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奇怪怪的修行》十七思

11、离去

　　离开青水城之前，程温川去了几个地方。
　　他去了李婶，王大娘，高叔等老邻居的家，说明了情况，又送了些东西感谢他们过去的照顾，又和殊鱼去了万福楼辞行，还去了趟城主府，以闲散修士的身份和张轩一同回盛京，最后，他去了一趟高家。
　　有张轩这个城夫人弟弟的面子在，他和殊鱼顺理成章的进去了高家，见到了高夫人。
　　准确的来说，是殊鱼见到了还在休养的高夫人，为了避嫌，程温川和张轩没有进入房内。
　　不过高老爷好像对他这个发妻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只是出事开始的时候担心了一会，后来派人搜了搜无果作罢。
　　哪怕见到程温川等人，也只是对张轩多有热络，言语丝毫不提南亭具体事宜，外界得到的消息就是东亭出了海妖，张轩作为修士救下了城主夫人和高夫人，因此高老爷说了几句感谢张轩的话，言语带着讨好，其他好似并不在意。
　　听说高夫人的亲人倒很是着急了一番，自高夫人平安无事回来了以后还专门上门探望了一回。
　　高夫人对此仿若习以为常，从醒来后一直平平淡淡的，偶尔也会温和回应旁人的关心，和往常并无不同，只是这一次在见到殊鱼的时候神情动了动，好像想起来那一夜的事情，不过一瞬，神情又恢复了正常，到底也没有多说什么。
　　程温川托殊鱼交给高夫人一块玉佩，是个用料较次的白色玉佩，印着花纹，殊鱼瞧了一眼，说是月光花。
　　一看就知道是下了心思的东西，瞧着也莹润，有几分好看，只是单从价值来说当真说不上好，甚至比不上高夫人房内的一盏灯，而且玉佩上还有一块裂纹，看上去曾经被分成两半，事实也正是如此。
　　高夫人很平静，接过玉佩的时候也没有过多的表情，甚至在感谢的时候嘴角还扬起了合适的弧度，温婉知礼。
　　殊鱼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但也没有多说，于殊鱼等人而言，他们只是有幸见证了一个故事的一幕，其余的，不知便不评。
　　最后，殊鱼端正的对面前的贵妇人回了个礼，转身离去了。
　　不知何时起了阵风，白色纱帘微扬，伴着阳光，好像还能见到风里的微尘，高夫人倚在床边，摩挲着手里的玉佩，目送着少女离去，神思悠远间，恍然听见了屋外那几个少年的声音，她不自觉的心想，真好，他们会有自己的故事。
　　……
　　“咯咯。”
　　“得把小海带着。”
　　张轩神情错愕，嘴巴微张，看着殊鱼怀里的小鸡仿佛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这鸡……挺乖的。”程温川难得的面色迟疑，但也认真的对张轩说道。
　　张轩看着面前的二人一鸡，分明是有些荒诞的画面，但他居然有一种习惯了的感觉。
　　今日是他们启程离开的日子，说起来这事还出了些意外。
　　本来定好林叔要一路盯着他回盛京的，不想他突然又有事情了，衡量之下，林风渡居然让他和镇妖阁的人同行，说是本就路经徐州，让张轩等待几天，届时他与张轩汇合再回盛京，耽误不了几天。
　　张轩本不欲答应，但想到可以去徐州停留几天，也是不同的风景，至于镇妖阁的人，总部的人他都不怕，还怕分部不成，他当看不见就是。
　　他拒绝了姐姐姐夫的相送，三辆马车，两辆镇妖阁的人，还有一辆是他们三人的，准备好后张轩一大早就在城门口等着程温川和殊鱼。
　　而现在，大少爷看着面前的鸡，即使这些天已经被锻炼一番，自认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很强了的他还是不自主的表情怪异，“这，难道是你们的灵……爱宠吗？”
　　张轩看向程温川，几天了解下来，他也知道殊鱼是个喜欢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性子，还是程温川看着靠谱些。
　　程温川经过了一瞬的迟疑，又恢复了正常，温和颔首，坦然道：“你要是这么理解，是可以的。”
　　殊鱼在旁边拎着鸡脖子，坏心眼的一把摆在张轩的眼前，鲜艳的红冠，高傲的眼神，土黄色的羽毛，尤其是鸡头，一下子和张轩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张轩吓得往后一个踉跄，分明是个毫无灵气的畜生，看向他的眼神却不屑高傲，细看还有些凶狠，还真把他吓住了一瞬，惹得背后的血月刀还动了动，好像在愤慨张轩这个主人的无能。
