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新的任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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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然后我没有睡着。
本就难过的我，碰上了因为工作和恋情而完全忘记写的作业，结局只有一场难熬的失眠了。
第二天我顶着黑眼圈去了学校。同学们依旧很有活力，在那儿三五成群聊着各种蜚短流长的八卦。我在这热闹的教室里，发现了一点违和之处：向来是话题中心人物的工藤新一，今天竟没来上学。
我摩挲着书的封皮。这本书是我专门收集的江户川乱步小说集的珍藏本，还打算用它偿还了工藤送我书的人情。
终于熬到了下课时候，我问小兰：“工藤君今天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啦。我和新一通了电话，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说到这儿，小兰的脸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愁绪：“但是新一说，有个十万火急的案子必须他去办。所以他请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假，还将所有的课程笔记都托付给了我。”
“哎呀小兰！你还操心那个自大狂做什么！”
园子凑了过来，语气倒是十分乐天：“那家伙生命力很顽强的，完全不用太过担心。倒是住进你家的那个小鬼，他还适应吗？”
“小鬼？”我不由发问。感觉只是一个周末没见，我就错过了好多剧情。
“柯南是我家邻居阿笠博士的远房亲戚哦！是个特别聪明特别可爱的小男孩。原本爸爸一开始还觉得不满，但是我刚把柯南接回家，他就接到了案子呢！”
我：？
托了工藤爱吐槽的福，我知道了小兰的父亲是个吊儿郎当的侦探，热爱赌马打牌和追星三件套。这位迷糊侦探长久没有接过什么正经案子了，现在这个叫柯南的一来，他竟然就有了新客户！这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吗！
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应该把那个孩子带去神社看看……
不过说到特别聪明的天才小男孩，我倒是也有话可聊，于是我很捧场地接了一句：“现在的孩子很聪明的，小兰你还记得新闻上报道过的那个泽田弘树吗？他10岁的时候，就已经是麻省理工学院的研究生了。”
“欸？是、是吗？”小兰变成了豆豆眼，“原来如此啊，我还以为……”
不知道她原本想说什么，但因了这个话头，我倒是想起了泽田弘树。
我和他相识于两年前，当时他是IT巨头辛德勒集团董事长的养子，而我是奉命卧底潜入辛德勒集团的清洁人员。组织派我去潜伏，为的是收集该公司的把柄。结果在途中，我听到了这样一个消息：董事长的养子泽田弘树，在随手闹着玩的情况下，开发出了一款DNA追踪程序。
当时我把这件事当成了小事随口告诉了贝尔摩德，却看到她面色沉凝如水，眼中毫无笑意，像个水晶雕成的漂亮人像。在我疑惑地唤了她一声后，她回过神来，只是叫我继续盯梢。
没多久我就见到了弘树。当时我被派去打扫办公室，和他有了一面之缘。他开始并没有注意到我，只是面色严肃地在键盘上敲打着什么。
虽然有天才之名，但他十足是个孩子，十岁的年纪，个头瘦小，脸色是久居室内的苍白，五官倒是很秀气，只不过头发有点凌乱，看起来照顾他的人并不尽心。
我在那个时候，就意识到了他似乎并不是外界所传言的那样，过着令人称羡的幸福生活。托马斯·辛德勒收养了他，但比起养子，他更像辛德勒的手下。
辛德勒对弘树进行着严密监视，我不能轻举妄动，只能沉默告退。只不过走之前，我帮弘树将房间彻底打扫了一遍，还把那些凌乱的零食袋子全部收走。
没想到几天后，我又被叫去了弘树的办公室。他坐在那儿招呼了我一声，又专心致志地啃手里那个早已凉透的汉堡。这位小天才难得没有工作，头发睡得乱七八糟，脸也没洗。我尚未开口，倒是他在那挑起了话题：“[诺亚方舟]帮我替换了监控器画面，但是只能持续三分钟。这位姐姐，你乔装打扮来这的目的是什么？”
