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义双骄》鱼觞

7、第七章

　　来到德宏,已是来大理十日之后，此时恰逢一年一度的浴佛节，浴佛节是傣族特有的节日，节日当天，人们便采来鲜花绿叶到佛前供奉，虔诚的信徒更是担来清水为佛像洗尘。展昭白玉堂走在街上，便已经闻到了浓浓的节日气息。
　　[奇怪，怎么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段思飞不禁皱了下眉。的确，多是彩衣飘飘的少女，正盯着白展二人目不转睛。
　　[哈哈，玉堂哥哥，看来她们都是来瞧你和展大哥的。]肖小月晃着脑袋，一步蹦到到了白玉堂的前面。
　　[你这丫头...]白玉堂当然不怕被人这么看，只是转头看向展昭，果不出所料，那人低着头，脸竟自红了起来。
　　[猫大人，热啊？]白玉堂凑过脸去，正想调笑一番，怎能错过。
　　展昭知他故意戏弄，便转过了头道[公主，我们可是到了凤凰寨内？]
　　[不错，看来思玉已经到了。]不然不会如此畅通无阻，果然，话刚说完，便见几人来到眼前。
　　[公主，王爷已恭候多时了，请随我来。]说话之人穿的虽是傣族服饰，说的确是汉语。
　　段思飞微微一笑，跟了过去。白展二人紧跟其后，进入一处院落，展昭不禁出了一口气，被那么多人盯着，确实不好受。
　　[孔雀翎是孔雀寨的圣物，但凡少数民族最重圣物，不知有没有办法。]展昭有些担心，然而宋帝所要之物，却是这孔雀翎。
　　[展大哥，你不用太过担心，当年皇兄曾助老寨主铲除叛逆，怎么说也有护寨之恩，我想老寨主定不会过分推辞。你说是吗，思玉？]段思飞说着便坐了下来，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段思玉。
　　段思玉并未答话，只是轻轻喝了口碧绿的茶水。随后道[各位都累了，休息一下，今天是孔雀寨的大日子，晚些时候，我们再去拜访老寨主。]
　　白玉堂轻哼了一声，他最见不得别人故作神秘。抬脚向展昭走了过去。[猫大人，我们出去走走如何。]听着外面鼓声阵阵，展昭也不愿意待在这狭小的房间，随点了下头。
　　[我也去。]肖小月着走出了房门。
　　[思玉，你怎么了？]看着那人眼光黯淡，段思飞不禁问道。
　　[没事，就是有些头痛!]段思玉按了按太阳穴，转身走进了屋内。
　　[哎，小月，走的是这边，你干什么去？]看着肖小月顺小道溜走，白玉堂不禁纳闷。
　　[玉堂哥哥，我还有事，晚上见了]说完已不见了人影。
　　[这鬼丫头。]白玉堂不禁望了望展昭，见那人正自发笑，不禁怒道：[臭猫，你笑什么?]都是他白五爷笑人，那容别人笑他，尤其是那展昭。
　　[白兄莫不是忘了公主临行前的话了？]展昭并未生气，只向前走去。
　　[哦，你是说...哈哈]白玉堂一拍脑袋，怎地忘了那丫头的情郎就在孔雀寨了。
　　孔雀寨并不小，东西南北各有十二分寨，想是在此地也算得上是大寨了。大街上人来人往，早已有了节日的气息。眼下夜幕降至，不远处便传来了几声鼓声。
　　[猫大人，我去那边看看，你一个人可别乱跑，以免被哪个姑娘抓走，到时我可不负责。]。正要说什么，就见白玉堂转身离去，不禁摇了摇头。街上的人似乎越来越多，明显与中原不同的服饰装扮另人耳目一新。忽见前方黄衣一晃，展昭定睛一看，便见肖小月疾步而行，神色有异，紧跟着一个灰衣人，转眼便拐进了一个小道。
　　看那形势，必然有事，展昭顿时跟了上去。周围渐渐静了下来，远离了街道，少了灯光，四周顿时暗下不少。忽见肖小月一个翻身，拉住了灰衣人的手臂。展昭停下脚步，一个侧身，立在了一颗大树之后。
　　[文休，你去哪里？]今夜是浴佛节，本是共度幸福的日子，他又为何避而不见，刻意闪躲。
　　[没什么，我有点事要办。]文休停了下来，望着眼前之人。
　　[可是，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今天你会陪我的吗？]眼神流露出一丝祈求，就连声音都低了下来。
　　[说好的事也会有变化。]语气中竟有了一丝不耐烦。
　　[你不要生气，我只想你陪陪我，我们一个月没见了。]肖小月压住颤抖的声音，她不知道为什么，如此深爱的人，为何从来不给自己一丝温柔，一丝宠溺。
　　[你不要烦我！]甩开拉住他的手，那人便头也不回地走了。一股尖锐的疼痛自心中升起，眼泪便一串串的滑落下来。
　　展昭其实不愿看到这一幕，可是偏偏还是看到了，本想悄悄离去，奈何看着眼前之人伤心欲绝，实在不忍。轻轻走了过来，拍了拍小月的肩膀。
