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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王府长史 ...

  •   其实,欧阳远志刚才的那一跪,就有些试探的意思。欧阳家不仅是官商,更是皇商。皇帝的手谕、旨意他接过不少。但是这个长史刚才并没有觉得奇怪。
      欧阳远志来到正堂,他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现在角落观望。长史景宁依旧在正堂端坐,没有什么异常。欧阳远志缓步走进正堂,伸手作揖:“长史久候,恕罪恕罪。”
      景宁起身还礼:“欧阳公,岂敢。不知女公子……”
      欧阳远志直接打断了景宁的话:“长史一路劳顿,不知在哪里下榻?”
      景宁言道:“殿下所差,不敢怠慢,未及休息,便直接过府。”
      “大人可有随从,我安排他们休息吧。”
      “只有我自己一人。”
      “哦,是这样啊。”
      欧阳远志转而说道:“今日官道拥堵,长史大人可是费些时间了。”
      景宁有些莫名其妙:“官道今日十分通畅,未曾拥堵。”
      “啊,那是我记错了。大人,您也知道,女儿远行,作为父亲,我这心里可是十分不舍。而且,还要成婚,这让我……”欧阳远志的表情是那么的舍不得。
      欧阳远志话还没说完,一个仆人手捧一节竹筒急忙走了进来:“老爷,驿站有信函转来。”
      “拿来我看。”
      仆人快步上前,将竹筒递给欧阳远志。欧阳远志仔细一看竹筒上的火漆胶泥封印:雨霏之印。
      欧阳远志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那刚才黄色封套上的印记是……
      他不再迟疑,急忙打开信件。同样是赭色飞龙,同样是丝绸封套,但是颜色是缃叶色。这是颜色虽然像黄色,但是比黄色要浅。几□□纸的信笺上,豫章王的字迹沉稳有力。
      阅完信中内容,欧阳远志转身对景宁说道:“大人,您是要带着我女儿一起回燕城么?”
      “是啊,我家殿下都已经为探花准备好了。”
      “不知大人,准备和小女何时启程?”
      “自然是越快越好,最好就是今明两日。”
      “今日自然是太仓促了,不知明日一早如何?”
      “既然欧阳公这么说,明日也好。”
      “那就请大人屈尊在寒舍休息一晚,明日再动身。”
      “叨扰欧阳公了。”

      傍晚时分,欧阳远志准备了丰盛的晚宴,款待景宁,欧阳夫人和欧阳练作陪。
      “长史大人,远道而来,权饮此杯,为大人接风。”
      景宁没觉得有什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大人,此乃府中自酿的陈年竹叶青,厚道香醇,别处难寻,大人可要多喝几杯。”
      “欧阳公盛情,本使难却。此番能迎女公子进京,成此姻缘,也是本使之幸。”
      欧阳远志眼睛一转,言道:“大人,此酒难得,我已备下十坛,烦请代我进献豫章王殿下。不知大人是否愿意代劳?”
      “欧阳公吩咐,岂有推辞之理。本使愿意代劳。”
      “豫章王殿下乃是好饮之人,记得先前她时常提起和众位亲王、公主殿下饮宴相聚,不知现在是否依然如此?”
      “那是自然。”
      “殿下和梁王殿下也时常饮宴?”
      “那是自然。”
      听罢,欧阳远志“嘿嘿”一笑。
      景宁有些奇怪:“欧阳公何故发笑?”
      “我笑你‘画虎不成反类犬’!”
      景宁一怔,满脸吃惊。
      再看欧阳远志将手中杯盏朝着地上一摔,只听见“啪”地一声,两廊四下数十名护院,手中各持弓、刀、锁链将四人团团围住。欧阳夫人和欧阳练并没有因为这样的场景而感到惊吓,反倒是十分的镇定。这是他们预料之中的场景。
      “欧阳公,你这是何意?!”
      “你还需要问我么?”
      看着欧阳练和欧阳夫人的眼神,“景宁”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她顿时神情放松,长叹一声:“我有什么破绽?”
      欧阳远志再次打量了这个所谓的豫章王长史“景宁”。
      “你能告诉我你是谁么?”
      “欧阳公,这个现在还重要么?”
      “当然,我很好奇。”
      “好奇心太重,有时候会害了自己。”
      “这天底下,能而且想害我们家的人有很多,不差你一个。”
      “欧阳公倒是有自知之明。”
      “我看你是不想说,也罢,你不说有人会说的。”
      “欧阳公,我倒是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我是个冒牌的?”
      “首先,我欧阳家与文贤皇后同出于平阳欧阳氏,先帝和文贤皇后待我家恩重如山,皇室之事不说了若指掌,那也是知道八九分。豫章王殿下为郡王爵,食亲王俸禄。故此,其行书规制不可与亲王等同,这封套只能用缃叶色的。这纯黄色的封套,岂是她能使用?”