[诺亚方舟]是弘树负责开发的一款可自主生长的人工智能，不过当时，它只能算是电脑助手级别的。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我，结结巴巴开口：“你怎么知道的？”
“生物信息与登记信息不符。你打扫卫生的时候，我收集了一根你的头发，并用DNA追踪系统比对了一下。”
再怎么优秀，终究是个小孩子，谈到专业问题，他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没想到你的祖先竟然是……”
打住，别说了。我就知道我不应该贪懒没戴假发的。这次潜伏进入时，我只改变了容貌和体型，没想到被他抓了个正着。
我咳嗽一声，示意他换个话题，但他倒是面色严肃了起来：“那天，你一直在观察我，这是为什么呢？”
“没什么，”我回答，“我只是觉得，原来天才也活得这么辛苦啊。”
这是我真心实意的感慨，不成想他听到这句感慨，轻笑了一声。他笑得眉眼弯弯，连苍白的面色都红润了几分。
“多谢你的关心，”他说，“我原本觉得自己只能一了百了，但是看到你之后，我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于是，我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不出所料，他果然开始拿DNA比对结果和录音要挟我帮他一个忙，让我帮他传递消息给他的生父。否则，FBI明天就会破门而入把我抓走，毕竟一个手上有枪茧且易容潜入IT公司的人，怎么看都觉得十分可疑。
我：……被坑了。
为了避免调查工作功亏一篑，我只能忍辱负重地答应了这个要挟。弘树那边的电话与网络线路被全面监控，所以我只能记下他的口信，转述给他的生父。
直到那个时候他的生父才知道，托马斯·辛德勒不是什么慧眼识英才的伯乐，他给弘树带来的只有高压和伤害。
另外，弘树还告诉我了一件事：董事长针对他是因为DNA追踪系统。他不过是试验了一下DNA追踪系统的有效性，却惊讶地发现，董事长竟然是开膛手杰克的后代。
这么久远的亲缘关系都能追溯到，这么可怕的技术，不沦落到哪方势力手里，都会掀起轩然大波。
我将我在辛德勒集团的调查情况告知了组织，添油加醋般多提了一句：托马斯·辛德勒有意向FBI授权使用DNA追踪系统，该系统可通过皮肤血液资料追溯人类祖先。
组织这下彻底坐不住了。没过几天，就传来了托马斯·辛德勒因车祸去世的消息，那天他和人约了打高尔夫，专职司机却因为食物中毒进了医院。懒得再多折腾的他，选择了自己开车去赴约。
我看过警方的调查报告：车轮上有一道擦痕，像是被狙击了轮胎导致车子失衡。至于为什么会连人带车烧得面目全非，那应该就去问组织了。DNA追踪系统对我们这种大型非法组织来说，是一柄高悬于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它一旦用于刑侦办案，组织的一切行动将暴露于阳光之下，无所遁形。
解决完了辛德勒，在组织尚未吞下辛德勒集团的科研成果时，弘树的父亲就带律师找上了门。他向法院提交了证据，将托马斯·辛德勒对弘树的精神虐待公之于众，以此夺回了儿子的抚养权。
为了不让组织知道我堂堂代号成员，被一个十岁的男孩拿捏至此，我又在其中周旋，将DNA追踪系统以及[诺亚方舟]描述成辛德勒集团集体智慧的产物，而弘树，不过是托马斯·辛德勒刻意造出来的名头，实际上只是个普通男孩罢了。
组织相信了我的说辞，并没有对弘树下手。搭载了DNA追踪系统的主机也被用病毒毁掉，就算是弘树本人，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再造一个新的。而失去了辛德勒集团的资源支持后，[诺亚方舟]的开发工作，也暂时终止了。
所以弘树终于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自由。他热爱研究，但更想要过一种自由自在的生活。
直到一切尘埃落定后，我才肯承认，其实弘树从来没有威胁到我，我只是单纯地想要帮他一把。
我不忍看着天才的智慧沦为利益的工具，我不愿这个有着严重情绪问题的男孩，如折翼的鸟儿那般，坠落高楼。
而弘树这假模假样的威胁，不过是在觉察到我的心情后，顺势而为罢了。