　　[展大哥...]肖小月抬首擦掉腮边的泪水，弯起嘴角，报以一笑。展昭岂会不知，那一笑的背后，藏着多少委屈，多少痛苦。
　　[你们在这做什么，刚刚那人是谁？]远远看到走了一个人，白玉堂不禁嘻嘻笑问。
　　[玉堂哥哥，他叫文休，我第一眼瞧见了他，便喜欢上他了。]肖小月不禁有些微微脸红。
　　[文休？他待你可好？]白玉堂当然希望自己的妹子能有个好的归宿。
　　[他...待我很好。]肖小月转了头看向展昭。展昭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不禁转过了头。
　　[恩，那就好，若是谁敢欺负我的妹子，我白玉堂绝不饶他。]白玉堂似笑非笑，半是认真的说了一句。
　　寨中广场，人头攒动，老少皆有。篝火熊熊，鼓声阵阵。人人均是盛装出席，男子跳起了角象舞，女子跳起了孔雀舞。前者稳重，后者优雅。载歌载舞，如痴如醉。在篝火的映忖下，更显热情四溢。喝彩欢呼此起彼伏，烟火齐放光彩夺目，当真是热闹非凡。展昭的心头不禁动了动。
　　[此情此景，也只有在此处才能得见]
　　听出展昭口中的赞叹，白玉堂晃晃了脑袋，端起一坛酒走了过来。
　　[猫儿好兴致，如此美景，怎能浪费，你我不醉不归如何？]
　　展昭并未答话，只是随手拍开一坛，端起喝了几大口。酒过喉处，辛辣无比。
　　白玉堂顿时一愣，他本以为这猫定会借口推辞，没想到竟如此爽快，不禁豪兴大发，道一声好字，便端起酒坛，连喝几大口。确是好酒，果然带劲。
　　[展大哥，我也敬你一杯]段思飞端起一碗，喝下一口，不禁红了脸颊。
　　[公主...]展昭顿时觉得过意不去。
　　[你既和白大哥是朋友，自然也是我的大哥，若展大哥再拘礼，就是不把我们当做朋友了]段思飞当真焦急，她希望展昭能像白玉堂一样，和自己无拘无束。展昭又何尝不是，待听了这话，端起酒坛，将剩下的竟一饮而尽。
　　[多谢段姑娘！]见展昭改了口，段思飞脸上终于满是笑意。却见白玉堂忽地盯住了展昭，拍开一坛酒道[难得猫大人今天如此爽快，若不尽兴，岂不枉费了这些美酒。]
　　看着人们载歌载舞，好不热闹，展昭也甚是开心。连忙拍开一坛，笑道[白兄，请！]说完举坛就喝。
　　段思玉瞧向了这边，看着几人欢声笑语，眼底的阴郁不禁扩散开来。
　　[王爷，请！]老寨主并没有注意到他表情。
　　待见到展昭喝了两坛后仍然清澈的双眼，白玉堂不禁眼底冒起了火。
　　[看来猫大人的酒量的确不错啊！]展昭一抬头，就见白玉堂的脸凑了过来，那眼睛里的火苗，仿佛要烧进展昭的眼底。展昭不禁一愣，顿时察觉到了白玉堂心底所想。
　　[今天...心情不错！]展昭避过白玉堂的目光，说话都开始不自在起来。看那展昭低敛的目光，局促的表情，白玉堂顿时改了主意。
　　[五爷我做事向来给人留后路，只要今天侍候你白爷爷我就寝，那我就当那次的事从没发生过。如何？]
　　展昭顿时抬起了头，瞪大了眼睛望向白玉堂。[白玉堂，你!]
　　[我？我怎么了，难道你上次骗我，害的五爷我背着你到处找客栈，还帮你擦脸就寝，你就不记得了吗？]白玉堂声音并不大，却足以让展昭听得清清楚楚。展昭不禁面红耳赤，抽身站起，坐到了另一边。
　　白玉堂嘿嘿一笑，看那猫儿脸红，当真开心至极。扭头看去，但见那人低头看桌，不知什么表情。不禁舒心地喝下一碗酒。
　　别人没有瞧见这一幕，唯独落尽了段思玉的眼中，眼底凝起一丝杀意，手指微动，手中的酒杯竟碎了一地。
　　[王爷，您没事吧？！来人，快给王爷换副新的。]老寨主大吃一惊，心道这酒杯怎地忽然碎了。待看段思玉神情有异，不敢多说，便只吩咐了一句。段思玉并未做声，只是站了起来，转身离去。
　　欢呼声忽地静了下来，众人不禁抬头看去，但见光影交汇间，一女子缓缓步入场间。那女子步履轻盈，踏月而来，一席彩衣，犹若孔雀锦羽，环佩叮当，更似悦耳银铃。肩若削成，腰若约素。柳眉如烟，眸含秋水。异域之风情，江南之姿态。看得在座众人不禁互叹，不知这是谁家女子，又不知谁有幸能得此伊人。
　　[各位，今夜是我们孔雀寨的大日子，兼之有贵客来临。老寨主特意为大家准备了一个节目。由凤凰小姐为大家跳上一段孔雀舞。也望在座的做个见证。]磨勒的话刚落音，就引起了一阵欢呼。
　　白玉堂岂会不知，这浴佛节不单是祭佛而已，更是年轻姑娘挑选如意郎君的日子，在云南待了五年，这些规矩他白玉堂还是懂的。
　　展昭少年成名，仗剑天下，却是第一次来到这南隅之地。族人热情好客，让他这久居官场逐渐冷去的心仿佛又重新变暖。看着这漫天的烟光，熊熊的篝火，心似乎也跟着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