事】。”

　　指令生效，他继续往下讲，“然后你给了我吃的，告诉我要好好活着。”

　　言简意赅，完全没有废话。

　　但是……

　　飞鸟好像也想起来了这么一件事，可起因结果并不是他讲的那样。

　　那时候她刚和百惠生活在一起，因为不爱吃饭，她总会在百惠走后就把饭悄悄倒进垃圾箱。因为每次负责收拾垃圾的人是她，所以没有人或动物发现这一行为。

　　有一天，她正打算倒饭的时候，看到了垃圾箱旁边躺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如果让他死在工厂边，可能会惹来一些麻烦。所以她拿着地上的木棍戳了戳他，想看看人到底死没死，如果没死的话就让他换个位置躺着再等死。

　　那个人没有动，只是不停在呻吟着“好饿”。飞鸟有些可惜，因为这样就只能是她把他拖走了。

　　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百惠，否则就暴露了她一直没有好好吃饭的事实。所以她自己一个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那个人拖到了工厂旁的河边。

　　这时候，她看到了正在河边散步的小花。慌张之下，她有些口不择言，“吃饭的时候，看见了他，就走过来。”

　　小花“喵”了一声，飞鸟从它的脸上看出了怀疑的神色，立马解释，“他说饿，我把饭分给他。”

　　说完，她还把手中的饭盒放到了地上那人的身边，“有饭吃，他就能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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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年是一个很奇妙的时期，回忆起来，有时会让人感到怀念，有时则是让人脚趾抠地。如今，飞鸟属于后者，她不记得当时小花信没信，反正现在的她是完全不信。

　　所以……当时那个人，就是铃木涼。

　　这样说的话，她对他回忆中有关于窗外的画面也有了些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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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在第二天还是暴露了，不是因为小花出卖她，而是百惠自己察觉到的。

　　“怎么还是一点肉都没有长……”她一脸惆怅地捏了捏飞鸟的脸，又揉了揉小白胖乎乎的肚子，“小白刚来的时候也是皮包骨头，可还不到一个月就被我养出肉了。”

　　【为什么已经一个半月过去了，飞鸟反而越来越瘦了。】

　　百惠很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飞鸟，每次的饭你都吃了不少吧。”

　　飞鸟沉默，面对百惠，她做不到面色不变的撒谎。

　　然后，得知真相的百惠哈哈大笑，“把饭倒掉了？原来是挑食啊！”她揉了揉飞鸟的脑袋，“没关系，让你挑食说明是我厨艺的问题！我会再去好好精进的！”

　　当天晚上，百惠没有回工厂，飞鸟一直趴在小屋的窗户上等着她。

　　然后她看到了，一个模糊的黑影正一扭一扭地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像极了电影里的丧尸。她立马关上了窗，当时陪着她的小白也被吓得想钻进飞鸟的怀里，奈何体型太大。飞鸟只能抱住它的头，像小时候母亲安慰她一样轻轻拍着，“不怕。”

　　窗外的动静消失后，飞鸟悄悄把窗打开了一条缝，看到了窗外地上放着一个空饭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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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在这期间，她没有和铃木涼正面对上，就说明她的异能没有对他作用过，那他又是怎么知道她真正的异能的。

　　“你记起我了？”铃木涼不知在何时又恢复了正常，“是不是在好奇我是怎么知道你的异能的？”

　　他笑了笑，“那就来【听】我吧。”

　　【因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直很想报复你啊。】

　　报复？
　　他是故意的？
　　还是精神没有恢复？

　　飞鸟发现，她现在居然已经开始怀疑起了自己听到的【心】。要知道，面对费奥多尔的时候，她都没有过这种感受。

　　毕竟【我心无我】听到的【心】，不单纯是人的“所想”，而是人类最真实的内心。没有人可以骗过自己的内心，所以就算是乱步和那位魔人，也只能做到“隐藏内心”，而不是“篡改”或者“欺骗”。

　　所以说，一个精神病的内心，污染性还是太强了。

　　“从那以后，我就开始悄悄地关注着那座废工厂，但是很快就被你的守护神发现了。”铃木涼语气平稳，没有先前那种古怪的腔调，“她警告我远离你。”

　　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他捂住脸发出“嗬嗬”的笑声，“你知道这给一个想报恩的少年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阴影嘛！”

　　【笑死，我刚计算了一下，阴影面积为———0！】

　　飞鸟：……有病她已经说累了。

　　“所以我就只能悄悄报恩啰。”

　　他没说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但是飞鸟读到了好几幅画面。

　　画面一：

　　某炸鸡汉堡快餐店内，飞鸟面前的薯条被根根分明的插在两块摊开的汉堡胚上，每一根顶端还蘸着番茄酱，看起来诡异无比。

　　画面二：

　　天色阴沉，即将下雨。

　　可在无人的工厂里，被晾在外面的衣服仍随风飘扬着。下一秒，一双手把它们全都拽下来扔在了地上，还用一张很大的木板把它们压住，手的主人还很骄傲的说，“这样就不会被风吹跑了吧。”

　　画面三：

　　一份装满完美□□的信封被扔进旧工厂里。

　　画面四：

　　游乐场里，飞鸟看着黄色排泄物形状的气球陷入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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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熊人偶是你？”她记得，她当时突然被一个狗熊人偶把一个形状恶心的气球塞进手里，十分不解地看向那个人偶的眼睛，听到了里面员工的心声【刚才看她一直盯着别人手里的冰淇淋，应该是很喜欢吧】。（其实飞鸟当时只是觉得太热了。）

　　所以是那时暴露了异能，难怪那段时间经常遇到恶作剧，而自从去了游乐场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那时你就确诊了？”飞鸟真诚发问。

　　毕竟他的行为，说是报恩，太过离谱，说是报复，又太过幼稚，思来想去，也只有“犯病”这一种可能了。

　　“你就问这个？铃木涼大笑起来，“那个时间点、我的异能，这两者结合起来难道不能让你想起一些其他的什么？”

　　【太好笑了真是太好笑了，她居然还能这么平静地跟我讲话，等一下知道真相会不会想把我从直升飞机上扔下去，或者直接让我自己跳下去？】

　　他的【心】好不容易有一段语意通顺的话，飞鸟也突然抓到了什么一闪而过的线索。

　　那是飞鸟最后一次和百惠去游乐场，因为在那之后，mafia就开始抓捕她了……

　　而且铃木涼，是在游乐场里知道的她的异能。

　　“是你？”飞鸟沉下脸，目光更加冰冷。

　　“终于发现了啊……”铃木涼长舒一口气，“没错，是我。”

　　【就是我，把你的异能透露了出去，所以mafia前首领才会不择手段想得到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