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夜访工藤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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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短信的内容，目光灼灼，几乎要将屏幕烧穿。
对于必杀目标，组织向来毫不留情，干脆利落一击致命。而今，组织却要求我去调查确认工藤新一是否身死，足以见，当时现场并不满足开枪的条件。
这种处决任务的收尾工作，一般是交由基层成员去完成。而现在，组织大动干戈地派代号成员联合行动，其中一位甚至还是研究人员，这是为什么呢？
我能想到的答案只有一个：工藤新一可能在某种情况下服用了组织的药物，以至于需要实验室负责人雪莉亲自到场，评估药物效果并提交药理报告。
掌心的刺痛唤回了我的思绪。我抬手，发现手掌上留下了很多指甲的掐痕，是我刚才在思考问题时，无意识将指尖狠狠掐入掌心造成的。
我的心情并不平静。
组织不是什么慈善机构，药物研究更不是为了人类进步。人才济济的实验室，以各类药物为组织创造了巨额的利润，也为组织清扫了数不清的障碍。
我想起了工藤新一那张神采飞扬的脸。他自信满满地向我展示了一场专属于侦探的推理秀，所为的仅仅是想把父亲托付的那本书转交给我。碍于身份，我无法与他成为朋友，但无论是谁看到那张少年的脸庞，都会被那份独属于天才的气质所吸引吧？
那是任何血腥与杀机都无法灭杀的光芒，如星光点缀于他的蓝色眼眸。就算是生长于黑暗里的生物，在面对那双眼睛时，都会有得到救赎的错觉。
从与小兰的闲聊中，我大致已经确定了他存活的真相。那么，若组织发现工藤新一还活着，我有勇气扣动扳机吗？
我这样问自己——我愿意看着一个算是熟人的好人，在我面前死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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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先行动总没有什么错。
所以我拨通了伏特加的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喂伏特加，组织什么时候开始对玩侦探游戏的高中生感兴趣了？不会是你执行任务时出了岔子吧？”
和他的好大哥Gin比起来，伏特加偶尔也挺缺根筋的，能在Gin手下生存至今，靠的就是独一无二的忠诚。毕竟，副手要有自己的脑子，这对Gin来说是件非常危险的事。
当然，副手太过于没有脑子，也不是一件好事。电话那端伏特加结结巴巴，磕巴的语气颇有心虚之意：“谁能想到那小子竟敢偷看交易现场……欸大哥？！”
我听到枪械上膛的声响，不动声色在心里补充了一句：看来能在Gin手下生存至今，还要有一颗面对枪口而习以为常的强大心脏。
果然，下一秒，电话被抢走了。从另一端传来了Gin冷飕飕的声音：“套够话了吗？”
仗着Gin无法顺着电话线爬过来打我，我忙不迭打蛇随棍上，语气恭敬地开始捧杀：“如果是大哥出任务，肯定轮不到我有发挥的空间，所以我一猜就知道，那就是伏特加出了岔子。唉！大哥您真的辛苦了！”
是个人都爱听好话，就算是Gin这样铁血无情的人都不例外。电话那头，他嗤笑一声：“那个侦探小子，不过是个意外。倒是你，套话都套我这儿来了，看来你还是很怀念在实验室当狗的时光。”
我感觉后颈一凉，语气都有点抖：“没、没有的事，我就是随便问问……大哥您别生气啊！我可是您亲手带出实验室的您不能这样对我……”
碎碎念还没说完，电话那头传来了嘟嘟的声音。Gin跟赶苍蝇似的叫我滚，而后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我盯着屏幕上“通话结束”的字样，深刻怀疑这对搭档关系密切得堪比连体婴儿，没准出差在外都只会定一间房。
被我想象的场面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不由得干笑两声。在被Gin骂了一顿后，我对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有了一个大致了解。看来是伏特加在执行任务时出了岔子被工藤新一尾随，而Gin出于灭口的目的给他喂了实验室的药物，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个任务。
虽然挨了骂，但没过多久，Gin还是给了我雪莉的联络方式。
我和雪莉打了个简单的电话。她不愧是核心骨干，面对我这个中途冒出来的任务搭档，她也不卑不亢，语气清冷：“抱歉，任务得延后几天，我现在手头有个关键的实验离不开人。”
她的声音让我想起在夏天最爱喝的冰镇橘子汽水。听到她对这个任务并不感兴趣时，我心里乐开了花，但语气还是装得很为难：“啊……可是任务……？”
“我去给BOSS说就好，你不必担心。没事我先挂了。”
虽然挂电话的姿态也很干脆，但她很客气也很有礼貌，完全不像伏特加吐槽的那样是“凶巴巴的冷漠女人”。我拿着电话想了想，决定将伏特加的话归结为一种偏见。
既然现在不着急展开行动，那么我又想到了那个问题：我有对他开枪的觉悟吗？
答案是没有。
