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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Chapter 15 ...


  •   梦中那个人的身影模糊又清晰,清晰又消失直至不见,就这样重复着,七年又七年。

      夏天的天气很热,蝉鸣的叫声对于楚江来说很吵,但夏季教室窗外夕阳总是淡粉色。

      楚江在那个“礼物”的房子里准备好了正常居住环境需要的一切,即使意外来的太突然,即使他们在一起还未超过三十天,即使痛过、哭过、恨过。

      却无法做到真正的释怀。

      楚江时常去到那边,幻想着能在这里遇见他,因为他说这里很漂亮。

      要怪就怪我太懦弱,这里的设施全是你喜欢的,一切多么中意,空缺的房间全部变成了你喜欢的样子。

      我怎么会不了解你。

      这些都是你喜欢的东西,我在等你回到这个夏天。

      可是我等了一年又一年。

      乜煊站直身体,望着这个期待出现了七年的人。

      他时常觉得自己已经忘掉了这个人,因为身边没有关于他的一切,他怎么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就像这个人完全不存在一样。

      现在就像梦里的梦境。

      最后一次的梦里:“乜煊,看看我,你现在真的逃走我的身边了。”

      “你……真听话啊,逃的这么远,七年了也没让我找到。”

      随后梦醒了出现在眼前。

      不过现实里,楚江也望着他,嘴欲言又止,身体在颤抖,手里还拿着一件薄叶外套。

      乜煊有点分不清是因为自己整夜没睡而导致的幻觉还是真实存在,他想上前触碰,可四肢发软,没有任何力气,在前进的过程中,终于还是倒在了沙发旁。

      医生看了看检查报告,给出了最合理的结果:“病人现在情绪不稳定,看起来是一夜未睡从而导致精神过度紧张,遇到太过刺激的事情从而出现昏倒。”

      听到不算太坏的消息,楚江顿时松了口气,在乜煊昏倒并抱起他的那一刻,楚江心想,你太轻了。

      “另外,病人大概还要会儿才能醒过来,醒了后需要给他安静的环境缓和情绪,不然很可能出现二次。”

      “为了避免这个存在的发生可能,你应该不是他的家属?”

      楚江愣住,随即点头,“可以让和他关系好点的,不会刺激到他的人来陪着。”

      医生的话回荡在他耳边,脑海里想到的没有其他人。

      可乜煊身边还有谁在呢?他的舅舅左词吗……那是不可能的,完完全全就是“火上浇油。”

      随后,楚江想到了一人。

      贺景阳感到医院时,护士正在给里面的乜煊打吊针。

      贺景阳走进,乜煊并没有抬头,低着头看着针头一点点刺进静脉血管里,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护士动作很快,固定好针柄和针头叮嘱了几句:“好了,有什么不舒服摁旁边这个呼叫就行,左手注意别太大浮动的挪动,针容易翘,会很疼。”

      “好的,谢谢。”乜煊的嗓子很哑,几乎发不出什么声音,但不影响听力。

      护士看了看刚进来的人,“你是他的家属吧?多给他接点水喝着,好好安抚他的情绪。”说完,护士推着治疗车走出了门。

      一个躺着看着手上的针头,一人站在床边什么话也不说。

      最后还是起身去热水间接了杯温水,“喝点,嗓子会好受点。”

      乜煊当然没接,后嗓子冒出他已经想到的那句话,“楚江……回来了?”

      贺景阳没有否认也没有同意,但乜煊觉得那肯定就是真的了。

      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为什么一早上又出现在我家门口。为什么会写这么多信,为什么自己离开了七年还要准备每一年的生日礼物……为什么。

      可世间,好像没有这么多为什么。

      所有的事、物都应该有始有终。

      包括自己和楚江的关系,不应该就这样仓皇的落幕。

      会很遗憾的。

      所以遗憾了七年。

      不舍的可能是陪伴了对方十几年的感情,或许是不舍突如其来的“变化关系”而产生的新鲜感,或许……不舍的是还没好好的告别。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的就是找到楚江,说好一切。

      “我知道七年前的突如其来的离开让你们都觉得不好受,你们的消息我当然没有屏蔽,那个时候手机号被强制换了,手机上什么也没有……”

      “这七年……”

      贺景阳抢先回答:“他不好。”

      贺景阳拉出凳子坐在床的一侧,似乎要把这七年发生的全部说完。

      “他一开始整个北城到处找,大概花了一个月吧。”

      “后面他好像走出来了,过的还不错,但经常不回家,楚宏渊派人到处找。”乜煊听见这个名字明显一愣,但贺景阳没有停下。

      “楚宏渊找到了他,把他带回家,高三上学期都没来上课,才知道楚宏渊把他关家里了,所有出道门口全是安保人员,楚江不是没想过在找一次,不过也幸好只是想想,没有实际行动,不然可能会被他爸打死在家吧。”

      “他知道楚宏渊的目的,就是让你知道那年的真相,可却把责任全部都推给了楚江,他被枉了快三个月,不知道谁后来洗清了他的冤枉,把楚宏渊搞进去了,现在也还没出来。”