      “景宁”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当她看到欧阳远志手里的这两个封套的时候,她实在无法分辨缃叶和纯黄色究竟有什么区别。因为乍一看,都是黄色。
      “还有,豫章王和我之间的书信都是以私人信件的形式。这一点,想必你应该知道。”
      “没错”。
      “既是私人信件,除非紧急,豫章王不会让人亲自带来,是由驿站正常转运,这样不会引人注意。而且,长史是府中属官之首,府中大事小情还不够应对,如何能够有时间千里迢迢来到扬州?恐怕你是真的不知道一个郡王府的长史究竟是干什么的吧?你的穿着服饰倒也挑不出什么太大差错,不过,你的言谈举止,就不太像是一个常年在王府中呆过的人。”
      “早知如此,我换个身份就好了……”
      “第三,今日官道有淮南东路转运使的车队要发往京城。扬州城周围的官道,除了一条通往洛阳的官道是双向车道,其余都是单向车道。历来只要转运司的车队起运,至少半天的时间,官道无法通行。但凡有行路经验的人都知道,从燕城可以走运河和淮河水运到扬州,稳妥快捷,谁会走陆路?你身边一无车马,二无随从,说明你是自己孤身一人到此。因此,你出发的地点是扬州周围的某处可以不走官道而来的县城。”
      “还有么?”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豫章王的母亲早年薨逝,她和先帝的皇长子秦王殿下一起由文贤皇后带大。其母出身低微,皇子公主歧视她的人很多。其中就包括兰贵妃的次女,衡山长公主、梁王殿下。她和豫章王殿下,非必要不见面,见面必争口舌,进而不欢而散,这在燕城尽人皆知。你却说她二人饮宴相聚?!”
      此时的“景宁”已经没有什么辩解的意思:“我精心准备,如此伪装,却让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识破,我真是无能。”
      “你也别自责,你一个杀手,想要扮演的真切,倒也是难为你了。”
      “景宁”双目圆睁:“你怎知我是杀手!?”
      “你手里现在拿的是什么?”
      “景宁”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还没等伸手,她突然意识到:不好,上当了!
      欧阳远志在诈她。
      此时的“景宁”也顾不得了,左手一柄短刀亮出来,刀光闪闪,夺人二目。一闪之间,刀光刺向欧阳练!
      欧阳夫妇下意识的扑向“景宁”,但是此人身法极快,周围的护院来不及上前。
      “女儿闪开!”
      欧阳夫妇异口同声大喊,但是欧阳练眼见短刀逼近,一不躲,二不闪,而是迎着刀刃双掌直扑上去,一只手扣住“景宁”手腕,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腋下。“景宁”顿感半身酸麻,两只手臂根本使不上力气。欧阳练眼看制住此人,立刻上步斜身,两膀一较力,把“景宁”直接摔了出去。人是摔了出去,但是欧阳练还是死死的攥着她的手腕,因为“景宁”的手里还握着刀。欧阳练猛砸她的手腕,砸了两下,把短刀给砸脱了手。
      “景宁”被欧阳练重重的摔倒在地,大脑里一片眩晕。她根本没想到,看似文弱的欧阳练居然身手如此利落,两招不到把自己给制服了。短暂的眩晕过后,她立刻清醒了起来,再次向欧阳练发起进攻。可就在她还没伸手的时候,就感觉头上生风,未及她抬头,一个从房梁之上向她猛扑过来。她听声音判方位,几乎是擦着那人的掌风躲了过去。“景宁”吓得是冷汗直流,没等她还手,那人一拳击中她下巴,再一脚踢中她小腹。这一脚可是要了命,把“景宁”踹出近七八尺远,“景宁”口吐鲜血,倒地不起。众护院立刻上前拿绳子把她给捆上了。
      “主人,要如何处置此人?”
      说话的这人就是刚才一脚把“景宁”踹飞的那个人。此人姓筱,双名不离,今年四十有五,是欧阳家的护院总教头,欧阳练的那一身功夫就是筱不离教授的。欧阳练喜欢叫他筱伯。
      欧阳练看着被五花大绑的“景宁”:“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加害于我?”
      “欧阳公子,我无法想象,这刚刚施展这大擒拿手的是你。”
      “你最好回答我的问题。”
      “女公子,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如果我现在就想知道呢?”
      “你觉得我会让你知道么?”
      “你是不是想尝尝我的手段?”
      “我不觉得你会有什么手段?”
      “很好。”
      欧阳练吩咐道:“来人,把她关起来!”
      众护院押着“景宁”,把她关到了后院。
      欧阳夫人面色凝重:“练儿,你打算怎么办?”
      “母亲,这个人的背后不知道是谁,杀他简单,但是她现在活着比死了有用。”
      “现在你一切都要小心,虽然你未入朝,却已是万众瞩目。”
      “母亲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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