　　“哈哈，”殊鱼笑了她两声，不等张轩反应回来就极利落的钻进了马车，连个影子也没留给张轩和程温川。
　　程温川无奈的摇了摇头，极好心的拍了拍张轩的肩膀：“上马吧，免得误了时辰。”
　　虽然不提，但大家都是修士，已经感觉到了后面两辆马车上的声音。
　　张轩顿了顿，刚刚的情绪瞬间消失，转身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又一个动作翻身利落的上了灵马。
　　他的马是自己从盛京带来的，而镇妖阁的人带来的也是灵马，也真是难为他们了，一个分部的人出公差，出行配备都要如此之好。
　　他和程温川都骑马在前，殊鱼掀起车帘，又拿着鸡逗他们，拿鸡吓张轩，叫鸡“小海小海”，还揶揄的观察程温川。
　　张轩刚刚被吓到了一回，还是有措不及防的原因在，再弄也吓不到他了，惹急了还会回呛几句。
　　而程温川倒是一派笑意，只是听着他们二人吵闹，殊鱼见状也不管张轩了，就开始一个劲小明小明的叫。
　　“小海，小海小海，小水小水，小川！”
　　“咯咯。”
　　“小川啊~哎——”
　　“咯咯——咯咯咯”
　　“噗，”张轩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只见程温川不知道什么时候骑着马和殊鱼并行着，一伸手的反应，就把鸡拎了出来。
　　“咯咯咯——”小鸡扑腾着，明显是知道自己换了个人，鸡翅膀着急悠悠的，土黄色的羽毛还飘了几个下来，看着一派慌乱。
　　“啧，”程温川拎着鸡脖子，晃晃悠悠的骑着马，也是奇了，刚刚还闹腾着的鸡好像突然安稳下来了。
　　见状张轩极为不厚道的笑了，还故意斜了殊鱼一眼，看，这鸡不听你的。
　　马车里的殊鱼瘪了瘪嘴，欺软怕硬的东西，气的她“唰”的一声放下车帘，但好像又没放在心上，没过一会又主动掀开，好像是讨厌自己一个人呆在马车里，又主动和程温川和张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前头的气氛正好，后面马车里倒是一派凝重。
　　第二辆马车里，中年人居中沉默坐着，五官冷硬，面上还有道疤痕，嘴紧紧抿着，有时瞧过来的眼神带着一丝阴狠，无端让人害怕。
　　“大人，您莫动气，没几日便可到徐州了。”左侧一个圆脸的男子对着中年人恭敬道。
　　镇妖阁修士分等级，除阁主和两位使者外，其余以天地玄黄分级，中年人名叫白朗，是个地级修士，离天级只一步之遥，按理来说在总部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偏生派到了徐州，听说当初是在盛京出了事，下放到徐州，连分阁主都没当上，这不，连这种任务都要他亲自来了。
　　“前面吵死了，平白扰了大人清净。”
　　白朗右侧的修士不耐烦道，转头又对着白朗谄媚，虽说下放，身为地级修士，白朗的实力还是有目共睹的，加上他性子不好，基本上徐州分部的人不敢直接惹他。
　　“蠢货，你懂什么！”白朗语气阴狠，那夜青水妖气大动，没一会又逐渐消散，旁人看不出来，他还是能感知到不简单的，况且张家的那个小子也在，左右徐州的妖乱到现在也没个头绪，他不如来看看青水的事了。
　　只是没想到张轩居然有那么大本事，那样的妖气，当真是被他解决的？
　　白朗心有怀疑，又见张轩带了两个闲散修士一起上路，瞧着也不是多厉害的，一时间他更烦躁了几分。
　　后面两辆马车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入耳中，在最前骑马的张轩面上不显，转身还能与程温川玩笑两句，只是回过头，看向前方尘土满路，眼底深处不禁暗了暗。
　　总归是上了路，没一会他们将青水城远远的甩在后面，马车里的殊鱼难得安静了会，她没什么感觉，只是想起来了她上一次逃出山的时候，她想，这一次，总不会比上次惨了。
　　程温川表面亦没什么反应，小鸡在他怀里睡的安稳，已是上午了，阳光高照，路上尘土飞扬，他回头，透过了实距，看向越变越小的城门，城内，平常常去的地方，还有海岸的木屋，和陪伴了他十几年的大海。
　　天光大好，晴朗和煦。
　　众人心思各异，俱有成算。
　　过去尚未过去，他们却踏上了未知的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