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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练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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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阅绕过来,面对着她,揽过她抱入怀中,轻声说:“没事了。”
苏言雅哭了好一会儿才消声,退出他的怀抱。
“上辈子…你怎么样了?”苏言雅面怀关切地问。
成阅淡然一笑:“当然是和你死同衾啊。”
她轻呼一口气,知他隐瞒,转而道:“你教我习武吧!我想有自保的功夫。”
“好。”
成阅回到落脚处,满面春风的样子比他幼年第一次抓住蟋蟀还开心。
西构和北折分别倚在门的两边。
看来,他们家公子不只是武术老师。
北折叹息:“完了,公子真成别人家的香饽饽了。”
西构看到的是公子的开心,“可是公子很高兴。”
江南多雨,夏季更是水比船高。
禹东近日也是阴雨连绵,苏言雅在亭中悲着观雨幕:她什么时候可以练武啊。
“小姐……”
阿狸提着食盒进来,一脸的不解:“小姐,这些食物不知道是谁送的,指名要送到小姐手里。”
她把食盒放在由石头敲打成的圆桌上,苏言雅挺直背脊,打开食盒的盖子,里面放有几碟不一样的糕点,还有夏日解暑的糖水。
这几样都是她爱吃的,也是她上一世去了华京常念叨的。
苏言雅端出糖水,先拿了块糕点咬上一口,再用调羹舀了一勺糖水喝。
她眉眼上挑,笑意温柔。
阿狸愈加愁眉了:“小姐,你知道是谁送的?”
苏言雅笑起来,“秘密。”
酒楼,成阅拿着信条傻笑,两个侍卫站在一旁统一着姿势,双手抱剑,眉头微皱,两人肩并肩,脸上发出同一个疑问。
公子不会中邪了吧?
他已经看了那张信条半个时辰了。
他们不知道信的内容,自然不懂。
苏言雅写的是:夫君之赠甚美,吾喜食之。
一荀后,雨终于停了,天开始放晴。
成阅来到苏府,轻车熟路地往苏言雅闺房走去。
中途他被一个中年男子拦住,中年男子问:“你是谁?上门为何没有拜帖?”
“岳…苏老爷,我是苏小姐请来教她习武的先生,”成阅恭敬又尊重道,“今日与苏小姐约好上门教授她武艺。”
苏重(chong)放下拦人的手,上下左右打量这位人高体健的后辈:“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成阅。”成阅冲他颔首,“字琅然。”
苏重眼皮微抬,心中多了一道疑问。
成,乃国姓,这位后生衣着显贵,想必也是有身份的。
他又问:“你是哪里人?跟皇家是什么关系?”
成阅丝毫不隐瞒:“我的曾祖是第一代山羊王,我从小在丰都长大。今年四月刚办了冠礼,近日游玩至禹东,如今住在东阳街的福贵客栈。”
苏重见他交代得如此详尽,便没了再探底的心思,他只规训一句:“你不能去小姐的闺房,练武场在那边…”
他指了个方向给成阅,成阅当然知道,他只是忘了现在自己尚未婚配的事实,下意识就顺着记忆中的路,开心地想去见苏言雅。
“失礼了。”他欠身,转而向苏重指的方向走去。
练武场,府内护卫一般在此地训练。
苏言雅换了身清爽干练的男装,看着让人眼前一新。
戎阅看她笑意盈盈地跑过来,她说:“你刚才遇见我爹了?”
“嗯,岳丈不让我去你房里。”
她歪了下脑袋,“当然,你现在可是外男。”
他有些哀怨:“怎么不能回到明年,这样我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苏言雅温声说,“好了。无论回到哪一年哪一天,我们都要好好过下去。”
成阅回归今日的正题,“好。那现在我教你习武。”
他从身上取下一包银针,摊开,从中抽出一条细又长的银,苏言雅不解,问:“不需要扎马步练基本功吗?你拿银针干什么?”
“你不用,教你点速成的防身技能。”他把银针伸过来,苏言雅疑目未消,她继而道,“为什么我不用?”
“危险时刻我会保护你。”成阅说,“何况练基本功很累,没有一年半载是成不了大气候的。”
“这些技巧也很有用,还不用受苦。”
苏言雅恳切地问:“你以前练武是不是也很苦很累?”
“是。”他没否认,反而很庆幸,庆幸他熬过来了,现在有能力教授苏言雅武艺,能让她免受练功的枯燥和疲乏。
“不过那都已经过去了。”他开朗地说,“你放心,就算不练基本功你也能学好,你要相信我的实力。”
“我当然相信,你从来不妄虚言。”
苏言雅看向手中的细长银针,“这个怎么用?”
在她固有的印象里,银针从来都是用来救人的。
“扎他的关键穴位,为你争取反抗和逃跑的机会和时间。”
成阅教苏言雅辨认穴位,她紧捏着银针,踌躇不敢下手,要被扎的是成阅。
他鼓励她:“没事,我扎不坏。你试一下,很厉害的。”
苏言雅紧缩着眉目,她犹有不忍。
针尖靠近他的侧颈,又倏地远离,如此反复,终未刺入半分。
成阅抓住苏言雅拿银针的手,对准自己的某个穴位。
针尖刺进皮肤,刺痛直达中枢,成阅面不改色,他微微漾起唇角,“你看,是不是很厉害?”
苏言雅焦急关切他:“你真的还好吗?”
