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义双骄》鱼觞

8、第八章

　　但听那鼓声由慢变快，又由缓变急。彩衣女子已在场中翩翩起舞。
　　素手芊芊，柔软而坚韧。细屡妖妖，轻盈而有力。藏玉颜于半袖，散衣香于舞风。曲娥腰如新月，带罗裙似开屏。形如孔雀舞九天，灵若彩珠戏玉盘。展昭不禁惊叹，世间竟有如此灵逸的舞姿。忍不住暗暗轻拍手掌。
　　鼓声忽听，众人一阵欢呼。一支舞毕，凤凰便走下台来。直直竟向展昭方向走去。待看时，人已走到了眼前。展昭连忙起身，早知老寨主有个能歌善舞的女儿，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但却不知她现在来此，所为何事，一时之下竟不知当说什么的好。
　　只见凤凰微微一笑，虽没有江南女儿的娇羞，却也是万般柔情。随手摘下鬓侧的一支鲜花，插在了展昭胸前的衣襟之上。低下眉头，转身走出了人群。展昭一愣，不知何意，竟不知如何是好。
　　[展大人，恭喜了！]磨勒一脸掩饰不了开心，看着如此出众的长相，心里怎会不开心。那老寨主更是站起身来，就要去握展昭的双手。展昭刚想问个究竟，却觉手臂一痛，整个人竟被人生生拉了过去，险些撞到在那人身上。再看时，却不是白玉堂是谁。
　　[白玉堂，你这是做什么？！]展昭有些恼火，这人当真是不分时间。众目睽睽之下，这人的行径怎么就一点谱都没有。
　　[做什么，你还问我，你看看你自己做了什么？]白玉堂的火岂会比展昭的小。他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只是在那女人将花插在展昭的胸前，他就已经上来了火，更不用说看到那个老寨主的双手就要握住这只笨猫，白玉堂想都没想就把人拉了过来。
　　展昭咬紧了牙，还被白玉堂抓住的手臂当真生疼。本想提气巨阙将那人搪开，却在见到那人愤怒的眼神后，转过了头。
　　[寨主，展昭并非我族中人，我们不能将凤凰嫁给一个汉人。]磨力南早就压抑不住了，本以为那朵花必然属于自己，可谁曾想竟让这仅来了几个时辰的汉人夺走。愤怒与嫉妒相加，他怎么可能将他从小到大的爱情拱手相送。
　　[力南，族规并没有说我们孔雀寨的女子不能嫁与汉人。]老寨主摸了摸胡子，拄着那弯弯曲曲的拐杖，半是呵斥地说道。
　　听到这里展昭算是彻底明白了，想来那便是那支花惹出来的了，便挣开白玉堂的手，将胸前的花拿了下来。
　　[寨主，这等美意，请恕展某难领！]众人皆是一愣，没料到展昭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白玉堂看了看展昭，心底里的一股怨气忽地消散大半。气也顺畅了不少。
　　[展大人这是为何，想是我等蛮夷之地，入不了展大人的眼睛?]老寨主怎么也没想到展昭会拒绝，自己女儿怎么也是玉秀于林，族中倾慕之人更是不在少数。本以为展昭虽说不上欣喜万分，最少也是万分愿意，却不想撂出这样一句话，当真是又羞又气。言语中也不禁带出了不满。
　　[老寨主不要误会，展某此次前来，是受皇命所托，前来寻求孔雀翎。并不曾想婚嫁礼聘之事。若有失言，还望老寨主体谅。]展昭哪里能想到在这南隅之地，还能惹出这些事来。可毕竟有求于人，便不能甩手就走。
　　[你既已接了凤凰的花，就该知道规矩，现在想要悔婚，恐怕已是迟了!]老寨主忽地冷笑了几下，看得白玉堂心里一阵恶心。
　　[展昭不是这里的人，当然不知这里的规矩，你一寨之主，竟也要做这逼婚行径不成。]白玉堂已然猜到，今晚这事并不简单，若不是早有安排，凭那凤凰又如何认识这刚来几个时辰的展昭。
　　[哼，若不娶凤凰，就别想得到孔雀翎。磨勒，我们走！]拐杖狠狠一跺，转身离去。磨勒看了看白展二人，不禁摇了摇头，连忙转身扶住老寨主，向寨里走去。
　　[寨主...]展昭不禁叹息一声，本来就不好办的事情，现在怕是更加棘手了。
　　[怎么，后悔了？]看展昭皱着眉头，白玉堂不禁想要调笑一下。
　　[展某不愿与你斗口。]展昭转了身，这才发现周围全是盯着自己的人群，不禁一阵尴尬。想想还是赶紧离开这里。提起巨阙，便出了人群，向西急行而去。
　　[猫大人，走那么快做什么？]看展昭头也不回的走掉，白玉堂不禁有些悔意，知道展昭一向谨言慎行，如今众目之下，被人逼婚在前，自己嘻笑在后。心里定没什么好的滋味。
　　[白大哥，展大哥他...]段思飞当然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幕，本来提着的心在听到展昭干脆的拒绝后竟忽地放了下来。只是现在如此境地，不知展昭心里会是什么感受。