      乜煊听到这里,忍不住想多问几句,最终还是没说出口,贺景阳看他这样,也想等他说完,发现只是想说,也没有实际行动,和楚江还挺像。

      于是,贺景阳继续说着。

      “那三个月他这个人没生机,我有次去看他,看到的时候,他这个人命还挺硬,吃了好多药,手上握着/刀,没注意到我,我走近他才停下,拿着刀看着我,那个时候我还真怕他给我那个一刀。”

      说完把左边的手臂抬起来,拉起袖子,“后来还真的来了一刀,去医院缝了我7针,来不及打麻药等药效,硬缝,疼的我想死。”

      “楚江呢?你不是说他手上也有血吗。”

      贺景阳呵了一声。

      “楚江啊,跟我一起去的,把在场的所有安保吓了一跳,还全是壮汉。他也没打麻药,真等估计药效还没来得及,人都先/噶了,所以都硬抗的咯。”

      “不过他没什么反应,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线穿过皮肤一点点一点点的拉扯出来,一直重复,我缝完整个人都在发抖,也不知道那玩意儿怎么就没反应。”

      乜煊听的恍惚,心在揪着,想哭可又忍住了。

      明明医生说不刺激,结果贺景阳上来一搞这出,但也不是一点也听不了,他也相信乜煊自己也想知道。

      “还有吗?”

      怎么可能没有了,当然还有,数也数不清的疯狂。

      “啊,让我想想呢。”贺景阳揉了揉脸颊,好像真的在思考。

      随后一声哦,“想起来了,你好不好奇为什么楚江找你谈恋爱?好不好奇为什么回去看见的别墅这么干净?”

      乜煊不说话,望着他。

      “那我就先走咯?”说完转身就想走,果不其然,乜煊拉住了他,眼神都在告诉他:我想知道。

      贺景阳啧了一声,装作不耐烦的样子坐下来继续说。

      “我明说了,楚江没有忘记你,相反这七年都在找你。房子干净是因为每个月他都派人去打扫,只是这三年才开始的。”

      “找你谈恋爱,第一,人都能感觉到自己喜欢谁不喜欢谁,他的也知道,但你也能看出来没在一起前他的态度,跟对仇人一样,只是那天前无意间听见楚宏渊相对你做的事。”

      “像你爸妈一样,把你也弄成和他们一样的下场,于是派人安排在你身边,钓鱼嘛,慢慢的鱼就上钩了。”

      所以楚江听到了,强行的,提前一步把乜煊留在了自己身边。

      乜煊想了想,如果没有这些事情,即使在一起晚点或许还会活的更好,至少听到这些不会只是狼狈。

      乜煊问到了楚江的居住地址,强行出院,毕竟也不是什么大病,在医生的叮嘱调下按照医生给的一日三餐的餐谱,和贺景阳来到了那个地址处。

      “他在家,今天他请假了。”

      乜煊点点头,坐上电梯到了17楼,出电梯后在拐弯那里看了看门牌号—3324

      最后核对了贺景阳塞进手里的门牌号,确认后摁了摁门铃。

      ——叮叮叮

      声音响起,楚江起身走向前,以为是贺景阳来了,开了门转头就走,却发现门口没有发出声音。

      抬头想看看他在搞什么,结果迎面撞上了乜煊哭的稀里哗啦的小人。

      小人也撞到怀里,抬头看着楚江震惊的瞳孔,在模糊间,瞳孔里倒映出了他的身子。

      “楚江,我……”

      楚江抱起人走上前带上了门,把人带到了二楼落地窗前,乜煊已经准备好了接受一切的结果。

      为什么时隔七年还能这么自由的相处?
      两人竟然都还爱着,同七年前的感情一样,丝毫不见退,那又为什么要放弃能见面的机会去再次相爱。

      错过一次遗憾了七年,难道也还要继续在能和好的机会里继续一次次错过七年又七年吗?

      至少乜煊和楚江不是这样子的人。

      他们都曾在这七年里幻想过自己能够无数次的拥有对方。

      这是一次最好的机会。

      即使也才相遇没几天。

      甚至24小时也没有。

      “想问我什么?”楚江把人放在床上,这张床紧挨着落地窗。

      正是落日十分。

      “你……过得好吗?”随后仰头亲了亲楚江的唇,夹杂着丝苦味。

      楚江盯着身下这人,心思有点飘离。

      ………

      晚上。

      楚江坐在床头看着,手扒拉扒拉床上人的头发。

      “眼睛肿的,你太瘦了。”