所以我在房间内枯坐了三个多小时，等到时钟指针指向了数字12时，才换好衣服出门。我打算夜袭工藤宅，在组织的任务开始前，先去自己踩个点。
我不会把主动权假手于人，我从来喜欢直接出击。
22
工藤宅位于米花町二丁目21番地，在寸土寸金的东都市能有这么大的房子，足以见工藤优作的稿酬有多么丰厚。
这条街上只有两户人家，听小兰说，隔壁住着一位非常擅长发明创造的博士，将她和新一视如己出。我看着门牌上那个“阿笠”的姓氏，总觉得十分眼熟，好像在科学博览会上见过这个名字。
……真是人才济济米花町啊。
刚撬了前男友家的门锁，现在又来撬同学家的门锁，我感觉自己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开锁王了。手上的动作不停，三下五除二撬开了紧锁的大门和正门，将屋主放在门缝的一根头发收好后，我悄悄潜入了这栋大得有些空旷的宅邸中。
能这么胆肥选择独自前来，也是因为知道，他的父母早在他上初中时就搬去了美国，他已经独居了很长时间。让未成年独居在这么大的房子里，怎么想都觉得这对父母真的心大。
这一片的住宅的建筑结构大同小异，连电路总闸开关的位置都一模一样。意识到这栋死寂的宅邸连电器运转的声音都没有时，我移开了墙上的画，用手电照亮了藏在画下的电闸开关。
果不其然，所有的电闸都被关闭了，就像屋主意识到自己将会长时间不在家里后的下意识举动。
我想了想，又把它们全部打开。其中的缘由很简单——正常人不会在随便出个门的情况下惦记着拉电闸，所以工藤出门时，电闸肯定是开着的；而现在，电闸处于关闭的状态，这只能说明，有人在事发后回过家，并在再次离开时，顺手关闭了电闸。
小偷不会这么好心帮屋主省电，而工藤夫妇倘若真的丧子，估计也没心情去管电闸的事。所以，这个关闭的电闸，反而会成为“屋主还活着”的证明。
我把电闸重新拉开，既是希望把雪莉那边能糊弄过去，也是希望工藤重返现场时，能意识到自己的家被入侵了的事实。
接下来，就没有再继续调查的必要了。我轻手轻脚地离开屋子，将那根夹在门缝里的头发也扔在了庭院。有了头发和电闸的双重保险，再笨的人也能意识到家里来过不速之客。
院子里栽种着样式简单的绿植，长得郁郁葱葱，但却因缺乏修剪而多了几分野性的美。这很符合屋主那随心所欲的生活习惯。我轻轻地合上大门，恢复门锁，却听到“轰”的一声巨响在隔壁院子炸开，伴随着砖石簌簌掉落的声响，那面连接着工藤宅与邻居家的墙塌了一个大洞。
一个胡子花白、圆圆胖胖的老人，像个下锅的肉丸那般滚进了工藤宅的院子。
我下意识地隐匿身形藏在暗处，仔细观察着那个身影。眼看对方躺在碎石堆上一动不动，我才现身，轻手轻脚地靠近对方，探了探他的鼻息：呼吸频率没什么太大变化，看来只是被爆炸的冲击波给震晕了而已。
所以这个身着白大褂的白胡子胖老头，不会就是被小兰赞不绝口的阿笠博士吧？大半夜的，这是在做什么实验吗？
完全不理解发明家思路的我，抬头看了看周围。而后我意识到，21番地的确清幽安静、人烟稀少：都这么大的动静了，竟然没个热心肠的邻居冲出来看看是怎么个事。
现在压力给到了我身上。眼看对方有气无力地躺在瓦砾堆上，额角还淌着血，一时半会儿不会有醒来的迹象时，我实在没法放任不管。我担心他有我看不到的暗伤，倘若坐视不理，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于是我这样安慰自己：万一他死在这里，警方肯定会调监控找目击证人，倘若不小心在监控里看到了我的身影，那我的私自行动不就曝光了吗？那样Gin真的会把我给灭口的。
给自己找好借口后，我很坦荡地打电话叫了救护车，直到确认了伤员被抬上了救护车后，我才用手压了压帽子，悄悄离开了现场。
23
我回到家后就打开了电脑，按照我的印象输入了有关科学博览会的相关内容，通过比对历届获奖名单，我找到了阿笠博士得了金奖时的媒体采访。在那篇报道里，他公布了自己的博客账号和工作邮箱，并欢迎所有有志于发明创造的人和他联络，另外他还说：私人定做各类发明道具也大欢迎！
我将他的博客一篇篇看完，对他的创造能力有了个总体的印象。这个胖胡子老头，全能得像是漫画里专门给主角打辅助的狂热科学家，他用奇思妙想设计了许多奇特的道具，而我注意到他似乎对仿造枪支也有一定的心得。
于是我果断登录了一个经过加密处理的邮箱账号，字斟句酌给这位科学家写了封邮件，在邮件中说明了我的定制需求。
[在下不才，经营着一家小小的鬼屋。为了提升用户体验，特来定制一款专用的鬼屋道具，以更好地服务客人。具体要求如下：
需要一种适用于模型枪（型号为贝雷塔“汤姆猫”）的仿真金属子弹，点32ACP口径，配备特制金属弹头。在击中目标时，弹头会炸开血雾，造成中弹的假象。除了留下血痕外，弹头还应含有微量药剂，使接触皮肤的人产生全身麻痹，倒地不动。我希望通过这个道具，为我的客户创造“尽情享受，正义除鬼”的游戏体验。
如果您可以接下这份委托，请在回信时附上您的个人账户信息，我会将金额一次性全款汇入。]
邮件署名我写了“杏子”，这是工藤优作早期小说中的一个冷门的配角。她的故事很简单，不过是个为了臆想的复仇葬送了自己性命的可怜人。她存活的唯一意义，就是以死成就了主人公的威名。
检查了一下措辞后，我按下了发送键。等到屏幕上的字样变成了[已送达]后，我才坐在书桌前，打开了那被我搁置许久的功课。
我从来没有开枪的觉悟。
但是——
真有那天的话，我会亲手对他扣下扳机。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夜访工藤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