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小丑弹簧盒（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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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易跑出展览室，在通往铁门的那条路上，他被记忆中的那座喷泉阻挡了。
喷泉在秦易看见的一刹那就变成了固态，从上到下，就连迸出的水花也凝固了。喷泉的底座向外挪动发出嗡嗡声音，它从中间开始裂开，里面不是想象中的水泥而是机械的齿轮和很多电网线，保持固态体的喷泉一整个向后扬，露出里面的蝴蝶装置。
秦易凑近撑着膝盖微微欠身，看清楚了那只机械蝴蝶上挂着一枚戒指。秦易走到旁边的大树下面拾起一片干枯的树叶，他回到原位置将树叶折了几折，试了试硬度随即朝着蝴蝶装置旁边比好方向，中指弯曲和拇指形成‘入’的样子，轻轻一弹，折成树叶包的干枯树叶像出鞘的梭子一般将蝴蝶装置的须弄了下来。
在确定好没有危险后，秦易才走上前把摆放在中间的戒指拿起来。戒指被一串链条穿过，秦易拿起戒指的时候正好和自己手上的戒指碰在一起，清脆一声，自己手上的那枚戒指显出来紫色的纹路。
为什么只有自己手上的戒指有紫色的纹路，是不是现在找到的戒指需要戴在手上和自己触碰才能有相同的紫色纹路，秦易抱着想法准备绕过喷泉继续往前走 。
中间的机械蝴蝶装置却在这个时候慢慢褪去金属外皮，被金属外皮包裹着的竟然是一只真实的蝴蝶。秦易看到蝴蝶振翅，然后带着身上和蔚蓝大海一般的金属蓝色以及被海浪卷起的白色浪花的白色飞走。
是光明女神闪蝶。
秦易取下了自己的戒指同样穿过珠链，和另一枚紧紧挨在一起。好像印证了秦易的猜想，戒指没有在闪起紫光。秦易把珠链挂在脖子上，然后把两枚戒子好好藏在衣服里，戒指紧贴皮肤。
他往前走，一直走，似乎前面没有尽头。
“秦易……”
有谁在叫我吗，秦易停立在原地保持高度警惕。
前方亮起了耀眼的光芒，一位年迈的老人步履阑珊慢慢靠近秦易。老人不带任何恶意地上下看了秦易好几眼，眼里盈着晶莹的泪珠。
秦易喉咙哽咽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奔向老人，在老人一步开外停下。“好久不见。”老人说着，带着眷念的泪珠滚落，秦易也不自觉像是被影响了一样眼睛也湿润了。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老人说，怀念地看着四周，“好久不见了老朋友们。”
周围的花骨朵全然开放，嫩枝抽条，带着鸟的啼叫，隐匿在草丛里的蝴蝶全部飞出，卷起花瓣交换舞蹈，好像在片地方在欢迎真正的老朋友。
秦易僵硬开口：“你是谁？”
老人没有说话而是把藏在身后的时间沙漏递给秦易，“拿去然后去找他吧，快去吧。”
秦易小心接过时间沙漏，时间沙漏已经很破旧，流沙褪去原来五彩的颜色，连接口的钢珠也生了锈。“时间久了，可能不太好用，但是……”老人牵起秦易的手，秦易看见老人左手的无名指上带着刚刚才收进衣服里的、此时此刻和自己贴着的戒指一样的戒指。
“能让你平平安安地回去，就是我现在最大的夙愿。一定要回去啊，一定要记得把另一枚戒指给他，千万不要重蹈覆辙。”
老人的话勾起了秦易的好奇心，“什么叫重蹈覆辙？”
“我已经看到好多个你经历和我一样的生活，身边再也没有一个人在家里等着你做一碗番茄鸡蛋面。”老人使出全身力气将秦易推进身后的光圈里。
秦易逐渐被光圈淹没，最后一眼，他瞧见老人身边出现了一位男子，老人也变年轻了。是那位老人年轻的时候，是自己的模样，和自己简直一模一样……
老人身边的男子牵起老人的手，在唇边来回摩擦，秦易听不见他说的什么只能通过嘴型依稀看出来。
【秦易，我来接你回家了】