      乜煊眼睑泛着红,嗓子实在说不出话,转过头把杯子盖住了头。

      在楚江的哄声中才渐渐的露出眼睛。

      面前人熟悉的味道在这时瞬间在空气中扑面而来,或许是因为太想念这个味道。

      乜煊不自主的伸出手抱了上去,轻轻的吐出气息,深吸了一口。得到满足后,有点恋恋不舍的想分开。

      楚江不以为动,没有想要松开的迹象。

      话落,乜煊没有回答,头埋在了他的锁骨处,轻轻的,没有动静的呼吸着期待的味道。

      此时,这样的氛围里,乜煊渐渐的睡着。

      他最大的变化就是瘦了,背后的蝴蝶骨在这样的拥抱下显得更突出。

      腿搭在楚江的腰上,胯骨的骨头像保鲜膜包裹了一块肉一样,深深的掐一下就更穿透这唯一的一层保护膜。

      楚江上来手摸了摸他的脸庞,还有泪痕,为什么会有人睡着了还在流泪。

      他一直都活在回忆中,走路时幻想着楚江他在身旁,睡觉时觉得被楚江抱着。

      一切幻想都来源于他自己本身的问题。

      至今到现在,终于变成了现实。

      楚江看着很慢很慢流下的眼里,伸手慢慢擦去。

      乜煊已经睡熟,可在这个夜晚他没有一点睡意,一些好久前的回忆渐渐的涌上心头。

      心再揪着,有人告诉过他,有些东西是强求不来的,他居然不愿意就该放弃。

      已经记不清是在那一年的那一天看到那个人的了,不过他能很清楚的记着他的回答。

      “他不是不愿意,是我没找到他。“

      找不到的人该怎么找?

      只在国内找得多久?国内所有地方他都可能在。

      下雨天路滑,楚江开了三天的车,把北城的所有地方转了个遍。

      长时间的开车极大可能导致事故发生,楚江自己当然知道。但他依然总共只睡了十个小时。

      当然是不可能找到的,失望的开回了北城。

      雨也停了,在楚江开到家门口时,外面出现了彩虹。

      车门再次打开,楚江提快速度,开向了庄园。

      一路没有红灯,好像彩虹也在为他指路,带他一路走向光明。

      世间会产生很多巧合,会有人相信有平行时空,也会有人相信在这个世界上的另外一个地方也存在着一个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另外一个自己,过着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在这个庄园里,唯一的,仅存着片刻温馨。

      楚江停下车,看了看天空,彩虹还是挂在上面,他好像听见彩虹说话了。

      “带你来这里咯,让你看看他吧,第一次也是我唯一一次的帮助啦。”

      “请仔细记住他的模样吧!好好看看他,不要找错人了哦。”

      走着走着,庄园不远处的玫瑰和芍药结合的花丛里,出现了一个身影。

      在这花丛中翩翩起舞,像蝴蝶,白色的,很自由的蝴蝶。

      他舞着,自由着,在黄昏下,轻盈的跳着。

      天空和彩虹的祝福是真的,蝴蝶慢慢的变成了人,他的身上挂着“网”可这不妨碍。

      周围飘起更多的蝴蝶,这次不光只有白色,很多很多不一样的蝴蝶,都自由的飞着。

      在这渐欲迷人眼的花丛里,这么多的蝴蝶飞来飞去,会很影响视觉。

      视觉的冲击上,楚江的视线好像一直看着他。

      他的身体开始变得有些透明,周边产生了点点星光,黄昏彻底落下。

      在黑暗里,他依然跳着,四面八方飞来萤火虫,伴随着这些星光一起飞向更远的天空之外。

      楚江太过沉浸其中,因为他太久没见了,思念是抵挡不住的。在这些快彻底消失的时候,他才真正的反应过来。

      奔跑着,跑到花丛里想拥抱着这些灵魂,可灵魂就像水蒸气一样,抱不住,留不住。

      一瞬间,刚刚的所有一切都消失不见。

      楚江倒在了花丛里,白皑皑的玫瑰花从里,穿插着一些夜灯,照耀着周围的环境。

      玫瑰的花枝上生长着刺,如果不拔掉会很痛。

      原来他在这里跳舞时这么痛。

      倒下去的玫瑰花刺扎进了他的身体里,很痛很痛,无数根刺同时刺进,并在彻底倒下时,刺的更深痛感愈加强烈。

      他明白了为什么会选择变成星光消失,因为倒下真的太痛了,他又是那么怕痛的一个人。

      他应该雪白无暇,什么都不该顾虑,所有的一切苦难都应该远离他,就像刚刚在花丛里跳舞一般,给人美好的片刻幻觉。

      只不过,楚江倒下被刺破的皮肤流出鲜血,把这片白色的染成了红色。

      醒来的他在医院里躺着,身上很多处被包扎着。

      被安排在哪里的管家才告诉他是因为半夜巡查发现门口的车才反应过来他来了,可车里却没人。

      “我们找了您很久,最终是在您为乜少爷准备的花丛里找到您的。”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很怕会出人命,以及快的速度将人送到了医院。

      于是就是那个管家告诉他,“您父亲告诉我了乜少爷已经走了,说是他自愿的,竟然是自愿的,您就不能这样自暴自弃,有些东西强求不来的,他居然不愿意回来就不该放弃。”

      楚江没有即使回答他的话,而是抬头望向天空。

      他不敢动,浑身上下都是刺出来的口子。

      他望着外面的天空。

      —天空已空了很久。

      —季风吹向大海,到天空之外。

      —自由和爱情,哪一个会更难释怀。

      —没有你的未来,我像只海豚,迷失在大海。

      —像那无法预知,无法触摸的

      —爱在天空之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Chapter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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