在宏树离开美国后的某天，我的私人手机号上收到了一条简讯。IP未知，发件人未知，但简讯的内容只有一句话。
“谢谢你。”
于是我脸上就露出了点微笑。贝尔摩德问我有什么好事发生了吗，我没否认，只是说：“只是很喜欢下雨天罢了。”
你听，雨水落在屋顶的滴答声，像不像天使路过的脚步声呢？
我在那一刻，感受到了救赎。
18
寄养在小兰家的男孩，全名叫江户川柯南。
我咀嚼着这个名字，总觉得他一定有一对很爱看推理小说的父母。
短暂的课间聊不出什么有用的话题，我索性把书塞给了小兰，委托她转交给工藤——说实在的，为了避免自己身份暴露，我在尽可能地克制和这个敏锐的高中生侦探产生什么交集。
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事了。水完社团活动后，我伸了伸懒腰，打算打道回府。
小兰放学后要去买菜，还要去帝丹小学接自己那个从天而降的弟弟，所以刚好和我能顺路走一段。我心想着无事，干脆去看看这个弟弟到底长什么样。
去了之后我就意识到，难怪小兰提起他时，总是赞不绝口了。
江户川柯南是个很可爱的小男孩。他穿着风格很独特的蓝色小西装，像模像样地别着一个红色的蝴蝶领结，看起来就比一众傻了吧唧的小学生要聪明太多。
但是当他那双水汪汪的蓝色大眼睛眨巴着向我看过来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他脸上那恰到好处的婴儿肥，是大框平光眼镜都挡不住的稚气。
……这么小就戴平光眼镜吗？他父母还挺时尚的。
在得知我给工藤新一送了限量版小说集时，他蹦跶着小短腿向小兰撒娇，那个甜软的声音，搭配着撒娇的语气，简直杀伤力惊人。
我：……不是！这也太可爱了吧！好想狠狠地捏他的脸！
小男孩完全不懂我的阴暗心思，在看到书的封皮时，脸上露出了纯粹的喜悦神情。小兰看到他如此开心，也语气柔和地给他出主意：“柯南要是喜欢的话，可以先借过去看哦。我想，新一肯定不会介意的。”
柯南闻言，开心地点了点头：“嗯！”
我伺机靠近了他，试图让自己显得人畜无害：“你好呀，我是小兰姐姐的同班同学，你可以叫我阿薰姐姐哦。”
从喜悦里冷静下来的柯南，抿着嘴唇看了我一眼。他很亲近小兰，但是面对我时却有点拘谨，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地扯了扯我的衣角。
“姐姐好。”
这一幕真的好可爱，我猛然伸出手，恶作剧般揉乱了他那头柔软的黑发，满意地欣赏着他那震惊的神情。柯南瞪大了那双圆眼睛，脸上露出点孩子气的羞恼，然后手忙脚乱地开始整理自己的发型。
于是我哈哈大笑：“小兰，你这个弟弟真的好可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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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来的路上，柯南一直用一种如临大敌的目光看着我。非要形容的话，像一只小猫，面对不怀好意的人类时，虽然没有胆小到转头就跑，但尾巴还是悄悄地炸起了一蓬毛。
我得意地看着他这个反应，于是更喜欢逗他玩了。我从“柯南喜欢爸爸还是妈妈”到“柯南在学校里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到“柯南更喜欢江户川乱步还是爱伦·坡？”都问了一遍，满意地看着他从一开始的炸毛，变成了认命一般的无语凝噎。
坏了……
我真的好喜欢逗他玩！
到了路口，我和他俩告别。柯南那个“得救了”的眼神太过可爱，以至于我没控制住自己，又捏了一下他软软的脸蛋。得到了他毫无杀伤力的怨念一瞪。
我哼着小曲走在路上，而后手机响了，是简讯的声音。装作一个随便逛逛的路人，我在服装店的橱窗前站定，而后打开了手机。
[协助Sherry调查工藤宅，确认工藤新一是否已经死亡。]
落款：GIN
啪的一声，我感觉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就这样断裂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新的任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