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奇怪怪的修行》十七思

10、再汇合

　　万福楼。
　　殊鱼百无聊赖的坐在大厅里，偶尔看着大厅上吊着的那个圆盘，华丽依旧，好像前些天砰砰砸人的不是它般。
　　“走了。”
　　程温川从后厨出来，看向坐在凳子上无聊的少女，他来这里是来和万老板辞行的。
　　殊鱼利落起身，问道：“那盘子到底怎么回事。”
　　程温川：“是个灵物，之前流落到青水城，我偶然发现时劝万老板买下的。”
　　“只有修士会对灵物感兴趣，平常人也用不了那些东西啊……”殊鱼自说着，又像是明白了什么，“你真行啊，把灵物的用途变成冷暖提供……”
　　程温川无奈的笑了笑，“灵物自有用途，那盘子若不是被万老板买下，只怕还会在货行里无人发现呢。”
　　他用一个灵盘造势，换一个万老板赏识的机会，还能到万福楼后厨当帮工，各取所需罢了。
　　殊鱼假叹口气，就知道程温川除了打渔之类的肯定还干了些别的东西，没想那么多，她跟着程温川离开，顺道给自己编了个身份。
　　现在她是程家远道而来的表妹，打算和她的‘表哥’一起去盛京闯荡。
　　“话说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你修的是何物，”殊鱼这次是真好奇了。
　　凡人者，若能感应天地灵气，便可成为修士，世间万物，灵气悟道，刀剑枪戟，阵符灵医，诗书礼乐，皆可修行。
　　像是阵修的身份，也是殊鱼用来迷惑人的罢了，不过到现在，花繁还真不清楚程寂明修的何物。
　　“是体修？也不像啊……”她念咕道，人族体修不都是人高马大，浑身肌肉吗，也没见程温川什么时候在那练习的。
　　“总不会……”
　　她面色变得有些古怪，好像想起了什么像的。
　　程温川开始没有回答，见此也来了兴趣，好奇她能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
　　“是……食修？”
　　殊鱼弱弱的猜道，但是话说回来，程寂明做出的食物确实有灵气疗养的效果。
　　她从前受了那般重的伤，在程温川这里也就多吃了几顿饭，居然不过半年就好了，别人不知道，殊鱼自个是清楚当初自己是多惨的……
　　思及此，殊鱼又想了想，可是食修什么的，也太鸡肋了？疗养方面人族还有丹修医修，都是无直接攻击力的，可程温川一看就不是那种人啊。
　　殊鱼认真的看向程温川，越想越觉得不太可能，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但程温川倒是觉得很有道理，他看向殊鱼，回以认真辅惊讶的神情：“你居然猜对了，我就是食修。”
　　“啊？”
　　程温川低低笑了声，提步往前走，没理愣在原地的殊鱼。
　　“哎你等等我！”
　　殊鱼一看这反应就知道程温川肯定没说实话，赶忙上前跟着他追问，程温川却坚持说他就是食修，还是真就只会疗养的那种。
　　两个人就这样闹着离开了万福楼，刚走到大街上没多久就齐齐脚步一顿，或者说是遇见了个“不速之客”而瞬间停住。
　　“咳，两位，安好啊。”张轩假意咳了下，还特意作了个礼，眼神瞄着程温川和殊鱼，好像还带着些惊喜。
　　这不是巧了吗，张轩上午在城主府应付完镇妖阁的人，下午就想出来逛逛，看能不能遇见程温川二人。
　　说实话，他若大张旗鼓的找肯定是能找到的，但肯定会引起林叔和镇妖阁的人怀疑，各方考虑，小少爷决定没事就出来遛遛，说不准呢，你看，缘分这就来了吧。
　　清秀的少年带着温和的笑意，身旁的少女也一样姣美动人，一举一动灵气十足，二人同行本就叫人侧目，又是从城里最大的酒楼出来，更教人注意了几分。
　　程温川和殊鱼并未故意遮掩，或者见到张轩亦是他们此行的目的之一。
　　程温川简单颔首，眼神中还带着和善的笑意和惊讶，仿佛见到张轩也有几分惊喜，道了声“安好。”
　　殊鱼没管那么多，她看着面前的张轩笑嘻嘻的回应：“好巧，小少爷的伤怎么样了。”
　　少女灵动而亲近的话语仿佛一下打破了刚刚的生疏，不觉间拉近了彼此的关系，好像一下回到那夜互相配合，并肩作战的模样。
　　程温川仍旧一副随和淡定的样子，她素来有这样的本事。
　　张轩听此话不自觉的笑了声，“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说到底我要谢谢你们……”
　　接着他又停顿了下，面色迟疑了些许：“镇妖阁的人来过，我没有告诉他们关于你们的情况。”
　　程温川和殊鱼对视一眼，随后开口：“其实，我们只是不想引起镇妖阁的麻烦，想做个闲散修士罢了。”
　　张轩：“我了解，坦白来说，我也并不喜欢他们的作风……”
　　镇妖阁里的修士分等级，前些年妖患减少，阁主闭关不出，修士们也渐渐变得势力，甚至有些和朝廷权势勾结，阁内拉帮结派，一派不正风气，便是张轩这般想修行的修士也不愿和现在的镇妖阁有过多牵扯。