秦易的视线引起两位的注意，在秦易即将彻底消失的时候，他终于看清了男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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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易坠落到床褥上，耳麦那边一片安静。
他大概知道要去那里找到贠斐，时间容不得一刻缓冲，秦易按着之前贠斐带的路毫无余地地冲向控制室。
和猜想中的结果到差不差，贠斐也在控制室，只不过是在那座玻璃器皿里。
贠斐整个人浸在溶液里，柔顺的头发飘扬起来，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此时紧闭。秦易把手附在玻璃壁上，穹顶开口漏下来的星光将两个人的影子融在一起。戒指在胸口发热，灼烧着秦易的皮肤。
秦易脑袋里突然闪现一段画面：海洋馆、有点昏暗的顶灯、橙光和蓝光交相辉映的小丑鱼鱼缸、隔着鱼缸的两个人、印在对方脸上的小丑鱼的影子、放在鱼缸上同一位置的两只手、一个稍作低头、一个稍微仰头、间隔在游动的鱼和光的吻。
秦易盯着贠斐看，伸手把戒指握在手心然后继续附在玻璃上。戒指大概是蕴含了什么强大的力量，从手心往外，玻璃开始呈蛛网一般开裂，直到整个玻璃器皿都爬满了破碎的蛛网。
贠斐在这个时候睁开眼睛，睁眼的一瞬间就是满眼温柔的秦易在稀碎玻璃壁外面注视自己。
秦易看见贠斐灰色的眸子在蓝色液体下变得像河流回溯，他看见贠斐伸出手和他一样把手贴在玻璃比上，正好和自己的手重合。贠斐的手要比秦易稍微大一点，从秦易的角度看去，好像贠斐可以马上把秦易的手抱住。
贠斐直接握住了秦易的手，把手抱在了掌心里，在他一脚踹随本来就已经脆弱不堪的玻璃器皿上后。里面的液体浇了两个人一身，虽然贠斐撑在他上方把他保护在怀里阻挡了大部分液体，但是衣角裤腿还是沾到。
“你怎么找到我了？”贠斐起身坐在地上张开双腿顺势把秦易拉起进双腿留出的空间里说，“是不是因为我通过耳麦告诉你我在看天空。”
“是。”秦易跪坐在腿上，小幅度地动了动被贠斐紧紧攥住的手，手心处的戒指把秦易磕得生疼，他想挣脱出来但贠斐偏偏不如他的意，手上加大力度。他想把戒指硬生生嵌在两个人相贴的手心里，贠斐低声说：“你还是找到我了不是吗……”
他举起相握的两只手把秦易手的那面按在自己的额头上，像[秦易]给他说的那样，他做了未来的秦易做过的事情，一样把手放在额头处。
“我发誓，我的灵魂会永远记得你。”贠斐小声呢喃，然后缓慢松开秦易的手。
“哥哥，没捏疼你吧？”
秦易摇摇头，手上除了戒指的痕迹没有其他了……戒指了？！他低头摸索。
“你在找这个吗？”
贠斐摊开手，被穿在一起的戒指躺在贠斐通红的手掌心处。
“这是你……”贠斐看着秦易把链条打开，取下其中一枚带着在手上，接着拿起另一枚，“你和谁的？”
秦易没有说话，而是用行动回答了贠斐的问题。他牵起贠斐的手，同样把戒指戴在了贠斐的无名指上。
大小刚刚合适，贠斐想着。
“有人给我的其中一枚，然后我在一个蝴蝶装置里发现了另一枚。”秦易慢慢把戒指推到底，“之后出现了一个老年人，是我。他让我一定要回去，一定要记得把另一枚戒指给他，让我不要不要重蹈覆辙……在我即将退出去的时候，我看见那位老人变年轻了，原来那位老人就是我……他的身边站着一位男子，那位男子牵住‘我’的手，他说‘秦易，我来接你回家了’……我看见了……”
贠斐静静地聆听秦易讲话，身子前倾，湿乎乎的头发勾着秦易的发丝。
“嗯，哥哥你看见什么了？”
秦易深吸一口气，然后从腿上起身跪在地上，郑重地双手捧住贠斐的脸，他说：“我看见了你。未来的你穿着蓝色的衣服站在未来的我的身边，牵着我的手。”
贠斐垂眸，他大抵知道秦易遇到的是什么时候的自己了：在他死后独自一个人面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普通日子，在岁月增长中变老的自己。
我，应该去接他了吧，贠斐想着，这样，两个人在一起就都不会孤独了。