　　[小月，你和思飞先行回去。]白玉堂提起画影，向西而去。段思飞怔怔地看着二人远去的方向，心中没来由的一疼。
　　[公主...]看着段思飞略带落寞的眼神，小月轻轻呼了两声，才见段思飞回了眼神。
　　[小月，你说是巨阙锋利，还是画影逼人？]没来由的被这样一问，小月不禁有些纳闷，随即摇头道[两柄都是上古神兵，一个削铁如泥，一个吹毛短发，都是一等一的好剑。怕是分不出上下高低吧]
　　[若失了哪一个，想来另一个都会寂寂无光吧！]段思飞眼中似有一层轻雾，绕的肖小月看不清她眼底真正的情绪。
　　展昭一人向西而去，他并不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只是来时的时候，看到这边有一片青翠的竹林。那竹林煞是好看，远时一片墨绿，风声滔滔。近时清风阵阵，竹香沁扉。展昭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刚才的憋闷顿时去了一大半。
　　白玉堂顿时停了脚步，那人一袭湛蓝长衫，月白腰带。俊颜轻扬，清眸微闭。在这翠林竹影间竟是显得尤为清逸出尘。
　　觉察到有人前来，展昭睁开了眼睛，一袭白衫，在葱葱翠绿间竟是如此超凡脱俗。
　　[猫儿，你跑什么？害羞了不是？]见到这清潭般的眸子，白玉堂不禁松下一口气。
　　[白兄，不去观看舞蹈，来这作何？]展昭知他又想戏弄自己，不禁转开了话题，避免与这老鼠斗口。
　　[猫大人无心赏舞，我白五爷也不能一人独享不是？]看着展昭渐渐咬紧的两颌，白玉堂不禁笑了笑，心道还是说正事要紧。
　　[猫大人不觉今夜之事有些古怪？]事情来的突然，情急之下未想太多，加之又被白玉堂嘻弄，直至刚才才稍微静下心来，前事种种有了些许疑惑，现在经此一问，不禁轻轻点了下头。
　　[不错，事情虽突然，却并不紊乱。]展昭眉头皱的更深，若是当真有人精心安排，那目的又是什么。若是真和孔雀翎有关，那此人又会是谁。既然此人如此安排，就断不会就此罢休。不知道余下还会有何事发生。展昭倒不是害怕，只是担心如此一来，怕是耽误了皇上的事。
　　看着展昭眉头深锁，白玉堂心头一动，抬指揉上了那人的眉心。
　　[白玉堂，你这是做什么！]一触而来的感觉，吓得展昭倒退一步。睁大了眼睛盯住白玉堂。
　　白玉堂忽地一愣，手指一颤。放下手来。
　　[看猫大人生气，真是别有一番景致] ，嘻嘻一笑，露出一排银牙，霎时好看。可是展昭并没有这样的心情。
　　[白玉堂，你....]展昭当真气结，巨阙一扫，向白玉堂肩头而去。虽说巨阙并未出鞘，但是展昭已用了三层内力。白玉堂像是早就猜到，见那劲风将至，抬起画影横档过去。
　　[猫大人，这么大火气可不好！难道你不想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
　　展昭咬牙收回巨阙，沉声道[白兄既然有话，那就请讲!]看着展昭欲说未说，压下火气的摸样，白玉堂不禁有些好笑，却又有些心疼，不忍再戏，便正声道
　　[一路而来，事情虽多，却也有序可循。先是洱海上的黑衣刺客，再到风波庄里无因之火，现在又是这不知是不是被逼的无媒之姻。]白玉堂顿了顿，因为他看到了展昭向他翻了一个白眼。随即笑道[这些看似不搭嘎的事，却都有一个共同点。]
　　见白玉堂停了下来，展昭不禁叹了口气。这也是他一直不愿意去联系的一件事。如若他们的担心是事实，那么事情就不单是一件东西那么简单了。
　　[猫大人...]看出展昭的担心，白玉堂晃了晃脑袋。
　　[白兄，若果真如你所说，这事情就复杂多了。]展昭又岂会没有想到。前两件事情，都发生在戒卫森严大理皇室身边。第三件虽说不至凶险，但是展昭一宋朝使臣，刚来几个时辰便有此遇，若不是有人安排，断不会如此巧合。若真是段思廉作此安排，怕是凶险无处不在。但白玉堂与段思廉兄妹相识数载，应不会对其暗下毒手。只是前有黑衣人放蛇刺杀，后有贼人纵火谋害。现在自己又是这般遭遇，当真是思绪烦乱。
　　又怎么会猜不到展昭心中所想，虽然自己连番遭人暗算，但他其实担心的并不是自己，直觉告诉自己有人要对展昭下手。
　　[猫儿，形势难测，你要多加小心。]
　　突听白玉堂如此严肃的说话，展昭心里倒有一丝不自在，看那白玉堂眼神坚定，却似有担忧。不禁提巨阙至眼前道[放心！]
　　看展昭提剑当胸的摸样，白玉堂不禁觉得一阵好笑。知道他定是以此佯作镇定，叫自己放心。不禁嘴角一扬。
　　[猫大人...]
　　[白兄若没有其他事，展某先行离去了]看那白耗子的神情，展昭就知道他又要戏耍自己。不等白玉堂把话说完，便打断话语，抱拳离去。
　　白玉堂眼角一弯，纵身跟上。心中暗笑，这猫儿当真有趣的紧