　　“哎这么严肃作甚，我们只是不喜欢麻烦罢了，”殊鱼主动开口，笑着带着程温川和张轩朝前走去，三人杵在大街上也不是个事呢。
　　三人并行着，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张轩对他们二人的能力很感兴趣，他知道殊鱼是阵修，却不知程温川是修何物的修士。
　　听到他的疑问后，殊鱼“哎”了一声，一副“我跟你说这可不得了”的样子：“食修，食物的食。”
　　张轩：“？”
　　食修，这……他虽知道这世间万物得灵气皆可悟道，只是食修，未免太特别了点……他有些不相信，却不等他找程温川验证，殊鱼却是连连强调，也颇有些痛心的看来程温川一眼。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你程兄弱得很吧，这是真的，他平常就好做菜，以灵气滋养……哎，许是庖厨修身养性，他心态才会如此之好。”
　　张轩：“原是……如此？”
　　少年一身锦袍，生的也好，身上还背着把大刀，一身气质更是不俗，奈何现下神色古怪，单纯的眼神里还透着几分不可思议，让人看了不自觉觉得好笑。
　　殊鱼“噗嗤”笑了出声，她算是理解了刚刚程温川的乐趣。
　　程温川没有加入到这场对话里，他无奈的想，总归他确实会把灵气注到食物里，硬扯的话食修未尝不可。
　　他们向前走着，殊鱼逗过张轩后也不多说，一会子的功夫就跑到前面逛铺子去了。
　　她对于首饰衣裳什么她不太感兴趣，都是些普通的东西，一无款式二无灵气的，不如白皮酥，糖葫芦什么的她看着欢喜。
　　天渐渐黑了，青水城有夜摊，三人绕着绕着就去了极热闹的街市。
　　殊鱼更欢快了，她向来喜欢这些，程张二人在后走着，看着前面花繁一刻不得闲的背影，都觉得很有几分新奇。，
　　程温川是没有和他人一起逛过街，张轩更是如此了，因为家里的原因，他连朋友都没有，尤其修士，他看着这样的情景，甚至有几分恍惚之感。
　　“程兄，你们……未来有何打算？”张轩试探着问了句，眼里还有几分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希冀。
　　程温川略侧头看向他，二人生的差不多，说是十七八的年纪，也和青年人的身量差不多了。
　　虽然张轩衣着简单，但也看得出身家富贵，相较之下程寂明一身布衣，倒是普通了些许，奈何他面色随和，举手投足间丝毫不见怯意，眉眼神情的温和不浅不浓，是一种不出彩，但也绝不会弱于人的恰到好处。
　　他笑着开口：“我和殊鱼，想去盛京看一看。”
　　“盛京？”张轩眼前一亮，他可不就住在盛京吗。
　　“请你们吃糖葫芦！”不等张轩继续反应，殊鱼一手拎着糕点，一手拿了三串糖葫芦，咻的一下冒到两人面前，大方的看着两人。
　　三串糖葫芦，红艳艳的喜人极了，有一串没什么糖汁，有一串满是糖汁，还有一串就处于二者中间，也真是难为了殊鱼认真挑选了一番。
　　程温川倒是不避讳，从她手里接了那串没什么糖汁的糖葫芦。
　　张轩愣了愣，他倒是不嫌弃街边小吃，他时常逃出家，什么都吃过，况且大家是修士，打打杀杀都经历过，更不会在意这些，只是从小到大的教育，到底让他有些迟疑。
　　殊鱼也不害羞，只是仍旧笑吟吟的看向他，满眼的真诚和大方，“吃吧，程温川花的钱，我请的客。”
　　程温川顿了顿，他就知道。
　　“……谢谢。”
　　也许是气氛太好，从来没有被“请客”的少爷晕乎乎的接过了花繁手里的糖葫芦，还不等再开口，就听到殊鱼“哎——”的一声。
　　“怎，怎么了？”
　　“……这串是你的，糖汁多的那个是我的……”
　　“啊……哦……”
　　说完张轩又顿了顿，十分认真的看向殊鱼，“但其实我也喜欢糖汁多的。”
　　殊鱼：“……我请客，我做主！”这小子丝毫不懂人情世故！
　　一旁的程温川看着面前两人因为串糖葫芦开展的对话，缓慢的尝着手里的糖葫芦，味道没什么变化，仍然是甜掉牙的东西，但也许是今日的糖汁多了些，他总觉得今天的要更甜些。
　　这次是殊鱼主动开口了：“我和程温川要去盛京，你不是盛京人吗，我们不如同行吧。”
　　张轩还在和手里的糖葫芦奋斗着，分明是修士了，刀都使得精细，却偏偏败在了满手的糖汁上。
　　殊鱼说这话的时候，他唇角还带着红色的糖渣，他直愣愣的抬起头，这副样子倒是把程温川和殊鱼都逗笑了。
　　殊鱼：“怎么，不行吗？”
　　“当然可以！”张轩好像短暂的停了一瞬，立即爽快的答应。
　　总归这次的事件让他意识到他的弱小，他是想游历，但不想死，况且这次牵扯到了镇妖阁，他倒是觉得直接回盛京更稳妥一点。
　　他听着程温川和殊鱼的笑声也不生气，心里还带着许久未有过的放松，他细瞧了瞧了彼此，只一下，也不自觉的笑起来。
　　不止张轩，程温川和殊鱼吃时也不可避免的沾上了些许糖渣，灯火初上，夜市人来人往，三个人并行走着，人手一串吃了一半的糖葫芦，如此一看，倒是个颇有些滑稽的画面，偏伴着有浅有淡的笑声，平添了几分少年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