她手上捏着扎进他皮肤的银针不敢动作半分。
“拔了吧。”成阅声音微促。
苏言雅紧闭双目,手上着力,拔下银针的那一刻如释重负。
仿佛受疼的人是她。
苏言雅目含焦急与担心,成阅浅笑:“我没事,更精神了。”
“好了,日中了,该吃饭了”
苏言雅把银针放回去,“你…要不要留下来吃饭?”
成阅卷起装银针的布料,站起来:“我怕岳丈对我有意见,你快去吧。我回福贵客栈。”
她的目光放在刚才银针扎进去的地方,没有伤口。
我阅靠近一步,抬手轻抚她的脑袋,手下是柔顺的乌发,他清润如温水的声音响起:“我的卿卿要等为夫来娶你啊”
苏言雅脸颊泛红,推搡他:“你快走吧。”
成阅一步三回头,冲她挥手。
苏言雅来到食厅,餐桌上已经布好只有了菜,只有韩姨娘一个人坐在桌前。她过去行礼:“姨娘。”
韩姨娘笑了一下:“好音,厨房做了你爱喝的甜汤。老爷去忙生意去了,咱不管他。”
好音是苏言雅的字。
苏言雅坐在韩姨娘近旁的位子上,韩姨娘给她盛了碗甜汤。
“谢谢姨娘。”
韩姨娘看着她,若有所思,但欲言又止。
苏言雅察觉到,便放下调羹,说:“姨娘有什么说便是。”
韩姨娘张了下口,叹出一口气,“老爷打算让你招上门女婿,苏家偌大的家业落在你一个女娃身上,唉…”
“爹…他可是已经有了人选?”
韩姨娘觉得那人配不上苏言雅,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难为情,甚至有一点…嫌弃。
“是谁?”
韩姨娘的目光飘向别处,“是…县令家的小儿子,一个庶出,还整天招猫逗狗,没一个正形。”
县令家的小儿子,是叫…郑孤兰。
孤兰——孤独的兰花。
人人看不起的郑孤兰最后死在了围剿山匪的路上。
上一世,郑孤兰的结局是这样的悲催。
他不受家里重视,给人当赘婿也无人在意。
来了苏家也可能是个无足轻重的主,苏重是商人,对郑孤兰这种对待商人不会有多重视。
何况,某人也不会放任不管。
“好,我知道了。”苏言雅声线淡然,听不出什么情绪。
苏言雅去藏书阁看书,让人搬了一摞医书回房,阿狸看她拿起其中一本医书翻开,问:“小姐这是要学医吗?”
“是,也不是。”
这话阿狸琢磨不透,索性不深思,她守在一旁给苏言雅端茶倒水和扇风。
厚厚的医书被翻阅了半本,看书的俏丽佳人趴在桌台上,闭着眼睛,长而密的黑色眼睫毛轻颤。
阿狸去端了热茶回来,她放下托盘,去推开的窗户,夏天小姐睡觉怕热。
等下次成阅来授课,他发现苏言雅有了不小的进步。
比如,认识的穴位更多了,各个穴位的功效也记住了,就是还不太敢施针。
成阅夸赞她:“我家卿卿进步真快,下次我给你带小人,你可以放心扎。”
苏言雅:“我在医书上看见了许多亦药亦毒的草药,制成毒粉撒在敌人身上会不会好点?”
成阅一愣,抬手轻捏她的脸,“好,我去给你做。”
她站起来,望向门外:“你能教我点别的吗,例如飞镖一类的,准头练好了,我扔什么都不怕。”
成阅也站起来,高马尾微微晃动,发带轻扬。从身后看,他二人简直就是郎才女貌、极为登对的模样。
“那我们今天换个地方玩。”
苏言雅扭头:“去哪?”
“一个,适合练准头的地方。”
“须尽欢”是一处娱乐场所,年轻男女们喜欢聚在一处逗曲曲,玩投壶等各种开心的小游戏。
成阅说的适合练准头的地方就是这。
一座三层的楼阁,一、二层仅供平头百姓和商人享用,第三层是官阶贵族才能上去的地方。
当然,官阶贵族子弟乐意“屈尊”和一二层的人玩,也没人会有意见。
但总有一些性格恶劣的,看不起这“屈尊”的人。
就比如正在一楼与人逗弄蛐蛐的郑孤兰就是这样一个被人轻视的例子。
“郑孤兰,你这蛐蛐不行啊。”
“我看你指定要输!”
围观斗蛐蛐的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郑孤兰必输无反胜的丧气话。
郑孤兰充耳不闻,他专注于观察他那只与人同类斗胜快落入败局的蛐蛐。
“哎…诶…唉”
郑孤兰的对手发出悲哀的慨叹。
“耶!”郑孤兰发出欢呼。
虚弱的蛐蛐一举反杀成功,反败为胜的局面让在场的、刚才在唱衰的围观者叹为观止。他们又开始夸赞、攀附郑孤兰。
苏言雅回头,看最后一眼郑孤兰。
脸色微苍白的少年笑得张扬,他装好自己获胜的蛐蛐,在周围人的奉承中自谦,但又隐隐怀抱骄傲。
成阅在上两层楼梯停下来,回头看她:“你在看什么?”
苏言雅微笑摇头:“没什么,走吧。”
他们上到三楼。
从高处往下看,可以一览繁华的街区,往上看,天际的辽阔无垠比一二楼给人以舒畅轻松。往回看,三楼的布置更为华贵。
苏言雅已经猜到了他们来这的目的了。
玩投壶。
成阅递过来一支箭矢,指了下离他们一米远的投壶,“试一下。”
苏言雅举起箭,对准中间那个壶口,一击即中。
成阅给她鼓掌:“卿卿是无师自通还是早已熟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