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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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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怀里的一个馒头也随之滚落出来。
霍苒看着馒头，问他:“哪里来的？”
他看了一眼，又捡了起来，虽说之前山珍海味都吃遍了，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个馒头果腹总比饿死了强。
“朕用簪子换的，一共换了三个，吃了两个。”
“用簪子换的？”
“嗯！”
她气的想掐自己人中，一个玉簪换了三个馒头，可真是奢侈。
随着两人的离开，人群终于散了，李文勖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四处打量着小区里的景观和精致的平层洋房。
等电梯时，她不放心的看了他一眼，质问:“还想要我的命吗？”
他摇头，“朕在这儿只认识你，若是要了你的命，等于要了朕的命！”
“你最好不要有其他想法，否则我会报警抓你，到时候抓你送去研究也说不定！”
“朕向你保证，不会对你怎么样！”
电梯停在了一楼，门打开后，下来了几个人，无一不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李文勖，直到他被霍苒推进了电梯。
上升的失重感让他感觉到了一丝恐慌，尤其在密闭的空间里，他抓着轿厢壁上的扶手，大喊着问她想干什么。
“只要你不对我怎么样，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
电梯停在了八楼，霍苒先一步出去，他才小心翼翼的抓着扶手一边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一边用脚底打探着出去。
霍苒家的房子是一梯一户，也就是说，这部电梯停在八楼出来就只有她一家。
停在门外时，她又犹豫一下，转身再一次问他。
“用你的国家发誓，你不会对我怎么样！”
李文勖看着周围像是铜墙铁壁一样的环境，没有的选择，便举起右手保证道:“朕用伯凉国的社稷起誓，不会再对你有半丝不敬！”
进门后的玄关处，霍苒熟练的换鞋进屋，走了几步后，才反应过来他还杵在那儿，便又转过身来。
“脱鞋会吗？”
她走过去打开鞋柜给他找一次性拖鞋，却在最显眼的第一层看到了父亲的拖鞋。
已故父母的旧物，就像刚愈合的伤口被人不经意间蹭破，鲜血淋漓，痛感直抵内心。
李文勖哪怕再是从什么朝代来的，也知道面前这个女子刚刚经历过丧父丧母之痛。于是顺着她的眼神，他看到了柜子里的东西，大致猜到了肯定是她父母的。
“你……节哀顺变。”
他半蹲下来，用来到这里之后最柔软的语气安慰她。
霍苒只是难过了片刻，或许眼泪早在上午流光了，此时只剩下又干又涩的痛感了。
她从最下面一层拿出来一双酒店用的一次性拖鞋，指导他脱掉脚上的长靴，嘴里呢喃道：“那些人嘲笑你玩弄你，为什么不反抗？”
“朕……朕的权利在这里简直就是荒谬之物，谈何反抗。”
“至少可以骂回去！”
“朕不敢……”
不敢二字从一个皇帝口中说出来时，霍苒都惊掉了下巴，那些电视剧里的，小说里的皇帝，哪个不是心狠手辣杀伐果断的。但她也很快理解了他的示弱，源自于他对这个远超出伯凉国的社会的陌生与未知的恐惧，也正是因为这样巨大的反差，让她对老皇帝李文勖又多了几分怜悯。
换完了鞋，看着上下极度不搭的李文勖，她觉得有趣，但实在笑不出来，便问：“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朕问路人的，碧水壹号怎么走，一边走一边问，还用玉簪换了三个馒头。”仿佛在说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似的，李文勖脸上还露出了一丝欣慰，“百姓们大都是淳朴的！”
霍苒翻了个白眼，念叨着：“你的这套衣服，在这儿行不通的，得换掉！”
“什么？”
“不能穿龙袍，否则出去就得被围观了，就像刚才，被人说是怪物了。”
李文勖看着自己身上的龙袍，已经发臭变脏了。
“朕只有这一件……”
霍苒想了想，转身进了父母的房间。
主卧的床上整洁又干爽，即使每天店里很忙，母亲也会将房间收拾的一丝不苟，梳妆台最显眼的地方，放着去年自己用第一个月的实习工资买给她的银手镯，但她只戴了几次就放下了，说干活容易弄脏它。
睹物思人，或许如此。
她本是进来找父亲的衣服的，却看到了他们生活的痕迹，再也没了父母的这一事实如同信念坍塌，灵魂就此枯萎。
李文勖再看到她时，眼睛泛着红，递给自己两件很薄的衣服。
“去那个房间换吧。”她指着自己房间斜对面的次卧说。
过了很久，她的情绪已经逐渐平复，但里面房间还是没有回应。于是她起身过去敲门。