“你好像都知道。”秦易望进贠斐的眼睛里，“你一点都不惊讶。”
“我知道，大学的你告诉我了。”
贠斐鼓起勇气展开双手微幅度环着秦易的腰，“未来的我去世了，未来的你陪着我呼出最后一口气。”手臂慢慢缩紧，已经贴住秦易的衣服，“我听到这里特别伤心，我的心都要碎了，比这片碎玻璃还要碎。”
“哥哥，我能抱抱你求求安慰吗？”
秦易把贠斐眼前湿漉漉地头发捋在脑后，他喜欢贠斐灰色的眼眸，头发阻挡他欣赏没精力。
“嗯。”
贠斐彻底抱住秦易的腰，速度太快，秦易跪着的姿势有些不稳，贠斐缩腿加紧秦易将他固定好，他脑袋里迈进秦易的腰腹，露出一个圆圆的、滴着水已经炸毛的毛茸茸的后脑勺给秦易。
像一只落水的小狗一样。
贠斐抱够了，脸都被憋红了。秦易看到了忍不住笑了几声，这一笑又把贠斐弄成一个大红脸。
“我们怎么出去呢？”贠斐转移话题，“没有像时间沙漏这样的东西可以帮忙。”
秦易闻言，想起未来的自己给的时间沙漏，他说：“这个应该可以，未来的我给我的。”
贠斐从秦易手中结果有些陈旧的时间沙漏上上下下检查一番，“应该可以。”
贠斐示意秦易打碎时间沙漏，“我来开始，你来结束。一来一往，这才公平。”
秦易将时间沙漏举在胸前，然后放手，时间沙漏落地碎了，可是周围并没有发生变化。两个人奇怪地同时看着对方，情急之下，贠斐牵住秦易的手。
“不知道这样可不可以，但是不试一试肯定是不可以的。”
两枚戒指在牵上的瞬间碰撞在一起，一声清脆的金属互撞的声音，戒指亮起紫光，上面出现复杂的花样浮雕。
秦易转头看向贠斐，脸上的不可思议逗笑了贠斐，贠斐说：“哥哥，看吧。我是不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秦易在贠斐抓紧的同时也把贠斐紧紧握住。
“嗯，贠斐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时间混乱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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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嘉景在一旁无聊地躺在床褥上，看着陷入自我意识的两位‘监护人’内心一片宁静，忽地，一声叮咚响，柳嘉景看着前面的两个人姿势各异地平地摔摔在床褥上。
虽然姿势各异，但是手紧紧抓在一起。
幼稚的成年人，柳嘉景吐槽着。
秦易率先明白他们是从混乱时间里出来了，他轻轻松开贠斐的手但是被狠狠握住，挣脱不了，贠斐还低着头看起来有点难受，秦易询问他怎么了贠斐也只是摇摇头，秦易只好任凭他来。
“你们摔碎时间沙漏没多久，余叶哥哥和何至宁哥哥就来了，现在他们在你们身后睡觉呢。”
秦易转身望向身后，果不其然两位穿着被血浸染的衣服依偎在一起。
他感觉到贠斐扯了扯他的手，收回目光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然你也睡一会儿？如果你嫌弃床褥不舒服，头可以睡在我腿上，虽然我腿上没什么肉。”
贠斐本想拒绝然后站起身继续策划如何通关，但听完秦易的话决定继续装不舒服。他移动移动脑袋，侧身脑袋枕在秦易的大腿上。
柳嘉景看着自己的欢喜冤家、不得拜的街访贠斐满脸通红躺在秦易腿上，嘴里发出几声不屑的咂嘴声。
【你要是敢说出来】贠斐瞪着柳嘉景，【你】他悄悄用食指指着柳嘉景，【就死定了】然后合并四根手指，快刀斩乱麻般划破空气。
柳嘉景恭敬地点点头，只是无奈地看着贠斐闭上眼睛，小幅度用脸蹭秦易的大腿。
柳嘉景：会害羞但是还威胁别人的成年人离我远点！！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小丑弹簧盒（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