“换好了吗？”
“没……”里面应了一声，但听起来有些怪。
“是不知道怎么穿吗？”
“恩……”
她拧开了门锁推门进去，见他本能的将自己的衣服拿起来挡住上身。
父亲比他稍胖一些，矮一些，但为了干活方便，衣服都会买的大一些。
她走了过去，拿起床上的短袖在他胸前比划了一下，大小差不多。
“手拿开！”她说。
“朕更衣……不习惯有人在。”
“以后不要用‘朕’这个字了，只能自称‘我’！”
“……”一个我字，李文勖在嘴里呜咽了好一会儿，可到最后也没说出来。
“大老爷们儿爽快点行吗。”她漠然的看着他仍用衣服挡着自己，实在没什么耐心了。
就这样，李文勖厚实的胸膛裸露在了她的面前，或许是自幼习武的缘故，他的身材看不出有什么发福的迹象，也没见什么肚腩，甚至还有一点腹肌的轮廓。
他是有些害羞的，但此时情绪低落的霍苒对他并无半点好奇。
衣服还算合身，运动款式的短袖和短裤在他身上竟也不难看，看起来挺精神的。
“这些衣服我找个袋子给你打包装起来！”她俯下身来抱起那堆衣服，走到门口时，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身道：“你就睡这间吧！”
一直快到睡觉前，霍苒才想起了件事来，准备去敲他的门，谁知看到他正盘腿坐在地上闭目……不知是不是在练功。
“哎，”她先叫了他一声。
“恩？”李文勖只有喉结微微动了下，睁开眼睛看到门口的她，问，“何事？”
“明天我要去上班，交代你几件事情。”
“什么？”
“你起来！”
两次深吸深呼后，李文勖才从地上起来，跟着她出了房间。
“白天我不在，你只能在那个房间和客厅活动，不许乱翻，不许破坏，不许偷窃，不许出门！大小便在这儿解决！”她指着走廊尽头的卫生间，之后又将人带进去，教他马桶怎么用，末了的时候，又嘱咐说，“无论谁来敲门，都不要吭声，这些能做到吗？”
李文勖反应了几秒，点了点头。
“冰箱有吃的，会做吗？”这话问出口后她自己先反应过来了，“哦，忘了，你是皇帝，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到点了我帮你叫外卖，不够就吃馒头，就这样！”
交代完这些，她总觉得还漏了点什么，可这两天脑子里被塞进来的信息太多了，以至于现在头都是懵的。
她急需要休息，接下来既要应对交警队的事情，还要兼顾自己的工作，她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面对这些。
李文勖在这个陌生时代的第二晚，即使他身在房间里，还是不能完全放松下来，昨晚他一宿没睡，刚才打了会儿坐，感觉体内气息还是有些乱。
一直到外面再没了声音，属于夜的宁静真正来临时，疲惫感也终于将他席卷。
半梦半醒时，耳边隐约有人“父皇、父皇”的叫他，一身汗水的惊醒后，周遭亮如白昼，他定睛细看，眼前还是睡前的样子。
凌晨五点，李文勖再也没睡着了，一直到七点时，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走动声。
他闻声出去，见霍苒正在洗漱。
“你要去哪？”
“上班！”
“上什么？”
“就是你们的早朝，要一天的那种。”
霍苒难得耐心的解答，漱了口，开始擦脸化妆。
等收拾好准备出门时，她才看到次卧亮了一宿的灯，和墙上一夜没开的空调。
“你一晚上没关灯？也没开空调？”
李文勖顺着她的眼神看去，不知道她说什么，摇了摇头。
“开关在这儿，”她按了一下墙上的开关，“那是灯，照明用的，白天不用开，晚上睡觉就关掉。墙上空调热了就按一下这个，”她指着遥控器上的红色按钮，教他，“一会儿就凉快了，但是不能开窗。”
他似懂非懂的点头，却在她快出门时又将人叫住。
“霍苒……”
“干嘛？”
“你什么时候回来？”
“外面路灯亮了就回来！”
她说完就叼着面包出门了。
桌子上留有面包和馒头，李文勖拿起来看了又看，咬了一口，香香甜甜的，比馒头好吃。
两人算是互不打扰的过了一夜，虽然这里不及皇宫华丽，但他觉得无比新奇。
客厅米灰色的皮质沙发最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像是加宽了的龙椅。他坐在上面和以往上朝时一样，唯独少了文武百官。
“众爱卿……”
他试着和平时一样叫了一声，但除了前面黑框子里隐约映着自己的形象，没有任何回应。
“呼……”他出了口气，起身又去了别的地方。
站在霍苒刚才洗漱的地方，他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水从那儿出来，找了一圈后，终于在解开马桶盖时看到了水。
霍苒临走时不太放心，将自己房间以及父母房间的门都锁上了，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他因为好奇到处破坏东西。于是在地铁上时，她在网上下单买了一套摄像头，打算晚上回去装在客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